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周鶯在臨窗大炕上描花樣子, 陳氏在旁感嘆:“還是年輕好,靈巧,眼睛也利。”

老夫人笑她:“你才多大?說得自己多老似的, 我還沒說自己老, 你倒感慨起來了。”

陳氏笑道:“娘年輕得很啊, 旁人不知道的,咱們站一起以為是同輩人。”

說得屋裏頭笑了, 老夫人拿美人捶作勢敲她, 就在這時, 外頭傳報, 說侯爺來了。

周鶯指頭抖了下, 一筆花葉子明顯描歪了。

陳氏和周莺忙下地,顧長鈞面無表情地進了來, 照舊問了安。

老夫人道:“今兒你大堂嫂過來了,送了幾包江南才下來的新茶,你嘗嘗看?”

周鶯已收了針線簸籮,垂頭立在一旁。顧長鈞淡淡瞟她一眼, 周莺人一縮,福身道:“我去瞧瞧祖母的藥好了沒有。”

顧長鈞挑了挑眉,看着周莺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春熙上了茶,顧長鈞抿了一口, 将茶擱在一旁,道:“不怎麽樣。”

老夫人失笑:“哪裏不好了?你這個人啊。”

顧長鈞不語,老夫人續道:“沈家公子我見了, 模樣過得去,人也溫厚,他喜歡莺丫頭,将來不會虧待了她。”

顧長鈞垂着眼,默了片刻,方道:“母親,周莺的婚事,兒子只怕要插一回手。”

**

柏影堂,繡榻上,顧長鈞擁着周莺。

她嘴唇已經腫了,頸上也留了淤紫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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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鈞掐住她的腰,惡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沈家公子如何?喜歡嗎?”

周莺已經連求饒都不能了,三叔像是瘋了,只要發出一點兒聲音,就纏得沒完沒了。

周莺滿頭是汗,艱難地搖了搖頭。

顧長鈞伸出一手捏着她下巴,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這麽狼狽,這麽妩媚,這麽勾人。

他譏诮地道:“叫沈家知道,你日日在自己三叔的房裏,躺在這張榻上,他們會怎麽想?”

周莺難堪地別過頭,淚水落到身下的毯子上。

“三叔……”

她哀求着,有些事雖不能改變了,可她還能自欺欺人,顧長鈞這些話,簡直把她的尊嚴也都揭開去了,叫她躲都沒處躲。

顧長鈞奚落夠了,緩緩直起身,周莺失了鉗制,瑟縮着爬了起來。

顧長鈞走到桌前,從抽鬥裏拿出一只玳瑁盒子。又走回來,把東西遞給周莺,“上回北上,給你帶的東西。”

周莺指尖還在顫,哆哆嗦嗦地将盒子打開。

一對攢花點翠耳墜子。

顧長鈞道:“路上想着你,就買了。”

周莺給這話打得措手不及,懵然擡眼,想不到這話是從三叔口中說出的。

顧長鈞撫了撫她頭發:“周莺,給我點時間。”

周莺望着他,眼眶緩緩地濕潤了。

“不會叫你不明不白的跟着我。”

他說。

周莺手上一松,那盒子掉到了裙擺上。

顧長鈞擁住她,重重地吻了兩下。

“我可能,要領兵去打仗。漠北情勢變了,上回說去晉陽,其實是去邊鎮遷移民衆。”他低聲道,“戰事兇險,我怕回不來,反而誤了你一輩子。所以不曾承諾什麽。”

周莺緊緊攥着他的袖子:“三叔能不能不去……”

他捧着她的臉,将額頭抵在她額上,“羅百益已經被抽調去了北關。他不熟悉北漠的情形,我在那邊有眼線。”是非去不可。

“戰事還沒打響,何時出戰,是未知之數。”顧長鈞道,“若我能平安歸來,周莺,我們可能還有一場更大的仗要打,你願不願意與我一同面對?”

周莺沒想過這些。自從顧長鈞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她鎮日就如活在不真實的幻像裏。

貪戀這片刻溫存,又不敢太過奢望。

尤其這還是一段見不得光的關系。

她能做的就是什麽都不去想。

一想,就沒法子面對他了。

顧家的名聲,祖母,二嬸,所有人會怎麽看她?外頭會傳成多麽不堪的樣子,三叔在朝堂上做官又怎麽面對同僚?

她對他沒奢望。他熱情也好,冷漠也罷,她都能接受。

在她心裏,這段關系根本就不可能長久。

三叔是個懂得權衡利弊的人,他那樣冷靜,絕不會容許不利于自己的情況發生。屆時三叔會怎麽對她?

