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終是,逃不過

孟哲坐的船在第三天晚上晃晃悠悠的到了繁江城。

這座城市确實很大,從他們逼近城鎮開始,水路便擁擠了起來,除了來往的客船商船,還有諸多歌舞迤逦的畫舫。

這些畫舫悠悠蕩在水上,燈火徹夜不歇,每個時辰靠一次碼頭,供賓客上下,舞女在畫舫露天的高臺上跳舞,她們的影子被月光拉長,晃碎在河裏,顯得柔軟又多情。

船老大在甲板上喝酒,孟哲抱着貓走過來,他現代的時候一直有暈車暈船的毛病,白撿了魔尊滿級大號以後船倒是不暈了,就是心裏還有那麽點不舒坦,老想早點上地面“我們還有多久到岸?”

“還早。”

船夫給他指遠方影影綽綽的碼頭,喝了口酒“這地方看着不遠,但繁江這一段都給青/樓堵死了,我們慢悠悠的繞過去,起碼也要個把時辰。”

孟哲于是也在甲板上坐下來,奇道“都是青/樓?”

這裏頭的畫舫少說也有十幾二十條,看着消費水平還不低,不是那種下等的窯/子,孟哲算了一下,這等規模,除非繁江城半個城池都是富家子弟,而且日日上青/樓從不腎虛,不然是無法滿足經濟學上供給平衡的客觀規律的。

船夫道“也不都是。”他點了點幾艘格外大的“那些都是合/歡派的船,每年這個時候她們才來這兒,然後就不知道開到哪裏去了。”

爬在孟哲膝上的長蕭悄然擡起頭,看着那些畫舫不曉得在想什麽。

孟哲也開了一壇酒,小抿了一口,問“這個時候來這幹嘛?游客比較多,好招攬生意嗎?”

船夫道“也不是,他們其實是來招生的。”

孟哲遲疑了一下“是我想的那個招生嗎?”

船夫毫無遲疑“對啊,招納學生嘛。”

孟哲的神色忽然變的非常好看。

招生,顧名思義,是指各個學校和培訓機構招收新學生,在每年的七月到九月,學生通過中文‘普通高等學校招生考試‘,英文university entrance examination,簡稱高考的重要考試換取大學入學資格,這一過程以及相似的錄取過程,被稱之為‘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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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哪種語義,這都是一件嚴肅認真的事情。

他一時說不出話,只能讪笑一聲“開青/樓招生,**宗真的很獨特呢。不過這個要怎麽考察?”

船夫攤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畢竟小老兒并沒有報過名啊。”

孟哲狐疑“……我怎麽覺着你有點遺憾。”

化玉的聲音适時響起“檢測到宿主對合/歡宗報名的興趣,我建議您先向該教派高/層提教報名表,如果報名表初審合格通過,經過相應業務培訓,就可以在畫舫挂牌上崗,等在崗位實習幾個月後,高層會審查宿主在職表現,并且判斷是否有該崗位要求的精神和天賦水平,合格者予以錄入,這樣,您就可以成為合/歡宗的一員了。”

——和着這個畫舫是開給新弟子考察實踐,提前适應工作環境用的。

“……謝謝,我不需要挂牌上崗。”孟哲道“下次我不叫你的時候請你不要說話。”

船老大又喝了一口酒,笑道“我們繁江啊,人傑地靈,好多有名的大修,都是這裏出來的,所以每年修仙門派入門,那都是你争我搶,生怕落下哪個好苗子啊。”

他們繞過那些船頭雕有**紋飾的龐然大物,碼頭就在眼前,船老大二兩小酒下肚,顯然已經醉了,指着巨大的城樓牌匾問孟哲“都說繁江人才多,但你曉得現在最出名的是那幾個嗎?”

孟哲道“不知,請您說上一說。”

船老大比着指頭“原先的第一嘛,是一品閣的大弟子長蕭,話本裏說他一劍挑破層雲千萬,飄飄乎雪落長空,何等神仙人物。”他搖了搖頭“可惜到了魔尊手上,現在應該已經廢了。”

孟哲眉頭一跳,撫摸大福的手不由重了一些,心道“早兩個時辰給的信,怎麽現在也不回個消息,該不會真出什麽事了吧?”

大福本來在舔身上的毛毛,孟哲一動,他就拿手拱了拱孟哲的手心,把脖子蹭在孟哲小指上,文文靜靜的喵嗚一聲。

——好像聽到我的名字了。

孟哲狠狠的撸了一把頭毛。

大福被他的撸的呆毛都要炸起來了,喵嗚一聲從他身上跳開,看了一眼這個鬼畜的人類,坐到一邊去舔毛了。

船老大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個,是魔尊坐下四魔女之一的白靈,原先也是一品閣的仙子,修為很是恐怖,結果不知怎麽的,也堕到魔域去了。”

孟哲搜索了一下對魔宮短暫的記憶,發現查無此人。

他又比了個三“前兩個都是修仙界的人,第三個卻不是,他雖然修為不高,卻是我們繁江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我們都叫他藥仙大人,聽說藥王谷的谷主,就是三年前被他所救,感念藥仙救命之恩,創立了藥王谷的。”

他給孟哲畫了塊地“看見那個山了嘛?藥仙隐居的地方,只要你找到他,你要是病了,不管有沒有錢,他都給你治。”

因為古代醫療條件落後和消息閉塞,一個醫者有些本事,再加上一些有的沒的奇聞異事,被尊為仙神都是很普遍的事,

大福舔毛的動作一頓,然後小踏步的跑回了孟哲身邊,孟哲抱着胳膊把它捧回膝蓋上。

對于這種虛無缥缈的傳說,雖然孟哲不是很信,還是捧場道“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他們又東拉西扯的聊了片刻,碼頭近在咫尺。

孟哲摸了摸手上的儲物戒指,确定所有的錢都拿上了,剛想抱着貓跳下來,忽然猛的一回頭,幾乎同一時刻,剛剛開過的合/歡畫舫上火光沖天,緊接着便是一聲爆鳴,氣浪自水面橫掃開來,幾乎壓斷了一衆小船的栀杆。

孟哲的記憶中,還沒有見過如此迅猛,如此猝不及防的火災,幾乎将條船包裹在了火焰之重,他手忙腳亂的把自家的貓塞進衣領,下意識的喊道“救火!”

