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去的路上酒吞一邊開着急車一邊聯系了荒川。

“把消息封鎖。”酒吞朝着電話裏嘶吼。

茨木坐在後座上抱着槍。

到了約定的地點把車門一踢就讓博雅快上來,不料平日裏風風火火但還算得上儒雅的青年直接扯着駕駛座的車門不松手,拿槍比劃着就讓酒吞馬上讓路,那樣子急得仿佛兩眼冒火,酒吞也不跟他争了讓出駕駛座往副駕駛一退,源博雅後腳就上車坐下安全帶都不系蹬油門就開了出去,一路上闖紅燈逆行加塞搶道生生在下班高峰期開出了高速公路的速度來。

“帶走神樂的是什麽人。”酒吞在副駕駛說道,“你怎麽會讓她獨自行動的。”

博雅一言不發,酒吞又問了一遍,才說道。

“我不知道。”

酒吞看了一眼後視鏡,茨木也在往這邊看,對着酒吞做了一個“這裏面有隐情”的眼神。

關于神樂的事情源博雅仿佛一直在隐瞞什麽,不僅是對他們,也是對晴明,對所有人。

車最終停在郊外一棟廢棄的建築,看起來頗為壯觀輝煌的別墅有着廣闊的院子,只可惜已經雜草叢生,鏽蝕的門牌上有一個“源”字,博雅駕輕就熟地踢開了鐵門走了進去,酒吞和茨木一左一右跟在後面,走到主樓前源博雅停下了步子。

“神樂!”他在空曠的花園中大喊道。

聲音在空無一物的園中來回地回響,緊接着破舊的樓中傳來了踩在年久失修的木制地板上吱吱作響的腳步聲,有人推開了門,茨木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站在那裏的是八百比丘尼,她和他們最後一次見時一樣的年輕漂亮,端莊又不失風度,看着人時的眼神仿佛拒人于千裏,又帶着令人不得不佩服的自信。而她手邊牽着一個孩子,正是神樂。

“神樂,”源博雅幾乎就要沖上去,“快下來,跟哥哥回去。”

出乎意料的,神樂堅定地搖了搖頭,“該回去的, 是哥哥你們。”

震驚之餘,酒吞示意茨木準備強搶,茨木點了點頭,不料察覺二人動向的源博雅現行攔住了他們。

“不行!”他擋在酒吞身前,“快退後!”

越過源博雅的肩膀酒吞看到神樂擡起了一只手,緊接着,就仿佛被磁暴彈瞬間幹擾的電子武器一樣, 他的腦子裏嗡的一聲響,這聲巨響瞬間蓋過了他所有的感官,除了有如機器轟鳴一般的噪音他什麽都聽不見,也不知道源博雅張嘴說了什麽,博雅看起來也好不了多少,很快就捂着耳朵跪倒在地,酒吞勉強站穩想要伸手把他扶起來,卻沒料到源博雅突然掏出刀來反手朝着他就是一刀, 雖然動作遲緩受到影響還是被他躲過,緊接着是更多毫無章法的攻擊。

“所以說,交友要謹慎,”在一旁的八百比丘尼笑道,“想必你們現在已經了解到源氏的妹妹神樂是八歧腦學研究所的第二期作品,這一代産品擁有高度發達的大腦,配合植入芯片增幅器後,可以利用腦電波直接幹涉精密機械的運作,然而這是第二期研究的成果,二期解散後我們又通過這孩子進行了第三期的實驗。”

在一旁的茨木突然端起槍就要朝着神樂打過去,源博雅馬上沖過去打開他的槍,被茨木只手制止住。

“人腦。”酒吞忍着嘔吐感重新裝填了子彈,“更精密的電信號儀器。”

“沒錯,”八百比丘尼贊賞道,“所以與其讓我們最強的信號發射塔來控制電子設備,經過大量訓練,最終可以用意識直接控制人腦。”

“你們的目的。”酒吞舉起了槍對着八百比丘尼,源博雅被茨木絆住不能動彈。

八百比丘尼眯起眼,“酒吞,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是誰給了你脊髓芯片的解毒劑。”

酒吞當即愣住了,一個愣神讓他分心馬上讓噪音鑽了空子,然而在無感幾乎全部喪失的一瞬他把手中的槍準确無誤地朝着八百比丘尼緊握着神樂的那只手丢了過去,被鈍器砸了個措手不急的八百比丘尼臨時松開了神樂的手,茨木看準這個時機撲了過去一把把神樂抱在懷裏,兩個人落下臺階滾了好幾米遠。

就在這時一直深陷控制之中的源博雅抓準了空子手裏的刀一下插進自己的左邊大腿,劇痛之下整個人當即就清醒了,掏出腰間的配槍瞄準了八百比丘尼,緊接着是毫無停歇的無數聲槍響,全都瞄準了她的腦袋,直到最後那具身體冒着電路被燒焦的黑煙倒在了地上。

空曠的舊宅經歷了這一通鬧劇後,終于重歸平靜,源博雅一瘸一拐地朝着神樂和茨木的方向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

“怎麽樣。”他問道。

茨木把孩子抱起來丢給他,“讓我打暈了。”

源博雅接過昏迷的神樂,看了一眼酒吞,發現酒吞也盯着自己,于是嘆了口氣,對茨木說了一句。

“你沒有受到影響,看來我的猜想是對的。”

茨木沒理他徑直走向還在揉眉心的酒吞,“車 鑰匙給我吧,回去我開車。”

