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流雲這時候掀開簾子走進來,點頭輕聲應道:“奴婢跟姑娘可算是想到一處去了。”
茵茵好奇的看着她:“我還說, 這麽遠回來, 怎麽沒見着你。你去幹嘛去了?”
流雲笑道:“姑娘,奴婢逮到一個人, 鬼鬼祟祟的,剛剛扭送去了老爺那裏。您猜是誰?是西苑六姑娘身旁, 一個小丫鬟的哥哥。”
茵茵了然的點點頭:“六姐姐可真不死心啊, 她都塵埃落定,不日便要嫁出去了,竟然還關注着我這裏的一舉一動……倒也奇怪。”
流雲冷笑一聲:“她今時不能同往日相較了。聽聞湯姨娘已經被送到莊子上去, 三日後六姑娘出嫁, 是連嫁妝都沒多少。她有那個勁兒尋咱們這裏的麻煩,怎麽不多想想自個兒的将來?”
茵茵靠着床,心想那祁晉賢這會兒或許還喜歡陳媛媛, 但時日久了, 又要怎麽辦?依着陳穎婷與陳媛媛的關系,陳勁松的狠心, 将來是決計不會對陳媛媛有任何幫助。
但陳媛媛那種菟絲花一般的性子,遇到三皇子那樣的強者,自是錦上添花, 遇到祁晉賢那樣自身尚且難保的寒門出來的鳳凰男, 恐怕将來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但這些事,全都與她無關。她好生的待在自己的院子裏,等着陳勁柏對家中宣告她已經大好, 然後陪着祖父,等少桓回來迎她過門,便一切都好了。
隔了一日,茵茵才将院門打開,帶着流雲走出去,先是去了正房給餘氏請安。
朱氏來得早,見了茵茵只滿面歡喜,問道:“七妹妹可大好了?”
茵茵含笑回了禮。
只是她身邊站着的陳嬌嬌,卻昂起頭,一派天真的看着茵茵說道:“七姐姐看着似乎黑瘦了許多。”
茵茵輕輕看了她一眼,平日嬌嬌悶不吭聲,這會兒竟如此話多?
她只淡淡的說道:“病了一場,自然是瘦了。”
陳嬌嬌一愣,沒想到她就這樣四兩撥千斤,仿佛沒聽到她話裏的意思一般。只她咬咬牙,如今七姐姐是郡主,便是說了什麽,她也只能受着。
等請了安,餘氏又帶着她們往老太爺的院裏去。
餘氏拉着茵茵說道:“你祖父如今能說些簡單的話,也能用些軟糯的飯食。醒過來之後,總也想着要見你,我們也不敢與他說……說你是發了花,只說你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他。”
茵茵點頭應了,到了祖父的院子,她無意識的側頭,正瞧見陳嬌嬌面怒猙獰,極是憤恨的看着她。
陳嬌嬌被抓了個現行,低下頭不敢作聲。茵茵裝作沒看見,回過頭繼續與餘氏說話。
陳老太爺見最疼愛的孫女好了,精神頭也好了許多,早飯也進得多了些。
樂得常伯眯着眼說道:“真是祖孫連心啊,照奴看啊,七姑娘可不能早早的嫁出去,要與煜王府說一聲,咱們家七姑娘,多留一陣子,陪陪老太爺才好呢。”
陳老太爺眯着眼說道:“胡說,茵茵,好好地。”
茵茵握着祖父的手,用力點點頭:“祖父放心,茵茵不管去了哪裏,都一定會好好的。”
正說着,陳勁松帶着一大家子走了進來。
陳勁柏是五品言官,需得日日上朝,但陳勁松不用,只是從前也沒見他這樣孝順,日日晨昏定省,想來今日,還是得知茵茵病好了的緣故。
等老太爺睡着,茵茵方才退出來,這陣子舟車勞頓,她精神也不算很好,回去好生睡個回籠覺,至于煩心的事情,一概抛諸腦後的好。
只是一出來,就見陳勁松候在院子裏,二房的人也都沒有走,還在院外等着呢。
茵茵勾了勾唇,上前行禮喊了聲:“二叔好。”
陳勁松臉皮抽了抽,半晌才擠出一絲笑容:“茵茵啊,這陣子你病了,爹爹想找你也都找不到。”
茵茵“哦”了一聲,并沒多餘的話語。
