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上一世,她會化很多種唇妝,當時最流行的一種叫做韓式咬唇妝,但是那種唇妝需要很多種顏色的唇膏才能完成,光用一種實現不了。
不過,用毛筆化起來确實比用手化起來好上色多了,上一世化妝師也從來不會直接用唇膏直接給人上妝的,因為那樣很難上色,一般都是拿化妝刷沾了唇膏再在唇上上色的。
所以,鐘靈兮覺得唇臘這種東西如果沒有唇刷,就拿毛筆來上妝,這樣才能讓色澤最飽滿。
化完之後,她在水缸裏照了照,發現顏色正好,很适合少女的來塗,而且不會太過眨眼,又顯得氣色很好,別人看來就和裸妝一樣。
畢竟古代除了紅色的唇脂,就沒有別的眼色了,沒人會注意到鐘靈兮唇上的粉色是化上的。
這時候謝瑜回來了,她一回來就盯着鐘靈兮的嘴唇看呆了,聰敏如她馬上就想到了一定是鐘靈兮做了新的唇脂,立刻走過來用手擦了擦鐘靈兮的嘴唇問道:“靈兒,這唇脂好漂亮,竟然還有顏色,而且淡淡的,好美!”
鐘靈兮指了指窗臺上的那個土碗說道:“在那個裏面,喜歡就拿去吧。”
謝瑜這可高興地立刻飛也似的過去把東西拿起來藏好了。
随後,她總算安靜下來了,然後笑嘻嘻說道:“靈兒,如果你有妝鋪的話,我保證你的東西可以賣的飛起!”
鐘靈兮淡淡一笑,“可惜我沒有。”
“總會有的,我一定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靈兒你能做出這麽棒的妝品!”然後謝瑜就坐在床上對着鐘靈兮傻笑。
鐘靈兮也沒有說什麽,也自己坐在床上開始發呆。
這時候謝瑜忽然悄悄說道:“靈兒,你知道那天丹心殿發生什麽了嗎?聽說是白妝使的胭脂方子被偷了,然後那天一個妝鋪老板卻用了白妝使被偷的那個方子。”
鐘靈兮一早就知道那個方子被偷了,自然也沒有太驚訝,而是說道:“那個內賊查出來了?”
“沒呢,聽說還在查,那天丹心殿都炸鍋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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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瑜似乎習慣了鐘靈兮這麽忽冷忽熱的性子,她還是一個勁在那兒說道:“靈兒,你說誰膽子那麽大啊?”
鐘靈兮擡眼看了眼外面的院子,“很多。”
謝瑜一驚,立刻湊近了身子,“什麽?你說很多人都有這膽子?”
鐘靈兮側目看着謝瑜,“很奇怪?貪婪是人性。”
“哦……”謝瑜小聲嘟囔道:“那好吧,不過白妝使也太大意了,這都能給偷去。”
這時候,院子外面忽然傳來陳陸的聲音,陳陸沖到謝瑜和鐘靈兮的房門前,忽然一臉幸災樂禍地說道:“你們知道嗎?好像查到內賊是誰了!”
“真的嗎?是誰呢!”
“不知道,現在八個妝使都在白妝使的殿裏頭,聽說已經把那個人抓過去了!”
謝瑜好奇地往門外探頭探腦,“可惜,我們湊不了熱鬧。”
“沒關系吶,馬上就知道了。”
那陳陸似乎還不打算走,依舊徘徊在房門口,謝瑜就問她,“你還有事嗎?”
陳陸笑的很賊,她薄薄的嘴唇看起來有那麽一絲尖酸刻薄,她笑着說道:“關于虞琴的啦,聽說虞琴現在日子過得可好了!”
謝瑜也很八卦地問道:“有多好?”
陳陸有一絲羨慕,“聽說那個劉老板可寵她了,要什麽買什麽,現在肚子裏孩子都有了!”
“虞琴可算有點運氣哦!”