長蕭本來呆在手臂上睡覺,猝不及防被塞了個滿懷,自從他主動鑽過一次衣服,孟哲仿佛解鎖了衣襟奇怪的新用途,一覺得不對第一反應就是塞貓,長蕭乖乖讓他塞,不但不排斥,還很喜歡,就仿佛那點衣衫宛如一個保護罩,可以把他穩穩當當的兜進去,外頭什麽都傷不到他了一樣。

好像有了一個安穩的小家。

然而這一次,他少見的炸毛了,翻翻騰騰的從衣襟裏扒拉出腦袋,歪着頭懵逼的咪了一聲。

繁江的溫度比魔域略高,孟哲衣衫也輕透一些,隔着那麽點布料,幾乎就等于貼在胸膛上,長蕭從來沒有同別人這麽近過,更不用說魔尊這個殼子身材極好,就算有中衣,也完全能感覺到魔尊是如何的胸有溝壑。

——巍巍兮若高山,幽幽兮若深谷。

長蕭的尾巴毛都要炸起來了,說什麽不肯留在裏面。

孟哲把他的腦袋按回去,“別鬧,有危險,我衣服裏安全。”

然而這次小貓實在鬧騰,一只手按都按不住,孟哲只能允許他出來,長蕭喵嗚一聲,破天荒的從孟哲身上撲了下來,蹲到地上不動了。

孟哲滿臉問號。

船老大站在船上,笑着看孟哲抓貓,晃晃悠悠道“不虛,招生的時候嘛,這個每年都要來那麽幾次的。”

他話音未落,孟哲似有所感,往東南方望去,卻見那畫舫上翩然飄出一個水藍衣衫,持拂塵的中年男子,他面龐生的清俊,比女子還要精致幾分,雖然看上去年歲不小,保養的卻極好,周身都帶着儒生的雅氣。

只見他指風微動,那火光須臾之間便消散無形,連寶船的雕花也沒有損害分毫。

男子對着虛空颔首“璇玑仙子,上一個我已經讓給你了,這好不容易出了另一個橙,你也要搶嗎?”

赤橙黃綠青藍紫,橙階的弟子僅僅次于百年難遇的赤階別,除了一品閣能袖手旁觀,其他的門派卻是要搶上一搶。

男子一句話說完,半空之中,一個青衣道姑緩緩現身,她立于虛空之中,腳下毫無借力,卻站的極穩,束手而立,也笑道“結霜道君不要多言,弟子這種事是從不嫌多的,好苗子,自然是先到先得。”

結霜冷笑一聲“你不如喚那孩子出來,我們當面對峙,讓他自己選要我做師傅,還是要你當師傅。”

孟哲懂了,就像現代高考考的賊好的同學,清北老師你一言我一語,會争相打電話争奪一樣,這也是遇上招生盛況了。

璇玑仙子倒是絲毫不懼“自然是願意跟我,他一個男子,不來同我學道,難道入你們合/歡宮當鼎爐嗎?”

結霜皮笑肉不笑“這都什麽年代了你還搞性別歧視那一套,男子怎麽不能入我合/歡宮?做一個走在時代的弄潮兒,思想境界超凡脫俗,同女修打成一片,四海之內皆閨蜜的男修有什麽不好?”

璇玑仙子柳眉倒豎“自然不好,男子就要有陽剛之氣,你看看你,一看就是縱欲過度,不知腎氣虧損到了何種地步,有何好處?”

結霜依舊笑意吟吟“你不妨過來試試,我腎/虛到了何種地步?”

璇玑提劍便攻“你找死!”

然後他們原地升空,在虛空之中來了一場激烈的交流,孟哲站在地上張望,只見掌風咧咧你來我往,奇怪的是,他們明明速度奇快,片刻之內躍過半條繁江,看在孟哲眼中,卻仿佛點了0.25倍速,慢的像是小孩子過家家,每招每式皆清清楚楚。

“無妄位,璇玑位,明夷位……”

聞所未聞的星象從口中吐出,卻自然而然的仿佛深入骨髓,如同喝水吃飯那樣自然。

孟哲心道“這個發展不對啊,若只是身體記憶,我的腦子裏為什麽有這些東西?”他暗暗心驚,又感到一絲羞愧“作為一個理科生,我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和泰勒展開式都沒有如此熟練吧。”

然而就是這片刻不到的怔愣,空中的璇玑已經用手肘猛的擊中了結霜的胳膊,讓結霜整個人倒飛出去,看角度,居然是直直的朝孟哲撲來。

孟哲本已經察覺到了結霜的軌跡,然而這個距離和速度,普通人是不應該躲的開的,為了避免暴露,他想要後躍的腳步生生停頓,一旁長蕭猛的一僵,急的連忙用嘴來咬孟哲的褲子。

好在結霜顯然覺察到了後面有人,他拂塵猛地變長,在畫舫上一個借立改變了方向,擦着孟哲的身體,眼看就要飛出去。

孟哲剛剛松了一口氣,還沒等他全然放松下來,一個‘草’字脫口而出。

原來結霜的腰上系了一塊玉佩,好巧不巧擦着孟哲的腰打過去,看那紋路,恰好是今天藥王谷炸的那一塊的同款!

孟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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