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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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佑樘。”婉姐說完挑挑眉,問:“怎麽這幅表情?”

“哦?哦。我就是聽郎君的姓氏和我夫君的姓氏一樣……”和胯-下劊子手一樣……

“這倒是巧了。”

“是……啊。”擦了擦被婉姐老公的姓氏吓出來的虛汗,我再接再厲道:“郎君一直都叫的這個名字嗎?沒叫過別的名字嗎?比如,萬寶?”

“馬萬寶?”婉姐想了想,道:“西側的一戶人家中,有人叫這名字。怎麽?那人是你夫君的親戚,你怕他把你捉走?”

我怕他把我的雞捉走。

劊子手既然對上號了,提着的心便可以稍微放一放了。我點頭應下婉姐的話後,砸吧了半天嘴,最終還是厚着臉皮道:“婉姐,這……和馬萬寶住在同村,我始終是住不安穩。能不能這樣,我在你家幹一陣活兒,你借我點兒盤纏,我一定會再還給你的。”

吃婉姐的住婉姐的,到頭來還要找婉姐借錢,要我是婉姐,我能讓這種得寸進尺的家夥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婉姐沒有讓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婉姐只是蹙蹙蛾眉,稍顯為難的說道:“家中的銀錢,我做不了主,沒法輕易的許給你。等夫君回來了,我問問他再說。”

……為婉姐打call。

“看你笑的那傻樣兒。”婉姐點了下我的額頭,繼而問道:“聽你的意思,你是要回夫家了?”

然而我并沒夫家能回。

“我不打算回去了。我想找個偏遠些的村子,去那兒紮根 。”

“不回去了……”婉姐思忖了片刻,道:“你要是不回去了,不如幹脆從這裏住下來,也省的你一個人去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你若是怕馬萬寶認出你來,便換個名字再少出些門。我們兩家離的頗遠,輕易他也不會過來,更別說認出你了。退一萬步講,他要是認出你來,我也有對付他的辦法。”

他要是認出了我這張顏值在線的俊臉,再按照劇情的發展發現我的男兒身,我猜婉姐到那時要對付的就不是馬萬寶,而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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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開婉姐搭在我肩頭的手,我悻悻的嘆了口氣,出屋幹大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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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事我在李老太家中已做過一遍了,眼下做起來雖說不上是駕輕就熟,但最起碼也是熟練工。至于我做的這大事是啥,一言以蔽之,堵牆縫。

原文中,馬萬寶是從牆縫中窺見了王二喜的容貌,然後才迷上了王二喜,導致了一系列事情的發生。可以說,牆縫,在《人妖》此篇中,占據着極其重要的地位。換言之,為了避免我與阿雞同學的分離,堵好牆縫,刻不容緩。

凡穿書文、穿書劇,都會強調劇情的推動作用,以免馬萬寶在劇情的推動下,走偏一戶看了婉姐家的牆縫,這婉姐家的院牆,也得補。

李老太家的院牆,那破舊程度和老宅同款,只不過屋子破了李老太還想着補補,院牆破了,李老太壓根管都不管。當初為了讓李老太同意我修補院牆,我是連說帶比的叨逼了一個下午,才磨叽煩了李老太,讓李老太點下了她那頑固的頭顱。

如今在婉姐這兒,我打算先看看婉姐家的院牆破損了幾處,再考慮如何去說服婉姐。

一圈轉下來,婉姐家院牆的破碎處,為零。

婉姐家的宅子和李老太家的宅子一樣,都是那種年數久遠的老宅。因年數太久,院牆在長期的風吹雨淋下該生出的破損也都有,只是這些破損的地方,都被人挨處的修補過還刷上了與周邊顏色相同的漆料,要不是我這麽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還真看不出這牆是被補過的。

這補牆的人,應該是個技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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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着院牆打轉的工夫,婉姐就把晚飯準備的差不多了。夏末秋初,天氣不熱不涼正是舒服,婉姐便沒把飯菜擺進屋裏,而是直接擺在了院中。

《孟子》講,上天要是想降大任于某人時,就會先讓他經受饑餓。看着飯桌上的飯菜,我估麽着,中午那頓水煮白菜,是天将降大任于吾胃也,便先讓它餓了一餓。

飯桌上,有肉,有馍,還有壺聞着就很香的酒。

婉姐倒了杯酒遞給我,邊遞邊說道:“我總覺着和你很是投緣,便想和你結成金蘭,你不嫌棄吧?”

