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談話不了了之,齊桓想要刺探點什麽的願望也打了水漂,不過他對這個不太在意,他覺得事實既然存在,那露馬腳那是遲早的事,他會知道那個人是誰的。吃過晚飯,拓永剛沒有再消失不見,他在活動室跟人家打桌球。齊桓反正是無事一身輕,所以他跟進了。桌球這玩意兒在中國可以說是人民群衆喜聞樂見的休閑運動,無論是在鄉村還是在城市到處都能找到它的身影,可以說是個人都會捅兩杆。群衆基礎那是相當地強大。在部隊裏也差不多是人人會打,只是技術有強弱好壞之分。

8球非常容易打,但略顯得粗魯大條,也少了些懸念。齊桓也下場跟人家切磋,5分鐘不到就被人幹掉了,因為他的技術實在是比較不堪入目。相比之下拓永剛比他打得好多了,起碼從開始到現在,只有他淘汰別人,還沒有人能讓他把球杆讓給他人。

在拓永剛的對手擊球的空隙,齊桓誇了他一句,“不錯啊。”

“那是。”拓永剛有點小得意地笑了笑,一邊動作娴熟地往球杆上打巧克粉。

拓永剛的對手出杆了,不過這一杆沒有進球,并且因為他操作上的失誤造成母球進袋,拓永剛撿了個全場自由球的機會。拓永剛眉開眼笑,正好他不用費心思去想怎麽越過對方在下底袋附近的那顆球了。他把母球擺在一個最佳的位置,直線打擊,這球要是不落,那他可以去撞牆了,根本沒臉打下去。他輕松出杆,母球輕輕撞擊了一下那顆6號紅球,6號球圓潤地滾動起來,撲通一聲落袋。拓永剛揮了一下拳頭慶祝自己的進球,他還剩下最後一顆7號球,再打落7號球他就可以對黑8下手了。而對手還剩3顆球在桌面上。

對手很是不甘心地深吸了一口氣,牙疼似地吸溜着,貌似輸局已定,但是他又不可能中途放棄,只能硬着頭皮上了,賭一下運氣。

齊桓歪着頭看那個運氣稍遜的戰友用球杆比劃着打哪個球比較有把握,随口問一臉勝券在握的拓永剛,“你經常玩這個?”

“以前常打。”

“你們空降兵還真是有空啊。”

“你們才有空呢,我這叫天分懂吧?九分才智一分力氣。”

齊桓笑道,“你就吹吧。”

拓永剛沒跟齊桓繼續擡杠下去,因為又輪到他擊球了。他看了一眼桌上各球的位置,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打法。他俯身架杆,整個身體幾乎都趴在了桌面上,他全神貫注地瞄準目标球,右手穩定又迅速地持杆出擊,母球飛旋着沖向目标球,将紅色7號擊飛,撞到桌岸後按拓永剛計算好的軌跡改變角度直奔中袋,毫無懸念地滾入袋中。

最後的結果不出衆人所料,拓永剛又贏了,到目前為止他已經連贏了三個人了。

“兄弟打得真不錯。”對手輸得也是很服氣。

“你也不差啊。”

“今天手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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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永剛跟他相視一笑,齊桓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的目光在周圍逡巡,他想找人。找一個比較關注拓永剛的人,同時也能讓拓永剛比較在意的人,但他沒有什麽收獲,跟拓永剛玩得好的人不在少數,可沒誰看起來比較特別。甚至在很多人看來,他跟拓永剛的關系還鐵得不行呢!拓永剛晃了晃手裏的球杆,想看看誰有興趣打,他把球杆讓出來。老是他霸着這球杆也不太像話。齊桓接過了他的球杆,“我來,沾點兒運氣,沒準我三下五除二地沒兩下就贏了。”

拓永剛笑呵呵地看着他忙活着開球,一支臺球杆突然伸到他眼前,“來一局?”

