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拓永剛睡得不踏實,迷迷糊糊中他睜開眼,入眼是防空洞上面白色的穹頂,燈光不是很亮,那白顯得有些灰撲撲的。動了動脖子,他像是找到了他睡不好的原因,原來是枕着齊桓的肚子讓他很不舒服,後腦正硌在齊桓衣服扣子上。齊桓每呼吸一次,他的肚皮就随着他呼吸起伏,過于溫情脈脈的節奏和姿态讓拓永剛像是被針蟄到了一樣馬上挺身坐起來。一坐起來心跳快得難受,他用手按在胸口上,心髒咚咚咚地擊打着他的掌心,他悄悄回頭去看齊桓,齊桓還在睡,完全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麽事。他的下巴擱在鎖骨上,後頸幾乎呈90度角彎曲着,用這種姿勢睡覺醒來後頸椎肯定很難受。深呼吸了一下,拓永剛曲起了腿,心跳沒有先前那麽快了,以至于他在想是不是剛才睡覺的時候魇着了?說真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之前心情壓抑到了極點,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呆着。然後齊桓就進來了,拓永剛已經把耳朵閉起來了,因為他不想聽什麽安慰的話。沒有意義。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齊桓什麽都不說,只是用腳把雜物掃開,往地上鋪了防潮墊接着就在這兒紮根了。

當時拓永剛背對着他坐着,在齊桓躺下後很久都不動。齊桓可能是不耐煩了,一把他拽倒,胳膊壓在他胸口上死死地按住他。拓永剛掙紮了幾下都沒什麽效果,齊桓的手臂像機械臂一樣堅硬有力。但是那硬梆梆的手臂也會做出溫柔的動作,他的手掌撸過拓永剛的頭頂,手指按着頭皮的那種恰到好處的力量給人的感覺非常可靠。然後拓永剛就不再亂動了。

倦意在不經意間鋪天蓋地而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大哈欠,怕吵到齊桓他用手掩住了嘴巴,眼睛被哈欠帶出來的淚花糊得一片模糊。他眨了眨眼又用手背揉了揉,視線清晰之後他看了看手上的表,時間是淩晨的3點半。

肚子有點餓,空虛的腸胃見主人已經醒了就不樂意地直哼哼。拓永剛自知理虧,晚前天晚上他是沒吃什麽東西,他摸了摸肚子,權作安撫。睡覺的地方亂得像個垃圾堆,地上有一瓶喝了一半的水,他記得是他放在那兒的。他伸手拿了過來,把那半瓶水喝掉。找地方扔空瓶子的時候拓永剛注意到齊桓的口袋裏有個什麽東西露了出來,他仔細一看,是一個什麽東西的包裝,好像是牛肉幹。胃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地咕嚕了一聲,拓永剛丢臉地暗罵,你丫也太不争氣了!可是也真的是挺餓的,拓永剛咬着嘴唇盯着那露出一小角的牛肉幹,再看看齊桓,再回去盯一下牛肉幹,先吃吧,齊桓都睡了怎麽還好意思把他推醒問他要東西吃?想通了的拓永剛有點想笑,他抿着嘴巴不讓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他悄悄地往前傾了傾身,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張開成一個鑷子的形狀,無聲地靠近從口袋裏漏出來的那一小片包裝袋——捏住,慢慢地拉出來,成功了。

拓永剛忍不住偷笑,他瞧了一眼齊桓,沒動靜。他輕輕地撕開了包裝袋,一點一點地把那香辣味的牛肉幹吃掉。吃完了又開了一瓶水,喝了兩口,胃裏有了東西墊着感覺舒服多了。舒服地籲了一口氣,他準備繼續睡覺,他目測着墊子的長度想換個姿勢睡。他手腳并用地往前爬了兩步,後面突然貼上來個熱乎乎的東西,明明是熱的東西卻讓拓永剛莫名地覺得陰森恐怖,他的後脊梁本能縮緊,雞皮疙瘩沿着尾椎骨噗噗一路往上冒直至泛濫成災。他直起了後背,齊桓從背後抱住他往旁邊一帶兩個人一齊撲倒在墊子上。拓永剛腦子裏出現了一個閃念,他驚得有些發懵,齊桓把他翻過來,他竟然也順從了。齊桓的臉近在咫尺,沒有一絲睡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周圍除了供電箱和抽風系統運行時發出的微小噪音之外什麽雜音都沒有,外面戰友的打呼聲聽着都分外的遙遠。拓永剛連喘氣都變得小心翼翼,他不知道齊桓會做什麽。他打定主意,以不變應萬變。齊桓沒壓着他,拓永剛悄悄地挪動膝蓋,算計着萬一不得已的時候他得有把握反制得了齊桓。