這能嫌棄嗎?我立馬搖頭表明态度,接過酒杯和婉姐的酒杯一碰,算是為我們的結義事宜開啓了個良好的開端。

對了,我是不是說過我是不會和大姐姐小妹妹有手帕情誼的?忘了它吧。

結義的流程很簡單,我和婉姐碰杯幹了杯中酒,又互相進行了一番自我介紹後,這義就算結完了。跪在地上高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場面?很抱歉,沒有。

地很髒,衣服也是剛洗幹淨沒幾天的,請尊重勞動人民的勞動成果,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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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民沒有Wifi,沒有本本,也沒有電視機,夜間生活可謂是枯燥至極。早先我在李老太家住的時候,李老太為了省點松油,都是天一擦黑就張羅着鋪床睡覺,弄得我是硬生生的躺在床上眼睜睜的看着月亮從柳梢頭升到天正中。

哦,說句題外話,話說這一沒霧霾二沒光污染的古代,這月亮和星星看的是真清啊,你聽說過滿天星鬥嗎?我見過。

婉姐家倒不像李老太家那般的天色剛黑就準備睡覺,婉姐家的夜間活動,文藝的很。起先,婉姐拿出副棋盤來,意思是要和我下着圍棋消磨時間。

婉姐的想法很好,但是,關于黑白棋的游戲,且不說我會下的只有五子棋,就說我這下棋水平,你和十來歲的小盆友對戰過五子棋嗎?我就是那個level的。

婉姐是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的婉姐,她一看我這副老大難的模樣,就明了我對是圍棋一竅不通。婉姐沒堅持着硬要教我學會下圍棋,只把黑子往我這邊一推,言簡意赅道:“不如改下五子棋。”

幾局下來,放水放的心力交瘁的婉姐,收了棋盤棋子,改換了夜間活動。

這改換後的夜間活動,成了看話本。說實話,這話本我也看不太懂,腦子裏沒有全套的繁簡體切換程序就算了,就單拎出一個“之”字來講,我都弄不明白這個“之”字是代人物代事物還是幹脆就是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助詞。

萬幸古代女性的受教育程度普遍就不高,我這半斤八兩的水平,往廣大的作為基數的女性群體中一放,也很說得過去了。

——要是沒有婉姐在旁邊比着,我其實是想說我已步入了才女梯隊的。……好吧,僞娘版才女梯隊。

婉姐在斷文識字上的本事,顯然比我要強。她見我半天也翻不過一頁去,索性拿過話本,給我講解起來。

話本講的是爛大街的小姐書生一見傾心再見定情的俗套故事,才聽婉姐講了幾頁,我就把後續劇情猜了個七七八八了,不就是小姐爹媽棒打鴛鴦,書生奪桂迎娶小姐的戲碼嘛,猜的出。

半聽半腹诽的聽了一會兒,我發現,這個劇情走向,不太對。那書生和小姐定情後,就拿着小姐贈與他的銀子不見蹤影了,再往後,講的全是小姐和丫鬟之間的事。

這話本,要是讓我評價一下的話,就四個字,詳略不當。

婉姐讀了十幾頁話本後,便把話本一合,熱情的邀請我和她一起洗澡去。請注意,這裏說的一起,指的是同一間屋子同一個浴桶的那種一起。

我看着婉姐在燭火的映照下愈顯明豔的面龐,心想的全是好虧我頂替了原身王二喜的魂,占了這個殼子。要是原身王二喜還在,婉姐老公頭上的青草,怎麽也得長成呼-倫貝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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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守住了婉姐老公頭頂上的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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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姐洗澡的時候,我這困勁兒也上來了,顧不得刷牙洗臉,被子一鋪,我就躺床上會周公去了。半睡半醒之間,我抱在懷裏的被子突就被人扯了開來,緊接着,一個帶着香氣的身體躺到了我的身邊。

……我湊!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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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柳下惠坐懷不亂實乃真君子,我比柳下惠還厲害點兒,我對着美人兒的睡顏,縮在床邊上睜眼熬到了天明。窗外剛映進蒙蒙亮色,我就挪出被子抓過衣裙,胡亂套上後出房去了。

早間的氣溫多少還是偏涼,我站在一陣陣的小涼風中,張嘴,吸氣,再張嘴,再吸氣,噴嚏沒醞釀出來,倒是醞釀出了倆哆嗦。

婉姐家中既沒養雞也沒養鴨,自然就沒了喂雞喂鴨的活兒,我在院中轉了幾圈,總算找了個我能幹的事。婉姐家的水缸快見底了,打水這活兒,我行。

放桶,打水,轉搖把,一桶水眼見着就打了出來……如果我沒在拎桶的時候打噴嚏打的手滑的話。

水桶砰地砸回了井中,這麽大的一聲,愣是沒能蓋住遠處旁觀了我打水全過程的人的話聲,“水具落井,不吉利啊。”

這烏鴉嘴,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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