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茵茵吓了一跳,自知失言, 忙擺手:“不是我, 不是我,我知你并非傳言那般, 又怎會如此?”
她見少桓臉色并未好轉,忙繼續拍馬屁:“殿下您不知道, 我見您的第一眼, 就發現您絕非凡人,乃天神降臨,救我于水火之中, 當時我便心如潮湧, 後來再見,又見您龍鳳天人之姿,世上男兒何曾有你這般俊美無雙的?”
只是這馬屁好像拍得不大對, 少桓的臉色反倒越來越難看, 茵茵不敢接着說,只假裝口渴, 端着茶杯喝茶掩飾。
少桓伸手将茶杯取過,說道:“冷茶喝了不好。”
他見茵茵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由嘆了口氣, 說道:“我自幼不受重視, 幼時沖動犯了不少事,等長大了方明白為何,我娘親便是因容貌太甚, 性子太軟。後來我便發誓,決不能如我娘親那般,任人欺淩……”
茵茵明白了幾分,因他母親的事情,少桓非常讨厭旁人誇他長得好看。她這馬屁,果真是拍到了馬腿上。
茵茵遲疑片刻,趕緊微笑又道:“但是殿下您想啊,我雖然只是個庶女,卻也是個喜好容貌的,一般的凡夫俗子,才沒辦法入我的眼,對不對?”
少桓瞥了她一眼,臉色不那麽沉重了,只繼續說道:“當年清俊王娶姜家女,乃先皇欽定,只是他登位之後,總記着姜家女與鎮南将軍的情誼。你以為先皇稱贊齊宸逸的是什麽好話?他說齊宸逸敏銳,與他的愛臣鎮南将軍一般無二。這話落在清俊王耳朵裏,卻是大大的罪過。鄒貴妃正是因此尋了機會,在他面前進了讒言,讓他覺得齊宸逸是鎮南将軍的孽種。”
茵茵不由咂舌,這皇上懷疑自己的兒子非親生,偏偏他的皇位,是靠這個兒子才得到的,于是左右為難。太子到現在,也還挂着太子的名號,雖說廢棄是遲早的,但終究不是一日之功。
她問道:“那……這些與三皇子非要娶陳家女,還想要納我做妾,有什麽關系?”
少桓說道:“薛貴妃想到用這個法子陷害皇後只因她自己便是如此,老三根本不是皇帝的兒子,而是岐山王的兒子。”
茵茵嘴巴長得更大,顯然是想不到,那三皇子竟然不是皇帝的親生兒子?
“岐山王親手寫的書信,正在你祖父手中。”
茵茵心中狂跳,搖頭說道:“可是,這東西可是掉腦袋的,祖父為何會留着它?索性還給薛家不就行了?”
少桓鄙夷的看着她:“虧你還是寫話本子的,這樣的道理都不懂?只要那東西在他手中,薛家就不敢動陳家分毫。若那東西回到薛家,你們陳家只怕頃刻便消失無蹤了。”
茵茵若有所思:“對哦,原來是這樣,可是……祖父豈不是捧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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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桓見她站起身,圍着小小的屋裏走來走去,嘴裏還說着奇怪的話,心下有些好笑。又想着,這屋裏只有他們二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複又想到,這小丫頭不是個愛拘泥小節的,說不準,早就與那什麽祁家哥哥,也這般随意相處過。
他當下沉了臉,冷聲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茵茵有些莫名其妙,這男人忽冷忽熱,陰晴不定,有毛病吧?
愛誰誰,以為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啊!茵茵翻了個白眼,轉身便出去了。
只等她一走,少桓立刻捂着胸口,躺倒在之前的靠椅上,喘着粗氣,半晌才回過神。不一會兒,賀源從暗室走過來,蹙眉看了看他,坐在一旁給他扶脈。
等細心診視完畢,賀源方道:“你真是瘋了,高燒兩天,偏要急急的趕回來。你是有多放心不下她?有我在,還能看着齊宸澤動她不曾?”
