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等茵茵再回大殿,皇上和高位妃嫔都不見蹤影, 朝臣們似乎也不大高興, 全都面色凝重。沒一會兒便有內侍過來,安排大家早早的退場。

茵茵頭一回入宮, 什麽也不懂,只聽到旁邊有不懂事的小公子, 問怎麽今年這樣快, 不用留下逛園子嗎?然後便是大人的呵斥聲。

陳穎婷一回頭,正瞧見茵茵,頗有些詫異問道:“你怎的在這裏?”

茵茵眼神一閃, 擡頭已是無辜:“我……我就去換了身衣裳, 要不了多久啊,這還因為宮女不見了耽擱了時辰呢。”

陳穎婷心中一慌,往三皇子座次看去, 沒見着人, 更是焦急不安,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茵茵低着頭, 跟在陳媛媛後頭往外走。相比入宮前,這會兒陳媛媛的步履,顯然是要輕松得多。

前有狼後有虎, 着實艱難。

這樣一想, 茵茵倒是認真思考起來嫁給煜王的可能性。外面都傳煜王何等可怖,但是他容貌非凡,比三皇子都好一些。不對不對, 陳媛媛早就見過煜王的,可得知自個兒被點選為煜王妃,她可是毫不猶豫懸了梁。

直到這時,茵茵的背上才出了一身冷汗。從前她不認得煜王,只以為少桓是普通貴公子,又覺他雖然脾氣不似很好的樣子,對她卻是極好,不曾将少桓與煜王聯系上。

便是剛剛,已然知曉那是煜王,卻因從前兩次見面的關系,她壓根沒覺得害怕。可傳說中的煜王,是個性情不定之人,若遇着他心情好,尚能有條活路,若心情不好,便是死了,也無人敢說半句。

細細想來,她總有些恃寵而驕,自認為煜王對她不錯,便不當一回事。說不準這會兒新鮮,回頭想起來覺得是冒犯,她豈不是小命不保?

總算是到了宮外,茵茵照例與陳媛媛同乘一輛馬車。許是她臉色太難看了,陳媛媛倒不曾亂說話,只淺淺說了句。

“你可要小心些,陳穎婷不是那般輕易就放棄的人。”

茵茵不屑的看她一眼,冷笑道:“不過是三皇子的媵妾與煜王妃的區別,依六姐姐看,哪個更好?”

陳媛媛側過頭,只當沒聽到,也并未覺得茵茵言語難聽——她都這樣艱難了,只能用言語來發洩發洩。

不過這樣的難題,誰都無法擇選。玉明宮的媵妾,上頭有正經的主母,還有兩位側妃——其中一位是感情極差的親姐姐,将來入了宮也是受磋磨的。至于煜王府,除了個王妃的稱號,便沒一絲一毫的好處,聽聞那煜王在床笫之間極其可怖,因自幼厮混于妓館一類的地方,手段自不能與尋常郎君相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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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媛媛只覺得光是想一想,脖子就有些發涼。一個絲毫不在乎人情往來之人,還指望嫁進去當真能恭敬一生?不說旁的,就說前年薛貴妃送了兩個女兒家與他做妾,堪堪半月,那兩個便都橫躺着被擡出了府。

貴人們也只敢私下讨論,據說兩個女孩子全身就沒一塊好皮,私密的地方更是慘不忍睹。

陳媛媛擡眼看了看茵茵,說道:“祖父心疼你,說不準,是八妹妹……”

茵茵恰好一擡頭,正見到她臉上一絲快意的微笑,見茵茵望向她,陳媛媛一愣,忙低下頭掩飾住面上的表情。

茵茵若有所思,若是沒有陳媛媛,或者在祖父強烈相護之下,大伯父會讓八妹妹嫁去煜王府。但陳媛媛此人,面慈心冷,她從前與祁晉賢有一段過往,一定會成為陳媛媛的眼中釘肉中刺,便是想盡法子,都會叫她入了那煜王府的。

