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

又要忙工作,又要準備年終晚會的事兒,梁超頭有點大。別的都還好,主要他不知道該表演什麽,公司裏确實開始有同事征集參與節目的人選,但除了他不擅長的,就是被別人捷足先登的。沒辦法,他還有工作要做,不可能随時盯着電腦,等他處理完手邊的事務再查看郵箱,知道有節目需要人的時候,人家早就決定好人選了。

徐悠然也在幫他注意着,畢竟這算是部門裏的事情,吃飯的時候也抱着平板在刷。看到有提示在閃,立刻遞給對面的梁超,說:“又有郵件了,你看這個?”

梁超放下筷子,接過來仔細看了看,一臉疑惑地擡頭,問徐悠然:“雙簧……你覺得我合适?”

徐悠然想了想那個畫面,表情不太好了,但還是說:“現在不是沒有那麽多選擇了嘛。”

梁超把平板電腦還給徐悠然,說:“我還是再等等吧。”

徐悠然點頭說:“那好吧。”

節目投稿的最終日期臨近,徐悠然都替他着急,又不想為這種事給他壓力,每次問到,梁超都是說“再等等看”,部門裏的其他幾名同事一臉無辜,他們都以為作為今年新人的梁超會主動出節目,所以沒人上心準備,到現在才知道,梁新人也完全沒準備。徐悠然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再報個小提琴什麽的,不知道從現在開始從頭學還來不來得及。

快下班的時候,梁超給部門裏的同事群發了封郵件,大意是已經報了名參與演出,請同事們放心。

徐悠然很好奇,打算去問問是什麽節目,剛走到隔壁辦公室門口,就遇到他開門出來。

梁超也看見她了,問:“有工作?”

徐悠然搖頭說:“沒有。”

梁超:“那我先去排練,趕時間。”

徐悠然問:“去哪裏排練啊?”

梁超邊向外走邊說:“員工食堂。”

就這樣,說完這句話,剛還在眼前的人一瞬間就沒影兒了。

徐悠然好奇心起,每年占據員工食堂彩排的都是音樂類的節目,這類節目比較容易造成喧嚣,在會議室裏肯定不行。而音樂類的節目比例又很大,所以彩排期間員工食堂的争奪是很激烈的。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徐悠然也去了員工食堂。

等着地方排練的人果然不少,還好不是比賽性質的,僅僅是自娛自樂,想用地方的同事也都自覺溝通,每組占用多長時間之類的,時間一到主動收東西換人。等候的人也不會搗亂,只在一旁安靜地等,或者擺弄樂器或者開嗓,也有湊在一起聊天,互相品評的。

看到熱情高漲又不失友愛互助的場面,徐悠然心裏挺高興。

正在排練的一組裏沒有梁超,徐悠然在一個角落找到他們。

梁超正背對着徐悠然的方向,西裝外套脫了,只穿着白襯衣,袖子挽了上去,能看見脖子上有條帶子,應該是身前挂了什麽樂器。

徐悠然走過去,就看見一個長相英俊的男同事跟他說着什麽,而梁超時不時點個頭。

男同事看見了徐悠然,停止了說話,梁超也順着他的目光扭過頭,看見是她,打了個招呼:“你怎麽下來了?”

徐悠然說:“随便看看。”

她對那個男同事有印象,屬于見過面,但不知道對方名姓,于是點了點頭。男同事顯然是認識她的,但也沒有過分谄媚,打了個招呼。

徐悠然對梁超操作的樂器更有興趣,低頭一看,說:“貝斯?”

男同事很是動容,說:“徐小姐太厲害了,竟然知道這樂器的名字。”

徐悠然有點尴尬,說:“這個應該都知道吧?”

男同事指着梁超說:“他剛過來非說這個是吉他。”

徐悠然問梁超:“你……真的會彈嗎?”

梁超托了托眼鏡,說:“我小的時候拉過二胡,都是弦樂嘛,應該可以吧。”

徐悠然看見那男同事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最後無奈地搖搖頭,說:“時間太緊,也找不到人了,只好讓他濫竽充數,我這邊吉他幫他彌補吧。”

徐悠然問:“你們原來的貝斯手呢?”

男同事的目光看向遠處,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說:“我們的音樂理念不同。”說完,走開了。

徐悠然問梁超:“他什麽意思?”

梁超說:“就是他們吵起來了。”

徐悠然:“……”

說話間梁超手裏拿了張樂譜似的的東西,卻發現沒地方放,徐悠然很體貼地接過來,幫他舉着。梁超感激地朝她點點頭,就照着譜子上的音符彈奏起來。

梁超拿的是把電貝司,沒插電時候的彈奏聽上去只有嗡嗡嗡的聲音。徐悠然注意到樂譜上的內容不多,還被筆劃掉了不少,即使如此,梁超彈起來還是磕磕絆絆的。

徐悠然安慰他:“沒關系的,多彈幾次就好了。”

梁超點頭,又彈了一遍,依舊沒有什麽進步。

剛才那個男同事在遠處叫梁超,場地已經空出來,輪到他們練習了。

他們是一支四人樂隊,另外三個人比較熟,只有梁超是新加入的,男同事背着把吉他,一邊彈一邊講解。徐悠然聽見他說:“沒指望你彈多好,但是走位一定要準确,明白嗎?”