少桓淡淡一笑:“倒是多虧齊宸澤貪心,又想要她,又怕旁人說她身份太低,不然恐怕更難辦。”
茵茵坐上馬車,這才稍稍回過神,突然覺得不對,今天她去找少桓,明明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為了她身後所謂的秘密——好似也不需要問了。
才回家,便遇着陳媛媛坐在亭子裏彈琴。茵茵瞧見她衣衫單薄,裙擺在秋風中翻飛的模樣,不由得将外裳裹緊了些。這女人不怕冷的嗎?
等茵茵走近,陳媛媛停了曲,微微一笑:“七妹妹回來了?”
茵茵略點了點頭,客氣又疏離:“我去城南一家布行買了布匹,還買了件成衣,姐姐要看嗎?”
陳媛媛輕笑一聲:“衣裳什麽時候看都成,七妹妹過來與我一道彈琴吧?”
茵茵心知,她以為自己今日是去祁家,這是要打探消息的。不過平日對這兩個姐姐多有忍讓,今時卻不願再忍了。
便只擺手:“出去這一陣,我累了,便不陪姐姐了,姐姐自便,我先回院子了。”
陳媛媛面色不虞,剛想開口,卻聽陳穎婷噗嗤的笑聲傳來。
陳穎婷倒是歡快,上前說道:“難得七妹妹有興致買衣裳,六妹妹不想看,姐姐我卻極想呢,七妹妹,我與你一道回去看吧?”
茵茵瞥了她一眼,冷然說道:“不必了,五姐姐什麽衣裳沒瞧過,我這衣裳怕是入不得五姐姐的眼。銀心,你去針線房尋個娘子過來,替我改一改衣裳。”
陳穎婷一滞,到底沒說什麽,待她走後,才對陳媛媛說道:“咱們這個妹妹脾氣見長啊。”
陳媛媛勾唇一笑,說道:“可憐她命途多舛,咱們做姐姐的,總是要讓一讓不是?”
陳穎婷撇撇嘴,說道:“她是我妹妹,我自然全心全意為她着想了,總好過某些人,表面姐妹情深,暗地裏卻只曉得拿旁人作伐,啧啧啧……”
陳媛媛也不生氣,仰頭認真的說道:“五姐姐所言甚是,畢竟姐姐是嫡出,想要翻雲覆雨也不是不能,不似我們,只能嘆一聲命苦。”
陳穎婷面色大變,被丫鬟扯了又扯,這才壓住心頭的不快,一甩袖子,徑自走了。
針線房的娘子今日來得極快,堆滿了笑容給茵茵比劃衣裳,小心翼翼的說道:“七姑娘身形真好,這腰兒細細,胳膊纖長,但該有肉的地方,卻是一點兒都不小。這衣裳也襯姑娘,瞧着領口露出來的雪膚,真真的叫人移不開眼。”
茵茵淡定的聽她說着恭維的話,心知她不是讨好,而是憐憫。昨日的消息傳出來,如今誰人不知這浮曲院的七姑娘,将要嫁入煜王府,那可就如同祭祀河伯的少女一般,有去無回吶。
針線娘子見七姑娘面無表情,心中的憐憫更甚,可憐七小姐,恐已心如死灰,不然向來低調的她,怎麽突然買來這樣鮮豔的衣裙?是覺得從前沒好生打扮,往後也沒得機會打扮的吧。
她又道:“七姑娘,這胸上需得放一放,不然束得太緊不舒坦,腰上且需收一收,更能顯出姑娘的好身材。”
茵茵點點頭:“成,你看着辦。”
針線娘子忙道:“但是姑娘個兒高,裙子便顯得有些短,奴回去針線房再尋一尋有沒有類似的料子……”
茵茵擡眼往銀心那邊一瞧,說道:“不必,我就是擔心料子不足,自個兒買回來了。你且先改着,若有多餘的,便幫我那丫鬟流雲也做身好看的比甲。”
針線娘子忙應了,心中暗道,七姑娘果然是受了刺激,旁的小姐怎麽能忍受丫鬟與自己穿一樣的?何況還是貼身的大丫鬟。
流雲剛巧踏進來,問道:“姑娘要給奴婢做比甲?奴婢秋冬的衣裳都有多,上回姑娘才給奴婢做了兩身,倒是銀心沒新的,不如給銀心做吧?”
