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動
“你這根臭蛇怎麽下山了,誰讓你下來的?”曲淩雙眼眯成一條縫,用讨債的口吻忿忿不平道,“對對對,我知道你是王,我知道我用詞不當,但那又怎樣。你以為我怕你?你不服你可以來過來打我啊,別留情,往死裏打那種,快快快,來來來來來。”
他一臉欠扁地沖白淵招招手,示意他上前。
……
敢情這麽賤的嗎?
只望白淵也跟着“唰”地站起,朝曲淩走進幾步,叢容先想他是不是真的要揍下去,後想以白淵的人格應該不會做出揍他這種無意義又費事的事,最多直接一刀刺死他。
視線兩兩相錯後,一個手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曲淩的脖頸處,伴随着一聲“嗝”後,這個看似柔弱的醉漢就又一次軟綿綿的倒下,不省人事。
叢容:“……”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今早在青陰山時他自己也是這麽對待曲淩的!
白淵随意抓着曲淩的手臂将他丢在凳上後就不管了,任由他上身鬼使神差地盡數往後倒下。
眼見曲淩就要從凳子上仰面摔下去,為防止他摔個四腳朝天,叢容趕忙腳下一跨,雙手推住他後背,以一種半倒不倒的姿勢将他托住。
叢容保持這個動作,宛若被人救了一命,笑逐顏開地誇道:“幹的好!”
他早就想這麽幹了。
白淵負手站立,神色凜然道:“等他酒醒了再上路。”
說完就付給了這家店老板一些碎銀,要了兩件房間。
叢容見白淵付完後拉過曲淩一條手臂,要将他扛在自己肩上。可他剛屁股離地,就感覺一陣暈眩沖上腦門,身形漸漸不穩就要朝旁邊倒去,被白淵接了個正着。
叢容自身本就已乏力不穩,被他扛在肩頭的曲淩更是一溜煙地倒在了地面上。
也不管腳邊的曲淩如何,白淵謹慎小心地扶住叢容的臂膀,一臉擔憂地嗫聲問道:“沒事?”
依仗着他勉強站直一點,叢容捏緊眉心頗感失落地嘆道:“沒事。”
他只道自己僅僅只是不太喜歡喝這酒,卻沒想到不僅不愛喝,酒量還差到如此地步,才喝了兩杯就頭昏眼花,連站都站不穩。
看來對于他喝酒的天賦,他的爹是半分都沒有遺傳給他。
可能是表露對這個事實的不滿和抗議,叢容客氣的掰開白淵扶住自己的手,強忍着耳鳴目眩,逶迤地走向上樓的臺階。
将他這一副倔強倨傲的樣子收入眼底,白淵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得吊着腳旁的曲淩的一條手臂緊跟在叢容的身後,為了防止他再次不穩從樓梯上摔下。
白淵明明拖着曲淩的一只腳,卻半份沒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只是用帶着十分警惕的視線緊緊鎖死在叢容的背上,使得他感覺到一陣惡寒襲背,顫栗了幾下後轉頭看他。
對上那帶着戒備的眼神,叢容微微蹙眉道:“幹什麽啊?”
他現在的嗓音越發沙啞,臉蒼白得使原本就薄如蟬翼的肌膚幾欲透明,瞳孔似乎也聚焦不起來,雙眼看上去尤其的渙散朦胧。
不妙……
感覺到頭越來越昏沉,叢容猛地雙眼緊閉,支撐着扶手,神情略顯痛苦。
原來這酒的勁兒這麽大的麽,也難怪曲淩喝了第一杯就臉紅耳赤。
白淵看着眼前人因為難受而掙紮着,主動上前朝他伸出一只手。
感覺到腰部被人托住,叢容以為他這是要扶去他,明白自己真的已經無力捱過,就也沒有刻意回避,可哪知白淵手指突然發力,将他打橫一抱,整個身子瞬間被舉在半空中,然後從腹部傳來一段不帶痛覺的勒感。
叢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朝身下下一望,才發現自己被已然被白淵禁锢在他的臂彎之中。
他簡直不敢置信,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地大聲嚷道:“你……你幹嘛!?”
“扶兩個人太麻煩了。”白淵冷冷瞥他一眼,語氣不容置喙地道,“這樣比較方便。”
扶?
扶誰?
你有在扶誰嗎?
扶我還是扶曲淩?
随後,白淵就在在座的其他幾位客官的注目之下,以一手拎着正掩着臉,嘴裏呶呶不休的叢容,另一手拖着麻木不仁的曲淩的一條腿走得穩穩當當,幾乎是道貌岸然地走向客房。
叢容生無可戀得朝被當成拖把拖在地上的曲淩看去,瞧見他睡的正香,嘴角的哈喇子已然流了一地。
他對此深表同情,心道他這件料子還不錯的衣服被如此對待,擦灰抹土的還真是慘,若換作是他,這衣服是一定不敢再穿了。
不是洗不洗的問題,是尊嚴!是萬不可失去的顏面!