他的意圖被精明的齊桓識破了,齊桓把他的雙腿掰得開開的,在拓永剛開始掙紮之前就以單腿跪地的姿勢把自己的腿嵌進他兩腿之間,右腿膝蓋還壓住了他的左腿。拓永剛這下子慌了神,齊桓看出了他的緊張。齊桓用舌頭舔了舔發幹的嘴唇,這讓他看起來更像只危險的野獸。這種情形前所未有見所未見,拓永剛連緊張帶疲乏,不小心喘了口大氣,一股氣流頂着他的喉嚨迫使他的喘息變得很奇怪,恐懼,委屈,不安,瀕臨失控。他眼睜睜地看着齊桓低下頭,幹燥的嘴唇碾壓着他的嘴唇,舌頭鑽進未曾嚴密防守的口腔,放肆了一番。一連串的驚吓把拓永剛給吓醒了,他開始反抗,很直接但是很反作用地用舌頭想把齊桓的頂出去。結果他一動,齊桓就更來勁了,糾纏得更緊,意識到踩了雷的拓永剛轉過頭想擺脫,卻馬上又被齊桓給扭了回來并且固定住了。拓永剛扯齊桓的衣服,齊桓就撓他的癢讓他使不上勁兒。兩個人無聲又激烈地糾纏在一起,各人心裏都有一股撒不出來的火,互不相讓,糾纏着較勁着比耐力比脾氣。到最後誰都喘不上氣了,這才不得不松開膠着的唇。

拓永剛氣紅了眼,聲嘶力竭地低聲罵道,“王八蛋!”

齊桓舔了舔口腔內側,嘗到了一絲血腥味,他喘息了幾下,嘴巴咧開的弧度仿佛在笑,“罵得好。”

“MD!”

“牛肉幹真TMD辣!”齊桓盯着拓永剛的眼睛說,他顯然話外有話。

拓永剛一把把齊桓推開,齊桓沉着臉,重新坐在原先躺着的地方,擡頭望着穹頂一言不發。兩人就這麽坐着一直到天亮,外面有人一動,拓永剛就迫不及待地爬起來跑掉了。

鐵路一大早接到聯黎司令部要開會的通知,他跟翻譯員和警衛員從掩體裏出來準備出發去司令部。危險警報已經解除,在營區內活動的人也多了起來。鐵路偶然間在操場的一角看到了拓永剛,他一個人坐在雙杠上低頭望着地面一動不動。鐵路有些奇怪,但是他沒有時間去細問了。事實上鐵路想要問的事情并不止這一件。

齊桓在拓永剛離開後很快也走出了掩體,回宿舍拿東西洗漱。拿毛巾時一條滴水的毛巾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拓永剛的毛巾,毛巾還在滴水說明他剛才回過宿舍了。齊桓下意識地就去看拓永剛睡的床鋪和書桌,他的東西都還在。在那一刻齊桓竟然有種後悔的感覺,他害怕因為他的莽撞把拓永剛給吓跑了。很奇怪的心情,像是中學時代頑劣調皮把女同桌惹得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趴在桌上大哭,自己既內疚又有些不知道要怎麽去解釋,再加上男孩子那點兒死要面子的自尊心作祟,齊桓一直也沒有道歉,解釋自然也就免了。

後來那個女同桌就再也沒有跟他說過話,再後來,齊桓也想不起來她叫什麽名字了。只記得她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低頭寫字的時候彎彎的長睫毛撲閃撲閃的非常好看。齊桓一巴掌糊在自己臉上,中學時的女同桌跟拓永剛有個屁可比性!不過拓永剛肯定挺惡心他的吧?看他瞪着自己的眼神估計肺都要氣炸了。齊桓刷牙時牙刷捅到被拓永剛的牙齒磕傷的口腔壁時對這個判斷更是确信不已。齊桓把整個臉埋進洗臉盆裏,随後進來的石磊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把他從臉盆裏揪出來,“菜刀你玩兒自殺呢?水淺了點兒吧?”

