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6 訓貓
房間內只有一張不夠寬的床,擠着睡似乎是唯一的選擇——能睡床的機會不多,誰會願意去睡地板。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時已變為血色,簡單淨身後,兩人帶着連日積累的疲勞上了床。
林安将背對他躺下的簡月翻過來,在浸了血的陰雲下斂着眼睫瞧他,目光落在那雙唇上,看了會後靠近過去,捏起他下巴垂首吻下。
呼吸濕熱地撲出,拇指指腹壓在唇上,向下扳開,軟舌便順應地探了出來。
林安彎着唇貼近,用了點力叼住他舌尖,很快那雙眼便泛了濕,似春水般潋滟地漾着,水光斂在狹縫中,要落不落,情色感驚人。
熱流湧向下腹,林安難耐地勾緊他腰,膝蓋抵進腿間,翻身将他壓在了床上。
格窗似是舊了,鎖扣掉開了,冷風瞬息間倒灌而入。簡月偏開頭喘息,透過大敞的窗口望見紅雲四垂,帶着不詳的氣息壓在屋頂。
渡鴉粗粝的叫聲劃破天空,擡手抵住林安的肩,簡月低喘着說:“外面那些雲像眼睛一樣。”
林安用膝蓋低緩地磨他軟下的部位,“不看就好了。”
簡月用力阖攏腿根,把他膝蓋夾住了不讓他動,“房間都紅了,怎麽不看,你去把窗戶關上。”
林安跟他對視片晌,無奈地放開他下床,走過去将窗戶阖攏,拉上了窗簾,在一片黑漆中摸回床上,抱住簡月便要繼續剛才的事。
這回簡月卻不再配合,偏着頭躲他的吻。林安沒辦法強迫他,摟着他腰捏了把,側身躺好了,“不做就睡吧,我也困死了。”
簡月這回不再躲閃,半趴半枕在他肩上,困頓地阖上了眼。
黑漆的房間中,床上兩人已經熟睡,空無一物的角落如水波般顯露出一道身影,黑色鬥篷、銀色密文——是一位游走于黑夜中的忏悔者。
踩着厚木板鋪就的地面走向床邊,他步伐平常,像是并未刻意放輕腳步,但奇怪的是,步履間卻聲響全無。
仿佛一道不存在的影子,他無聲息地來到床邊,左手掌中銀光微閃,随着咒術無聲念下,床上的兩人便似被催眠般睡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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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動作,神聖印章已在掌中消失,他拉開被子,将窩在武士懷中的人撈着腰抱了出來。
對方被抱在胸前,頭靠在他肩上,鼻梁輕頂在了他圍了布巾的側頸上。勾在腿彎的手微微收緊,他沒有停頓,抱着人轉身離去。
簡月做了個夢,夢到藺寧從床上抱走了他,将他帶回了自己的卧房。
一開始他眼皮沉得擡不起來,但被藺寧放在床上後,漸漸便在夢中找回了知覺。
忏悔者一言不發地褪去鬥篷和軟甲,在他忍不住出聲時,一雙情緒難辨的黑瞳瞥過去對上了他的眼。
像是挨了訓,簡月禁了聲,只一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穿着裏衣和襯褲,忏悔者上了床,垂着眼跪坐在了他腿間。
布娃娃般,簡月被對方随意擺弄,衣服被解開檢查,冰涼的手擡起胳膊和腿前後翻看,腰被兜着翻身又翻回,腳腕被捏住擡起,勾跨在對方腿上,發顫的性器也被撥開确認,臀肉也無可避免地被扒開,兩根手指帶着冷意一同頂入了瑟縮的後穴。
以他們二人淡薄似水的關系來看,這姿勢不可謂不誇張。簡月渾身赤裸地癱在對方身前,秀長的兩條腿大敞,将不知何時起了反應的性器官暴露在對方眼前,像在性騷擾,但這不是他主動的。
眼中泛起潮意,簡月想要忍耐,但那手指驀地探入時,他還是禁不住地發出了低弱的哼聲。
搭下的長睫輕飄掀起,對方的視線落在了他臉上,原本要抽出的手指停住不動,任由下方的軟肉挽留吸纏着他。
見對方沒有落臉,簡月膽子大了些,手向下夠着摸住了那只發冷的手,咬着下唇看他,一字不吭卻暧得動人,眼角和鼻端一抹豔色,似落英盛放于細雪,情欲散了滿面。
在簡月的帶引下,已退到中段的手指重新探入,擠開滑膩收縮的軟肉,開擴着抵入了深處。
冰冷的手指被甬道染熱,簡月撐着床起身,擡手勾住他脖頸,湊上去要去親他。
忏悔者一直顯得靜順,被抱住也沒退出手指,此刻卻微微偏頭,躲開了他的吻。
順着慣性親在他唇角,簡月聽見對方低靜的聲音,“看清楚自己在親誰。”
簡月有些委屈,越發摟緊了他,不敢強吻,便讨好地舔他唇角,悄悄向他告白:“……喜歡你。”
對方捏着他下巴将他壓開了些,轉回來看着他,聽不出情緒地問他,“我是誰?”