“你想要這樣的生活麽?”陳陸問謝瑜。
謝瑜雖然很羨慕虞琴,但是她依舊搖了搖頭,“不想要。”
陳陸不削說道:“你傻啊。”
“我不傻,但是我覺得還是靠自己比較好。”
陳陸似乎很不茍同謝瑜的三觀,她道:“算了算了,你就是個木魚腦袋,有了男人你什麽沒有?還需要你靠自己?”
這就叫三觀不同,謝瑜也意識到了自己和陳陸的三觀不同,所以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她扯着鐘靈兮說道:“我和靈兒去磨石場了,陳陸先再見啦。”
然後謝瑜就拉着鐘靈兮走了。
此時,檀香燃遍了白玫的寒香殿,悠悠的檀香像是一堵透明的牆壁,将寒香殿與整個妝苑隔絕了起來。
而寒香殿內,展露正跪在那大殿上,被幾個護院壓着,面如缟素,衣衫褴褛,看得出是一路被拖到寒香殿來的。
八位妝使齊齊站在寒香殿內,面色都異常冰冷。
偌大的寒香殿,一片展露凄厲的哭聲打破了這片安詳和寂靜。
她不斷地在那裏磕着頭,額頭都已經滲了絲絲血跡,蜿蜒着肌膚的紋路一點點流淌下來,她一副堅貞不屈的樣子,在那裏哭喊着,“冤枉啊,我從來沒有偷過白妝使任何東西,白妝使你要相信我啊!”
霍綠袖只覺得這個如蝼蟻一般低微的侍妝礙眼和惡心,都是這個賤人害的師妹這般丢臉,她道:“鐵證如山,我們已經将那條線查得清清楚楚,你就是供貨的源頭,那方子就是從你的紫藤院出去的!”
張鳳岚看着展露這幅節烈忠貞的凄慘樣子,有些厭惡的用袖子遮住了眼前,側着臉說道:“展露,你就別磕了,再磕你也是死罪一條。”
展露以身試險,最終還是把自己賣了,在那之前,田掌櫃一再勸說她不要私自去和外面不熟的人交涉出這張方子,但是她為了拿到銀子離開這裏只能那麽做了,最終還是被賣了出來。
但是她一定要死咬不能認罪,她若是認了罪那除了死還是死,她絕對不能死!
展露一臉被冤枉至極的表情,她忽然爬了幾步,爬到陸紫君的面前,用手扯着陸紫君的裙擺在那裏祈求說道:“陸妝使,你最了解我的,你救救我。”
陸紫君當然最了解她,她知道展露一定不會是冤枉的!
所以她當然不能和展露扯上關系,她一伸腿把展露踢到一邊,一副嫌棄的樣子說道:“我和你不熟,展侍妝請自重。”
張鳳岚在一邊冷笑,不熟?不熟和合計着一起算計她侄女?
沒辦法了,展露只好再去求王淑,這裏王淑資格最老,如果能夠求動她,她還有一絲生機,她立刻滾到王淑腳下,苦苦哀求,“我是冤枉的啊,求王妝使明察啊!王妝使一向正直仁德,不會冤枉我的!”
王淑用手揉了揉緊皺的雙眉,然後轉頭看都沒看展露一眼,“鐵證都擺在你的面前了,展露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展露立刻哀求道:“我有,我有很多要說的,求王妝使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理一理思路把該說的都說出來,想想是誰在陷害我!”
