第9章 【車內上藥】我虛長你一歲,不如喚你一聲莫賢弟?

墨遠在彎弓搭箭時就已經察覺到附近有人了,只是他萬萬沒料到此人竟是連慕楓,此刻連慕楓在後面緊追不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身份的,畢竟這輩子他還沒打算這麽早與連家堡牽扯上關系。

幸虧他這三年以嘗試恢複武功為名,在宣王府從未懈怠過練功,而師父教給他的功夫一向輕盈飄逸,輕功更是了得,他提氣加速,仗着熟悉地勢之利,在各種樹林中曲曲折折地穿過,又用半山腰一處曾經布置下來的簡單竹林迷陣絆了連慕楓片刻,終是成功将其甩開。

馬車就在山腳下,墨遠查看四周,确定無人窺視,飛快地掀簾而入。

弓箭是不能放在明處了,他掀開馬車底下的板子,将它們塞進暗層中,那裏面填了不少棉絮,放着一些藥瓶藥罐,再多一套弓箭倒也不擠,也不會在行進途中晃出聲響。

他原本打算南下的途中騎馬,特地為此準備了幾套緊身衣褲,可惜這些衣褲幾乎一模一樣,此去途中也是不能穿了,墨遠安置好弓箭,掀開面巾開始脫衣,将脫下來的衣物一并塞進暗層,蓋上板子,接着散開發髻用綢帶簡單縛住,拿出一套寬袖長衫,正要披上,耳側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響。

連慕楓能這麽快追來,他一點都不意外,能藏好證據已是萬幸,衣衫穿起來卻要費些時間,想整理好不引起懷疑怕是很難。

一番思索不過瞬息功夫,墨遠當機立斷,抄起一旁的匕首便在頸間劃開一道口子,又将匕首藏好,剛抖開衣衫準備穿上,便聽到簾子被人掀開,忙故作警惕地轉頭看過來。

連慕楓看清裏面的情形,神情一陣愕然。

墨遠長出一口氣:“原來是你,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連慕楓目光觸及他半遮半掩的肩頭,只覺得那一處白如凝脂,晃眼得厲害,忙将目光轉開,随即想到他一大清早竟将馬車停在半道上換衣衫,委實不合常理,便又不着痕跡地在車廂內掃視起來。

墨遠似乎沒發覺他的狐疑,垂下眼皺了皺眉:“方才碰到一個賊人,我以為那人去而複返。”

連慕楓鼻端嗅到一絲血腥氣,目光微轉,這才發現他另一側頸間竟是血珠滾滾,白皙的頸項已被觸目驚心的鮮紅遮住大半,不禁目光微變,躬身擡腳鑽進來,急聲問道:“怎麽了?因何受傷?”随即想到他方才的話,忙問,“可是那賊人幹的?”

墨遠點頭:“我正要處理傷口,你便進來了。”

這話一說,穿衣就變成了脫衣,再加上墨遠那傷口瞧着實在駭人,再深一寸怕是命都要沒了,連慕楓心中疑慮頓時消去大半,急忙撸起袖子問:“可有傷藥,我替你上藥!”

墨遠指着一旁的壁櫃:“那裏面有金瘡藥,你幫我瞧瞧,沒中毒吧?”

連慕楓忙湊近了看,見滲出來的血色澤鮮紅,傷口則由淺入深,正是被他人用匕首劃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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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慕楓也懷疑過是墨遠自己劃開的,可這傷的位置若自己動手需左手握匕首才行,而他最近與墨遠相處了幾日,自然是知道他慣用右手的,再說若在自己身上動刀,除非心性頗狠的,一般人總免不了因為吃痛最後收些力道,傷口應該由深至淺才對。

“沒有中毒。”連慕楓最後的一點疑慮也徹底打消,也顧不得再追尋那人蹤影,翻找出金瘡藥開始給墨遠處理傷口,“那人你以前可曾見過?”

“不曾。”

連慕楓抿抿唇,眉目中起了些怒意:“無冤無仇,竟下此毒手!”

墨遠:“……”

其實他只是不想弄髒衣衫,又舍不得在臉上動刀,只能割脖子了,橫豎他力道掌握得好,不過是些皮肉傷而已。

不過該擺的姿态還是得擺,墨遠輕嘆口氣,心有餘悸道:“也是我死心眼,他想奪我的馬,我不肯相讓,這才惹得他動手,好在他沒有繼續糾纏很快離開,想必是怕被你追上。對了,你因何追他?”

