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景陽,景陽你沒事吧!天啊,你的臉怎麽了!!!”梁路還沒走到就在開始喊,蘇景陽本來正在用手碰自己的臉,聽了忙将手給垂下去,嘴角抑制不住的抽動兩下。

大兄弟,你的聲音還能更響亮一點,全世界都要聽到了!

梁路大步上前來,朝蘇景陽被劃傷的臉伸手,蘇景陽下意識歪頭躲開了,“幹嗎幹嗎幹嗎,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

“行行行,我不動手,你就讓我看看,看看就行了……唉,都抓破皮了。”梁路語氣有些痛心,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動,眼睛直往他臉上瞧。

蘇景陽被他這樣湊近認真的盯着看,他溫熱的氣息也鋪面而來,只覺得頭皮發麻,身體一直往後仰,最後實在受不了了,随即用手将他撥開。

梁路也已經看清楚了,就順勢的放開了他,目光轉向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喊着疼的郝家老太,眼神變得森然起來,他陰沉沉的笑了聲,“原本只是讓她賠錢了事的,看來現在是不行了,竟然敢傷我的人。”

蘇景陽一臉問號。

——什麽你的人???誰特麽是你的人???

蘇景陽正要辯駁,梁路已經引着官差到老太太旁邊站着去了,又叫阿遠進去鋪子裏拿出了一張長長的清單,交給了官差,開始如此那般的指控起來,期間還指了指蘇景陽臉上的傷,大概是不準備善罷甘休了。

郝家老太聽梁路在那舌燦蓮花,又是要她賠幾兩銀子,又是要将她關進牢房裏十天半個月的,登時急了,她掙紮着坐起來,也不甘示弱的大聲指着蘇景陽和阿易添油加醋的說他們想打死她這個老人家。結果官差繼續跟梁路說話,對她不理不睬的。

最後又哭又嚎的老太太直接被扯起來帶走了,梁路匆匆的跟蘇景陽說了句讓他趕緊去看大夫,房子的事情明天再去弄,然後拍了拍他的肩頭,就綴上去跟着了,看來是要親自去處理。

蘇景陽沒照鏡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臉是抓成什麽樣子了,只知道火辣辣的疼,但他這時候不打算去看大夫,準備回到鋪子裏去弄點冷水先敷一下,晚上回家了再擦點藥膏就成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都散去了,蘇景陽正要往裏面走,發現阿易并沒有離開,在旁直勾勾盯着他看,那種深不見底的幽邃眼神讓蘇景陽有點莫名奇妙的。

蘇景陽道:“我長的醜,你還老盯着我幹嗎?自虐啊?”

阿易沉默了的又看了他片刻,才稍稍偏開了視線道:“剛才那個人,對你挺好的啊。他喜歡你?”

蘇景陽聽他這麽問,便故意道:“你剛才幫我忙,難不成你也是喜歡我?”

阿易這下接話接的很快,撇清關系,“我只是碰巧路過。”

“人家也是碰巧過來了,又是我老板,見我被欺負能不護着我?”

阿易長長的哦了一聲,“是嗎,護着自己人。”

蘇景陽知道這人是将梁路那句“竟然敢傷我的人”給聽真切了,這時候故意用話來嘲諷他,他也懶得費勁巴拉的解釋了,不要臉的接話道:“是是是,又被你發現了,我就是他的自己人,他就是喜歡我護着我對我好,怎麽?你不爽你嫉妒啊?”

蘇景陽以為他會一臉不屑的嗆回來,誰知他竟怔了下,嘴角原本彎起的弧度漸漸的落回去,最後轉開目光低低哂笑一聲,“誰說我嫉妒他,胡說八道。”

蘇景陽也很無語,“我是說你嫉妒我,嫉妒有人對我好,誰說你嫉妒他了。還說我笨?你連話都聽不懂。”

阿易黑眸瞥他一眼,氣息微沉的閉了閉眼,嘴角抿的緊緊的,弧度冷硬,似乎是有點氣到了。

這都生氣?那被罵了好幾次蠢的他是不是該殺人了?蘇景陽臉疼,不想跟他在這兒扯了,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嘶了聲才道:“你忙你的去吧,我不和你說了。”

蘇景陽轉身就要進去,走了幾步,阿易在身後喊他的名字,“蘇景陽。”

蘇景陽反射性诶了一聲,回頭。怎麽印象中是這家夥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你還有何貴幹?”蘇景陽話剛落音,阿易就朝着他丢了個什麽東西,蘇景陽下意識裏就接住了,低眸一看,是個矮胖的青瓷藥瓶。

蘇景陽在遲疑的打開瓶口前都還在猜測裏面會不會是個臭蟲,拿來戲弄他的。可是……裏面真的是泛着清涼氣味的淺綠色藥膏。

這……是給他擦臉用的嗎?

