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萬蛇朝宗

凄風苦雨。

上一次到昙淵劍盟遇到這樣風雨交加的天氣,還是在救起魏若無的時候。

明流随同魏若無坐上他的飛行法寶風雨搖急速前行,一股股陰冷潮濕的風刮得他睜不開眼來。

“快到了。”魏若無出聲提醒,“昙淵劍盟……有些不對勁。”

明流皺了皺眉,的确不對勁,昙淵劍盟一直都是人聲鼎沸一片生機勃勃的喧鬧景象,從沒有像此刻這樣安靜過。

“是血的味道。”魏若無目光一凝,“明流,你知道談素素在哪嗎?”

“血?”明流心裏沒由來的一陣恐慌:“談師姐她在內門啊,這到底是……”

“是白韶華。小心,前方有什麽朝着我們過來了,”魏若無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水蕪劍:“不……不僅僅是……還有很多……!”

嘶……嘶嘶嘶……!

無數條色彩斑斓、大小不一的毒蛇吐着杏子蜿蜒而來,明流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地。他結結巴巴地道:“魏、魏若無!這也是白韶華搞的鬼嗎?”

“萬魔宗有一個地方叫蛇谷,專用活人做基煉蛇,這一批,如若是食用了昙淵劍盟的弟子,那至少有築基巅峰到金丹初期修為,你且退開。”魏若無話音未落,那些蜿蜒爬行的毒蛇仿佛收到什麽指令一般,竟齊刷刷地直沖着魏若無的面門襲去!

魏若無執起水蕪劍,宛如手到擒來一般,明流依稀見得無數光影穿梭游走,來去分外自如。随後只聽得噗噗幾聲齊刷刷的斷裂聲,妄圖圍攻魏若無的顏色各異的蛇類紛紛斷成兩截。掉落在地上扭動個不停,蛇血流了滿地,情形異常可怖。

明流跟在魏若無身後,屏息凝氣,腳步也放得極其輕微,周遭皆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生機,唯有呼嘯而過的冷風夾雜着雨滴落的聲音,襯得這無邊夜色更添幾分刺骨。

然随着他們兩人的步伐不斷前進,明流隐隐約約嗅到一股不斷加重的血腥之氣。

不詳的陰霾瞬間籠罩在了兩人心頭,明流抓住魏若無的衣袖,正色道:“魏兄,要不然你先去蒼穹無境求援吧,看這樣的趨勢,昙淵劍盟多半遭遇不測,單靠你我兩人……”

“來不及了,”魏若無道:“蒼穹無境與昙淵劍盟的距離,就算片刻不停歇的用風雨搖趕路,也得一天一夜,這麽長的時間,倘若白韶華真帶了足夠打過談盟主的幫手,是怎麽也來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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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不錯,”閻不枉在識海內對明流說道:“不談別人,你若是想救出談素素,恐怕唯有配合魏若無,看看能不能殺出一條血路。”

“我知道了。”明流頭皮發麻、心有餘悸地越過那些蛇的屍體,咬着牙跟着魏若無小心翼翼地繼續前行。

……

“考慮好了嗎?談懷先?下一個要交誰出來?”

無邊的黑夜裏,昙淵劍閣之外周遭群蛇環繞,而蛇群之中屹立着一名身材極其高大、周身環繞着詭異黑霧的男子。

那男子的肩頭坐着一名白發童子,赫然便是萬魔宗宗主白韶華。

“嘻嘻……如若你無法決斷,我來替你做決定如何?不如……就讓你的寶貝女兒出來吧。”白韶華歪了歪頭,露出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來。

而昙淵劍閣的大門依舊禁閉着,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白韶華的臉色騰然陰鹜了下來,他猛地伸出手來,打了身旁這名身材高大,渾身黑霧的男子一個極其響亮的耳光,而後那些數以萬計的蛇群似是被激怒一般,卻又不敢攻擊白韶華,調頭轉而向昙淵劍閣的銅門用力撞擊而去!

