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蘇景陽沒想到幫阿遠擦了個藥,還意外的得到了一小波能量。可實在是太少了,他看到進度條根本就是紋絲不動。

蘇景陽萬分憂傷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長長的嘆氣。

他擡起自己的手,直愣愣盯着那顆仍舊沒有變化的紅痣瞅了瞅,心中矛盾的感覺越來越深。

有變化不好,因為他不想生娃,可是沒變化也不好,因為在能量收集滿之前,他就要跟那個連臉都沒見過不知是美是醜的男人做到天荒地老,系統不會放過他的。

他跟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兩個被控制的傀儡,系統的怨氣強行的讓他們結合,蘇景陽想着過兩天又是五日之期了,本來已經有些麻木的他只覺得心累,覺得荒唐,他真的不想繼續下去了,可是有什麽辦法呢?

難道要跟上次一樣,吐血強行退出來嗎?又或者損傷自己的身體,避免這件事?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就被蘇景陽自己否定了。且不說自損身體太傻了,他就算能逃過幾次,系統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惹怒了它,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的好。

蘇景陽往椅背上一靠,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想出發去晉城的念頭也愈發的強烈起來。只有去找本文的主角收集能量是最萬無一失對抗系統的辦法!

當然,還是得先留下一段時日看着林記小館走上正軌了,他才能放心的離開。

傍晚的時候,書鋪門口突然停了一輛馬車,梁路從裏面探出頭來,喊蘇景陽的名字。蘇景陽站起身走出去,梁路端詳他的臉,發現似乎是已經擦了藥,稍微放心一點。“大夫怎麽說的,臉不要緊吧?”

“不要緊。”蘇景陽随口回了句,然後滿臉好奇的問:“那老太太,官府的人怎麽處理了?”

“她?”梁路冷呵了一聲才道:“讓她賠錢,她咬死了說沒錢,先關她個十天半月再說,我看她這把老骨頭還能熬幾日。敢得罪我,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蘇景陽點了點頭,沒做聲。

梁路見他一副沉思的樣子,頓了頓才道:“景陽,你不會心軟想讓我放了她吧?她是年紀大,可是個沒皮沒臉的老混賬,掀了我的鋪子不說,還将你的臉抓成這樣,你就是心軟,我也不會放過她,不然我這臉往哪兒擱啊。”

“幹嗎放過她?別放過她。她撕毀了那麽多書,得讓她賠錢才是。”蘇景陽當然不會心軟,只是他忍不住在感慨,不管古今中外,果然還是有人好辦事兒啊。如果今天沒有梁路,事情恐怕不是這麽簡單就能解決的。

蘇景陽真情實感的對梁路說了聲謝謝,梁路揮了揮手,嗨了一聲,“行了,你我之間別再說什麽謝謝,上車,我送你回家吧。”

蘇景陽沒答應,說自己回去就行了。

梁路掀起眸子深深看他一眼,最後輕笑了聲,“怕我知道你住在哪兒以後去騷擾你啊,還是……有什麽不想被我發現的秘密?”

蘇景陽一本正經的道:“都是。”

“好好好。”梁路語氣很是無可奈何,就改了口:“不特地送你了,正好我也要回家一趟,順路捎你一程。這樣行了吧?”

蘇景陽想了想,就沒再拒絕,搭了個順風車,兩人共乘一輛馬車,路上梁路跟蘇景陽閑聊時又突然說了句:“景陽,以後有什麽難題還是可以來找我,我保證幫你解決。比如,請人手方面……”

請人手?蘇景陽的身體随着馬車輕輕搖晃着,他看向梁路唇邊那抹諱莫如深的笑,心裏陡然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

蘇景陽之前和梁路說過,因為店鋪規模小,他準備自己當掌櫃的,廚子也已經請好了,暫時不需要別的人。

倒是阿軒的确需要一個可靠的人來幫忙照看着,可這個他從未跟梁路說起過。

梁路倏地來這麽一句,是知道了什麽嗎?

蘇景陽越想越覺得可能,畢竟這家夥雖然平日裏瞧着一副吊兒郎當笑嘻嘻不正經的模樣,其實是個頂聰明的人,被他發現自己和陵離住在一起,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蘇景陽心裏有了點數,也沒有去特地問他什麽了,剛好馬車到一個分岔路口的茶攤旁邊停下了,蘇景陽就下了車。

梁路用扇柄挑開了車簾,露出臉來,對蘇景陽道:“明天拿好身份牌直接到你的林記小館見。”

“好。”蘇景陽點頭應了聲,梁路對着他笑了一下,這才放下了簾子,讓車夫趕着車朝着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蘇景陽轉身邊往家走邊在想着回家怎麽跟陵離解釋自己臉上的傷,突然警覺身後一直有腳步聲如影随形,好像從茶攤那兒就開始了。

