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結果顧思年還是在B城待了三天，到第四天才趕最早的飛機回A城。回到別墅，他簡單地沖了個澡，吃了點東西便讓司機送自己去那間公寓。

他用鑰匙開了門。想來也可笑，現在手裏這把備用鑰匙也是當初趁着人沒注意，自顧自地在那人抽屜裏拿的。後來那人發現了也沒說他什麽，本以為是默認的态度，現在細細想來，怕只是無所謂罷了。

緊趕慢趕着忙了這麽些天，又這麽趕來趕去的，饒是他，也覺得有些累了。他走進卧室，脫下外套擱在椅背上，躺在了床上。鼻尖萦繞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很快他便沉沉睡去。

單秋陽回家的時候，看到玄關裏的那雙鞋，驚訝了一瞬，不是說要在那裏待一周嗎？怎麽這麽快回來了。他環視了客廳一圈，發現沒人。看到卧室門關着，便放輕腳步打開了門，看到床上那人一動不動地熟睡着，又輕輕帶上了門。

他看了看時間，發現還早，便拿上錢包，徒步去了附近的超市一趟。

顧思年這一覺睡醒，天都已經暗了下來。他走出卧室門，就聞到了一陣飯菜的香味。他走過去看到桌上擺着四道菜，分別是：白灼菜心，魚香茄子，土豆炖牛肉跟蔥爆羊肉。每道菜上都放了不少的辣椒，顯然都是依着自己的口味來做的。

他又走到廚房，看到單秋陽正圍着淡藍色的圍裙背對着自己，低頭專心地研究着眼前的煮鍋。頭頂的燈光照下來，給那人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他莫名就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他心裏軟了軟，走進廚房，本就不大的地方，站了兩個男人一下子擁擠了起來。

他抱住那人的後背，頭靠在那人的肩膀上，蹭蹭那人的臉頰，“還是第一次見你燒飯。”

單秋陽被他蹭得有些癢，他勺了一勺魚湯，把勺子遞給顧思年，“你嘗嘗味道鹹不鹹。”他不愛吃魚，總覺得魚腥味太重。

顧思年也不接，輕輕捏着那人手腕，就着他的手喝完了那一勺子。

“不錯。”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

顧思年除了那年生日那碗清湯挂面，還從未吃過單秋陽燒的飯菜，這一頓吃下來，水準竟出乎意料地高。二人明明彼此心裏都心知肚明，卻避而不談那件事，只面對面沉默地吃着飯。

單秋陽知道他嗜辣，除了那道菜心外，其餘都放了辣椒。而他只給自己煎了個荷包蛋，就着那碗菜心吃了小半碗飯。他本就不喜歡吃那些口味重的東西，剛才燒飯時那股腥臊味一直萦繞在自己鼻尖，弄得他都快吐了。但他想着，自從別墅換了個阿姨，雖然燒的口味清淡了不少，但許是為了同時照顧顧思年的口味，有時候飯桌上也會出現幾道重口味的菜色。單秋陽有時聞着那味都快吐了，當然面上還是不顯，他自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誰知還是被顧思年看了出來，漸漸地，飯桌上再也不會出現那些重口味的，反而都是些酸甜的清淡菜式。

他知道顧思年對自己好，這些好他也一直默默記在心裏。

他有時候也是真佩服顧思年，這麽多的小情人，得一個個地記住他們的口味喜好，然後配合着他們來，這該是一件多麽艱巨的工作，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搞錯過。

他自己那點東西很快就吃完了，便耐心地等着顧思年吃完，他把碗筷收拾進廚房。想着既然飯都吃飽了，就該談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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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房裏把收拾好的東西拿出來，放到他的眼前。

顧思年看着這堆東西，挑了挑眉，問道：“什麽意思？”

單秋陽把東西往他面前推了推，“我想結束這段關系。這些東西你也看到了，我并不需要。”

他其實想得簡單，這段關系裏他所求的不過是能有一人陪着自己。他不是一個貪心的人，既然自己想要的已經拿到了，剩下的，他也不會多拿。

顧思年拿起放在其中的一本産權證，随手翻了翻，輕輕笑道：“市中心近三百平的房子你不要，單秋陽，有時候我是真的看不懂你。”

他看完後随意地扔回了盒子，這才收起了笑，看着那人，淡淡問他：“那麽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沒什麽想要的。”

聽了他的回答，顧思年面無表情地慢慢站起來，站到他面前，單手掐着那人的下巴讓他擡起頭來看着自己，湊近他的臉，低頭看着他，目光深邃得仿佛能把人吸進去。

“怎麽？白月光回來了，就想抛棄我了？嗯？”他的手來回滑動在他的喉結處，虛虛環着那裏，像是如果得到的回答不滿意，随時都能收緊自己的手掐死眼前這人。

“你調查我？”單秋陽平靜地跟他對視。

顧思年像是沒聽到這句話，只是執拗地繼續問道：“先回答我。”

單秋陽一字一頓地說道：“不關他的事。”

聽了這回答，也不知到底是哪裏激怒了他，他掐着那人的脖子，手逐漸收緊。單秋陽也不反抗，就這麽一直平靜地直視着他。

顧思年把人掐得臉都快憋紅了才漸漸松了手下的力道，才輕聲嗤道：“你倒是護着他。”

他走之前指了指那堆東西，“畢竟陪我睡了這麽些年，我也挺喜歡你身體的，不要就扔了吧。”

他走了以後，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還發着熱的脖子，剛才有一瞬間，他毫不猶豫地認為顧思年會掐死自己，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

他出門前看過來的那個冷漠眼神，卻讓他比被他掐着脖子還要來得更難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