王茹麟咳嗽了一聲,她始終一言未發,但是看到展露如此奮力地為自己開脫的份上,她還是替她求了個情,她道:“也罷,王姐姐,我看要不就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寫一份口供,也算是給她最後一個機會,若是有什麽共謀就都供出來,我們也可以從輕責罰。”
王茹麟如此開口,王淑想想也是合理,便道:“也罷,你這就下去寫一份口供,把你有什麽要交代的,有什麽同謀,都說出來,我們會酌情處理的。”
展露終于讨到了一絲生機,連忙在這裏猛地磕頭,“謝謝王妝使,我一定會為自己洗清冤屈的,謝謝王妝使,謝謝王妝使,謝謝王……”
王茹麟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趕緊拉下去。”
就這樣,展露被護院們一路拖出了寒香殿,而此時寒香殿內又陷入了一片寂靜,幾位妝使又各懷鬼胎的陷入了沉默。
王淑見事情先是告一段落,便主持大家散了,“你們就先回去把。”然後轉身對一言不發的白玫說道:“白妹妹,莫想太多,內賊已經抓到,這就為你讨回公道。”
白玫揉着太陽穴,一臉憂愁的樣子,“謝謝王姐姐了,這幾日為了追查這個內賊也是煞費心思,白玫實在無以回報……”
王淑端莊一笑,“莫要回報,這是我該做的,誰讓這裏我年紀最長呢。”
“是啊。王姐姐辛苦了,為了我們妝苑真是盡心盡力。”
“我還以為此事要驚動妝使長呢,沒想到王姐姐就這樣給搞定了。”
“王姐姐,我們大家都要感謝你呢。”
王淑雖然知道幾位妝使也都是出于嘴上說說的客氣,但是也微笑地一一回應着,“行了,都散了吧。”
話音一落,幾位妝使也都開始前前後後地離開了寒香殿。
就在此時,殿門外一個小妝奴忽然慌慌張張地跑來了,她滿頭大汗像是跑地很急有很重要的事那般,一進來就張口說道:“王妝使,不好了!”
王淑一扭頭,皺眉說道:“又怎麽了?”
小妝奴高聲說道:“那展侍妝……一回到敬亭就把頭往柱子上撞!說她是冤枉的,不如死了算了……還說……還說……”
“還說什麽?別支支吾吾的!”
“還說……還說是白妝使指使她把方子賣出去的,她根本不知道那方子是東西,如今她受奸人利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此言一出,衆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白玫。
“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楠竹在哪裏丫~楠竹在哪裏~
☆、白玫的嫌疑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到了白玫的身上,小妝奴說的話不絕于耳。
展露竟然說是白玫指使她幹的!
難道白玫才是這一切幕後的主使?
白玫已經頓時變得臉色慘白,嘴唇上下緊緊咬合着,仿佛在嗫嚅着什麽,但是又無法說出來,她側過臉,隐隐垂着雙淚看着霍綠袖說道:“師姐……怎麽會這樣……”
白玫已經陷入呆滞狀态了,但是霍綠袖也依舊是在震驚中剛剛緩過來,她一開始聽到小妝奴的話後只覺得不可置信,如今竟然覺得是那麽可笑。
她瞪着那妝奴,像是見了鬼一般冷笑,眼眸內盡是要殺人的戾氣,她道:“你聽清楚了?這是展露說的?”
那個小妝奴一個勁地點着頭,都不敢擡頭正視霍綠袖,摸着額汗說道:“是的……展侍妝用額頭撞柱子撞得頭破血流,一邊就說着她是冤枉的,活不下去了,都是白、白……白妝使指使的,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只是幫白妝使送了一張東西,壓根不知道是胭脂方子……”
“荒唐至極!立馬把展露給我拖出去打死!”霍綠袖氣的手都抖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那小妝奴不敢擅自亂動,只好看着王淑,王淑臉上出現一絲詭異的神情,她的語氣依舊四平八穩,仿佛盡在掌握,她道:“霍妹妹,如此沖動如何是好?”
霍綠袖眉毛一挑,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王姐姐有何指教?”
陸紫君“呵呵”了一聲,細細慢慢地說着,“啧啧,我說霍妹妹,你沒聽到展露說嗎?她是被冤枉的,是被白妹妹指使的。”
白玫臉色都變了,她嘴唇微微觸動着卻發不出一個聲音,霍綠袖已經聽到了她微微抽泣的聲音,霍綠袖立刻拍桌起身怒道:“笑話,陸紫君你是說我師妹有問題?”