蘇景陽擡起臉,還是忍不住心裏的懷疑,扁了扁眼問阿易道:“不會是毒藥吧?”

“是毒藥。”阿易呵的笑了笑,“毒死你。”

說完就轉身走了,蘇景陽對着他挺秀的背影看了一眼,又低頭看手裏的藥瓶,嘁了一聲:“嘴裏果然就沒一句好聽的。”

蘇景陽回去鋪子裏用水将臉洗了,對着盆裏的水照了照,發現臉頰上一邊兩長條的紅痕,簡直是觸目驚心。阿遠湊過來觀察他的臉,告訴他不僅是紅了,還有一處出血了,剛洗了,又有血絲滲出來。

“老家夥也太狠了,将你的臉抓毀了,你可怎麽嫁人啊!”阿遠也是個雙人子,說起來語氣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

蘇景陽聽到嫁人兩個字,額角猛地跳動兩下。

蘇景陽打開阿易給的藥瓶,又湊近聞了聞,那家夥就是嘴巴壞了點,還不至于拿藥毒死他。

蘇景陽用手指挑了點,準備往臉上抹,阿遠見狀便道:“我來幫你,我來幫你!”将藥瓶搶過來,用手指沾了藥膏幫蘇景陽小心的抹在了傷處。

阿遠一邊抹一邊問他疼不疼,蘇景陽搖頭,藥膏抹上是清涼的,臉上總算不是像是被辣椒腌了似的辣疼了。

“不過……”阿遠給蘇景陽擦完了藥,嘿然一笑,“你就算臉傷了,我們相信東家也不會嫌你的。畢竟,他對你,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

蘇景陽啊了一聲,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阿遠道:“我們東家啊,他喜歡你不是嗎?我們都知道,他對你好,想娶你。”

“……根本沒這回事!”蘇景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這群人平常瞧着悶不吭聲的,原來私底下竟然都在八卦他。梁路之前嚷嚷着要娶他,現在對他好,都是因為那晚酒後對他做出的事情在補償他罷了。蘇景陽也不好怎麽解釋,只能再三否認。

阿遠表情有些不太相信,蘇景陽于是又道自己過兩天就要辭工,不會在這裏幹了,阿遠這才面露遺憾道了聲可惜。

蘇景陽見阿遠眼睛邊也被抓傷了,就幫他也擦了點藥膏。

蘇景陽弄完就将藥瓶收好了準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阿遠卻跟在他身後,耳根泛紅的問他:“對了,剛才幫你的那個人是誰啊?他長得可真好看啊,出手也潇灑利落,突然出現歘一下就将那可惡的老太婆給掀翻了!真的大快人心!”

“他是個……”神經病。

阿遠又突然嘿嘿一笑,蘇景陽都被他這樣笑怕了,察覺他肯定是又亂想什麽,果然就聽着他道:“該不會,他才是你相好的吧?”

蘇景陽腳步陡然頓住,手松了緊,緊了又松,最後忍不住捂着額頭長長的吐一口氣,十分可笑的,擲地有聲的回了兩個字,“不——是。”

阿遠又道:“我剛才瞧的真切,他給你藥膏了,你轉身進來的時候,他還回頭看了你一眼呢,這麽關心你,肯定是喜歡你啊,難道不是嗎??”

蘇景陽一臉冷漠的否決,“當然不是,他就是想看我被毒死了沒有,或者……他只是突然想來一段探戈。”

就是不可能是喜歡他,簡直無稽之談!

“探……戈?”阿遠聽不太懂,也發覺他不願意多說,就不再繼續追問他,笑着搖頭走了。

這個也不是,那個也不是,難道真的是他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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