連慕楓看他一眼,這一眼看似有些深意:“他行刺太子被我撞見,我瞧着他那箭術像師承連家堡,便欲一探究竟。”

墨遠篤定他此刻不會再懷疑自己,這一眼絕不可能是因為箭術,只可能是因為宣王。

果然,連慕楓又道:“此事你可知曉?”

墨遠面露驚訝,搖頭道:“此事我并不知情。”

連慕楓未再多問,低頭繼續給他清理傷口:“不管刺客是誰安排的,最近京中都不會太平,我只是擔心,若是宣王的授意,你卻毫不知情,怕是他對你并不信任。”

墨遠心中湧起暖意,他真是沒料到,這輩子連慕楓與他相識不過短短數日,竟對他如此關心。

連慕楓的性子他再知曉不過,身為連家堡九代單傳的嫡孫,自小便肩負起家族的重任,也自小養成天之驕子的心性,雖處事穩重老練、性格爽朗随和,可骨子裏是頗為傲氣的,能入他眼的人少之又少。

自己上輩子與他朝夕相對,情誼自然不一般,可這輩子他們不過是恰巧有了交集,他為什麽對自己如此關心?

連慕楓手法熟練地将傷口處理好,一擡眼便撞入墨遠深不見底地烏黑瞳孔中,不禁愣住。

墨遠笑起來,眸中深潭似籠上一層月色,清淺溫潤:“多謝。”

連慕楓聽不得他這清水般幹淨又柔和的嗓音,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被貓爪子撓了一通,骨頭都有了幾分酥癢之意,喉結微動,下意識替他将衣衫披上:“沒什麽。”

話落,又有些尴尬懊惱。

墨遠身為宣王府客卿,論起來自然是與宣王的關系更親近,自己這個局外人倒是屢屢道出宣王的不是,像挑撥離間一般,實在是沒道理。更何況與連家堡做生意的是宣王府,墨遠只是主事人罷了,就沖這個,他也不該為了墨遠屢屢指摘宣王的所作所為。

墨遠猜到了他的心思,轉身系上腰帶将衣衫整理好,低聲笑道:“我只是報恩罷了,能否得到王爺的信任并不重要,少堡主的善意莫遙心領了,他日若有機會,莫遙自當相報。”

連慕楓莫名有些不爽:“報恩報恩,你活着就為了報恩麽?”

墨遠回頭看他:“自然,人活着不就是這樣麽,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連慕楓:“……”

墨遠笑起來:“說着玩的,我們走吧,你的镖師怕是久等了。”

連慕楓強逼着自己将視線從他臉上移開:“你受傷了,我去給你駕車,你又沒個車夫,何不幹脆騎馬?”

原本就是打算騎馬的,這馬車自然另有用處。

墨遠笑道:“帶上馬車才不至于幕天席地啊!”

連慕楓:“……”

墨遠見他一副無語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笑着擡手戳了戳他的腰:“勞煩少堡主快些駕車,我給你們帶了些熱食,一會兒該涼了。”

連慕楓被他戳得差點蹦起來,卻又因這親昵的動作心神微蕩,忙斂神輕咳:“什麽好吃的?我先瞧瞧。”

墨遠見他不急着走,便打開車廂一角的大食盒,只見裏面擺了足有二三十只壇子,也不知是如何密封的,竟是一點味道都未曾漏出來,他拿出其中一只壇子打開:“不是什麽好物,街邊馄饨罷了,我想着你們在這山裏怕是吃得将就,來的路上正好碰見馄饨攤子,便買了一些。”

連慕楓剛吃了一大塊餅,正噎得慌,忙不客氣地接過來喝了幾大口湯:“好鮮!”

墨遠遞給他一雙筷子:“那你先吃吧,我多備了些,應該夠你們吃的了。”

連慕楓接過筷子,抱着壇子便坐在馬車裏大口吃起來,吃得呼呼直冒熱氣,只覺美味無比,又招呼墨遠:“你也吃啊!”