梁超說:“明白了。”

男同事出乎意料地認真,幾乎每一個小節都會停下,告訴梁超和那位主唱,這個時候要站在什麽位置,甚至做出什麽動作,梁超木着張臉,頻頻點頭。

徐悠然都覺得男同事對走位的要求近乎苛責,但梁超沒什麽反應。

他們組的時間很快結束了,甚至都沒有完整地演奏過一遍。

收拾東西的時候,男同事還在反複對梁超強調多加練習,最後把貝斯交給了他。

梁超背着貝斯,和徐悠然一起走出徐氏的辦公大樓。

徐悠然無不擔心地問:“那個……你真的沒問題嗎?”

梁超倒是很淡定,說:“沒問題啊,不就是走位嘛。”

說完,朝徐悠然揮揮手,朝自己家的方向走了。

路燈下,他背着貝斯的身影被拉得很長,遠遠看上去,倒真的很像個音樂青年。

彩排的時間很緊,梁超積極地參與,徐悠然去聽過幾次,只覺得比慘不忍睹稍微好點,一如既往給他們加油,祝他們好運。

轉眼年終晚會的日子到了。徐氏員工衆多,在附近的酒店租了個很大的會場,當天員工們提早兩小時下班,三五成群地結伴過去。

梁超和徐悠然都有表演,跟着徐陽的車走的。半路徐悠然還問起梁超,蔣偉君會不會來的事,梁超說:“他說自己過去,能找到。”

到了會場,已經布置得差不多,先到的員工也過去幫忙,徐悠然的鋼琴獨奏比較早,得先去後臺換衣服,梁超則去和自己一起表演的同事彙合。

晚會正點開始。

司儀也是公司同事,首先請出董事長和副董事長講話。兩位徐總分別慷慨陳詞,對員工們一年來的努力做出了肯定,并對未來的發展抱有期待。最後,徐明親自宣布晚會正式開始。

開場就是徐悠然的鋼琴獨奏,她穿着雪白的晚禮服,翩然坐到琴凳上,屋頂的射燈都聚在她身上,如同明星一般耀眼。

她将手指輕輕搭在琴鍵上,接着,按下第一個音符,會場裏很安靜,所有人都在聆聽着。音樂聲從徐悠然手上溢出,回蕩在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梁超正站在後臺出口,和大家一起聽着。只是作為有登臺表演任務的人,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樂曲過半便被同事叫走,要去做最後的磨合。

徐悠然表演完,鞠躬下臺,司儀宣布第一輪抽獎開始。觀衆的情緒瞬間被調動起來,躍躍欲試地盯着抽獎箱,紛紛念着自己的員工編號,期待被念到自己的號碼。

沒理會那些,徐悠然徑直走向後臺,找了半天才找到梁超他們那支臨時樂隊。打老遠就看見梁超和吉他手面對面,正在撥弄琴弦,吉他手依然很耐心地指出他應該注意的地方。

徐悠然走了過去,對他們說:“加油。”

鼓手叫吉他手過去商量事情,他走開了後,梁超才說:“剛看到你彈琴,很好聽。”

徐悠然說:“謝謝,你也要加油。”

梁超說:“外面在幹嘛?”

徐悠然說:“在抽獎呢。”

梁超說:“是嗎?不知道我寫的那個小品什麽時候演,一直沒看見行政部的同事。”

徐悠然說:“我幫你用手機錄下來吧。”

梁超說:“好啊。謝謝。”

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徐悠然離開後臺,回她的準備室換衣服時,看到手機上有兩個未接電話,都是邱奇樂。她拿着手機出來,回撥過去卻沒人接。

徐悠然想着蔣偉君可能到了,邊往外走邊給他打電話,居然也沒人接。

她只好回到會場裏,連續幾個節目都是歌舞類的,音響很大聲,觀衆們跟着鼓掌叫好,整個大廳都仿佛跟着在顫動。所以,當她注意到手機在口袋裏震動的時候,正是抽獎結束,下個節目之前的空檔。

徐悠然看見梁超他們幾個上臺了,他在給貝斯試音。

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是邱奇樂,徐悠然接起:“喂,我是徐悠然。”

邱奇樂說:“我在你們年終晚會現場。”

徐悠然奇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邱奇樂說:“一開場就來了,看到你彈琴了,你真美。”

徐悠然說:“謝謝。”又說,“你在哪裏?”

邱奇樂說:“我出來了,在酒店大門口,有話想跟你說。”

徐悠然說:“你說。”

臺上的準備工作就緒,鼓聲響起,別的樂器也跟着奏響。

徐悠然頓時聽不到任何聲音,她看了眼臺上,嘴上說着:“什麽?你說什麽?我出去找你。”

她走向外面,剛拉開會場的門,一瞬間反差太大,外面顯得很靜谧,她終于聽清了。

“悠然,”邱奇樂說,“我們訂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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