齊桓用鼻子裏哼了哼,伸手擦把臉,擰幹毛巾吸幹臉上的水。石磊放下洗臉盆,邊接水邊問他,“幹嘛呢?”

“洗臉啊,還能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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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打了個大哈欠,“困死我了,昨天一晚上沒睡。”

“怎麽了?”

“旁邊一人呼嚕聲實在是太大聲了,大聲就大聲吧,他還沒什麽調!吵得我都沒法睡,我恨不得把他扔操場上去。”

齊桓幸災樂禍,“那你怎麽沒扔啊?”

“你倒是扔一個給我看看啊。”石磊口齒不清地抱怨着,牙刷刷出了一嘴的泡沫。

吃過早餐,齊桓出發去巡邏,今天的巡邏車裏多了一組排雷的工兵,萬一路上遇到一些沒爆炸的啞彈,他們就可以即時大顯身手了。車隊離開營地時齊桓看見拓永剛了,他在營門口巡視,身邊跟着個小跟班。跟過去很多個在門口遇見的情景一樣,時間地點人物,幾乎沒有什麽差。就連他擡頭瞥向巡邏車的角度都是一致的,齊桓沒有錯過他投過來的目光,齊桓嘴角抿得緊緊的,他專注地盯着他,他不想讓自己表現得輕浮和膽怯,他想讓他明白,他其實對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感到有些抱歉。說出來可能都沒人信,但是他确實有點鬼迷心竅,齊桓一直自诩算個正人君子,在這之前他打死都不相信他能做出這種事來。更要命的是,他還做得相當地賣力,在他的內心是相當清楚,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他極度興奮。

拓永剛的反應完全在齊桓意料之中,在跟齊桓的目光接觸的一瞬間,他就極冷淡地撇開了視線,并且故意放慢了腳步。昨天讓齊桓失控的那種感覺又來了,強烈的刺激着齊桓的每一根神經,他能感覺到腎上腺素在猛然激升,鼻尖上冒出了點點汗水,這是齊桓在戰場上才會有的反應。這是他的身體對他渴望勝利,渴望征服對手的心理進行的最直白的展示。但拓永剛不是他的敵人,齊桓舉一反三地得出了最終的結論,他想占有他。

齊桓後背已經濕透了,他被自己的結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齊桓把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甲因為用力而發白。他對自己說,齊桓你TMD瘋了!

這一個巡邏周期齊桓都在煩燥中度過,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他的不爽,這一圈下來不可謂不壓抑。回到營地,齊桓知道在宿舍不可能見得到拓永剛,事實證明他再一次料中。他腦子發木,倒在床上一動不動。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現在拓永剛出現在他面前他應該要怎麽辦,齊桓氣急敗壞地把床上的被子扔到了角落裏。

窗外的天空漸漸地由白轉黃,該晚點名了。齊桓來到操場,他遇見了鐵路,鐵路跟他一碰面,一打招呼就敏銳地覺察到了齊桓的狀态不是很正常,“你怎麽了?”

“報告大隊長,沒什麽。”

“眼睛這麽紅。”

“在外面的時候風沙吹進去了。”

“那是得多大一塊石頭?”