陳勁松到底耐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一起往門口走,邊走邊道:“雖然如今你已經記在你大伯父的名下,但是你是我的女兒,是我的血脈,這一點,怎麽也變不了。”
茵茵譏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還以為,二叔只要有五姐姐,攀上了三皇子殿下,便足矣。”
陳勁松面色由紅轉白,咬牙讪笑片刻,說道:“茵茵這是什麽話?爹爹疼你,不遜于疼你姐姐。”
茵茵又“哦”了一聲。
陳勁松幹脆也不繞彎子了,直接說道:“茵茵啊,我見你與賀家郎君似乎感情不錯的樣子,依爹爹看,不如,你去皇上面前,懇請皇上替你換一門親事?畢竟那煜王府,确實不是人待得地方啊。”
茵茵站住腳,鄙夷的看着陳勁松,問道:“二叔是說,讓茵茵背信棄義?”
陳勁松看着她的目光,心中很不是滋味,這個女兒,從小軟弱無能,若非得了父親幾分照看,他是壓根都不會理會的。可是如今,她成了大哥的嫡女,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甚至連穿衣打扮,連眼神表情,都變得遙不可及起來。
他煩躁的說道:“你怎麽這麽不聽話?我這樣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讓你不要去那吃人的地方。你……你真是,以為現如今記到你大伯父名下,我就管不了你了?我告訴你,你是我的女兒,去哪兒都改不了。”
茵茵冷冷的看着他,勾唇一笑,說道:“是嗎?我是你的女兒?從小到大,陳穎婷欺負我的時候,你管過我?何氏磋磨的時候,你在意過我?陳媛媛設計陷害我的時候,你又在哪裏?這個陳家,從來都沒有我的一席之地,若非是祖父,我早就死無葬生之地了。
如今,我好不容易離開了西苑,你竟還想要控制我?陳勁松,我告訴你,少做夢了,我如今是陳勁柏的女兒,是皇上親封的郡主。我的親事,沒有我自己的意願,誰都改不了。”
她走到門口,看着二房一衆人,挑了挑眉:“你們,是怕我聽話呢?還是怕我不聽話?”
她橫了她們一眼,轉身往自己的院裏走。
陳勁松怒急,對着她的背影吼道:“陳茵茵,你這個不孝女……你給我等着,我看你入了那煜王府,你大伯父他們還肯護着你分毫不?”
茵茵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走了。
何氏忙上前對陳勁松說道:“好了老爺,不要為那個不孝女生氣了,就當沒生那個女兒,啊。走吧,咱們回去,咱們有婷兒呢,婷兒最争氣的。”
茵茵這會兒,就想到,難怪人家說娶妻當取賢。別的不說,就看餘氏與何氏二人,譬如陳勁柏生她的氣,餘氏絕不會火燒澆油。可是何氏,卻唯恐天下不亂,唯恐陳勁松氣得不夠狠。
等陳媛媛大婚之時,因祁家門楣太低,陳勁松也沒想過要大辦,言說不過是個庶女出嫁,簡簡單單一家子聚在一起,讓陳禹宏跟着送嫁便成。
即便這樣,何氏依舊老大不高興,覺得委屈自己兒子,要給這個不要臉的庶女送嫁。
三老爺陳勁槐最會聞弦知意,讓人送了簡單的賀禮,托了借口身體不适,壓根都沒人過來。
而陳勁柏好歹住在一起,這點面子總是要給,便帶着兒子早早的來到西苑。
朱氏一大早到茵茵的院子裏,說道:“公爹婆母說了,若是茵茵你身子不适,就不要去了,就在家裏歇着好了。”
茵茵回頭沖她嫣然一笑,說道:“在西苑的時候,六姐姐最是關心我,今日是她大婚之日,我當然得去祝福她了。”
她沖着流雲招招手:“我那枚綠寶石碧玺花簪,去裝好,我要送給六姐姐做添狀。”
她嬌言軟語,聽在朱氏的耳朵裏,卻甚是瘆得慌。從前倒是聽說陳媛媛性子溫和,對上對下都有禮溫柔得很。但後來,卻似乎變了樣。現在整個陳家,誰不說是六姑娘将七姑娘害得這麽慘的?
