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林沅瞪着圓溜溜的眼睛,抓了抓紅秋褲, 鼻頭泛着紅, 不知是熱的, 還是羞的。
見炎霆突然停下動作後, 像是凝固了般, 半晌沒反應, 他疑惑道:“還來嗎?”
炎霆瞧了瞧他身上的紅秋褲,又低頭看了眼自己某個部位, 一言難盡, 略心梗,“怎麽穿這條褲子。”
“唔……”林沅眨眨眼睛, 思慮片刻,說出了個讓挑不出毛病的答案,“它最厚。”
他怕冷,還未入冬,就已經毛衣絨褲往上套了。在保暖面前,好不好看完全不在考量範圍內。
下午出門前, 林沅打開衣櫃門扒拉半天, 在一衆黑白灰的秋褲裏,相中了這條最厚的。
至于顏色,反正是穿在最裏面的,醜不醜他也不在乎。
而且, 林沅真沒覺得這條褲子有多醜, 大紅色多喜慶啊。
炎霆啞然, 看着他無辜的眼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屋內沉寂下來,陡然升起幾縷尴尬。
炎霆的手還抓着他黑色的外褲,但沒繼續往下脫。
自己扒拉了幾下紅秋褲,林沅沒明白現在這是什麽情況,清澈的眸子裏寫滿了不解。腦回路七拐八拐的,撿起其中一個猜測問,“難道這不是你給我買的褲子嗎?”
炎霆更沉默了。
有一部分衣物不是他親手置辦,是吩咐助理去購買的。但買回來後,全部都經過他的手,才被送去別墅,清洗過後放入卧室的衣櫃裏。
但炎霆清清楚楚地記得,之前沒見過這條紅秋褲啊。
這麽豔紅的顏色,絕對不會逃過他的眼,問題多半是出在采購衣物的助理身上。
為了一條秋褲,把人叫過來詢問,又未免太過小題大做。
在辦公室裏扒了小家夥褲子的事,炎霆也不想聲張。他在外人眼中,一向是成熟穩重的。像毛頭小子一樣忍不住在辦公室就開幹的事,實在有損形象。
炎霆臉色微沉,太陽穴抽動了兩下,覺得此刻的情況分外棘手。中止的話,會傷了小家夥的心。若要繼續,他又實在繼續不下去。
剛還精神百倍的物件,在看見紅秋褲的那一刻就痿了,蔫頭耷腦的,提不起興致。
炎霆抓着林沅外褲的手,脫也不是,放也不是,局勢有些焦灼。
剛睡醒,林沅的思緒不太能跟上大腦,被眼前的狀況搞迷惑了。
他自己把紅秋褲往下扒拉了一截,露出一片雪白細膩的皮膚。再想繼續脫,手被男人按住。
“嗯?”林沅茫然地擡頭。
炎霆已經幫他把褲子穿好了,松緊腰的黑色運動褲,連皮帶都不用系,就已經整理得嚴絲合縫,一點兒都看不出剛才差點兒開展的激烈運動。
炎霆身上的衣服都平整熨帖,黑色的襯衫包裹着結實的胸膛,黑曜石紐扣扣到最上面一個,冷漠又禁欲。
大腦偏向遲鈍,林沅仍然沒明白這是什麽回事。他瞪着澄澈的眸子,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穿好的褲子,無辜地眨着眼,突然委屈起來,“你是不是對我石更不起來了啊?”
林沅扁着嘴,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說出口的話有多麽的大膽,又含着多少求·歡的驕矜。
長而密的睫毛輕顫着,像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雀兒,難過的不得了。
炎霆寵溺地摸摸他的頭,沒拐彎抹角地糊弄,也沒重振旗鼓,大展雄風,而是實話實話,“寶貝兒,我對着你的紅秋褲實在是……下次還是穿條黑的吧。”
林沅呆住了。
片刻的沉寂後,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哈哈哈。”林沅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要不是肚子裏的寶寶突然踢他,他還能再笑五分鐘,“你怎麽能嫌棄紅色呢,多喜慶啊。一條紅秋褲你都受不了,本命年的時候我還要穿紅內褲呢。”
紅內褲,炎霆能夠接受,哪怕穿一整年都行。
但紅秋褲……挑戰性着實有些太大了。
辦公室Play最終還是沒繼續下去,林沅覺得自己要是強迫炎霆,萬一他以後都硬不起來,那後果可就大發了。
炎霆認真處理事務,林沅就趴在寬大的落地窗前往外看。他一直很喜歡這兒的視角,不過公司人員衆多,若是來的太頻繁,定然會被議論的,他不喜歡太高調。
辦公室裏的空調溫度開得不低,熱汽蒸騰着。林沅脫掉了厚實的羽絨服,穿着白色的毛衣四處晃悠。
毛衣的衣領開得有些大,精致的鎖骨一覽無遺,上面還殘留着幾個吻痕。已經是幾天前留下的了,起初啜出來的玫瑰色褪了些,變成淡淡的粉。
若隐若現,像是從雪白的肌膚裏透出來,頗為誘人。
炎霆剛被紅秋褲驚滅的火氣又重新燃燒起來,激蕩在胸膛裏,深沉的黑眸裏欲色加重。
在情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之前,炎霆把欲念強行壓制了下去。
半個小時前,他剛預約了今天的孕檢,準備下班後就帶林沅去。現在要是真做點兒什麽,檢查的醫生一定會發現的。
炎霆不想小家夥尴尬,只能選擇委屈自己。
對此,林沅一無所知。大喇喇地挺着孕肚,在綿軟的羊毛地毯上玩兒的不亦樂乎。
不知道是不是揣着崽久了,心裏的排斥感已經完全消弭。比起上次孕檢時的緊張與不知所措,林沅這會放松多了。
進了檢查室後,大大方方地往診床上一躺,絲毫不扭捏的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白鼓鼓的肚皮。