她無聲的嘆了口氣,裝慫裝乖,卻得不到一刻太平。可她投鼠忌器,有祖父在,到底是不能當真将陳穎婷與陳媛媛怎麽樣,真是吃虧呀。

回了府,茵茵沒有立刻回浮曲院,只一路往祖父的院子走去——祖父今日撐着病體入宮,想必到現在,已然是支撐不住了。

果不其然,等茵茵到的時候,三房的男眷基本上都到齊了,女眷馬車靠後,自然是來得慢一些。

小厮見茵茵過來,急忙行禮說道:“姑娘,老太爺暈過去了。”

茵茵唬了一跳:“怎麽回事?大夫呢?”

小厮道:“大夫已經去診視了,常伯讓奴在這裏等姑娘,老太爺暈過去之前,一直喊着姑娘的名字。”

茵茵鼻子一酸,險些又落下淚來,也顧不得其他,只急忙随着小厮一道往裏屋去。倒是叫後頭來的陳穎婷氣紅了眼。

裏屋藥氣熏人,老大夫拿着針正在刺祖父手上的穴位。

常伯走到茵茵身邊,小聲說道:“姑娘,剛剛老太爺醒了,将三位老爺都轟出去了。”

茵茵努力咬着牙,不讓眼淚落下來。

外間,大老爺冷哼一聲:“我家閨女都乖巧聽話得很,沒一個惹事的。這樣的簍子,是你家闖出來的,要送就送你閨女去。”

陳勁松鼓着勁兒說道:“從前總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會兒倒分了你我了。父親還未過世呢,你倒是好,急吼吼的是要分家不成?”

大老爺更是氣悶,嚷道:“分家?這些年是你們掌家的,我們可沒撈半絲好處,分家就分家,我可不怕。”

何氏踏進來,聽了這話只嚷嚷:“大伯這話好沒道理,難不成弟媳我掌家這些年撈了好處不曾?也不曾想家裏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開銷有多大,縱使金山銀山,也是不夠的呀,而且……”

大老爺不耐煩說道:“反正我不管,這事是你家媛媛鬧出來的,誰家閨女不是親生的?嬌嬌本就身子弱膽子小,我是絕不會讓嬌嬌去做那勞什子王妃的。”

何氏瞪着眼睛分辯:“嬌嬌身子弱膽子小,難道我們茵茵就不是嗎?同樣都是閨女,也都是庶出,怎的,只能我家茵茵嫁過去,你家嬌嬌就不成?”

大老爺怒道:“平日到不曾見你憐惜茵茵半絲,這會兒裝什麽慈母?”

陳勁松冷笑連連:“只要父親還在,這個家就輪不到你做主。而且如今父親病着,你是真的想要氣死父親不成?”

大老爺說道:“你還在乎父親?父親不許你站隊攀枝,你又是怎麽做的?說來說去,你們夫妻不就是怕父親出了事,婷兒入不了玉明宮。陳勁松,我話放在這裏,你家婷兒那個性子,便是入了玉明宮,做了側妃,也沒多大本事……”

常伯聽外頭紛争不斷,眉頭皺了又皺,直拿眼睛看向七姑娘,七姑娘卻是全神貫注,跪在地上扶着老太爺的手,眉間未見半絲不悅。

許是外頭聲音太大了,茵茵招手示意常伯替她,這才走出去,冷聲說道:“你們吵夠了沒有?祖父還病着,你們若是要吵,且出了院子再吵。”

何氏氣急敗壞:“你這丫頭怎麽回事,我們這樣做,還不都是為了你。”

茵茵冷笑一聲:“為了我?你們自己且摸着良心問問,到底是為了誰。出去出去!”