那沉穩的嗓音讓拓永剛的笑容凝在了臉上,是鐵路。他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頭,他只是接過了球杆。

“打九球會嗎?”

拓永剛看着鐵路,鐵路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拓永剛規規矩矩地回答,“報告首長,會。”

鐵路聽見這個回答顯得很高興,“來一局。”說着他就往旁邊的一張球桌走去。拓永剛看着他的背影,努了努嘴巴,鐵路的演技不是蓋的,神級演技,表情臺詞都配合得天衣無縫。別人都覺得這副營長是看到拓永剛打得還不錯,一時技癢也要跟他切磋切磋。可事實是鐵路知道拓永剛會打九球,他還帶着拓永剛跟他的朋友們一塊兒打過球,只是他們快有一年沒有一起打過臺球了。

齊桓放棄了即将開始的球局,他勾着拓永剛的肩,有些奇怪地說,“今天鐵頭出現的頻率有點兒多啊。”拓永剛沒答腔,齊桓也不在乎他答不答腔,“鐵頭球打得不錯,全軍比賽拿過獎哎。你行不行啊?”

“盡量。”

鐵路往他們這邊看,齊桓把勾着拓永剛肩膀的手收回來,拍拍他的肩,“看你的了。”

跟鐵路一起來打臺球的營領導适時地說點話增加氣氛,“比賽第一職務第二啊,小拓別緊張好好打。”

拓永剛笑笑,微低着頭說,“我肯定不是副營長的對手。”

鐵路把兩顆球放在發球線後,波瀾不興地說,“客氣話就不用說啦。過來開球。”

拓永剛提了球杆,跟鐵路一左一右站在球臺兩側,同時俯身架杆,對準了各自杆前的球。

鐵路輕聲地數着數,“1、2、3。”

鐵路數到3,兩人一同時将球往對面臺邊打去。咚咚兩聲響,兩顆球撞到桌岸,接着被反彈回來,鐵路的球離臺邊最近。鐵路由此獲得開球權。拓永剛舔了一下嘴唇直起腰站到桌邊,有人收走了用來定開球權的那兩顆球,把母球放在發球線中間。鐵路走到發球的位置,拓永剛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無比松馳的将肢體打開,姿勢一步到位,舒展得體。拓永剛每次看鐵路打臺球都會想起自己老爸,從小就看老爸他們打臺球,一入眼就是這種标準姿勢,再加上爸爸的身高和體型跟鐵路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很容易讓他晃神出戲。可是老爸是老爸,鐵路是鐵路,他們是不一樣的,尤其,老爸打球不會像鐵路這樣在不經意間将專注在小圓球上的視線擡起來,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拓永剛心跳加快,在衆目睽睽之下紅了臉,還好他皮膚黑,別人不是很看得出來。鐵路暗笑着,右手腕發力,将母球擊出。

随着噼啪一聲脆響,母球沖開了球壘,彩球四下散開,并有球進袋。等桌面上的球都停止滾動後,拓永剛和鐵路都已經知道結果了。裁判帶着一臉不知是該興奮還是該遺憾的怪異表情,把落袋的球撿起來,宣布說,“9號球,這一局結束了。副營長贏。”

齊桓撞了一下拓永剛,“完了?”

拓永剛沒什麽情緒地點頭,“啊,完了。”

“這也太快了吧?”

“9號球都進了,我也沒辦法。”

“這全靠運氣啊。”

拓永剛把球杆往他手裏遞,“要不然你試試?”

“我就算了。”

兩人鬧了兩句,那邊鐵路招呼拓永剛過去,“過來,這回讓你開球。”

拓永剛咬着牙哼唧,“我覺得站在邊上感覺也挺好的。”

齊桓聽出來他在說什麽,他把拓永剛往邊上拉,“趕緊的,我們還等着看你的表現呢。”

拓永剛硬着頭皮走到開球的位置,他用眼角看了一眼鐵路,鐵路眨了一下眼,似乎在鼓勵他。他凝了凝神,沖杆。他的第一杆也有球落袋,是5號球。第二杆依然是他的,圍觀的人裏有人說了一句,“一杆清臺!”