齊桓讪讪一笑,鐵路也不多問,只是說,“有什麽不方便跟別人說的可以去後面菜地那兒,再不行還有201。”

201是中國營心理輔導辦公室的門號。

“暫時還不需要。”

點名開始了。齊桓一個一個名字地聽過去,全神貫注地捕捉那個讓他心神大亂的名字。

“拓永剛。”

來了。

“到。”

齊桓眼角的餘光往回答的方向挪了挪,隔着重重身影,他根本就看不見拓永剛的人。齊桓徒勞一場,黯然地收回目光。齊桓想在餐廳裏找着拓永剛,但是無果,他想回宿舍再找他,還是沒看見,浴室,沒有人,操場,看不到……拓永剛就像是會隐形一樣地在齊桓眼前消失了。

也許他明天就會換宿舍,齊桓坐在書桌上晃着腳想。當初是鐵路安排他住在這裏并且還關照過讓齊桓照應着他的,他要是換宿舍鐵路肯定會來問他為什麽?齊桓想他可能得回答說,是因為他睡覺不太老實,拓永剛忍無可忍了。齊桓咬着下唇,沒什麽目的地掃着天花板,可是說不定,他也許會實話實說——我犯了一個原則性的錯誤。

鐵路又是很晚了才回宿舍,開了燈,他看見拓永剛坐在他床上,正把頭從臂彎裏擡起來。拓永剛來黎巴嫩的第二天就有了鐵路的房間鑰匙。鐵路把房門反鎖了,向床邊走去。拓永剛從床的裏面挪到床沿,他在床沿跪着,直起上身,眼巴巴地望着鐵路,“鐵路,抱抱我。”

鐵路這麽個硬梆梆的人差點被他這句話逼得掉眼淚。

鐵路把鑰匙扔到桌上,帽子都不脫,手臂一勾一收把他心愛的小愛人抱在懷裏,抱得緊緊的。拓永剛雙手緊緊地扒着鐵路寬闊的背,把頭墊在他肩上,背着鐵路的面,他默默地咬着嘴唇一聲不吭。微歪了頭,鼻子抵到鐵路的衣領,他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鐵路身體味道的空氣,原本混亂不定的心在一瞬間就有了依靠。他幹脆閉上了眼,鐵路抱着他輕輕搖晃,晃得他很舒服。恍惚間他想到了天長地久,他和鐵路都變老了,一輩子就這樣過去。

會這樣嗎?拓永剛睜開眼睛盯着鐵路身上的那一片綠色的迷彩,他陷入了混亂,憧憬與迷茫兩種相互矛盾的情緒沖擊着他。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還有齊桓……齊桓的舉動在他看來跟發瘋沒什麽區別,有時候他都不确定昨天的那些事情是否真的發生過,還是那只是他的一個夢,一個不太好的夢。

正失神的時候,拓永剛突然感覺鐵路在拍他的後背,他集中了一下精神,這才确定鐵路是在叫他。鐵路的手掌托着他的面頰,逗弄似的捏了捏,問道,“在想什麽?”

“想你。”拓永剛想靠鐵路近一點,但是額頭戳到了鐵路的帽檐被攔住了。他郁悶地瞟了一眼那帽子,伸手把帽子揪掉了扔在床上。鐵路被他氣悶的樣子逗樂了,他使勁兒親了拓永剛一口,拓永剛讨回來,鐵路再追加,拓永剛又再讨回來。“占完便宜”後他還很滑頭地用手指按住鐵路的唇,說,“停。不許動。”哪知鐵路竟然張開嘴把他的手指咬住了,溫暖濕潤的口腔包裹住他的手指,滑潤的舌頭還時不時地擦過指尖,輕柔暧昧,□□無比。拓永剛呆呆地看着鐵路,鐵路一貫深沉犀利的眼睛裏帶着笑,情人間的萬般柔情千般寵愛不言自明。拓永剛抽出手指,以自己的唇舌作為替代。鐵路的吻像他的人一樣強勢霸道,拓永剛附和着他,在鐵路的節奏裏進退起伏,他什麽都不用想。當鐵路的手摸到他的後頸時他突然睜大了眼睛,手指按壓着後腦的力度讓他猛然憶起了跟齊桓的那番糾纏。

就是這一秒鐘的遲疑,讓鐵路隐隐有些不快,他倉促地結束了這個吻。“怎麽了?”

拓永剛心虛極了,他神色有些張惶,“幾點了?”

