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美人笑起來還有淺淡的酒窩,看起來像一只無害的綿羊。

“我可以認為你在誇獎我麽?”

邵維安看了他三秒鐘,答道:“可以。”

“你好像很喜歡說可以,”美人依靠在床頭,随意拿了瓶按摩油塗抹身上的痕跡,“這讓我有點好奇你說不可以的模樣。”

“你不會想看到的,”邵維安拉開了半邊的窗簾,任由日光傾斜在他的身體上,“我們的關系也沒有親密到那種程度。”

“我姓陳,耳東陳。”

陳先生握了握手下的床單,他的位置剛好在陰影處,不會被邵維安放進來的日光影響。他的身體還帶着一絲酸痛,隐約提醒着他眼前的男人有多危險。但他無法控制自己想靠近的欲望,不止是為了尋求身體的契合,更像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這讓他選擇放棄原則,後退了一步。

“嗯。”邵維安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我看到有人把你擡到了隔壁,見色起意,讓人把你擡到了我的房間。”

陳先生不習慣騙別人,他的世界裏,一貫不太懂迂回,想要什麽直接伸手就能觸碰到。

“讓人?”

“讓我的保镖。”

“哦。”

“我昨天……”

“嗯?”

“沒什麽。”

陳先生實在不太擅長賣慘,他強勢慣了,習慣讓其他人揣摩自己的意思。

邵維安單手抓着酒店的窗簾,輕輕地向右一拉,被阻隔的日光放縱地撒入室內,陳先生的陰暗處無從遮掩,他本能地擡起手擋住了自己的眼。

“第一次?”

“……”

沉默在某種程度上,意味着默認。

邵維安重新将拉簾拉回了少許,擋住了照在床上人的陽光。

“是沒同人上過床,還是沒在床上當過下面的?”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邵先生已經做好了對方會惱羞成怒的準備,他并不是很在意這個一夜情的床伴,因而對激怒對方以獲取信息這點,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我沒同人上過床。”出乎意料,陳先生坦然承認了。

邵維安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松開了握着窗簾的手,走回到了床邊,單膝屈起上了床。他習慣運動,肌肉線條明顯,看着清瘦但體重一點也不輕。

床面向下榻了一塊,陳先生沒有躲避,倒頗有些落落大方,他猶豫了兩秒鐘,挪動身體向邵維安的方向湊了湊。

他的目光帶着欣賞和渴望,身體殘留着按摩油的清香,問:“我可以抱下你麽?”

“可以。”

下一瞬,邵維安的懷裏多出了一個男人,那人緊緊地抱着他,呼吸急促而兇狠——他能輕易地感受到對方的情動,對方的渴望,對方的訴求。

于是他低下頭,同男人四目相對,又在對方似猝不及防似暗中期待下,吻上了男人的嘴唇。

接下來的一切又變得順理成章,整個過程極為酣暢淋漓,邵維安在這一場情事中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令他在事後如一頭餍足的獅子,性感得幾近發光。

“邵維安。”

“嗯?”

“我不想放你走了。”

“嗯。”

邵維安無動于衷的模樣,令陳先生有點不開心,但他不太想表露出來,于是小心地藏好了他的不開心,轉而問:“你不害怕麽?”

“你說出口,代表你不會這麽做,我需要怕什麽?”

邵維安說這句話的時候,有種神奇的魔力,像人生導師,又像鄰家友人,有一種難言的禁欲與禁忌感。

陳先生順從了自己的心意,湊過去親人,用他并不熟練的技巧,将人拉進屬于他們二人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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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維安再醒來的時候,室內已經空無一人了,床頭處用他的手機壓着一枚便箋,陳先生在上面寫着,他要趕去忙工作了,因而無法再停留更多的時間。

末尾倒是一句很老套的情話——“我過去從不相信一見鐘情,直到遇見你。”

邵維安低嗤一聲,心裏認為這不過是雛鳥情節,男人和女人一樣,會對第一次性交的對象,産生過多的幻想和依賴感。

但他還是記下了對方留在紙條上的電話號碼,甚至頗紳士地給對方撥通了一個電話,響了四聲,并未接通,他又禮貌地挂斷了——備注上了“陳0912”。

陳先生,9月12號睡過,在他的手機通訊錄裏,還有幾個陳,每個陳的後面都綴着個編號,這是炮友的一般待遇。

剛剛上任的炮友陳先生,是個頗體貼的男人,結清了房費,叫服務員送了早餐到房間,在昨晚的忙亂中,甚至還叫了洗衣服務。

邵維安吃過了早飯,換上了幹淨清爽的衣服,出門前,竟然還有一份禮物送到。

伴随着禮物的,還有手機上,來自備注“陳0912”的一條訊息——“我在開會,稍後再回你電話,送你的禮物請務必收下,你帶給我的快樂,價值遠超過它。”

邵先生接過了禮盒,拆開了外面的包裝,盒子裏躺着的一只手表,銀色的表盤熠熠生輝,不是很貴,市價在三百萬。

他将表戴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拍了張照片發給了陳先生,配字是誠懇的“收到了,很好看”。

陳先生過了幾分鐘,才回複了一個開心的顏文字。

在收到消息提醒後,邵維安甚至沒有看內容,幹淨利落地把手表摘了下來,重新裝進了盒子裏。

他思考了片刻,打了個電話給友人,說:“幫我查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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