而且茵茵如今的表情,可不像是毫不介意,依舊拿陳媛媛當親姐姐的模樣。
茵茵穿着一襲櫻桃色長裙,收腰托胸,她本就高挑,更顯得整個人娉娉婷婷。略施粉黛,将前些日子的疲憊粗糙給遮去。如此裝扮,叫人怎麽都沒法移開眼。
陳嬌嬌看到她這般模樣,微微蹙眉,說道:“七姐姐,今日是六姐姐的好日子,你這樣穿着打扮,似乎不妥當吧?”
茵茵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我如何穿着打扮不妥當的?平素我也是這般穿着,不過是因為前陣子生病,面色看着不好,才多裝點了些許。怎的到妹妹眼中,卻是不妥當了?”
陳嬌嬌本就不會說話,這會兒更是支支吾吾,面紅耳赤,心中格外不平。明明是陳茵茵要喧賓奪主,她不過提醒罷了,怎麽反倒像她做錯了一般。
到了西苑,今日的主角陳媛媛,随時一襲大紅嫁衣,但因她身懷有孕,為免傷到胎兒,這衣裳略略寬松些,顯不出身材。又孕初辛苦,她生母還被打發出了府,連日的不順,這便顯現在臉上,顯得格外蠟黃一些。
雖是礙着今日大婚,塗了脂粉,到底也不敢多擦。如今這模樣別說與茵茵相較,便是陳穎婷,也比她好看了不少。
陳穎婷不屑的撇撇嘴,扔了張帕子,便當是給她的添妝。陳媛媛心中苦澀也只能往肚裏咽,好不容易見着茵茵給的添妝價值不菲,歡喜的一擡頭,見着茵茵的模樣,她又瞬間垮了臉。
茵茵沒有想那麽多,跟着朱氏出了門。今日也沒有宴請賓客,都是自家人,沒什麽樂趣。茵茵只跟着朱氏在下首坐着,悶不吭聲。
陳勁柏聽聞昨日陳勁松與茵茵吵架之事,對着弟弟也沒個好臉,只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茶。何氏如同木頭一般,餘氏就更不會喧賓奪主了。
這一場喜事,辦得倒是一點喜事的模樣都沒有。
好容易聽了外頭唢吶的聲音,有喜娘歡喜的跑進來恭喜。陳禹傑與朱氏便領着幾個丫頭去前頭,象征性的攔一攔門。
茵茵看着大哥伸手扶着大嫂,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突然反應過來。她去找少桓之前,病倒的那一次,醒過來的時候,餘氏正在縫制一個小物件。當時還不明白,這會兒卻是全明白了,原來大嫂她有了身孕。
應當是還沒有三個月,所以不曾宣揚。
再見祁晉賢,他與從前的模樣已經全然不同了,滿眼寫着頹廢無力。有那麽一瞬,茵茵覺得若是她不曾穿越過來,也許祁晉賢就沒有這場遭遇了。只是,萬事都沒有也許,若非他行事不端,也不會将事情鬧成這副模樣。
祁晉賢下了馬,一眼便見着高挑妍麗的陳茵茵,他心弦一動,又想到那日一起放燈的時候,還還暗自下定決心,要守護這個女人一生一世。
如今,她就在他面前,卻好像早就隔了幾條大河一般。
陳嬌嬌輕聲說道:“七姐姐,他是在看你吧?”