簡月抿了下唇,對着那雙眼喚出了他的名字——“藺寧。”
把在下颌的手松開,他終于能親上那雙肖想了七年的唇。光滑的唇瓣似果凍般彈軟,僅是親吻下方就已發硬泛水。
藺寧沒有回應,但也沒再躲閃,由他黏糊地吻着,撐着他腰将他壓回床上,被燙熱的手指分開擴張着潮穴,在對方的性器渴望地彈起抵在自己小腹時斂指停了手。
向後退讓着躲開追來的唇,看着那雙溢了水光的眼,藺寧聲音微啞地問他:“為什麽讓他吻你?”
簡月正沉浸在美夢中,想要進一步抵開的齒關,還未有所行動就連已有的獎勵也失去了,被對方問得發了懵。
“什麽他,就只有你啊。”
不過是個夢,自然是什麽話好聽說什麽,簡月沒多想地做出了渣男發言,收攏手臂将對方壓了下來,又要去親他。
這回對方不僅躲開了,還抽出手指,拉下他纏在脖頸處的手臂,似是要走。
沒想到他會一下翻臉,簡月發慌地起身,手腳并用地抱緊他,“不是的,我跟他就是搭夥上路,沒別的關系,你——”他讨好地親了親對方的側臉,悄軟地求他,“你別走,再陪我一會,就一會……”
對方靜着不動,似在考慮,半晌後回摟住他,扶着他後腦轉回來,目光在他唇上停了一刻,垂着眼睫吻了上去。
被對方親吻的感覺和自己糾纏着索吻的滋味完全不同,簡月大腦宕機地僵硬着動彈不得,被指腹壓開唇角便無意識張了口,舌頭順勢想迎,卻抵壓回來,只能被動接受,毫無回應的可能,整個人被吻得向後彎折而去,如果不是被對方抱着,估計就要脫力地摔進床褥中。
重新被放倒在床上,對方退開些許,發燙的下體隔着襯褲抵着他,卻不磨蹭頂弄,捏着他下巴尖問他,“喜歡我吻你,還是喜歡他吻你?”
“你,”這回簡月答得很快,眼中盈着澹澹水意,怕他走了地委屈看他,“喜歡你……別走。”
按在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對方獎勵般垂首啄吻了他張開的唇,舌尖一觸及離,看着他眼睛靜聲低語,“我跟他只能選一個,如果要我吻你,就不可以再接受他的吻,但凡有一次破例,我就不會再吻你。”
簡月昏懵地眨眼,“這不是夢嗎,難道你還會再出現?”
“會——”
對方捧起他頭臉,垂首親在他鼻尖,“随便你怎麽做,拒絕就好,白天聽話照做,晚上我會加倍獎勵你。”
喉結滾了下,簡月啞聲重複他的用詞,“加倍?”
硬物隔着薄薄一層衣料抵在穴口處,對方親着他眼角給出肯定回應,“都可以,只要你聽話。”
就算是夢,這獎勵聽着也太過豐厚,豐厚得讓人想要較真,“可林安力氣比我大,拒絕他很難啊,要是拒絕不了——”
纏綿在眼角的親吻停下,對方的氣息也便得淺淡,直起身道:“那你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吧,別喜歡我了。”
簡月趕忙坐起來,拖着他手道歉,“你別生氣,只是說說,我會好好拒絕的。”
見對方沒有反應,他又試探着去抱他,勾着他脖頸親他唇。軟軟親了會後,那雙唇間溢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對方在他親吻時開口道:“慶典結束後邀請我跟你們同路。”
簡月不敢再惹他生氣,抱着他脖頸點頭,貼着他下唇輕輕地咬。
被咬了會後,對方抱着他翻身,躺下讓他坐在了自己腰上,扶着他腿根道:“再親一會就睡吧,這兩天需要保持狀态,想做其他的等之後再說。”
簡月有點失望,但也不敢反駁他的安排,趴在他身上纏着他吻了會,眼皮越來越沉。即使心裏還想繼續,卻無法打起精神,很快埋在他頸窩昏了過去。
血光順着窗口透入室內,藺寧左掌中銀光一閃消失,抱着人翻身,靜默地摟好他,陷入了沉思。
關于如何返回原本的世界,被召喚而來的失垢者間流傳着很多猜測,其中大部分人支持同一猜測——将世間散落的神性全部回收後,真神會複蘇取走他們體內的神性,從而令他們的意識獲得解放。
雖然聽起來難如登天,但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夢想已非遙不可及。
只要還能回去,他就不該跟簡月生出交集。他原本的确也是這麽做的,雖不時查看簡月的去向,卻從沒想過露面,只要對方還活着就行,是好是壞他也不想過問,看不見就不會牽動心緒。