大伯父撇撇嘴,說道:“我不管,明兒我就将嬌嬌送走,誰也不許打她的主意。”

說罷,率先出去了。

陳勁松遲疑片刻,到底是上前說道:“茵茵啊,你且好生照料你祖父,剩下的交給爹爹,爹爹一定會保護你的。”

茵茵冷然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屋。

何氏想要斥她不孝,陳勁松忙拉住她,說道:“走吧走吧,別鬧騰了,叫父親好生歇着吧。”

何氏瞪他一眼:“都是你,縱着陳媛媛,現下可好了吧?”

陳勁松被父親大哥斥一通,連女兒都敢不敬他,這會兒正一肚子火,索性一甩袖子轉身就走。何氏傻了眼,急忙跟上去,一起走了。

三老爺這才擡頭看了看四周,對自家夫人說道:“走吧。”

三夫人咂舌道:“得虧孩兒們不曾長大,不然老爺您是庶出,咱們的女兒,還不是任她們揉搓了。”

茵茵聽着外頭靜下來,擡起頭,讓快要出來的眼淚回轉去,這才走到常伯身邊,繼續跪下扶着祖父的手。

常伯遲疑片刻,安撫道:“姑娘,老太爺一定會護着姑娘的……”

茵茵許久沒做聲,半晌擡起頭:“祖父若是護着我,豈不是要八妹妹去送死?那倒還不如我去。”

常伯心中一疼,老太爺之所以最疼七姑娘,自然也是七姑娘太過懂事。倒是可惜,二老爺與二夫人都太過自私。

茵茵想了想又道:“其實我很羨慕嬌嬌,大伯父再怎麽不好,但對堂兄與堂姐妹們,都是極好的。”

她也明白過來,為何書中的陳媛媛登上高位,連自己親爹都不管不顧,卻肯留下大伯父與大哥。概因大伯父再不成器,對待子女卻是一心一意,而她們的爹爹,一味只曉得為了自己。

同樣是寵愛庶女,爹爹對陳媛媛好,更多的是因為陳媛媛名聲好,給他掙了面子。

老太爺這時轉醒過來,看着茵茵:“他們不疼你,我卻是疼的,茵茵,我們回老家吧。”

陳家老家是在湛州,不過陳家近百年紮根洛城,雖有旁支留在老家,卻幾乎與本家不怎麽走動了。

哪怕是暮年思鄉,祖父也不可能還想回湛州去,想來,還是因她。

茵茵将臉埋在祖父手中,輕聲說道:“祖父,若女兒家不用嫁人該有多好,我倒想要一輩子陪在祖父身邊。”

大夫見老太爺轉醒,便起身與常伯開方子,再說注意保養的事情。

老太爺則支撐着要起來,茵茵急忙扶着他,将褥子抱在他身後,讓他能好生靠在床上。

老太爺說道:“茵茵,我管不了他們,可你也受你父親所累,現下,我也毫無法子……就說嬌嬌到底也是我的孫女,即便偏疼你,我也不能真的昧着良心,要她去填你姐姐那個坑。”

茵茵點點頭。

老太爺又道:“我思來想去,打算明日親自去煜王府請罪,一應的罪罰,我自己承擔便是,決計不要你嫁過去。”

茵茵流着眼淚拼命搖頭:“不,祖父不可,那煜王……大不了,孫女嫁過去便是,煜王模樣好看,雖是性情差了些,孫女忍讓着,想來也能安穩無虞。”

老太爺搖搖頭:“傻丫頭,若當真這般好,便也輕松了。可那煜王就是地獄裏的魔鬼,你莫要被他那副皮囊迷惑,以為不過是他從前荒唐。他并不是幾年前才傳出殘暴的,早在他七歲之時,在內宮之中,就殺過皇上的妃嫔,若非德妃娘娘護着,只怕皇上早就容不下他了。”

茵茵不再争辯,若不是真有其事,祖父也不會這般固執。這樣聽下來,恐怕煜王就是個偏執神經病,還是個暴力狂,若如此,嫁進去恐真的兇多吉少。

老太爺嘆了口氣:“你父親愚蠢至極,如今薛将軍功高蓋主,皇上未必容得下他,太子尚未被廢,三皇子無論如何,都是名不正言不順。可你父親還真以為攀上三皇子,便能安穩無虞……”

茵茵蹙眉,薛将軍是三皇子的外祖,駐紮悅城十數年。據傳北漠對他是聞風喪膽,這些年壓根不敢有任何動作。但何至于說他功高震主?