陳禹傑瞪了她一眼,将茵茵往身後拉了拉,擋住祁晉賢的目光。茵茵心中一暖,沖着他與朱氏吐了吐舌頭,這才像是一個家。
等到陳媛媛的回門禮,東苑沒一個人去。按照陳勁柏的話,說是反正已經分了家,大婚之日去賀過,便也罷了。
至于流雲偷摸摸打聽到的消息,據說祁晉賢滿臉笑容過來,聽聞說大房不過來,而郡主是大房的人之後,整個人都失魂落魄,叫何氏與陳穎婷狠狠的笑了陳媛媛一場。
銀心笑道:“沒想到這祁家郎君,對咱們姑娘還念念不忘吶。”
茵茵微微勾唇:“有的人就是這樣,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從這日起,茵茵的日常,除了陪伴祖父,寫文稿之外,還多了一樣,縫制小衣裳。但她女工不好,孩子的小衣裳,都是讓夏嬷嬷帶着銀心來做,而她與流雲,只做外衣和虎頭鞋。
她找餘氏打探過,原來朱氏當真懷孕了,如今堪堪三個月,等再熱些,穿得少些了,便會顯懷了。
朱氏偷偷與她說,婆母似乎希望這一胎,是男孩呢。
茵茵頗有些悵然,古代重男輕女的思想,非常嚴重。但餘氏也是好心,她自己沒生兒子,一輩子擡不起頭,不希望庶子媳婦走自己的路,是早早的生下嫡子才好。
時光過得飛快,有時候連茵茵自己都不曾覺察。轉眼已經入了夏,天也一天天炎熱起來,端午就要到了。
茵茵将新的稿子遞給流雲,半個月一期的書刊,又到了發售的時日。如今庚戌先生的名號屹立不倒,而那什麽垂文先生,早就不知所蹤了。
只到了晚上,流雲回來,卻是面色發白,低聲說道:“姑娘,錦雲書行……”
茵茵眼皮子一跳,這錦雲書行,是洛城老字號,有數百年的歷史了,雖不知它背靠着是哪一位大官,但總歸來頭不小才對。
流雲喘着氣,半晌才說出口:“姑娘,錦雲書行不知道是犯了什麽事,已經徹底沒了……”
茵茵蹙眉問道:“沒了?”
流雲點點頭:“是的,沒了,原本的舊址全都封了,錦雲書行的招牌都拆了。奴婢着人打聽,說是老板犯了事被抓,往後……恐怕再也沒有了。”
茵茵皺着眉頭,想了半天,問道:“那有沒有知道你,知道我的呢?”
流雲搖搖頭:“奴婢做得很隐秘。不過姑娘,奴婢得知,有不少旁的書行想要聯系我們,要不要将這書稿放給別的書行來出?”
茵茵沉吟起來。初時她不懂,總覺得是自己與流雲行事缜密,但細細想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那些貴人真的想尋,還怕當真尋不到庚戌先生?除非是有人在暗中保護她,不讓她被人知道。
她心揪成一團,除了少桓,不會再有人這樣對她了。可是為什麽錦雲書行會出事?那少桓呢?他有沒有事?
她按住流雲,說道:“不要,你将這稿子細細收好,不許讓任何人看到。”
她坐到桌前,寫了一張字條,又依着從前的法子炮制,将釵子遞給流雲:“把這個送給賀源。”
流雲心下狐疑,卻什麽也沒說,只道:“奴婢現在就去。”
流雲這一去,再回來已是深夜。不過她早就與守後門的大叔混熟了,出門前打過招呼,自然也順利的溜了回來。
只她抖抖索索,搖頭說道:“奴婢只見着賀家郎君随從,說是他主子有事,奴婢見過,确實是賀家郎君常帶着的那個,就将釵子給他了。”
茵茵眯了眯眼,那釵子不過是普通成色,裏頭的字條也只有一句:少桓可好。便是旁人看了,也抓不出什麽毛病來。
她點了點頭,心中滿滿的疑惑,雖然睡着了,卻怎麽也都睡得不夠安穩。
一連兩日,都沒有收到賀源的回信。茵茵整日着急上火,在院子裏轉來轉去,轉得一院子的下人都忐忑不安。
沒有等到賀源的消息,只是等來了陳勁柏。
他下了值也未曾去見父親,只匆忙回了東苑,直接就往茵茵的院子裏來了。
只他坐在廳內,一口接一口的喝茶,眉頭蹙得死緊,就是不說話。
茵茵耐不住,開口問道:“爹爹就直說了吧,爹爹這個樣子,女兒心中更是不安穩啊。”
陳勁柏上下打量她許久,才讷讷開口:“煜王……沒了。”
茵茵騰的站起來,說道:“你說什麽?”