“嗵、嗵、嗵——”、

“父親,要不然 ,您就把我交出去吧”談素素眼裏都是淚水,拿劍的手也在不停顫抖着:“素心師姐她們都死了,聖心堂和很多內門弟子們都被那些蛇……那些蛇吃掉了……如若把我交出去能夠……”

“素素,你好糊塗啊!”談懷先嘆了一口氣:“白韶華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滅我昙淵劍盟,以報當年……相逼之仇,即便交出了你,又有何用處?我們已經傳信去了各大門派,救援應該很快的……且耐心再等等。”

談素素嘴唇發白,輕微地張開了一條縫隙,然而她有些茫然,什麽也沒有說出口來。

談懷先搖了搖頭,而後轉頭看向奉天,“施定塵仍然不肯出關?”

奉天搖了搖頭,頗有些不滿:“這事分明和他脫不了幹系,可在他眼裏,昙淵劍盟的生死存亡,竟不如……唉……罷了。”

談懷先臉色沉了下去,“白韶華身邊那人修為頗深,約莫高我一個小先天,更別提在座諸位了。若他有心出手,恐怕我們今天沒有活着走出去的機會。”

劍閣內的弟子們頓時皆是一臉灰敗臉色,更有不少年輕弟子低低啜泣的聲音。

然就在此時,穆清大步走到談懷先跟前,一臉喜色:“盟主,好消息!我剛剛收到訊息,毒宗  、千機閣、沭雲山莊前來支援!那三人……那三人都是擁有神來之筆承認的劍主!”

衆弟子瞬間嘩然,談懷先也跟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老天有眼,天不亡昙淵劍盟!

中原大陸雖然論規模和人數最為龐大的宗派是蒼穹無境和昙淵劍盟,然除此之外還屹立着毒宗  、千機閣、沭雲山莊這三個門派。

毒宗宗主白君玺,已達元嬰中期,是赫赫有名的無鋒劍劍主。

重劍無鋒,是神來之筆鑄造的最為厚重,毫不鋒利,劍指救贖的一柄上古之劍。

想要得到無鋒劍的承認,無非一個德字,而素有鬼醫之稱,起死人肉白骨的白君玺,恰恰擔得起這麽一個字。

而沭雲山莊,則是女修士最多的一個門派,其中鑄劍長老名叫沭雲端。

都說美人如花隔雲端,然而天下第一醜女卻叫沭雲端。

有人說沭雲端不看臉,端看她的身段卻十分有韻味的。随後說這話的人被沭雲端割去了舌頭。

沭雲端未毀去容貌之前,确實是名門閨秀,美豔不可方物。可惜遇上負心人,還是個滅了她沭家滿門的魍魉魔界魔修。沭雲端性情愈加古怪乖僻,要不是看在沭家多年守護卻邪劍,千百年斬妖降魔的功績,多了幾分寬容,許多宗門也容不得沭雲端這樣肆意妄為。

而千機閣溫瑜,莫棄劍之劍主,是神來大陸最大的情報販子。據傳他心情好時可以免費為你提供情報,心情不好萬金難求,其立場并沒有正魔之分,亦正亦邪難以摸清底細。

穆清沒有料到發出去的訊息會這麽快得到回應,除非他們早有察覺,而這情報的源頭,很有可能來自千機閣閣主溫瑜。

這樣的三個人彙聚在一起,即便白韶華口頭曾言此行是為與毒宗舊事做一個了結,但事實上說不定他們可以趁此機會,一舉擒下白韶華!