拓永剛擡頭向說話那個人的方向笑了笑,一杆清臺,說得倒容易!——不過試試也無妨!

打定主意的拓永剛開始對準1號球,順利進袋,他穩紮穩打,陸續将1到4號球都打進了。還剩4個球,他擦了巧克粉,也借機喘口氣。齊桓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一張報紙,像個跟身小厮一樣給他扇扇風,拓永剛忍俊不禁。可同時他也意識到了鐵路就站在他對面,拓永剛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嘴角,他好像不太應該這樣……齊桓可沒想那麽多,他沒心沒肺地跟拓永剛說,“加油啊,把這局贏回來你就跟鐵頭打成平手了。”他說着還擡手用衣袖擦了一把拓永剛鬓角的汗,“去吧。”

拓永剛一頭黑線地趴下,他偷偷看了一眼鐵路,鐵路面色如常。知道他看向自己,他還開玩笑地說了一句,“看看你能不能一杆清臺,讓我也歇歇。”

拓永剛更是無語了,是自己太多心了吧。他緊抿着嘴巴,微調着球杆方向和距離,拿捏着力道,果斷出擊,又一個球!

齊桓鑽到了鐵路身邊,跟鐵路開着玩笑,“鐵頭你有沒有感覺到有壓力?”

“勝敗乃是常事,有什麽好糾結的?”

齊桓大拍馬屁,“境界。”接着他沖拓永剛喊道,“剛子,你別保留實力啊,你要是贏了我把你從這兒背回去。”

衆人一起起哄,拓永剛暗罵了一句添什麽亂,7號球應聲而落。接着是8號球。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接下來的這一杆能不能将9號球打進去!這是一個遠距離的球,角度還不是特別的理想,怎麽看怎麽像死角球。拓永剛也挺煩惱,盯着球桌苦思冥想了好幾分鐘。鐵路清了清嗓子,拓永剛下意識地就往他的方向看去,鐵路的手撐着球杆,手指有意無意地動了動。拓永剛看到他食指和中指岔開的角度和形狀,茅塞頓開。他持杆走位,找到一個合适的方位,架杆,對準了母球,打擊的方向是桌岸,他要做的是把母球擊出,從選好的角度沖向桌岸再彈射向9號球,如果拿捏得好,9號球會在撞向桌岸後再反彈撞到袋口內沿,動能減弱,直接落袋。

兩顆球一系列的運動軌跡讓人眼花缭亂,以至于9號球落袋時掌聲并沒有馬上響起。都看傻了。

最後是鐵路先鼓的掌,然後大家噼噼啪啪地拍起手來。齊桓不可思異地搖搖頭,不過嘴裏說的話卻是,“真得背啊?”

拓永剛看過來,露出一個很可愛的笑,齊桓笑逐顏開,背就背吧。

齊桓對打賭還是比較上心,他覺得君子一言既出驷馬難追,願賭服輸很正常,再說了,這兒見證人還這麽多呢。可是拓永剛态度比較扭捏,說那是齊桓單方面的決定跟他沒關系,他不摻合,要是齊桓不實踐諾言就身子骨癢的話他可以找個人來讓他背。齊桓就說,那就欠着吧,等什麽時候你想讓我還了就說一聲。拓永剛的回答很硬氣,我有腳。

齊桓就樂啊,這欠揍的小子真是讓人又愛又恨,他咬牙切齒地用手臂扣着拓永剛的脖子,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要拿他怎麽辦才好。心裏癢癢的,手也癢癢的,很想做點什麽來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拓永剛似乎很不配合,他沒有要跟齊桓嬉鬧的心情。他有顧忌,在他用手輕輕擋了一下自己的時候齊桓就明白了,他這個抵擋的動作做的不是很明顯,也做得不徹底,可透露出來的訊息已經足夠讓齊桓得出了這個結論。同時齊桓也聯想到了一個事實,那個人在這間屋子裏!拓永剛在乎他的一言一行是否會讓那個人不高興。齊桓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反正就是一股不快的情緒平白無故地就冒了出來,他有種要破壞的沖動。