茵茵應道:“成,那就給銀心做吧。”
銀心眼珠子一轉,心知肚明,忙笑語晏晏:“那敢情好,娘子且随我來。”
說罷将衣裳布匹都拿走了。
流雲忙上前行禮,對茵茵說道:“姑娘,奴婢見了祁家郎君,祁家郎君得知姑娘與六姑娘易嫁,果真大受打擊,一直拉着奴婢道歉吶。奴婢倒也不含糊,将他臭罵了一頓。”
說罷,便學起當時的場景。将罵祁晉賢的話又重新罵了一遍,說什麽雖然咱家姑娘心軟不說,但她心中的苦,也就自己這個丫鬟心疼。又說她怎樣夜夜不能安睡,甚至整日整日哭泣,卻不敢顯露在人前。
甚至杜撰出,姑娘得知要嫁入煜王府之後,自語這樣也好,也省得瞧見六姐姐出嫁,而終生難受無法自持。
茵茵勾唇一笑,說道:“看樣子,你去那雅趣閣看戲,倒是去得合适,演技是越來越好了。”
流雲不由有些嘚瑟,說道:“姑娘可沒瞧見祁家郎君那難受的模樣,恨不能當下便過來尋您。但奴婢說了,他與您已經恩斷義絕,既然終生不能在一處,又憑什麽再來招惹您。後來奴婢偷偷躲着,瞧見他失魂落魄,捧着那匣子書信大哭呢。”
她見茵茵反應平淡,倒也沒再繼續說,只換了話頭:“對了姑娘,奴婢回來的路上,聽到流言紛紛。煜王殿下昨日在外面,與旁人争花魁,從三樓摔下,摔斷了腿……”
茵茵傻眼了,腿摔斷了?她還以為少桓是上次給皇上摘那什麽神物受傷的,現下算是明白了,難怪上午見到他,他是一瘸一拐,且一直靠在椅上不怎麽能動。
為了搶花魁?茵茵不自覺磨磨後糟牙。
流雲觑了觑姑娘的臉色,心下難受極了,可不得不繼續說道:“不止如此,奴婢還聽聞……聖上不是賜給煜王六個舞伎嗎?就在萬壽的第二天,從煜王府擡出一個美人,奄奄一息,是那舞伎中最好看的那個。”
茵茵面色更加難看,好你個齊宸璧,還以為你與我有一絲真心,沒想到勾搭我的時候,還不忘別的女人。什麽香的臭的,倒是全然不拒絕啊!
流雲噗通一聲跪下說道:“姑娘,奴婢知道姑娘不喜奴婢多言,但奴婢還是要說,若當真您與賀家郎君……怎麽着都比煜王府要強吧。您可不知,外頭是怎樣議論的啊。”
茵茵算是明白,難怪今日回府,就遇着陳穎婷與陳媛媛,她還道她們是為了打探今日她出府的消息,原來是就是為了看她的笑話,是要好生鄙視她一通。
她冷冷的看了流雲一眼,斥道:“你這像什麽樣子,起來!”
流雲以為姑娘心情不好,只聽話的站起來立在一旁。
茵茵又道:“早就知道那煜王府不是什麽好地方,又何必做出這副樣子?真以為你姑娘我還有退路不成?你可記住了,你是我的貼身大丫鬟,大丫鬟就要有大丫鬟的樣子,不管去哪裏,都要挺直腰板,不用在意旁人怎麽說,聽到沒?”