“啧啧,我怎麽敢,再說又不是我說的,是展露說的,不過展露都這麽說了,白妹妹自然也脫不了幹系。”
王鳳岚也在一邊煽風點火,“當然,最為重要的人證,展露怎麽能死呢?”
霍綠袖已經被激地說不出話,她怕下一刻她就要掀桌打人了,這兩個賤、人真是太配了,一對活寶。
王淑嘆了口氣,主持了大局,“也罷,既然展露都這麽說了,那這件事也不能就這麽算了,還是要查一查清楚的。”
霍綠袖冷笑,“你們就這麽聽了那展露信口雌黃?”
陸紫君也是冷笑,“是不是信口雌黃,查了才能知道不是麽?”
霍綠袖知道掰不過她們,而且這群人早就看她和白玫不爽很久了,找到機會就要挑撥一下,怎麽可能放過這次的機會呢。
王淑環顧了一圈寒香殿的四周說道:“陸妹妹說得對,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任何可能都是存在的,這樣吧,白妹妹你就先在寒香殿呆着,暫時不要離開寒香殿,這件事我會禀告妝使長的,然後查明真相還妹妹一個清白。”
霍綠袖厲聲道:“你這是囚禁!”
陸紫君道:“不然呢?萬一白妹妹跑了,這真相不就永遠查不出來了?”
霍綠袖罵道:“你住口,姓陸的我沒問你話。”
陸紫君的臉色也不好看,她冷笑中帶着幸災樂禍,“姓霍的,我也等着,你們姐妹的好日子沒幾天了!”
最後白玫被幾位妝使禁足在了寒香殿內,霍綠袖陪着白玫,王淑則是帶着衆人去了展露那兒,同時禀告妝使長請求動用人手查清真相。
而此刻白玫的臉色已經差到極點,待所有人都離開寒香殿之後,她才像是緩過神來,她第一反應就是失魂落魄地拉着霍綠袖的袖子,霍綠袖看着白玫支支吾吾的樣子,便安慰她道:“沒事的師妹,展露沒有任何證據,會還你清白的。”
白玫卻忽然手死死拽住霍綠袖的袖子,手上青筋都能在潔白的雙手上看到,她道:“師姐,我洗不幹淨自己了。”
霍綠袖遲疑地看着白玫,她自己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她知道白玫絕對不是那種人,所以她道:“怎麽了?”
白玫先是緊緊咬着牙關,然後擠出幾個字,“我在做成方子的那天晚上,确實喊展露來過我的殿上,當時我是想讓她幫我去弄點盧蘭花來,因為整個妝苑只有她門前的那片院子種的活盧蘭……”
霍綠袖忽然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她皺着眉問道:“有誰看到你喊她來的?”
白玫縮了縮手,“很多……”
“那你們談話的時候有人在嗎?”
“沒有……”白玫一下子哭了出來,“師姐,我……”
霍綠袖腦海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壞了!
白玫的嫌疑不但沒有洗掉,還越來越大了。
這樣下去,這件事怕是一時半會結束不了,白玫定是會被當成嫌疑犯人一直禁足着。
但是,事情如此發展,根本沒辦法洗清白玫的嫌疑。展露假如一口咬定那日晚上白玫是指使她把方子傳遞出去,別人也無法證明白玫就是清白的。
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而此時,展露和白妝使互咬的事也已經傳遍了整個妝苑,大家都不敢相信平日裏仙女範十足的白妝使竟然會做出這等事情。
謝瑜更是覺得自己的一等一偶像幻滅了,她抓着被子在那裏念叨着,“靈兒,你說白妝使真的是這種貪財的人嗎?”