蘇景陽身子緊繃了一下,猛地回眸去看,結果驚詫無比的發現離自己五步之遙的人竟然是阿易。

阿易好像一直在這樣盯着他,他一回頭,兩人的視線就對上了。

阿易湛黑的眸子輕微的閃動一下,表情冷淡的沒說話。

蘇景陽也不說話,皺了皺眉将頭給轉回去,納悶的想着怎麽這麽巧,一天碰到兩次,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這是回家的路啊,阿易住在他隔壁,能碰上是正常的。

雖然今天阿易幫他忙了,可蘇景陽還是下意識的想遠離這家夥,他可不想無緣無故的找罵。

蘇景陽這麽想着,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就加快了些。結果一邊快步走着,一邊又不時偷偷的瞥着後面,腳下踩了什麽東西一溜一滑,毫無防備的就結結實實的摔了一跤。

蘇景陽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拍身上的灰,發現自己剛才踩到的是不知誰丢在路中間的瓜皮,他暗暗咬牙罵了句沒素質,一腳将那瓜皮踢到旁邊的牆角處了。

阿易邁着長腿剛好走到他身旁,步子頓住,微微側首,嗓音幽涼的對他道:“被人送了一程,至于這麽激動嗎?要是直接送你回家,你得興奮十天半月睡不着了吧?”

蘇景陽聽着這話才明白,原來梁路送他回來又被看到了。

蘇景陽瞪圓眼睛昂首道:“就至于這麽激動!我就興奮的睡不着!關你什麽事!”

“的确不關我的事。”阿易眸色冷冽的瞥他一眼,收回視線,眼睛看着前方沒再說話。

蘇景陽在原地站了片刻,冷咻咻的觑了他一眼,悶頭往前沖到前面去了,似乎誰走到前面就贏了似的。

他已經沖出一段距離了,阿易突然出聲,“等一下……”

幹嗎等你!蘇景陽頭都不回。

阿易似乎跟上來了,又道:“蘇景陽……”

蘇景陽才不管他,加快了步子繼續往前跑。

很快到了家,蘇景陽趕緊打開院子門,進去前視線還朝旁瞟了瞟,發現阿易也已經到了隔壁,推門的時候還似笑非笑的朝着這邊看了一眼才進去。

切,小屁娃!裝什麽高深莫測!

蘇景陽走進院子,陵離正在整理編好的籮筐,聽見聲音回頭,看見蘇景陽臉上的長長的紅痕後吓一跳。他忙擦了手站起來走過去,蘇景陽不想讓他擔心,就忙解釋說是被人不小心弄的。陵離聽了蹙眉沉默了會兒,明顯看起來不大相信,但他沒有繼續追問。

晚上睡覺前,陵離幫蘇景陽仔細的又上擦了一次藥膏。陵離正将藥瓶收好,一回頭就見蘇景陽撅着屁股在床上剛脫下來的外衣堆裏着急忙慌的翻找什麽,陵離湊過去問他怎麽了,蘇景陽将衣服全部抖了一番,确定是沒有,才道:“我的身份牌掉了!”

明天簽協議還要這玩意的,掉了可怎麽行!要補辦的話,又得等幾個月了。

蘇景陽穿上衣服打算出去找,陵離想陪他一起出去,可是要照看着阿軒實在沒辦法抽身。

陵離給蘇景陽點了盞兔子燈籠,那還是某年燈會過後,他從街上撿回來給阿軒玩的。

陵離披着衣服将蘇景陽送到院子門口,還是不太放心:“這黑燈瞎火的,你一個人出去真的行嗎?還是等明天天亮我和陪你一起去找吧。”

“應該就在附近。”蘇景陽披散着頭發,提着燈光暖融融的兔子燈籠,溫聲對陵離道:“你先進去,我去我料想的地方找,找不到就回來。”

陵離卻還是沒進去,在門口目送他的離開,直到他的身影融入了黑暗裏徹底看不清了,才無聲輕嘆口氣,輕輕阖上門。

陵離一轉身就卻發現有個人影在院子裏,他吓一跳,臉都白了,“誰??!”

“是我。”黑色修長的身影靠近,清朗熟悉的聲音,陵離聽出來是阿易,心中卻還是有幾分驚疑不定,不知道他是怎麽突然出現在院子裏的。

阿易走到了陵離面前,明俊如畫的輪廓在月色下顯得有幾分模糊不清,陵離發現他在轉頭張望,遲疑的問:“你……”

“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們說出去,出去哪兒?蘇景陽呢?”

陵離因為他那句“聽到你們說”愣了一下才道:“他身份牌掉了,出去找了。”

“他這個時候出去了?!”阿易聞言氣息驀地一沉,仿佛很無語,微微咬牙道:“大半夜的出去找身份牌?他腦子沒問題吧?他是等着急用嗎?”