流雲肅然,忙點頭應了,只心道,估摸着那賀家郎君得了消息,也将姑娘給抛棄了,唉,男人真是靠不住啊。
許是宮裏擔心再拖下去,王妃皇子妃等又要出變故,便早早的下了定。又或許是為了安撫陳家,大批的賞賜過來,點名是要賜給府裏的七小姐陳茵茵。
雖然知道陳茵茵是要嫁去煜王府,那樣的賞賜下來,也足以讓人眼紅心熱。
陳穎婷頭一個氣得牙癢癢,要知道即便出嫁,目前她只是皇子側妃,而陳茵茵卻是親王王妃,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采青捧着将要落地的花瓶,心疼不已,只硬着頭皮說道:“姑娘何須這般?宮裏明擺着是安撫七姑娘才賜的。”
陳穎婷氣憤不已:“你沒聽爹爹的意思,那東西既然是賜給陳家的,憑什麽全讓陳茵茵那個低賤的庶女得了?那些個好東西,她也配?而且這些日子,她陳茵茵尾巴翹到天上去了,整日裏穿紅着綠,生怕別人瞧不見她的模樣一般。”
采青說道:“姑娘啊,快快莫要再說了,若是老爺知道,保準要生氣訓斥姑娘您的。老太爺早說了,這些個賞賜都要留作七姑娘的嫁妝。姑娘,七姑娘也不容易,若是沒這些個嫁妝,估摸着七姑娘就如同前些日子那舞伎一般,活不了幾日呢。”
陳穎婷冷笑一聲:“以為有這些東西傍身,她就能得了好麽?且等着吧,就算她能活着,跟死了也沒什麽區別。若她醜一點,也許還能被放在家裏,大不了守活寡,偏生她那副妖精模樣,天生與她娘一樣放蕩,哼哼,就不曉得她那小身板,能被煜王折騰幾日。”
與陳穎婷不同,陳媛媛倒是在抄寫佛經,一壁念了句佛語,對秋雨道:“可憐我那七妹妹,縱然有大把的彩禮嫁妝,日子也好過不到哪裏去……我多抄寫佛經替她祈福,惟願她将來,能過得好些。”
秋雨嘆道:“姑娘真是心善。”
陳媛媛勾了勾唇,又問:“祁家郎君那邊,可有消息?”
秋雨嘴角垂了垂:“姑娘,說到這個,奴婢就生氣。祁家郎君與姑娘您本來好好的,偏偏七姑娘要去插一腳,如今祁家郎君許是覺得自己對不住七姑娘,這陣子都沒寫信過來了,提親的事情也不再提了。姑娘,這可怎麽辦啊?要不然,姑娘再寫一封信過去?”
陳媛媛掩住眼神裏的焦躁,想了片刻搖搖頭:“我們不能自亂陣腳,這陣子七妹妹的事情鬧得大,祁家哥哥心中難受也是正常,我們不要操之過急。至于寫信的事情,更是提也不要提,此刻我若主動寫信,他只會更覺得若非是我,七妹妹也不會那麽慘,且先等等吧。”
秋雨眼神一閃,只撇撇嘴沒說話。
陳媛媛又道:“你放心,等風聲小了,我自有辦法。”
此刻的陳茵茵正站在老太爺身後,常伯帶着管家在院子裏清點宮裏的賞賜,禮單着實是長,只是想到這禮單後頭的隐情,常伯就實在是笑不出來。
至于三位老爺,雖然都眼紅這都快抵得上整個陳家的禮單,但想想茵茵的将來,便也都忍下來,只努力想別的事情,盡量不要讓自己被這些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珍異寶所吸引。
老大老三尚好,老大覺得怎麽說算是為了女兒賣了侄女,老三覺得左右自己是個庶出,好東西與自己無緣。
偏生老二陳勁松,腦袋裏頭一直浮出何氏的話,将來茵茵是指望不上了,整個陳家能指望的還是婷兒,若嫁去玉明宮的嫁妝太少,豈不是被旁人比下去了。
他鼓起勇氣,開口說道:“父親,咱們家如今這個情況,與那薛家沒得比,若嫁妝太少,婷兒嫁過去豈不是注定被人家壓一頭?不如将這賞賜分一分,左右這樣多的賞賜,茵茵一個人也不需要……”
老太爺眼皮子都沒擡,點頭說道:“你說得不錯,我的茵茵無人疼無人愛,卻是用不着這樣多。不如且将她二人親事換一換,茵茵啊,這些個賞賜你也都甭要了,全都給你五姐姐帶去煜王府吧。”
陳勁松一慌,急忙跪下說道:“父親,是兒子不好……”
老太爺理都不理他,只對常伯說道:“且理清楚放好了,這些個東西,一樣都不許少,将來全都是留給茵茵的。”
想了想,他又說道:“我年紀大了,也不曉得還有幾天好活。老大,你過來。”
陳勁柏本想說幾句好聽的話,只聽父親喊自己,不由斂了眉,正了正臉色,上前一步:“父親,兒子在。”
老太爺嘆道:“你雖不成器,但我這三個兒子中間,也就你稍稍懂事些。你且跪下對天起誓,拿你兒子女兒起誓,不論我在不在,這些東西,你絕不會動,還會守好它!”