群蛇久攻不下,白韶華逐漸開始不耐煩起來,而将他抗在肩頭的黑衣人低語了幾句,白韶華猛地轉過頭去,而後冷笑道:“好啊,竟然找了幫手來。不過那又如何呢?滄海,放我下來。”

白衣童子如同淬了毒一般的冰冷目光朝着前方隐隐綽綽的三道身影一一劃了過去,直到看見最後緩步上前的毒宗之主白君玺時目光一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垂下眼睫,聲音清淺,卻清晰得連銅門內的昙淵劍盟每一名弟子都可以聽清楚。

“好吧,既然如此,你們誰來跟我打?我想……身為劍主的你們都會神來之境的問劍決,即是如此,你們直接使出那招,看看誰能殺得了我。一個一個的來,不過,要是超過半個時辰,依然沒有一人能夠傷我半分,那真抱歉,昙淵劍盟的人——我的銀環王蛇肚子餓了,可是要吞下一百個金丹期的修士才行的哦。”

“小子,出言不遜可是要付出代價的!”站在三人前方的紅衣女修手執卻邪,面上帶着銀紗,一雙美目裏竟是淩厲的劍光。她擡手将劍刃出鞘,朝着白韶華的方向速度極快地奔襲而去!

然白韶華并不吃她這一套,他跟着憑空躍起,雙掌仿佛帶有吸力一般,挂在腰側的渡厄劍未曾出鞘,卻借力将紅衣女修引到了一旁空曠的演武臺中央。

“沭雲端,以你的天賦,若一直當個鑄劍使,說不定還能與神來之筆一樣留下舉世美名。”白韶華啧啧地嘆息道:“可要說作為一名劍主,你的戾氣過重,并沒有多大的天賦可言,卻邪劍怕是不知道過猶而不及的道理,否則,怎會選擇你作為它的劍主?”

“少說廢話,看劍!”沭雲端顯然被激怒了,劍鋒徒然轉厲,整個人身上的氣質仿佛化為世間最為鋒銳的矛,不斬敵首誓不罷休。

而白韶華陰鹜地看着沭雲端,從袖中猛然蹿出一道銀色的電光!朝着沭雲端的脖頸襲去,幸得沭雲端反映極快,閃身躲開了去。定睛細看,那銀色的電光赫然是一條帶着劇毒的銀環王蛇!

“沭雲前輩,小心——!”而臺下的白君玺卻臉色一變,不由自主地上前幾步。對于毒宗當年這名叛逃弟子他再熟悉不過,除了蛇以外,最喜歡的還是用毒!此番刻意激怒沭雲端,怕是……

“嘶嘶——”兩條花斑紋蛇看着白君玺的動作陡然伸長了脖子,一雙蛇眼冰冷地看着白君玺,吐着杏子警告着。

而陪伴于白韶華身側被黑霧籠罩的男子此時擡手阻攔,“閣下還是懂點規矩、依次序來得好。”

“哎呀不是吧,要我們同萬魔宗講道理論規矩?”一旁的千機閣主甩出扇子捂住嘴笑了笑:“今年我就指望着這個樂子笑了。”

黑霧中的男子沉默不語,卻絲毫不肯退讓,白君玺正待抽出無鋒劍,卻見高臺之上的沭雲端如同折翼之鳥一般,被白韶華一掌打落!那巨大的沖擊力使得她的身體在地面滑行數米方才止歇。

“沭雲前輩!”白君玺臉色一變,身形一轉,移動至沭雲端身前,小心翼翼地将之扶起。

而沭雲端利落的抹去嘴角的血漬,眼裏帶着憤怒地道:“白韶華,你身為渡厄劍主,竟然還用毒!歹毒小人,勝之不武!”

白韶華咧開嘴,站在演武臺中央噙着不懷好意地笑容:“兵不厭詐,沭雲端,輸了就是輸了。可千萬別輸不起啊!那麽接下來……千機閣閣主,是你來應戰嗎?”