老太爺睜開眼:“西邊不太平,章家輕敵,今日求援的戰報直接送上大殿了。聽聞章家,死了個兒子。”

茵茵眼皮子一跳,難怪今日換了衣裳回大殿,每個人的臉色都不甚好的模樣。若不是事态緊急,也不至于聖上萬壽之時奉上這樣的戰報。

章家,是惠妃娘娘的母家,惠妃娘娘死了個侄子,想來很是不甘心的。書中寫的是,皇上疑心極重,覺得薛家位高權重,這才封賞新武将章家。

她眯着眼想書中的情節,實在是想不出來,那章家到底是個什麽将軍,西面又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她想了想,問道:“可是,這章家戰敗,與薛家何幹?”

老太爺憂心忡忡:“聽聞皇上有意讓薛家前往援助,但薛家以北漠有動作為由,拒絕了。”

茵茵略略沉吟,這薛家果真是擁兵自重,半絲都不管其他。其實換個角度想想,章家是皇上提拔用來制衡薛家的,薛家怎可能心甘情願去幫章家。情雖如此,理卻不對,為國為家,怎能以個人得失而論。

茵茵擡頭看着祖父蹙起的眉頭,心頭微微一跳。她是女兒家,這些事與她無關。但祖父不在朝多年,這樣的事情,本也與他無關。

果真祖父還是心系朝廷天下,并不能全然放下。

茵茵勸道:“祖父,如今您身子不好,便不要操心這些。這些事離我們好遙遠,現下您最要緊的,是養好自己的身子。”

老太爺卻只看着她,半晌才道:“茵茵,你可知我擔心的是什麽?”

茵茵不解。

老太爺說道:“你那外面的三哥哥,從了軍,去的正是西山。”

茵茵瞪大了眼,原來祖父與林希一直是有聯系的。

老太爺嘆了口氣:“我怕那孩子走了歪路,便找人一路跟着他,知曉他不願接受家人的照拂,索性便讓人接近他,得了他的好感,又讓那人假借家中有些關系,帶着他一道從了軍。前陣子得了消息,你那哥哥,已經當上了百夫長。”

茵茵點點頭,明白祖父的擔憂,若是戰事突起,只怕死傷嚴重,首當其沖的,便是像林希那樣的新兵。

只她并不是很擔心,書中的林希,可算是了不起的人物呢,若非跟錯了人,跟着大魔王煜王,絕不會落得身死的結局。

跟着煜王?

茵茵不由得愣住了,既然煜王是大魔王,那就絕非是人們口中說的殘暴易怒,只知享樂,拿女人不當人的魔鬼了。更何況,賀源與林希,都非不分清白之人,他們肯依附煜王,或多或少,也能肯定煜王的品性。

她心中噗通直跳,這樣算下來,煜王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障眼法,那她即便嫁過去,也當是無礙才對。

可若是真的如此,煜王何必選她做正妃,總不能真的是一見鐘情,心儀于她吧?雖則這古代的身體長得卻是不錯,但從來禍國殃民紅顏薄命的女人,只會被昏庸之人瞧上,她絕不會做這樣的绮夢。

老太爺見茵茵發呆,只以為她是擔心太過,便搖頭道:“罷了,我也是盡了力了,那孩子将來如何,全看他的造化。時辰不早了,茵茵,你早些回去吧。”