陳勁柏心兒一顫,只是父親在上,他不能不從,而且他雖眼紅,到底也沒打算動過做些東西,便舉起手指天誓日,發誓一定會好生替侄女守護這些東西,将來作為嫁妝,一并交給侄女帶走。
陳勁松銀牙緊咬,早知道父親不打算自己守着,他便不主動提,到時候換一些出來也是好的啊。
老太爺說道:“韶光易逝,這麽多年,我一向愛清靜,可如今府內的事情一樣接一樣,叫我應接不暇。且我想着,待我身去,恐家事難理,不如趁着我還在,将這家給分了吧。”
三個兒子都是一愣,忙跪成一排,說自己不孝,又說父親必将長命。
老太爺也不慌,等他們三人說得自己都臉紅,不曉得該如何的時候,老太爺才開口:“我尋常不甚理會,但不代表我耳聾眼盲,你們自己做過些什麽,自個兒心裏有數。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左右往後我眼一閉腿一伸,這陳家你們要怎麽折騰,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三個兒子跪在地上不敢作聲。
老太爺咳嗽一陣子說道:“老二明日讓何氏将這些年的賬冊拿來,老大老三,叫你們媳婦也過來,一起将賬冊盤點核對一番。阿常,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常伯應了:“是。”
老太爺又道:“至于分家,這宅子原該留給長子,但咱們家這個情況,老大你也清楚,便我來做主,留給老二吧。”
陳勁柏自是不服氣,擡頭憋了一肚子話,到底還是咽了回去。他沒有嫡子,女兒也不如二房的侄女們嫁得好,若出來相争,只是自讨沒趣。
老太爺看了看三個兒子的表情,無聲的嘆了口氣又道:“城南的宅子,留給老三。老大暫且就住這裏,等她們出嫁了,你且致仕回老家吧。”
老大大吃一驚,問道:“父親,這……這是不是不妥當?兒目前還有官職在身,怎麽說也是個六品,若回鄉……”
老太爺說道:“你且想想吧,若不想回去,便随你。”
陳勁松猶豫片刻,沒有一力應承,只唯唯諾諾表示知道了。
老太爺接着說道:“還有一事,因着她們的親事,茵茵與兩個姐姐也不大合得來,我這裏究竟是外院,她也不便常來。老大,今日,你便叫餘氏收整收整,不拘院兒大小,叫茵茵住進去吧。”
茵茵不可思議的擡起頭,看向祖父,鼻頭又是一酸。因着這宮中的賞賜,嫡母那個性子,明着不能如何,暗着總能磋磨磋磨她。祖父連這一層也想好了,大伯母是個性子軟綿,萬事都聽大伯父的,不說對她多好,總不會磋磨她。
而陳勁松則臉僵得不能看,他無法說出拒絕的話,父親如今對他,已是失望透頂。不過這有什麽,等婷兒入了玉明宮,等三皇子成了儲君,多少榮耀得不到的?到時候便是大哥,也要仰仗他這一房而活。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求一下預收。。。我的《美人鄭沅》,這本結束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