她從來不敢奢望,自己會成為別人心裏不可替代的人。這一生,飄搖如浮萍,從來都是她百般的掙紮讨巧。就連祖母,曾經也只怪她毀了顧家原本的平靜。是養父的故去,才叫祖母對她的态度改變了。覺着她是養父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挂,所以想要盡可能地處置好她的将來。

不論真相如何,她已經心滿意足,有這樣一家人,肯給她一個栖息之所,叫人不敢輕忽她,作踐她。足夠了。

記憶中那個久遠的紅衣女子的身影,已經在她生命中越來越模糊了。她接受自己作為顧家的養女而活着,如今她所擁有的的,也不過就只有這一個身份。

可三叔說,他不會叫她不明不白的跟着他。

她該如何理解?

三叔會給她一個什麽新的身份?

她看過的某個話本子,陳生為迎娶寡嫂,先設計了寡嫂假死,然後藏匿在郊外的一個小院子裏,偷偷摸摸的給陳生做外室。

她順着幻想了一遍自己偷偷摸摸活在顧長鈞給她置備的小院子裏一輩子的情形。

她眸中蹿上了恐懼。

那将是一輩子見不得光……

顧長鈞輕輕揉了揉她的嘴唇,低聲問:“還疼嗎?”

周莺的思緒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不見了。

仰起頭,只看得見他深沉的眉目。

“三叔……”她輕聲喊他,除此外并不知該說什麽。

顧長鈞碰了碰她的唇,柔聲道,“我過去一直未曾娶妻,覺着女人麻煩。”

“但現在,”他掐着她的下巴,流連地一吻再吻,“我想早點名正言順地,和你更進一步。”

周莺怔住,沒明白他的意思。顧長鈞嘴唇擦在她耳畔,低聲說了幾個字。

轟地,像被雷劈中了,周莺張口結舌,臉頰紅得像被潑了朱砂。

他……他怎麽能,說出那麽……那麽沒廉恥的話……

顧長鈞不叫她逃,兩手按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所以,給我點時間,知道嗎?”

**

周莺回到青蘿苑,還沉浸在長久的懵怔中。

兩人私下裏說過什麽,沒人知道。周莺不能問落雲,也沒有任何的傾訴的出口。

那些她沒想過的事,三叔想過啊。

他到底從什麽時候懷了那樣的心思。

她搜遍記憶,尋不到半點端倪。

但顧長鈞還沒出征,兩人的危機就來了。

這一天,忽有宮中的內官來到。

顧老夫人認得,那是秀毓宮的掌事太監,和皇上身邊的柳公公。

顧長鈞不在家,顧老夫人接見了兩人。

與秀毓宮的吳公公的眼高于頂目中無人不同,柳公公很客氣,乖覺地給顧老夫人打個千兒道了萬福,才緩緩說明來意。

“秀毓宮冷清,貴妃沒子女,就羨慕年輕的女孩子,常請了各家的姑娘入宮說話兒,過去顧小姐守喪在家,還沒除服,貴妃娘娘不好召見,如今喪期已滿,這才叫奴們上門致意,想請顧小姐撥冗進宮坐坐。”

顧老夫人笑道:“謝娘娘擡舉,只是我這孫女兒體弱多病,前些日子才着了風寒,可不敢過了病氣給娘娘,待她好些,再去給娘娘磕頭。”

顧家羅家不對付,世人皆知,貴妃娘娘出自羅家,請周莺進宮能有什麽好事?顧老夫人不軟不硬地拒了。

那兩個太監讪讪出了來,吳公公在羅貴妃跟前狠狠地損了顧家一通。

沒過兩日,宮裏派來個太醫,說奉皇命給顧小姐診治。

周莺不能裝病,沒幾日再下聖旨,連老夫人也沒了法子,只得叫春熙跟着,一道與周莺入了宮。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三點還有一更。

推個文,感興趣可以看看。

《我成了天帝的掌上明珠》by冷千言

【文案】:

神魔大戰,衆神将魔族屠戮殆盡,從此世間煞氣無人可化,三界岌岌可危。

故硯老祖尋遍魔界,尋得一個尚未孵化的魔蛋,

蛋裏孕育出來的,是一只柔柔弱弱的低階魅魔。

天帝認魅魔為女,封其為公主,賜予她三界之中任意選夫的權利。

起初,衆神的反應:不過是一只低賤的魅魔,誰稀罕娶?

後來,衆神的反應:公主好可愛啊,求嫁!麽麽噠!

天帝:……

未來世界,人類早已忘卻如何繁衍,只用基因克隆了一代又一代。

然而克隆人生命越來越短,種族延續迫在眉睫。

人類繁衍學家林苗苗在一次克隆實驗中,穿越時空,被當作了一顆魔蛋。

得知自己穿越後的使命依然是研究種族的繁榮大計,林苗苗激動不已,端正态度,擺好架勢,

就等着自己未來的驸馬來教教她如何繁衍一個種族了。

然而她望眼欲穿求知若渴地等了無數年後……

林苗苗:那些要當驸馬,和我一同光複魔族的神仙們呢?

初元仙帝默默亮出了劍:你太兇,他們不敢娶你。

林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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