不過……他現在被這樣拎着還談什麽尊嚴顏面啊呵呵。
來到房門前,白淵唾手将曲淩的一條腿往旁邊一扔再去開門,然後再一臉平淡地拖着他,将他無情的掀到床上,轉身,開門,關門。此番動作一氣呵成,看的叢容還沒恍恢過神,就被他帶到另一件房間裏去了。
白淵有的放矢地直奔床榻,将臂中人放下。
叢容雙腳一落地就有一雙手按住他雙肩,讓他坐在床板之上,叢容不禁淡淡蹙眉,猛地一擡頭就望見白淵那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孔。
五官深邃立體,卻是恰當好處的柔和,不會太銳利卻也毫無陰柔之氣。
白皙如霜的肌膚上似有隐隐有光澤流動,漆黑的眼珠目光如炬地正與他對視,出于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這看的叢容雙眼幾乎成鬥雞。
房間內一陣靜谧,白淵就這樣看着叢容好半晌後開口道:“休息會兒,過後再說。”
對于他們現在無目标的狀态,叢容只道絕對不能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趁現在沒事做,還不趕緊惹點事兒。否則到之後又有魔修興妖作亂,可就沒時間供他胡作非為了啊。
叢容唇角勾起一個帶着點兒邪氣的弧度,他感覺現在坐着貌似頭也沒那麽暈了,托着腮幫子笑道:“你只叫兩個房間,是要和我一起休息嗎?”
奇了啊,白淵之前不是說過不喜歡和人一起睡的麽,這次怎麽這麽只叫了兩間?
白淵不茍言笑的道:“昨夜在千庭宮不都試過了麽,現在想來和其他人一起睡也并沒有那麽讨厭。”
叢容:“……”
他竟無言以對,頓時緊張得手心冒汗,笑容僵持在臉上揮之不去。
媽的,差點忘了,昨天晚上老子差點被這家夥吃了豆腐!
白淵輕笑一聲,柔聲問道:“怎麽了?”
望見他那消縱即逝的笑容,叢容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他敢用命保證,這絕對是嘲笑!
心裏想着說什麽也不能被他戲弄!叢容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他支起上半身,環住白淵的脖子将他整個人壓倒在自己身上。
白淵防不勝防地看着眼前的這個人突然動手,雙手支撐在叢容耳畔的床榻上,兩膝也跪在他身旁兩側,以一種居高臨下姿态望着他。
叢容咽了咽口水,扯出個不尴不尬的笑容道:“怎麽,上次沒繼續,這次繼續啊?”
他就不信白淵真會有這個膽子和想法。
興許上次白淵也只是吓吓他,想讓他故意認慫而已,其實不會對他真做什麽事。
他将手撫進白淵的衣領處,那緊緊閉合的衣襟霎時松垮下來,神情尤發的戲谑道:“敢不敢啊,你若不敢我可要對你做什麽了哦?”
聞言後,白淵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只見那張清俊的臉無限放大,最後落到他的耳畔處輕輕低喃了一句:“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随後,就在那白皙嬌嫩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啊!”
感覺到從耳朵上傳來的一陣短暫的痛麻,叢容觸電般的縮回手,大叫一聲後就又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濕意在脖子周圍流連,使他立地想要從床上彈跳起身,然而還未坐起一點,就被對方按住肩膀倒下,渾身上下動彈不得。
連綿起伏的淺淺吐息噴灑在那纖細白嫩的脖頸上。叢容此時方寸已亂,都沒這個膽量低頭去看,只是胡亂用手對白淵的頭一頓亂拍,繼而就被他單手握住手腕将之舉過頭頂,按在床板上,身下親吻的更深。
“停停停停停停!!!”叢容被他的行為舉止簡直是吓得魂飛魄散,眼張失落到極點,忙道,“別這樣,我……”
他的嘴被堵了個嚴實,剩下的話擠在喉嚨中吐不出來,白淵擡眸淡淡地問道:“才剛開始就後悔?”
問也只是個過場,動作卻沒一刻停下,從最先開始的脖子蔓延到鎖骨處纏綿,捂住他嘴的那只手慢慢放下,改去探入他的衣領內。
因為酒勁兒,叢容現在感覺體內莫名一股燥熱,皮膚也是微微滾燙,陡然被一只冰涼的手碰觸到體表,被吓的幾欲暈厥窒息。
他意識到這次白淵似乎是認真的,不打算再放過他了。
感覺到腰上的手正對他進行輕柔的摩挲,叢容臉色血紅,兩眼發昏,終于忍受不住,含着哭腔啞聲地道:“師尊,別,真的別……快停下來,我的頭好痛。”
白淵原本還想在堵住他的嘴,一聽聞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手上動作頃刻間便停頓下來,立即從叢容身上坐起來,去查看他的情況。
只見現在的叢容半解着衣服癱軟在床上,胸口起伏不平,呼吸無比急促,臉色也是如血般漲紅,神情越發渙散,正扶着額頭低低喘着氣。
白淵輕柔地伸出一根手指,貼在他臉旁喚道:“阿容?”
一陣寂然過後,房內的呼吸聲漸漸平穩,叢容掩着面深吸了一口氣,似乎緩過了一點神志,他低喃道:“我累了,我想休息。”
須臾,他又補充道:“你先出去。”
“那你先休息。”白淵不假思索地就從床邊站起,神色淡然,“不舒服叫我。”
叢容充耳不聞,抱着被褥側過身子,拿後背對着他。白淵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後轉身離開。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又再次合上。
淡淡的芙蓉香味萦繞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微光,叢容将被褥舉過頭頂,把自己整個人都罩入其中。
只有他自己感受得到,他胸口處的那顆心,此時此刻正在以一種氣吞山河的氣勢,激烈澎湃的律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