鐘靈兮不知道,也不關心,但是簡單的是非辨別能力她還是有的,畢竟她也是活過兩輩子的人,白玫在她眼中,不是會做這樣事的人,因為白玫看起來十分懦弱和怯懦,舉手投足之間都無法遮蓋她內心的卑微,所以鐘靈兮知道這樣的人,是不會有這樣的膽子的,再加上她已經那麽了解展露是什麽樣的人了,自然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展露嫁禍的。
而白玫這裏肯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隐被利用了,所以啞巴吃了黃連。
至于那張方子到底是誰偷的,鐘靈兮覺得不出意外也就是展露偷走的了。
她看着謝瑜有些沉悶的樣子說道:“你既然很崇拜白妝使,自然要相信到底了。”
謝瑜眼角閃過一道光,然後說道:“是嗎?靈兒你的意思是白妝使不會做這樣的事是嗎?”
鐘靈兮非常安靜地看着她道:“我覺得不會。”
“好!”謝瑜忽然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吓了鐘靈兮一跳。
鐘靈兮皺着眉看着謝瑜,“你要幹嘛去?”
謝瑜雙手抱拳,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說道:“我要找出真兇!還白妝使一個清白!”
鐘靈兮嘆了口氣,然後側身往床上一睡,“你省省吧。”
謝瑜不依,彎下腰去拉起鐘靈兮,“靈兒你一定要支持我,我覺得展侍妝太可疑了!”
鐘靈兮微微眯起眼睛,略帶好奇地看着謝瑜說道:“算你聰明了一回。”
“是嗎?靈兒你也是這麽覺得是吧!那我們趕緊去找證據!證明白妝使是無辜的!”
鐘靈兮挑眉,“要去也可以,但是你要聽話。”
“啊?你敢幹嘛靈兒?”
“我要偷偷跑進展露的院子,你得幫我看着。”
“靈兒你剛才還說你沒興趣的!”
鐘靈兮狡黠地笑道:“你都變得那麽聰明了,我能不給你點面子嗎?”
“好!那我們走!”
其實鐘靈兮只是想要徹底弄死展露罷了,她絕對不能讓展露利用這次機會再次翻身,到時候倒黴的就是她和謝瑜了。
順便如果真的能找到點蛛絲馬跡弄死展露摘幹淨白玫,也可以順便賣給白玫一個人情,妝使的人情是大人情,一定會非常好用的,對于她內心的謀劃是非常有用的。
展露自己居住的院子已經被封閉起來了,門口還有看守的護院,所以進去只能偷偷溜進去,但是這顯然難不倒謝瑜和鐘靈兮。
謝瑜想辦法纏住了門口的護院,鐘靈兮就偷偷溜進去了。
紫藤院最漂亮和安靜的地方就是展露自己居住的院子了,因為這裏有着整個妝苑最地靈的陽光和水源,也培育出了整個妝苑唯一一棵能夠開出盧蘭花的盧蘭樹。
盧蘭樹是一種非常難開花的樹,它一定要在特定的水源和陽光下才可能開出花朵,至今人們也沒有研究出到底是怎麽樣的陽光和水源。
整個鹹陽城都沒有幾棵開得出花的盧蘭樹,但是鹹陽妝苑裏的這個角落,展露門前的院子竟然開了出來,當初也是震驚了整個妝苑。
物以稀為貴,盧蘭花是一種非常珍貴的花朵材料,它有着特殊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安神養心,還有非常漂亮的顏色。
通常會拿它來藥用,安神助眠,修身養心。
如今,她站在了那棵盧蘭樹下,看着這棵巨大的蒼勁古樹,上面還萦繞着綠色的熒光。
她忽然想到,盧蘭花可以安神助眠,會不會展露拿它來對白玫進行催眠?