“我便不了吧。”溫瑜摸了摸鼻子:“久聞萬魔宗宗主不僅劍術卓越,更是使得一手好毒,而小生只是情報販子,一介文弱書生,這莫棄劍主之名名不副實,還是由毒宗之主代勞。”而後轉頭微微一笑,對着剛剛和白君玺對峙的黑霧中的男子說道:“滄雲十三部如今歸順萬魔宗,我想與如今滄雲部族的首領讨教讨教。”

白韶華挑了挑眉毛,“滄海,既然千機閣閣主都這麽說了,你可得好好表現。”

“是。”黑霧中的男子緩步走出,朝着溫瑜抱拳:“閣主,請。”

溫瑜折扇一收,眼裏迸發出銳利的光,他輕聲對白君玺道:“白韶華交給你了,千萬不容有失,現在昙淵劍盟還不能倒。”

白君玺點了點頭,目光複雜又疏離地望向那高臺之上的白發童子,緩慢地抽出了無鋒劍。

重劍無鋒,兩邊的劍鋒皆是未開,意主救贖,而非殺戮。這符合毒醫白君玺多年來的心境。無鋒劍從未殺過一人,這次也是一樣,他想要阻止白韶華。

但白韶華,卻想要殺了他、殺了中原大陸所有的修士!

“阿兄。這麽多年了。”白韶華看向白君玺的目光竟然十分的溫軟沉靜,他朝着白君玺的方向伸出了手,仿佛真的是一名濡慕兄長的孩童一般:“韶華想你了。”

然而白君玺臉色一變,那白衣童子的臉孔仿佛幻化為一條吐着蛇杏的毒蛇,嘶嘶地朝着他前進,他本能的後退了一步。

白韶華見此,目光中的那點溫軟一點點冷卻下去,又回歸為一片死寂。他的臉色騰然陰沉扭曲了起來:“怎麽,連你也不認我了嗎?可是白君玺,你可還記得,三十年前是誰,為了你……能順利繼承毒宗之位,被衆人瞞騙丢棄,只身進了蛇谷的。”

白君玺面色慘白,然眼眸之中盡是痛苦與怒火:“白韶華!別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毒宗之位于我,本無任何意義,若你想要,我自當拱手讓之! 可那日……分明是你嫉恨于我,那一劍,若不是大長老打偏幾寸,便會刺破我的心髒,你還有什麽可以解釋的?”

白韶華攢起拳頭,一張臉毫無血色。他微微張了張口,卻什麽話也說不出。

白君玺繼續道:“你……可以不顧多年相伴的情誼,可你生為中原人,怎能協助魍魉魔界屠戮中原修士!做人可以随性随心,但不能無底線。”

“生為中原人?底線?”白韶華冷笑,看着白君玺的眼裏帶着嘲諷:“白君玺,你可還忘記昙淵劍盟是怎麽勸說毒宗把我交出去喂蛇的?就因為預言裏的下一個輪回的渡厄劍主會為中原帶來滅頂之災?他們欺我騙我,将我哄騙去了蛇谷,然後把唯一生門關了,想要萬蛇活活咬死我……我告訴你,我就是要将他們統統殺光,以洩我心頭之恨!”

白君玺眼瞳之中有些掙紮,他還依稀記得那個孱弱的孩子是怎麽一步步朝着他努力前行的,他帶着白韶華度過了在強者遍地的毒宗最為艱難的十幾年。然這點時間對于修真之人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他把他當親弟弟,可白韶華卻未必如此。譬如去蛇谷,明明是當年他自己所選擇的,未曾有人逼迫。若他所言是真…真有人因為預言想要他性命……可若是他是真的,又怎會有那接近心口的一劍?他白君玺扪心自問,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他白韶華的事情!

“出劍吧,不用再裝可憐,當年參與的人,除了昙淵劍盟的先知者,早就死得差不多了。不肯放下,只不過是你另有圖謀罷了。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願意相信。”白君玺狠狠握緊了手中的劍,聲音冷淡地道:“今日我不會再留情,白韶華,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着我束手就擒回毒宗。或者……就地自裁。”

“阿兄,真的很可惜…”白韶華低低地笑了起來,“我兩樣都不想選。”

哐——!!