墨遠道:“我吃過了。”

連慕楓笑了笑,吃完又要了一壇,直到肚子撐了才放下筷子,心滿意足地接過墨遠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擦完卻是一愣,回味自己從墨遠手裏接過一樣又一樣東西,而自己吃得盡興時,墨遠似乎就在一旁安靜地看着,心裏頓時湧起一股微妙的滋味。

他看着墨遠将壇子筷子收好,鬼使神差道:“莫公子,咱們同行一路,總是叫得生分也不好,我虛長你一歲,不如喚你一聲莫賢弟?”

墨遠從善如流:“好啊,連兄。”

稱呼一改,兩人的關系頓時親近許多,連慕楓被他一聲輕輕淺淺的“連兄”喚得心裏酥酥麻麻的,掀簾時忍不住又回頭看一眼,見他正低着頭姿态随意地将自己方才用過的帕子疊起來收進袖中,忙收回視線飛快地鑽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墨遠:掉馬?不存在的。

少堡主:……

墨遠:我武功那麽棒棒,怎麽會從馬上掉下來。

少堡主:…………

第9章 【偶遇師兄】莫賢弟,這瓶子和你那金瘡藥的瓶子一模一樣。

“得得”馬蹄聲在清晨的山間顯得格外清晰,守在小屋旁的連家堡镖師們都聽到了,忙站起來觀望。

裴元咕哝道:“這應該是莫遙公子的馬車,只是莫遙公子都來了,咱們老大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話音剛落便看見前方坐在馬車上的連慕楓,忙喊道,“老大回來了!大家快收拾收拾準備上路!”

馬車走到近前,連慕楓拉了拉缰繩,待停穩後跳下來,又轉身對掀簾而出的墨遠伸出手。

墨遠頓了頓,好笑道:“我傷的又不是腿腳。”

連慕楓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正打算收回手,掌心卻是一涼,想不到墨遠說歸說,卻還是将手搭過來,他下意識握緊那只手,定了定神,又皺起眉:“山裏早晨涼,你穿得少了。”

墨遠笑了笑:“我天生體寒。”

二人看起來頗為親近,一旁的镖師都有些詫異,心想雖然這莫遙公子的确是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可到底是宣王派來的,他們老大一向公私分明,做生意時與人談笑風生的有,如此親近熟稔的卻是從未有過,如今也算破天荒頭一回了。

不過男子間握個手借個力實屬尋常,這一細微處并未怎麽引起他們的注意,倒是那馬車裏已開過的壇子中飄出來的香味吸引住了他們的大半心神,勾得他們一個個拉長脖子探看。

墨遠笑問他們:“諸位可曾用過早飯?我帶來一些馄饨,現在還熱着呢,你們可要用一些?”

“要要要!”漢子們立刻精神振奮地摩拳擦掌。

連慕楓回頭沖他們揚了揚手:“你們自己去搬。”

“嗷——多謝莫遙公子美意!哎呀——太香了!”漢子們毫不客氣地湧向馬車,先拿到壇子的人迫不及待地打開蓋子,濃郁的香味勾得後面的人饞蟲作祟,場面頓時熱鬧起來。

連慕楓解下腰間野兔,笑罵道:“我平日虧待你們了嗎?一群沒見過世面的!”

一個滿臉胡子的大漢“咕咚咕咚”灌下幾大口湯,一抹嘴道:“這長安城真是好地方,連馄饨都他娘的這麽好吃!”

旁邊頓時有人應和:“是啊是啊!說不定長安城的窯姐兒都比別處的勾人!”

這話頓時引來一陣哄笑。

連慕楓心裏一緊,朝墨遠看了一眼,隐約有些擔心他嫌自己手下這些人粗魯。

墨遠卻是并未注意到,他上輩子與這些人也是相熟的,帶些熱食過來有收買人心處好關系的心思,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不忍心讓這些人啃着幹糧就上路,此時看他們吃得開心,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

他道:“那你們何不向少堡主讨個常駐長安城的美差事?這長安城的妙處還得你們住些時日才能逐個品嘗到!”

立刻有人應和:“莫遙公子你且說說,都有哪些妙處?”