炎霆比他緊張多了,站在一遍握住林沅的手,像是在安撫他,實則是在悄無聲息地緩和自己無端焦灼的情緒。
寶寶長得很好,軟軟地一團蜷在爸爸的肚子裏,B超照出來的時候,還在啃手指。
之前那麽脆弱的一顆小豆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長成了這麽大一個,林沅覺得很神奇,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看,眼神熱切。
好奇地問了醫生很多問題,比如自己接下來的飲食,還有雜七雜八地注意事項等等。
醫生一一做了詳細地解答,林沅三分鐘熱度,聽得時候腦袋點得飛快,轉頭就忘了,一條也沒記住。
走出醫院,就吵着要吃冰淇淋。
懷孕的人口味甚是奇怪,什麽都想吃。想吃冰淇淋的欲望來得猛烈,折磨着他的味覺。
這大冬天的,炎霆每天都想着法兒讓他保暖,甚至在冒着風雪出門時,忍不住想要将他揣進兜裏,怎麽可能會同意讓他吃那麽冰涼的東西。
被拒絕之後,林沅委屈地扁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扒着醫院的玻璃大門不走了。
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都忍不住回頭看他們倆。
林沅面上的不高興百分之八十都是裝出來的,自從發現炎霆面對自己總是面硬心軟之後,這招便成了他撒嬌時慣用的招術,屢試不爽。
炎霆總是拿他沒辦法,訓又舍不得,打又下不了手。
林沅容貌清秀,眉目昳麗,帶着大毛領的羽絨服帽子罩在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喉結也被衣服擋住,幾乎只露出個小巧的下巴。
他扒着門,像小貓似的哼哼唧唧。圓滾滾的肚子抵在玻璃上,弧度明顯。
過往的路人看炎霆的眼神很快就不對勁了,覺得他是小氣又摳門兒的男人。
一個懷着八個月身孕的準媽媽看不下去,托着自己的肚子指責道:“你媳婦兒身子重,正是饞嘴的時候,想吃什麽就給他吃啊,又花不了幾個錢。”
炎霆成了衆人讨伐的對象,無語扶額。怪他平時太寵了,這小不省心的淨知道惹事。
他上前牽住自家饞嘴寶貝兒的手,語氣無奈又寵溺,“行,給你買。”
林沅立馬就開心了。摸摸自己的孕肚,小跑着跟上炎霆的步伐,得寸進尺地喊道:“我要吃兩個。”
最終只吃到了一個冰淇淋,而且還不是免費的,他不僅割了地,還賠了款。
割地就是晚上不準分房睡,至于賠款……林沅的小心髒忐忑不已,又有點兒小期待。
可炎霆回家後,就把這事兒忘了。林沅也沒主動提,不然顯得他好不矜持。
直到過了幾天的晚上,炎霆才想起這茬。他洗完澡,穿着浴袍靠在床頭,一條大長腿慵懶地微曲着,朝剛泡完澡,正在晾腳丫子的林沅招招手,“寶寶,過來,是不是應該履行你前天答應我的事了?”
淡淡地瞥他一眼,林沅臉上的表情嚴肅,一本正經地回答:“今天周三,不行。”
炎霆一愣,沒明白周三和其他日子有什麽不同。未幾,問道:“你明天考試?”
但就算考試也沒什麽關系,小家夥之前答應的是用唇舌伺·候他,影響不大。
“不是。”林沅搖搖頭,神秘兮兮地說:“古人雲,周三得禁欲。”
說完,他穿上拖鞋,也不倒洗腳水,飛快地跑出卧室,下樓吃宵夜去了。
炎霆嘆了口氣,起身幫他把泡腳搞出來的狼藉收拾好。
日子像是又恢複了平靜,炎家內部的勾心鬥角逐漸遠離了生活。
林沅不知道那些鬥争是真的平息了,還是炎霆将所有的暗潮洶湧都擋在了外面,沒再侵襲到他身邊。
他也沒問,每天舒舒服服地過着。
如果,殘酷的期末考試不存在的話,那生活一定更惬意。
林沅完全不理解,他一個金融學的,為什麽要學高數。
做為一個半途去的插班生,他上課時聽得一腦袋漿糊,高數的期末考試卻并沒有因為他上的課時少而遲到。
一月初,元旦節過後,各科期末考試陸陸續續地到來。
林沅看書看的,頭發都快掉光了。
晚上八點,別墅的書房裏燈光通明。林沅趴在桌上郁郁寡歡,撅起的嘴巴都能挂上個小油壺了。
高數書上的各種公式脫離書本飄起來,圍在他身邊,鑄成一個囚籠,繞得他頭暈眼花,腦袋發懵。
炎霆接完電話進來,便見小孕夫可憐巴巴地望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浮動着水光,漂亮的眼尾耷拉着,都快哭了。
他疾步走過去,将人抱進懷裏,溫熱的手掌在隆起的孕肚上輕輕撫摸着,聲音溫潤,“哪裏不懂?”
“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都看不明白。”林沅一連指了好幾處。兩頁書共五個知識點,就有三個不懂的。這要是去考試,怕是連拿二十分都難。
炎霆雖已離開學校多年,但這等簡單的高數題也難不倒他。
如果此刻,林沅知道抱着自己的這個男人,把折磨了自己好幾天,就差食不下,寝不安的高數歸為簡單的話,一定會當場氣吐血。
“我可以教你。”炎霆的手指在書頁上敲了敲,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但我有個條件。”
林沅偏頭瞪他一眼,總覺得看見了只老謀深算的狐貍,而自己就是他的獵物。
“什麽條件?”林沅支支吾吾地問。
“我做出一道,你就親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