還沒等齊桓行動呢,就聽見拓永剛說,“別鬧了齊桓。”他邊說邊試圖掙脫齊桓的制锢。齊桓松了手,在拓永剛以為他聽明白了他的話心理上放松了警惕的時候齊桓卻惡作劇地一把把他抱起來,大步往外面走。拓永剛吓了一跳,嚷嚷着讓齊桓把他放下來,齊桓不予理會,壞心眼地把人往上抛,拓永剛驚叫着,出于自我保護的心理,他一把摟住了齊桓的脖子。正在往外走和還沒走的人紛紛給他們讓道,哄笑聲和口哨聲不絕于耳。

拓永剛惱羞成怒,“齊桓你放我下來。”

齊桓不放。一直走到了活動室門口,齊桓才動作粗魯地把拓永剛給扔下來了,因為拓永剛一直在不停地踢踹,他不想粗魯都不行。拓永剛一下地就想踩齊桓一腳,卻被早有防備的齊桓跳開了。拓永剛一副很上火的樣子,他狠狠地瞪了齊桓一眼,伸出手用掌心擦掉額上晶亮的汗水。

“你大爺的。”

齊桓裝瘋賣傻,“不經逗啊,吶,咱們兩清了啊。這抱着可比背着費勁兒多了。”

“分明是偷工減料啊。”有人唯恐天下不亂。

齊桓就沒心沒肺地笑,拓永剛顯然不想跟他糾纏不清,“我懶得理你。”他的眼睛往齊桓身後瞟了瞟,再飄回來瞪了齊桓一眼,屁也不放一個地扭頭走了。齊桓琢磨着他臨走時的那一眼,也回頭去看身後,看見鐵路漫不經心地跟人家說着什麽。齊桓的眼睛像X光一樣掃描着身後的每一張面孔,沒有發現。旁邊戰友擂了他一拳,“走,洗澡去。”

齊桓在澡堂裏又遇見拓永剛了,他比齊桓來得早一點兒。齊桓把衣物往挂勾上一挂,賊不正經地趴在隔板上跟拓永剛打招呼。

“哎。”

拓永剛拿着濕漉漉的毛巾沖着齊桓就是一甩,齊桓被甩了一臉的水。他笑呵呵地抹了把臉,說,“生氣啊?”

“誰像你那麽無聊?”拓永剛一語雙關。

齊桓也不辯解,“玩兒嘛,幹嘛這麽認真?”

拓永剛仰着頭微閉着眼睛讓水從他頭上往下沖,态度明确,我不想跟你講話。齊桓也不說話,只是看着他,水花噴濺在他頭上,沖刷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和脖子。突然間他把嘴唇微微張開了些,水流過他的唇角,沿着下颏的曲線往下淌,流過頸項時喉結輕輕滑動着,仿佛随時會嘆息出聲一般,那種毫無意識的放松和慵懶,釋放着某種引人遐想的信息。是欲望。齊桓覺得自己被迷惑了一下,因為他腦子像停止運轉了一樣不能想不能聽,在拓永剛低頭沖後背的時候,腦子咔地一下又恢複了工作。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很奇怪,還沒等他做出調整,拓永剛就轉過來再一次地對他怒目而視。

“幹嘛?”就算沒明白情況,第一反應齊桓還是有的。

“你趴在那兒幹什麽?板子都要垮了。”

“沒那麽豆腐渣。”

拓永剛關掉花灑,撈過毛巾擦臉,他洗好了。

齊桓不再扒着隔板,他有很多東西沒想明白,他又轉頭去看拓永剛,拓永剛忙着擦幹身體上的水。他彎下腰去,齊桓看不到他了,齊桓轉過頭來,把沒想明白的東西暫時扔一邊,開始脫衣服洗澡。