但是不夠,光憑盧蘭花的功效想必還是達不到催眠的效果,一定還有什麽是她漏了的。
在展露的屋子裏,還藏着什麽樣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妹子不要霸王~~~出來打個醬油把~~
☆、盧蘭花
鐘靈兮在展露的屋子裏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屋子裏的一切按部就班,該放哪裏就放哪裏,沒有一樣多餘的東西。
看得出展露早就把自己該藏的東西都藏得好好的了。
這幾乎就是一個非常正常的女性房間,展露來妝苑十多年了,房內還有她十年前的東西,那些巧手縫制的刺繡以及一些随手塗畫的工筆畫。
那些大多是一些山清水秀的工筆畫,上面都只有一個女人,站在一葉扁舟之上凝視遠方,似乎是自喻?
沒想到展露還有這番閑情雅致,看得出她內心還是有一片寧靜的地方的。
但是這些工筆畫都有一些年頭了,看得出十年前的她,至少內心還沒有這麽龌龊和肮髒。
妝苑到底還是一個這樣的地方,把人的內心都染成了五花八門的顏色,卻不管什麽顏色都只是越來越深,最後變成徹底的黑色。
任何地方,總有人飛黃騰達,總有人羨慕嫉妒,假如羨慕嫉妒別人,自己又做不到,就只能學習那些見不得人的肮髒手段了。
鐘靈兮吐了口氣,她覺得這是一間很正常的房間,甚至能夠看到房間主人這麽多年的內心變化。
但是她還是發現了奇怪的地方,當她拉開了那一抽屜朱砂的時候。
為什麽展露裝了一整個抽屜的朱砂?如果是為了做妝品,也沒有必要把那麽多朱砂放在抽屜裏吧?
也許并非每個人都知道,但是作為妝客的展露一定會知道,朱砂除了用來在妝品上調色只能适量,不可以太過量,因為朱砂如果用過量,會造成中毒現象,例如暈迷、昏厥以及頭暈眼花等,中毒還可能造成肝髒、腎髒功能的衰竭。
如果展露想要把朱砂提煉成一種迷藥,那麽一切就有解釋了,而任何藥物都需要有藥引才能發揮功效,那麽盧蘭花就是朱砂最好的藥引了!
展露一定是把盧蘭花碾碎,把盧蘭花的花粉作為藥引和朱砂提煉在一起,提煉出了朱砂迷藥,因為除了展露之外,別人動她的盧蘭樹都需要經過她的同意,她可是小氣的很。
鐘靈兮直接在展露的抽屜裏抓了一把朱砂,然後在摘了幾朵盧蘭花塞進衣服裏,這才離開了展露的院子。
離開後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卻遲遲未睡而是在搗鼓着什麽東西直到深夜,那微弱的燭火一直燃着仿佛瑩瑩之火照亮了那十丈紅塵。
從前半夜一直亮到了後半夜,火柱依舊沒有熄滅,不但沒有熄滅,反而看到鐘靈兮從房門內走了出來。
她依舊是前半夜的那身衣服,和謝瑜一前一後走到了寒香殿門外。
随後,鐘靈兮一個人進了寒香殿的內牆,然後她看到白玫房內的火燭也亮着,這種時候想必白玫也睡不着的。
****
白玫正對着幾案凝眉苦思,她想不明白,展露為何要陷害于她,她們無冤無仇展露這樣做所為何事?
夜風淩波竄入室內,一不小心就碰落了燭臺上的燭火。淩亂的夜風如掌心七零八落的掌紋,在室內混攪着火芯胡亂竄動着。
她是被苑長在奴隸庫撿來的,但是苑長一直稱贊她天賦異禀,在制妝方面有着超高的天賦,她也從未讓大家失望過,這幾十年來一直都是日日夜夜在制妝中度過的,從不與人打交道,實在不知道怎麽就和展露扯上了關系。
她不谙世事,從小被師姐照顧着,每次險些被人陷害都有師姐和師傅來救她,只是這次師傅病重,師姐似乎也無能為力,她也實在找不出法子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時候,白玫注意到自己的房門忽然被打開了,門縫先是被打開一條縫,可以看出門外黑暗的陰影,随後門縫越開越大,最後就被徹底打開了。
她看到一個幼小的身影竄了進來,那是一個小妝奴,她似乎是有十歲左右,身子瘦小而輕盈,長得很平庸但是皮膚還不錯。
白玫第一反應,便是皺眉看着她,“你是哪個院子的?是不是迷路了?”