墨遠笑了笑,在他們身邊坐下。

連慕楓暗自松了口氣,眼中也不自覺染上笑意。

有人發現了墨遠脖子上的傷,立刻圍過來關切詢問,墨遠擺擺手輕描淡寫道:“不礙事,不當心被樹枝劃了。”

衆人便不再多問,各自抱着壇子大快朵頤,明明已經吃飽了,又愣是往肚子裏塞了一大堆馄饨,吃完也不好意思撒手便走,擡腳就要去一旁的小溪邊将壇子筷子刷洗了。

墨遠攔住他們道:“趕路要緊,壇子就放車上吧,留着正好路上打酒,到時請店裏的夥計幫忙洗一洗便是。”

店裏的夥計自然比他們在野外溪邊洗得幹淨,這麽多壇子得打不少酒,叫人家夥計幫忙洗洗也說得過去,衆人不再堅持,倒是一聽說路上還有酒喝,一個個都激動得嗷嗷直叫。

吃飽喝足,終于上路,此時早已天光大亮,林子裏漸漸熱起來,鳥兒們暫歇了鳴唱,知了開始聲嘶力竭地聒噪,馬車隊伍擺開迤逦長龍,不緊不慢地順着山道繞出去,不久便上了平坦寬闊的官道,速度也漸漸快起來。

走了沒多久,前方傳來馬蹄聲,連慕楓凝目細看,見有一人一騎晃晃悠悠地過來,那悠閑模樣不像趕路倒像欣賞風景,馬上的人錦衣華服、氣度翩翩,竟是個熟人,他立刻擡手暫停隊伍,遙遙抱拳,朗聲笑道:“雲大公子!”

墨遠握着馬鞭的手一頓,埋着頭轉身,掀開簾子飛快地鑽進車廂中。

連慕楓正要為他引薦,回過頭卻只看到晃動的簾子:“……”

“連少堡主,久違久違!”對面馬上,鵲山笑眯眯拱手回禮,待催馬上前才注意到連慕楓身後的馬車,見那上面沒有車夫也沒在意,只是正要寒暄時卻聞到一股香味,不禁聳了聳鼻子,好奇問道,“少堡主,你帶了什麽好吃的?”

連慕楓以為墨遠有心隐藏身份不願見人,便打算替他掩護一番,笑道:“車裏有些馄饨,你若是想吃,我這就給你取來。”說着便擡腿跳下馬。

鵲山又指着馬車問:“這裏面有女眷嗎?”

連慕楓忙否認:“沒有。”

“哎哎,既如此,我自己去取便是,不勞煩少堡主。”鵲山說着便從馬背上飛起,眨眼便落在馬車上,随即掀開簾子便要鑽入,又突然頓住。

連慕楓:“……”

馬車裏,墨遠無奈地擡起頭,對上鵲山詫異的目光,彎起眼睛露出一個頗為親近的笑容,出口的話卻有幾分疏離好奇:“這位公子是……?”

鵲山很快回神,眯着眼隐晦地伸出手指朝他點了點,很快恢複正色:“抱歉,在下流雲醫谷大弟子鵲山,方才不知這車裏有人,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哦,原來是聞名江湖的雲大公子,在下莫遙,幸會!”墨遠取出一只壇子遞給他,“馄饨在此,雲大公子請!”

“幸會幸會!”鵲山伸手接過,又接了他遞來的筷子,笑眯眯道,“多謝……莫公子!”

一旁看着他們談笑自如的連慕楓心裏酸溜溜的,頗不是滋味,目光在鵲山接過筷子的手上頓了頓,清清嗓子道:“雲大公子怎麽突然來京城了?我昨天便聽城裏議論說有位神醫要入京,便猜是你們醫谷的人,倒讓我猜對了。”

“也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若有合适的鋪子就開一家分館。”鵲山不拘小節地坐在車轅上吃起來,“唔……這馄饨怎麽這麽好吃?哪家鋪子做的?等會兒我得去瞧瞧!”