“說一下你對他的判斷和評價。”

齊桓謹慎地看着鐵路,鐵路問完了就安靜地等待齊桓的答案,只是鐵路式的安靜還是帶着審視的态度。他問的是齊桓對拓永剛個人能力的評價,同時考察的還是齊桓的分析能力。

齊桓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始說,“熱情開朗,包容心比較強,穩重不足,但心理素質不錯,有強烈的責任感,是個合格的軍人。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可以多磨練。”

鐵路點了點頭,“其他人呢?”

“素質都不錯。”

“這麽說我們可以試着實行全員輪崗制?”

“應該沒問題。”齊桓補充了一句,“讓石頭跟着他。”

鐵路的也是這個意思,“這件事就由你來跟他說。”

“是。”

“好了,去忙吧。”

齊桓敬了個禮,轉身走出鐵路的辦公室。鐵路看着他走出門外,并帶上了門。鐵路随後站起來,把門鎖上。在他鎖了門轉過身之後,拓永剛的腦袋從他辦公桌下面冒了出來,對着鐵路露出了一個調皮的笑。拓永剛一大早就跑過來鐵路這裏,前一天晚上的事他認為還是跟他說明一下比較好。齊桓只是在開玩笑,他在跟他鬧着玩兒。結果被鐵路笑話他大驚小怪。看見拓永剛那頑皮的樣子鐵路也笑了,他很少在屬下面前露出那樣的笑,他只對拓永剛這樣,而只有拓永剛才能讓他有忍不住想要給他更多不一樣的東西的想法。

拓永剛就坐在鐵路的辦公室後面的地板上,鐵路很幹脆地挪開了椅子陪他一起坐在地上。拓永剛樂呵呵地看着鐵路挨着他坐下來,鐵路很自然地給了他一個吻,舌尖帶着攻無不克般的熱情叩開齒關,舌尖與舌尖的碰觸柔滑至極,□□無比。話說回來,在上班時間躲在辦公室裏幽會這件事本身就充滿了想象,更何況,鐵路還敢讓他躲在辦公桌後面召見自己的屬下。這些東西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人興奮得心跳加速。除了正面颠覆人們的傳統觀念和挑戰軍中禁律,拓永剛不知道還有什麽事是鐵路不敢做的。這個男人,就是這麽不可一世!

鐵路寵溺地撸撸拓不剛的腦瓜,“齊桓說的都聽見了?”

“聽見了,我又不聾。”

“有什麽想法?”

“我現在才發現我全身上下都是優點。”拓永剛樂滋滋地說道。

鐵路不輕不重地敲了他一個爆栗,拓永剛抓着鐵路的手在被敲到的地方蹭了蹭,這個舉動讓鐵路忍俊不禁。他低下頭親吻拓永剛,并意有所指地說,“我早就發現了。”

拓永剛将自己與鐵路之間的距離稍稍拉開了一點,兩人呼吸可聞,拓永剛看着鐵路幽深的眼眸,說,“可是你從來不告訴我。”

“你這是在埋怨我嗎?嗯?”鐵路用鼻子碰了一下拓永剛的。

拓永剛咬了一下鐵路的嘴,換來的是鐵路的一頓修理。

“鐵路。”

“嗯?”

“我能行。”

“我知道。”

石磊在左右颠簸的車上聽完齊桓轉告的事情,“我知道怎麽做了。”

齊桓點點頭,別的話他也不用再說更多。

“喂,說起他……昨天你們在活動室幹了什麽?”

“沒幹嘛啊,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風言風語挺多的。”石磊笑得很有深意。

“無聊。”

“其實我也發現了,你跟他在一塊兒經常會幹點兒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飛吻啊,公主抱之類的……這對于一向穩重的菜刀來說可不常見,即使是鬧着玩。

“那所以,你得出的結論是什麽?”