鐘靈兮走到白玫身邊,她沒說話,只是用袖子在她面前輕拂了一下,袖子一甩過,白玫似乎是聞到一股清香,她皺着眉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盧蘭花?”
鐘靈兮把手甩開,白玫似乎還想側身在來聞一聞,鐘靈兮則是用手擋住了白玫前傾的身子,她道:“不可多聞。”
白玫看着鐘靈兮道:“你有話要說?”
鐘靈兮點頭,她臉色很平淡,但是語速卻一字一字咬得很重,“這是一種迷藥,用盧蘭花和朱砂制成的。”
“什麽意思?”
“你覺得這味道熟悉嗎?”
白玫沉吟片刻,“我聞過,上次在展露身上。”
鐘靈兮嘴角挂上一個淺淺的微笑,“我前面在你會客的止水廳裏,發現桌角處的地面上有一些殘留的朱砂和盧蘭花粉。”
“那又怎樣?莫非是上次展侍妝落下的?”
鐘靈兮皺紋,“你不知道朱砂過量的效果嗎?”
“我當然知道,可是你想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鐘靈兮用一種寧靜的眉眼打量着白玫,無奈說道:“你有制妝的天賦,可惜情商太低。”
“情商?什麽?”白玫一頭霧水。
鐘靈兮又用袖子一掃,那股盧蘭花的清香又一次四溢了出來,她道:“這是一種迷藥,以朱砂為原料,以盧蘭花粉為藥引,你不可多聞,不然可能馬上就會暈過去。”
白玫一瞬間恍然大悟,“你是說,展露用朱砂和盧蘭花制成迷藥?”
“沒錯,是對你用了這樣的迷藥。”
白玫雙手蜷縮了起來,“然後乘機偷走了方子?”她沉默了片刻,随後似乎還是不可置信,她搖了搖頭道:“你憑什麽這麽說?”
鐘靈兮嘆了口氣,她忽然知道為什麽霍綠袖總是那麽擔心白玫了,白玫真的白的可以,她道:“我前半夜偷偷潛入了展露的房間,發現了大量的朱砂和盧蘭花粉,盧蘭花整個妝苑只有她的院子裏有。”
白玫蹙眉嗅了嗅空氣中的微塵,她道:“朱砂确實可以致人中毒以及昏迷,我不曾想到,和盧蘭花搭配在一起竟然可以調制出迷藥。”
鐘靈兮用手捏了捏指尖的粉末說道:“盧蘭花作為藥引,可以制成一種迷藥。”
白玫深吸一口氣,緩緩才吐出,“原來如此,可是展露為何要這麽做。”
鐘靈兮聳了聳肩,“這就是她做的,你要去問她。”
白玫又是陷入了一陣沉默,然後忽然凝視着鐘靈兮的眼眸遲疑問道:“可是,你為何要幫我?”
鐘靈兮知道白玫定會這麽問,她只是莞爾一笑,“我只是覺得白妝使是無辜的,不能被這麽冤枉。”
“謝謝你,這個人情我記住了。”白玫溫柔地看着鐘靈兮,然後她又道:“你是紫藤院的妝奴是嗎?”
鐘靈兮點點頭。
她發現大概整個妝苑也只有白玫能這麽好忽悠了,換成霍綠袖怕是絕對不能這麽忽悠過去。
白玫看着這女娃不過十歲的模樣,又道:“今年幾歲了?”
鐘靈兮将耳邊的頭發繞到腦後,平淡地回答,“十歲。”
“兩年後想考侍妝嗎?”