鐵路扭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時鐘,拓永剛也跟着他一起看過去,9點37分了。鐵路轉回頭來,看着拓永剛,拓永剛心跳得很快,他幾乎不敢看鐵路,他要藏不住心裏的秘密了。“我下半夜要值班。”

鐵路摸摸他的頭,像是在嘆息,“傻小子。”鐵路松開了手,拓永剛會意地坐下來,膝蓋跪在床上跪久了,甫一放松竟然有些發麻。他用手揉了揉兩個膝蓋,膝蓋摸上去前面被壓平了一小片。他低着頭把鞋撈過來穿上,帽子他挂在了床架上,他拿過來塞在肩章下面。鐵路看着他做這做那,他在掩飾着什麽,鐵路能感覺得到,剛才他楚楚可憐地央求自己抱他的時候他就是不對勁的,但這小子現在不會說。這多少讓鐵路有些不高興,換了誰都不可能若無其事,區別在于處理的方式。

“昨天的事不要太放在心上。”

“啊?”因為昨天事太多,所以拓永剛一開始并不知道鐵路要他別把哪件放心上,他只是含糊地答應了,“我知道。”

“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我們無能為力。”

拓永剛明白鐵路指的是哪件事了,他心裏大松了一口氣,“我懂。”

“看來齊桓把我要做的事情都做到位了。”

拓永剛聲音有點兒幹澀,“他比我懂得多。”

鐵路出去幫拓永剛望風,樓道裏沒有人,拓永剛很快就閃出了鐵路的房間。鐵路靠在門邊看着他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拓永剛一關上門就看見面對着門口坐在書桌上的齊桓,屋裏煙味很重。他靠着門不動,他在等齊桓先說話。

齊桓說,“我以為你要換宿舍了呢。”

拓永剛聲音要死不活地,“我不會換。”

齊桓跳下書桌,翻身躺倒在自己床上,咚、咚兩聲,鞋子被他從腳上踢了下來。

拓永剛腦子裏也是亂糟糟的,他不是沒想過要換宿舍,甚至他跑去等鐵路其實就是想找機會跟鐵路提這個事情。可是事到臨頭他竟然變卦了,就在鐵路擰着眉頭問他“怎麽了?”的一瞬間他改變了主意,他不想把事情搞大,他預計不到鐵路會有什麽反應,總之是不可能若無其事就是了。他從前從不對鐵路有所隐瞞,也就是說,在他跟鐵路之間沒有秘密,這讓他感到愧疚,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又有個聲音在提醒他,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決。

相比之下齊桓那沒所謂的态度倒是讓他火冒三丈,什麽人啊!換宿舍?哼,別以為他好打發,遇見個變态立馬就脆弱地要跑路了?也太小看他了!

拓永剛邊在心裏咒罵着齊桓邊忿忿地脫衣服和鞋子,還故意把衣服用力甩在床架上。爬上床躺下來,把床板壓得吱呀響,他擡着屁股想把皮帶給脫了,腦子裏劃過一個閃念,他僵着身體,眼珠子悄悄往齊桓那邊滑了滑,決定不解了。拓永剛自己對自己說,反正2點鐘要起床,到時候再穿皮帶會很麻煩。這麽着,空軍上尉拓永剛第一次穿戴得頗為整齊地睡下了。

齊桓聽見對面床上連摔帶打的動靜終于是消停下來了,烏溜溜的眼睛瞪着天花板,毫無睡意。不知過了多久,對面床上傳來了輕輕的鼾聲。齊桓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擰亮了床邊的燈,他坐在床邊看拓永剛。距離有點兒遠,隔靴搔癢的痛苦迫使他趿了拖鞋,掂着腳步走近他,輕輕的轉過椅子,他像個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坐到拓永剛床邊。看到拓永剛穿了那麽多衣服睡覺,齊桓臉上露出了苦笑。真是倔強。曾幾何時,他可是敢公然在宿舍裏穿着皇帝的新衣睡覺的人,不過後來鬧了大笑話,一直被吳哲取笑到現在。

快到淩晨1點半,齊桓又像個幽靈一樣飄回自己床上。不久,他聽見拓永剛起床的聲音,他簡單利落地收拾了一下,就出門去了。門一關,齊桓頓時覺得這屋子靜得可怕,似乎拓永剛走出去的腳步全踏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清晰的烙印,被攪起的塵土到處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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