“結論就是很奇怪。”

齊桓對石磊的結論嗤之以鼻,不屑一顧。車子即将路過一段崎岖不平的路,齊桓提前抓住了車頂的拉手,然後任由汽車把他搖來晃去的。在晃動中他回應了石磊的話,“你這結論也很奇怪。”

石磊不置可否,畢竟營地生活太枯燥,他們也需要可供在吃喝拉撤巡邏訓練後聊天打屁用的談資。

沒多久,石磊就聽見齊桓問他,“你都聽到了什麽?”

石磊賣他的關子,“有空再告訴你。”

石磊所謂的風言風語完全在齊桓的預想之中,也就是什麽都沒有。部隊裏最不屑讨論的話題就是一個男人和另一個男人的關系,除非被人撞見了了不得的事——比如齊桓在那天晚上聽到的那些不同尋常的響動。否則別說是摟摟抱抱,就是現場啵一下就沒什麽好說的,更何況他倆還沒怎麽樣呢。

齊桓有時覺得那天那兩個人應該感到慶幸,慶幸那天撞見他們的人是他,要是換了別人就算不破門而入,也會大力捶門吓也要把他們吓個半死。同理應該還有拓永剛,要知道齊桓手裏可是握着他N多秘密,齊桓稍微壞心眼一點兒的話,那不管是什麽不能示人的真相都大白了。可這小子非但不知道感恩,還動不動地就對他翻臉呲牙,甚至還動真格咬人。齊桓瞥向自己的右手,手指不自覺地蹭了一蹭拇指根兒,拓永剛在菜地裏咬他一口的情景頓時歷歷在目。齊桓心想當時自己肯定都傻了,不然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真就讓他咬了。齊桓想這茬事兒的時候擡起了眼皮,拓永剛就坐在他對面,表情很嚴肅,嚴肅沒什麽不對,因為他們正在開會。領導正在講話呢。

拓永剛眨了一下眼,擡了一下下巴做深呼吸,吸氣時可能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他撩起眼皮,不偏不倚地跟齊桓打了個照面。齊桓歪了歪頭,他則是很快地低下頭下,手裏拿着的筆胡亂地轉動了兩下。齊桓嘴角向上彎了彎,他故意在桌子底下用腳撓了一下拓永剛的。拓永剛表面不動聲色,不過他還手了,踢了回去,然後把腳縮到椅子底下,讓齊桓夠不着。把腳往椅子下一收,拓永剛就示威似的瞥了一眼齊桓,得意之色從他的眼梢撇了出去。齊桓心癢癢的,就算拓永剛沒留給他回禮的餘地,他也不得不承認,他被撩動了,說不上是失落還是竊喜,齊桓用手抹了抹鼻子,把脫了缰的意馬拉回來。

拓永剛用筆頭在本子上按出一個個的印子,他總感覺齊桓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真是他自己想太多了,反正他就是覺得哪裏不妥。齊桓似乎在有意觀察他和試探他,但這些只是拓永剛的猜測,沒有證據證明齊桓真的在做這些,拓永剛心裏裝着的這些疑惑沒有途徑去排解,更沒有人可以去說。他只能若無其事地該幹嘛幹嘛,同時跟齊桓保持着一點點合适的距離,他可不希望那天的情景再一次地上演。那天齊桓真的是玩過了頭了。鐵路笑話他大驚小怪,但是鐵路不知道當時他心跳得有多快,心跳失速伴着驚怒之下的眩暈讓他狼狽不堪。那場鬧劇的後遺症就是讓拓永剛見着齊桓就自動啓動預警機制,防止他再幹出點兒什麽不着調的事情來。不過這兩天齊桓又正常回來了,沒見他有什麽不尋常的舉動,然後現在,開着會呢,他又閑得沒事幹來踢他的腳。都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麽。

拓永剛偷偷瞄了一眼齊桓,齊桓看着在講話的鐵路,估計這回是在認真聽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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