回去就直接去了荒川那,荒川臨時給他們找了間帶電磁屏蔽加固的安全屋,又派了幾個醫護人員去做檢查。

酒吞和源博雅并排坐在外面看着毛玻璃裏面的例行檢查,茨木回來給他們都帶了飲料,是熱咖啡和提神汽水,自己的則是濃縮果汁,站在旁邊靠着牆邊擠邊喝。

“當年我們一家人還生活在一起的時候, 其實我就知道了,”源博雅說道,“父親常很興奮地對我說, 神樂是他的作品,而母親也是這樣,對我而言卻沒有那麽多麻煩的心思,神樂是我的妹妹,僅此而已,等到父母雙雙去世我帶着她東躲西藏,才漸漸發現她身上的一些不同之處,最早只是些小東西,比方說壞掉的電器她拍一拍就能好,再後來我發現她看電視只用眨眼就能調臺,當然還有些別的,比方說她哭的時候我會耳鳴,這些事情在她也失蹤之後,我才開始一件件想起來,在腦子裏串成線索。”

“她回來以後我也試圖問過她這些年的經歷,不過她不想說,只告訴我她是自願跟他們走的,告訴我有些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麽簡單,她不會離開很久,事情要結束,她必須要回去。”

“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老師說她被一個高挑的女人接走時我就想到了。”源博雅喝了口咖啡,“她是自願跟着八百比丘尼走的,自然誰也攔不住。”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們?”酒吞說道。

“你是第一期,神樂是第二期,”源博雅說道,“作為第一期被選中的身體,你的設計肯定是獨一無二,有很大的可能擁有抵抗她控制的能力,事實證明我也沒錯,你雖然受到了幹擾,但是沒有像我一樣被控制。”

茨木把喝光了的果汁罐子丢進垃圾桶,“而我現在的身體是第三期,所以我甚至沒有受到幹擾。”

源博雅沒說話,酒吞向後仰了仰靠在牆上,嘆了口氣,随即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外衣重新套上,

“這件事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晴明。”

“再等等吧,”源博雅說道,“我必須保護自己的妹妹,而你會替我保密。”

他用下巴點了一下茨木的方向,用兩根手指一擰,做了一個“一條線上的螞蚱”的手勢,酒吞不可置否,拍了拍茨木的肩膀示意他走了。

回去的路上還是茨木開車,過去酒吞很少讓他上駕駛座,駕駛是酒吞的強迫症,他本來就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特別是車還是他的車,事到如今卻覺得不開也挺好的,茨木開車的樣子他還是第一回 見,比想象中的中規中矩,甚至比時不時超速闖紅燈的自己還要規矩,想來也是,茨木本來就不是個急性子。

回去以後兩個人都累了,各往沙發一角一坐晾了好一會,酒吞才爬起來去洗澡,出來時茨木已經把客房收拾出來了。

酒吞毫不避諱地赤裸着走出來,用浴巾擦着身體,滴了一地的水,靠在客房門框那看着他收拾,沾着些許沐浴精油的水從他肌肉間的溝壑裏順着流下來,他在那就這麽站了好一會,看得茨木口幹舌燥。

“明天我讓人事部給你安排個職位,”酒吞替他拉了燈,說道,“晚安。”

酒吞向來是說話算話的,第二天茨木就去了人事部,八歧28層往下都是表層企業,正規生意人對他們這些裏社的事情并不清楚,人事部經理有些不滿地給了他一份檔案,告訴了他以後他辦公的位置,難為茨木在這個集團裏活了一輩子卻要花一個小時來找自己辦公桌究竟在哪,找到了以後窘迫地跟左鄰右裏打了聲招呼才坐下,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什麽的,翻出聘書來,看來看去只能看出是個文職秘書,最後只好開了電腦黑了警方的數據庫開始查資料,在試圖黑安倍晴明本人的私人電腦時被手動牆了出來,打開私人郵箱,晴明秒速給他發了郵件祝賀新入職,并且慫恿他請客吃飯,過去這個人代號是白狐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半天下來除了同事叫他偶爾去複印幾套資料拿去別的科室就沒有什麽事做,想來想去這大概就是個挂名的閑差,怪不得人事經理那麽吹胡子瞪眼沒有好臉色,直到下午別人讓他拿資料去走廊頭上那個最大的辦公室給老總的時候他敲了敲門進去才知道自己原來一直坐在酒吞他門口,中間只隔了塊毛玻璃,一時間有些尴尬,反倒是酒吞坦坦蕩蕩的就讓他放下東西就走,上班時間公事公辦,下午四點的時候酒吞就整了整衣裝離開,茨木站起來就跟上去,酒吞看他站起來當即就瞪了他一眼。

“誰批準你提前下班的?”他問道。

茨木馬上就又坐了回去。

到了五點下班的時候他等到周圍的人都走光了才一個人下樓,酒吞大概今晚不會早歸,他也沒心思做飯,想下去就近找個地方吃點卻看到酒吞穿着西裝打着領帶,背靠着車門,手裏抱着一束玫瑰坐在大樓下面的臺階上,看他來了才站起來,似乎有些窘迫。

“人都走光了,你怎麽才出來?”說完了走上去把玫瑰往他懷裏一塞,“下午才買的,等了你這麽久都不新鮮了,回去澆澆水吧,我訂了餐廳,你去嗎。”

茨木愣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啊?”

酒吞眯着眼啧了一聲,退了半步到安全距離,嘀咕着抱歉習慣了,然後說道。

“你是本大爺的下屬,誰規定上司就不能追求下屬,給你個忠告,我這人不是什麽好人,你也最好兇一點,別讓我太容易弄到手了。”說完以後茨木還是一臉的狀況外,有啧了啧舌,揉了揉眉心,湊過去竭力輕聲地說了一句。

“我他媽在追求你。”又說,“給個機會?”

他等了半天,才等到茨木磕磕巴巴地問出一句,“去吃,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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