“他說可能就掉在附近,所以……”

“說他蠢,他還不服氣。”阿易冷笑一聲,伸手将一個長方形的銅牌遞給陵離,陵離接過後怔住,光線不太好,但還是隐約看見上面刻印的“蘇”字。

這應該就是蘇景陽的身份牌了,可是,可是怎麽會在這人手裏?

陵離此時也無暇再思考這麽多了,他将手裏的東西握攥的緊緊的,準備去将蘇景陽給喊回來。阿易卻攔住了他:“你在家裏看着阿軒,我去吧。”

說罷也不等陵離有任何的反應,便大步帶風的出了門。

阿易施展了輕功,很快就到了蘇景陽白天摔倒的那個地方,他就是那時候撿到的蘇景陽的身份牌,估計是摔跤的時候掉出來的。

當時喊住蘇景陽就是想把東西給他,可是那不知好歹的混賬家夥,卻腳底抹油了似的,悶頭跑得比誰都快!

“這個蠢東西,跑哪兒去找了?”阿易是習武之人,夜間視力比普通人好上許多,可是他找了一圈,結果連蘇景陽的人影都沒瞧見,他眉頭緊緊蹙着,心頭漸漸的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煩躁和糾悶。

這大晚上的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那家夥是個木頭腦袋吧,都不會想到東西是被他撿到了嗎?而且還固執,臭脾氣,一根筋,要找也不知等天亮了,非要大半夜的跑出來!阿易越找越暴躁,越找心中的戾氣就越深重。甚至還翻了好幾戶人家的牆,查探有沒有什麽異常的動靜。

最後他在一個巷子口發現了一個五大三粗的醉漢,而醉漢歪靠在牆邊,懷裏緊緊抱着一件天青色的外衫,正是蘇景陽白日裏穿的那件,原本整潔的衣服被揉的皺巴巴了。

阿易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腦子轟的一下就炸開了,他眸光發狠,擡腳就朝着醉漢的身上踹去,聲音陰沉,冰寒入骨,“——這件衣服的主人呢?!”

醉漢被踹得痛哼一聲,卻醉醺醺連眼睛都睜不開。

阿易心裏煩,直接又是一腳,這次力道沒有留情,醉漢直接從昏睡被踹到昏迷,嘴角還有血絲溢出來,身體也軟綿綿的倒下去。

阿易目光冷沉的掃視一周,附近還是沒有蘇景陽存在的痕跡,他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呼吸漸重。

他只覺得心口處似乎有什麽東西被重重擠壓着,快要承受不住爆裂開了。到底跑哪兒了??

阿易最後是在一處小湖邊找到蘇景陽的,蘇景陽光着上身在嘩啦啦的洗衣服,嘴裏還在罵罵咧咧什麽。朦胧的月色下,不長的黑發落在肩頭,白皙瘦削的脊背似乎被鍍了一層柔光。身旁還放了一個火光已經熄滅了的兔子燈籠。

阿易嘴角緊繃,眸光沉得吓人,就這樣咬牙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真是看見他這蠢樣就來氣!心神不寧的找了他這麽久,竟然在這裏悠悠閑閑的搓衣服!!!

蘇景陽毫無所覺的還在洗被吐髒的衣服。他本來出來在白天摔跤的地方找了一圈,沒找到就準備回家的,可他也是倒黴,剛好碰到一個醉漢,死命追着他調戲。那家夥長得人高馬大,力氣又賊雞兒大,蘇景陽被他搶了衣服,摸了把屁股不說,還被吐了一身!!!

剛好這件底衣是陵離做的,蘇景陽舍不得丢,可穿回去蘇景陽又怕熏得滿屋子的臭味,就尋摸了一會兒找到了這個小湖邊,準備洗幹淨了再回去。他凍的瑟瑟發抖,一邊在洗衣服,一邊又覺得被那醉漢猥瑣的摸了把屁股覺得很惡心,恨不得連屁股一起洗一洗。

雖然還是因為怕冷作罷了,但還是覺很膈應的慌。媽的,蘇景陽氣歪了鼻子,怎麽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就總是遇上這樣的破事兒!

蘇景陽洗好了之後,抱着濕噠噠的衣服,一手提着兔子燈籠站起身,想快點跑回家裏鑽到暖烘烘的被窩裏。

結果一回頭,蘇景陽就看到了不知道什麽站在他身後黑衣少年,原本是膚白紅唇的明俊面容,此時卻透着股冷冰噬人的陰沉,抿着唇一語不發的盯着他,配着這半夜裏湖水邊寒氣四溢的環境,就如同厲鬼突現,猝不及防吓得蘇景陽身子猛地一哆嗦,魂都飛了,一連幾個卧槽喊出口,等反應過來那人是阿易時,才瞪圓了眼睛驚呼出聲:“你你你你你,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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