墨遠正要開口,連慕楓笑道:“這踩點的事怎麽還要你親自過來?派個得力的掌櫃或夥計不就行了。”

鵲山筷子頓了頓,擡起頭笑起來,同時不着痕跡地瞟了墨遠一眼:“你是不知道,我這趟出來,開分館是次要的,主要還是為了找我二師弟。我們流雲醫谷的弟子想要出師,就得出門歷練幾年,待歷練得差不多了就開家分館,有了盈利之後便可回來順利出師了。我二師弟已經出來三年了,至今也沒個動靜,也忒給師父丢臉了,我得來點撥點撥他。”

墨遠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邊吃邊胡說八道。

連慕楓驚訝道:“流雲公子性子清冷、不務俗事,想不到竟以開醫館來衡量弟子?這可真是別具一格!我記得雲二公子是叫墨遠?原來他這三年都不在醫谷,難怪每次跟随流雲公子來連家堡的不是你就是你三師弟,我還當雲二公子性子孤僻不喜見人呢。”

鵲山差點噴了,搖頭笑了笑:“不孤僻,他性子好着呢。”

連慕楓點點頭,見墨遠垂着眼不知在想什麽,似乎沒有與鵲山攀談的意思,便也住了口。

沒多久,馄饨連湯帶水都被吃了個幹淨,鵲山心滿意足地擦擦嘴,将壇子遞給墨遠:“多謝莫公子款待!來日定當答謝!”

墨遠伸手接過,笑了笑沒說話。

鵲山沖他眨眨眼,退出車廂回到馬上,這會兒倒是客氣起來了:“你們還要趕路吧?我就不耽擱你們了,就此別過!”

連慕楓笑着抱了抱拳:“別過!”

鵲山輕踢馬腹,悠哉悠哉地繼續往城門口行去,與馬車錯身而過時揚聲道:“少堡主,若你某日碰巧遇到我二師弟,還請幫我帶個話。”

連慕楓回身看他:“什麽話?”

“就說,開了醫館就早日回來吧,若是一時半會兒開不了,或碰到什麽解決不了的難題,就給師兄寫信,師門可不是拜着玩的!”

這話是有意說給墨遠聽的,意思是報完了仇就趕緊回來該幹嘛幹嘛,若此事一時成不了,或遇到什麽麻煩,別忘了給師兄寫信,師門不會袖手旁觀。

墨遠自然聽出了話中深意,一時有些怔然。

當年他逃出锢城後沒過多久就被鷹衛搜尋到了,麻七帶着他刀下逃生,兩人俱是身受重傷,麻七有練武的底子勉強還能支撐,他那時才七歲,已經徹底暈死過去,氣息都快沒了,走投無路之際,被路過的師父和師兄救下,這才死裏逃生。

上輩子他并未拜師,謝過師父記下了救命之恩,之後便投身連家堡,可惜到死都沒機會報答這份恩情,這輩子他重生在七歲,睜開眼正是被師父救醒的時候,他便主動拜入師父門下,之後隐居醫谷,一待便是十幾年。

當年他的畫像貼滿了大江南北,師父和師兄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過他從未主動說起過,師父又一向是萬事不管的态度,自然也不會詢問,此事就這麽半遮半掩了多年,彼此算是心照不宣。

三年前他向師父辭行,師父問都沒問,只說了一句話:“有什麽事就跟你師兄聯絡。”

他跟了師父這麽多年,知道師父雖然性子冷了些,卻十分護短,自己若是開口,他與師兄必會相助,自己不說,他們也不便貿然出手,而這次之所以大師兄會來京城,想必是因為“竊鈎大盜”的事跡傳到了醫谷,師父猜到是自己開始動作了,這才叫師兄過來看看。

正想得入神,車簾被掀開,連慕楓探頭進來,關切道:“怎麽了?”

墨遠擡眼看他:“啊?”

連慕楓笑道:“該動身了,喊了你幾聲都沒聽到,可是傷口不舒服了?要不要我替你趕馬?”

墨遠回神,忙起身出來:“沒事,我自己來。”

此時又有馬蹄聲傳來,二人詫異回頭,竟是鵲山去而複返。

“莫公子頸上有傷,這藥是我醫谷獨門秘制,收效奇快,絕不留疤,平時都留着自用舍不得賣,你我相識是緣,這藥便送給你吧。”鵲山說着擡手一抛,扔過來一只瓷瓶。

連慕楓擔心墨遠接不住,便替他接了,看了看驚訝道:“莫賢弟,這瓶子和你那金瘡藥的瓶子一模一樣。”

墨遠神色淡定地瞥了鵲山一眼:“還真是。”

鵲山促狹一笑,并不解釋,撥轉馬頭疾馳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少堡主:你是不是和雲大有JQ?【醋缸臉.jpg】

墨遠:沒有,他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

雲大: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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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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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車內上藥】我虛長你一歲,不如喚你一聲莫賢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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