鐘靈兮點點頭。
白玫看到鐘靈兮非常乖巧的樣子,也是笑了,“到時候來找我,我給你推薦名額。”
鐘靈兮露出一些嬌羞的樣子,裝作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那就謝謝白妝使了。”
随後,鐘靈兮便離開了寒香殿。
孩子有孩子的好處,身形小,一溜煙就能跑的好遠,別人還看不到或者抓不住。
鐘靈兮離開寒香殿之後,便知道第二日這妝苑必定又是要充斥着展露的哀嚎聲了,她承認她确實有點佩服展露的生命力了,果然是禍害遺千年,賤人命特長。
只是不知道這次展露又要搞出什麽手段來自救了,但是不管多少次,她都一定要把展露弄出去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炸!霸!王!
☆、再坑一次女主
“冤枉的啊,我是冤枉的啊,白妝使你怎麽可以如此血口噴人呢!”
展露的聲音果然一早上就從寒香殿傳來了,白玫和霍綠袖一早就派人把展露的院子搜了個精光,搜到了大把朱砂和花粉,霍綠袖還親自把它們合在一起制了香品,發現确實帶有迷藥效果。
如今人贓俱獲,盧蘭花只有展露的院子裏有,她也怎麽也無法解釋為何她的屋子裏有大量的朱砂和花粉,也無法解釋為何會有一些粉塵遺留在寒香殿的水鏡廳內。
展露的死期到了。
王淑厭惡地瞪着展露,然後不想再聽她的解釋,就讓人把展露給拖下去了。
“我是冤枉的啊!”展露嘶吼着。
王淑不理她,“拖到牢房裏去,盜竊妝方這等重罪,還等妝使長來定罪。”
展露看到情形不對,立馬掉頭對着陸紫君哭訴,“陸姐姐,陸姐姐,你知道我的,你幫幫我。”
陸紫君一瞥眼,這種時候誰樂意和她扯上關系。
張鳳蘭早就看展露不爽,此刻很輕松地譏諷着,“人證俱獲,展露你還有臉求情,那朱砂和花粉你給解釋解釋?”
展露一時語塞,繞是她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想不出要怎麽繞這個彎,但是她還是哭着求情道:“那些是有奸人陷害我的。我也不知道的啊!我是冤枉的啊!”
展露一邊哭喊着一邊被護院毫不留情地拖到了妝苑的牢房之內。
白玫也十分高興能夠洗脫了自己的罪名,她對霍綠袖說道:“師姐,如今你也該放心了吧。”
霍綠袖對着王淑冷哼一聲,不說話。
王淑面子上也不好過,便遣散了各位妝使,各自離開了寒香殿。
陸紫君自然也在場,但是她離開了寒香殿之後,沒有回到自己的長香殿,而是朝着牢房的方向去了,因為展露眼看着就要死了,人死之前可是什麽都豁得出去的,她和展露之前畢竟有過算計別人的心思,如今她定要讓展露到死都把嘴閉的嚴嚴實實才行,不然她一世英名怕是也要沒了。
陸紫君去了牢房,她第一眼就看到抓着鐵欄杆不停晃動的展露,她鼻尖嗅到了牢房內的一股黴味,便用絲帕把鼻尖遮擋了起來,随後走到了展露的牢房門口。
展露看到陸紫君過來了,立刻像是見了救星一樣,急忙把手伸出牢房的鐵欄杆外說道:“陸妝使,救命啊!”
陸紫君裝模作樣嘆了口氣,惋惜地說道:“我說你啊,做什麽不好,竟然去偷妝方,真是夠膽大妄為的,就算有十個我,也幫不了你啊。”
展露悲從心頭,頓時就淚流了滿面,她一臉懊悔地說道:“好姐姐,我知道錯了,你幫幫我,就這一次,我不想死啊。”
陸紫君道:“人贓俱獲,你還想怎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