無鋒劍一個橫掃,帶着可怕的氣勁朝着白韶華的面門襲去。而白韶華十分輕盈地往左側一躍,不但輕易躲過了這蓄力的一擊,足尖輕點于無鋒劍的劍尖之上,渡厄劍反手便對着白君玺當心一刺,角度又是兇狠又是刁鑽。

白君玺堪堪地提劍回擋,渡厄劍看似輕盈的一點,卻力道極其霸道,将他逼退數步才站穩。

“你……問劍決修習到了第七層?”白君玺不敢置信地道。

白韶華頗為滿意地挽了個劍花,輕輕地撫摸着渡厄劍:“不錯,來昙淵劍盟這一趟收獲良多,吸取了很多金丹期修士的修為,再過些時日,相信離突破元嬰不遠啦。白君玺,當初放我走,你是不是很後悔?”

白君玺沉聲道:“倚靠外力獲得的修為終究不是正道,白韶華,你現在回頭,或許還來得及。”

“正道?”白韶華歪了歪頭,露出一抹扭曲至極的笑容:“回頭?”

只見他身形微動,渡厄劍再次與無鋒劍交織在了一起,只不過無鋒步步防守,而渡厄招招帶着戾氣與殺心。白君玺招招式式皆是正派規整大開大合,而反觀白韶華,借着孩童般的軀殼分外靈動自如,劍招毒辣,呈步步緊逼之态勢。

“噗——”

渡厄劍刺入白君玺的肩頭,論心狠,白君玺自認是拍馬也及不上白韶華,他有些悲涼的看着白韶華,明白往昔情誼早已煙消雲散不複存在了。

“你殺了我吧,之後愛怎樣就怎樣,我也瞧不着了。”白君玺笑了笑,就地放下了無鋒劍。

“你難道一定要阻止我不可嗎?”白韶華揪住白韶華的衣袖,喝問道:“阿兄。等我複仇回來,我們再重頭開始,不行嗎?”

“除非我死。”白君玺閉上眼,不再去看他。

白韶華抿了抿唇,俄而突然燦爛至極地笑了起來:“好啊……連你也瞧不上我,既然如此……”

正待渡厄劍快要輕輕地落在了白君玺的脖頸之上之際,一道極快地劍光閃過,對準白韶華的眼睛就要刺去!白韶華迅速執劍回擋,正待回身去看來着是誰,便發覺身側一空,白君玺竟被人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順走了!

“萬魔宗宗主,別來無恙。”

魏若無手執水蕪劍,周身環繞着淩冽的劍意,而一旁的明流側身一滾,帶着順來的白君玺徹底遠離了白韶華的進攻範圍。

随即昙淵劍盟的銅門豁然打開,談懷先以及兩位門主相伴而出,豁然成了圍攻之勢。剛剛兩名名劍主已經消耗了不少白韶華的體能,此次四名元嬰初期和中期的大能,圍剿一名剛剛進階不久的元嬰後期魔修,約莫不是難事。

“又是你這小子。”白韶華怨毒地看着魏若無,目光微微閃爍,想來自己消耗過大,若中原人不要臉皮以四敵一他定是只輸不贏的。倒不如……

“既是如此,我以渡厄劍劍主之名向你請戰。”白韶華‘铛——’地将渡厄劍插入地底,劍上震蕩而起的力量使得地面上的塵土四散開來。他的話音剛落,周圍年輕的弟子、包括談懷先一衆的臉色徒然黑了下來。

明流有些摸不着頭腦,只看見談懷先着急地對着魏若無喊道:“小侄,不可應啊——!”

明流心裏咯噔一下,覺得有些不妙,他回頭看着魏若無依舊沒有什麽波動的神色,只是自目光之中陡然蹿升起濃濃戰意。他看着魏若無緩緩将水蕪劍自劍鞘之中抽離開來,動作幹淨利落,渾然天成,還未動手便讓人覺得蓄滿了力量。

“蒼穹無境魏若無——應戰。”

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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