臨血城的慶典關乎着前往黃金王城的入場券,他必須參加,但依然有辦法進行僞裝,不被簡月認出身份。
本該是這樣的,可他卻在臨血城外看見了意料外的一幕。
簡月本就跟他沒有關系,也不覺得自己該有所反應,可之後兩個晚上如何也無法入眠,一閉上眼便能看見簡月坐在別人腿上,躬着脊背靠着肩,眼角泛着嬌俏的紅。
那一抹紅......刺目地紮在眼裏,叫他的世界亂了套。
現身讓對方看見自己,白日以情報脅迫對方還嫌不夠,晚上又瘋了般将人抱來,接下來一切更是偏離正軌……
誘哄對方答應了本就不該提出的條件,事後竟無幾分懊惱,甚至……感到解脫。
怎麽會感到解脫,這感受不該出現,是他人格的失淪,也是對簡霖的不尊重。
上天給他開的最大玩笑便是簡月和簡霖是一對嫉恨對方的兄弟,而他們兩人都喜歡他。
他從來只能選一邊站,稍微多看、多想一方都是對另一方的背叛,也是在自尋煩惱。他從不多思量簡霖告訴他的關于簡月的事,對方說了他便認定是真的,簡霖希望他厭惡對方,那他就順應去做,因為這樣簡單,簡霖高興了,他便也輕松。
簡霖身上吊着他外公的命——
比熊貓血型rh陰性更稀有數倍的p型血,卻患有遺傳性地中海貧血,九年前發展成重度,需要定期輸血。
p血型全國登記在冊的僅有九人,他們願意給外公提供一次或幾次救助,但無一人能接受長達數年的定期供給。
是簡霖拯救了一切。
一個并未登記在冊的p型血初中生,瞞着家裏去測了血型,在那個夏夜的晚上給了他一個莫大的驚喜。
那一刻是純粹的好事,沒有人想過其他,可慢慢地,不知怎麽地,這整件事變成了他一人的負擔,逐漸沉得背不住。
無償的付出最是難還。簡霖說不用還,但他們都知道這句話是假的。簡霖做這一切是為了他,因為簡霖想要的是他。
沒有人脅迫他,看似他一直都有選擇,但其實沒有。10又10的血經過處理進入外公的血液系統,維續了他的命。獻血的在給予,受血的在接納,一切便不由他的意志為轉移,他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試着喜歡,并甘之如饴将自己獻上。
本該與簡月保持距離,堅持了這麽久,可他終于還是做錯了事,今晚過後便徹底對不起簡霖。
外公已在去年過世,冷酷點想,他已經不需要對方,只是在償還之前的債。
他試着寬慰自己,原本世界中的他也許已經死了,欠簡霖也随着死亡化為烏有,根本不需要擔心回去如何面對。
無論這個世界多麽扭曲瘋狂,他們已被賦予新的生命成為了其中的一員,恩怨情仇重頭來過,當死亡成為常态,順心而活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道德和親情是束縛他的枷鎖,可說到底他也是普通人,也會想要任性,哪怕僅有一次也好......
血色的天空籠罩着臨血城內的人們,無聲昭示着慶典的到來,沒有人知道他們能否活到猩紅褪去的日子。酒館深處的卧房內,藺寧擁緊了簡月,垂下頭在唇上親了下,同他額頭相抵地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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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貧血是一種遺傳性血液疾病,會導致身體的血紅蛋白比正常人少。血紅蛋白使紅細胞能夠攜帶氧氣。如果患有輕度地中海貧血,可能不需要治療。但更嚴重的情況可能需要定期輸血。
P型血是區別于ABO型血型系統和RH血型系統之外的一個血型系統。特征抗原為P1。特殊血型為p表象血型,分為P1P2P1KP2Kp五種,後三種極為少見,外公是最後一種。p血型為P血型系統的一種罕見表型,表現為确實所有P血型抗原的隐性遺傳,且基因頻率非常低。p表象分析在歐洲每百萬人中有5.8例,但在香港人中篩選了100萬人也沒有發現一例。**p型血是真的全國登記在冊的僅有9人。**
在網上看見新華社消息,p型血是配型成功後捐贈者前往醫院捐血的,不走正常血庫供血渠道,所以采用了這個設定。
狗血不?大家忍住,将來還有翻倍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