陳勁柏吓了一大跳,忙站起來,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膀:“這是好事,那煜王府不是人呆的地方。還好你只是定了親,不曾成親,你若是願意,可以選自己喜歡之人。若是……爹爹幫你找個好人。”
茵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晌搖搖頭:“不會的,怎麽會,他不會死,他怎麽會死?他可是大魔王啊,不到最後一刻,怎麽會死?爹,你聽錯了,你一定是聽錯了。”
陳勁柏見她胡言亂語,吓了一跳。忙抓住她的手問道:“茵茵,你怎麽了?”
茵茵甩開他的手,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我要去問問清楚,他怎麽會死?不會的,我要去問清楚。”
才走到門口,便見夏嬷嬷走過來,喊了聲:“姑娘。”
茵茵的眼淚一下子流下來,沖到夏嬷嬷跟前,哽咽道:“我爹是騙我的,是不是?王爺怎麽會死,他那麽厲害,怎麽會死?”
夏嬷嬷嘆了口氣:“姑娘,如今洛城已經傳遍了,王爺已經過世了。”
茵茵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外湧,拼命的搖頭,哭聲也越來越大。
陳勁柏亦是慌了神了,他原本想着,茵茵最多是因為親事有變,會不甚開心。沒想到茵茵的反應竟然這麽大,可是沒道理啊,茵茵與那王爺,就沒見過幾回,而且那個王爺分明是個不講道理的纨绔啊。
茵茵這一哭,整個院子又亂成了一團,餘氏也匆忙趕來,将她摟在懷中輕聲安慰着:“你這孩子,不是母親說你,何必這樣傷感。索性現在還不曾嫁過去。便是從前你被你姐姐那樣坑害,也沒見如今這樣兒?乖,聽母親的話,這日子總是要向前看的,咱們茵茵,是有大造化的,煜王是沒有福分,等明兒,讓你父親,給你選個頂頂好的夫婿,好不好?”
她這番話,倒是讓茵茵回過神,茵茵抹了一把淚水,擡頭問道:“爹爹,煜王殿下過世的消息,是哪裏傳出來的?”
陳勁柏說道:“是聽鄒大人所說,據說煜王殿下一直住在蒼山。他我行我素慣了,也沒人敢勸,那蒼山狼虎諸多,他一己之力……聽聞尋到他時,他已經面目全非,骨肉都沒剩多少了。”
茵茵聽了這話,倒是徹底冷靜下來。少桓不在蒼山,他一直在彩墨鎮上。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三皇子放的煙霧彈。
那錦雲書行不過是個幌子,是三皇子故意的,想要引少桓出來。現在他又讓人傳言少桓死掉的消息,若少桓再不出現,就真的要被當做死人了。
那麽三皇子埋下這麽大的線,究竟是為了什麽?
茵茵想到少桓早先與她說過,祖父手中的證據。只要三皇子一日沒有即位,那證據便如同懸在他頭上的鍘刀,随時可能要他的命。
所以他現在還是拼命想要拉攏陳家,想要得到那證據。他的動作,十有八九,是沖着她來的。一來,為了這什麽鬼證據,二來,她如今是洛城最得聖寵的貴女。端看皇上隔三差五的賞賜與召見,就可見一斑。
茵茵眼睛一亮,對陳勁柏說道:“爹爹,女兒有事情,想要單獨與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