因着老太爺的病,決定送哪個女兒送煜王府之事,倒是耽擱下來。索性無人來催,陳家上下提着腦袋,只假裝這事兒并不存在。

茵茵呆坐在書桌前,流雲則急得團團轉,直道流年不利,原來不止是茵茵的親事困難,那錦雲書行傳了話,庚戌先生若再不繼續寫,往後便不必合作了。

流雲略略打聽一番,才知垂文先生得了名氣便傲起來,價錢直往上升,錦雲書行的老板氣不過,又不敢得罪如今的財神爺。三翻四次想見從前的財神爺庚戌先生吧,偏偏庚戌先生又不出面,又不出稿,這可叫錦雲書行急壞了,便索性下了最後的通牒。

流雲愁雲滿面,茵茵也好不到哪裏去,這寫稿子也要看心情的,如今她成天心緒不寧,哪裏寫得出來?寫得不好,豈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流雲上前搖了搖發呆的姑娘,說道:“姑娘,您不是說不管怎麽樣,稿子都是要寫的嗎?哪怕是沒日子了,錢也必須掙,因為不論何時,銀錢比什麽都重要的嗎?”

茵茵呆滞的面龐,這才有了一絲表情,只那表情甚是複雜,看了流雲許久,問道:“你不擔心我到煜王府,被他給折騰死?若是真的死了,還要錢幹嘛?”

流雲想了想:“可是,奴婢覺得,船到橋頭自然直啊,何況如今還沒定下來呢。唉姑娘,您不是與賀家郎君關系好麽?不如您再去與他說說,哪怕賀家長孫的妾室,也比嫁入煜王府要好的吧?”

茵茵無語的說道:“敢情你想你家姑娘上趕着做妾?”

流雲坐在桌前,認真思考一番:“姑娘,奴婢覺得,賀家郎君風度翩翩,聽聞未來的主母,是他的表妹,門楣并不高。依着咱們陳家的門楣,您嫁過去便是貴妾,等閑也無人能拿捏。姑娘,雖然只是賀家妾室,但可比當煜王妃要好得多啊姑娘。”

茵茵翻了個白眼,取了紙筆說道:“快給我磨墨。”

流雲忙不疊走過來,歡喜的說道:“姑娘要寫信給賀家郎君?”

茵茵伸手拍拍她的頭:“寫你個大頭鬼,你剛剛不是說了嘛,錦雲書行要稿子,我這不得趕緊寫出來嘛。”

流雲一愣,小心翼翼問道:“那……您真的不考慮賀家郎君?您不是與他……”

茵茵說道:“得了吧,賀家郎君賀家郎君,你也要人家看得上你家姑娘啊。”

流雲心一沉,姑娘這意思,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姑娘模樣可算是天地無雙,哪兒還能打着燈籠去找這樣的妾室啊。

茵茵執筆想了片刻又道:“我自個兒來磨墨吧,你去通個信,問錦雲那邊,先前的不寫,寫新的,是否可以。”

流雲滿不在乎:“嘿,只要姑娘您寫,他們當然會收,還管新的舊的?您肯寫就謝天謝地了好不。”

只瞧着姑娘斜眼的模樣,她還是弱弱的說道:“奴婢這就去,畢竟……也要尊重人家不是?”

錦雲書行得知庚戌先生肯繼續寫,哪裏還在意是寫新書還是舊書,當然點頭,且價格給得比從前還要高,甚至連噱頭都想得十足。庚戌先生重出江湖,誓要奪回第一,且看垂文先生将如何應戰。

茵茵得了這話,只無奈的搖搖頭,罷了,她只管寫稿子,旁的事便由得錦雲去折騰吧。

她下意識的将筆頭放在嘴裏啃咬,按照少桓從前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在寫文,所以他一直在看她的文?那他……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也不知怎的,茵茵竟對将來嫁入煜王府,有了一絲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訂閱,筆芯~

明天上夾子,為了夾子排名,将在明晚九點更新。後天開始恢複中午十二點更新,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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