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

開始蔓延,“你知道我和鐘寐的關系了?”

宋毓秀懶洋洋地朝着鐘靈兮看去,語氣粘粘的帶着點懶散,“我早知道了。”

鐘靈兮一只手忽然捏起來,潛意識朝前走了兩步,微微側頭皺着眉頭問道:“那我的目的,你也知道了?”

“我說了,我早知道了你的一切,不然我為何會允許你的存在?因為我們目的一致。”宋毓秀笑得慵懶卻隽秀。

鐘靈兮忽然走上前去,一只手緊緊抓過宋毓秀的衣領,把它拉向自己,眼神充滿了憤恨和警惕,“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了?所以從你發現姐姐是被太子害死的那一日開始你就在籌劃了?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

宋毓秀卻不惱,他一只手伸出來,覆蓋在鐘靈兮的手背上,暖洋洋地語氣說道:“你一連串那麽多所以,我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我只能告訴你,本來我的計劃很早就要實行了,只是你的出現讓我推遲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想做什麽。”

鐘靈兮依舊緊緊捏着宋毓秀的領子,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那麽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你要太子怎麽樣?”

宋毓秀則是溫柔地掰開鐘靈兮的手,笑道:“我太了解我這位兄長了,心智佯裝成熟實則外強中幹,我甚至能夠猜到他每一個反應和下一步的動作,所以我要把他逼入絕境,讓他一步步露出馬腳,當然。”宋毓秀很無奈地攤了攤手,“現在他已經在絕境中了。”

“太子妃假懷孕,火燒別莊這些事都是你做的?”

“沒錯。”宋毓秀的目光閃爍着認真的光芒,他在嚴肅地和鐘靈兮訴說這件事。

片刻的僵持。

兩個人目光對視,坦誠卻有着某種熱烈。

随後,鐘靈兮忽然松手,露出一個久違的完美笑容,她似乎是真心在笑,并且是非常滿意的笑容,她道:“很好,我們目的一致極了,你接下去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

宋毓秀忽然眯起眼睛,拉攏鐘靈兮到他眼前,細細聞着她身上的味道說着,“你就不好奇我的目的?”

鐘靈兮一副你別瞧不起我的樣子,“你當我傻嗎,你的目的除了那皇椅之外,還能有其他?”

“你錯了,我只是幫我父皇下一個決定罷了,誰讓我父皇是個慈悲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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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靈兮并沒有聽的太懂,但是她如今和宋毓秀算是互相透露了底細,她道:“現在我們是盟友了,互結城下之盟的盟友。”

“沒錯,當然,如果你想要在結個別的比如結親什麽的,本王也是樂意的。”宋毓秀笑得眉目燦爛,看起來卻是那般好看。

鐘靈兮霍地起身,理都不理他。

其實,她是害怕看到宋毓秀的笑容,他的笑容有着極強的感染力,能夠感染人心,鐘靈兮怕自己被那個笑容給融化了。

所以,每當她面對宋毓秀的熱烈之時,她都選擇了逃避。

她在屋內踱步了一圈,負手而立問道:“那接下去,你的打算是什麽?”

宋毓秀伸出一根食指,在嘴邊做出一個“噓” 動作,然後淺淺笑道:“很快就你知道了,這場好戲是該到收尾的時候了,順便幫你清楚了一個溫卿侯,你要怎麽感謝我?”

鐘靈兮看着宋毓秀仿佛撒嬌一樣的口吻,別無他法,只好冷冷甩了一句,“那你把你的需求寫張紙條給我,我到時候幫你實現以示回報。”

說完,她轉身就離開了秦川王府。

她前腳剛一走,後腳莺哥兒就跳出來了,他笑嘻嘻地指着宋毓秀大言不慚地嘲笑道:“呸,誰說再也不理大姐姐的,怎麽這會兒又這麽熱情了?”

宋毓秀懶得理他,直接翻了個身背對着他道:“大人的事小孩別插手。”

莺哥兒還是笑得浮誇,“七舅舅你這個大騙子,你心裏明明就放不下人家!怪不得大姐姐說你賤呗,你果然就是喜歡犯賤~”

宋毓秀沉默了片刻,背對着莺哥兒發出一個沉悶的聲音,“滾!”

莺哥兒擡着小腳一邊走出房門一邊笑道:“你別的心思我猜不準,但是你對大姐姐的心思我可是一看就知道!你就是人賤,喜歡那種高貴冷豔甩你一臉的調調!嘿嘿,七舅舅,你自求多福咯~”

說完,莺哥兒大概怕宋毓秀抽他,一溜煙就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淩霜

是夜,溫卿侯府一陣騷動。

鄧忠拿着太子口谕前來抓人了。

他拿着口谕站在正廳門前的時候,謝淩霜則是衣冠整齊袖口臨風地緩步從廳內走出來,他看到鄧忠如此嚣張的樣子,則是儒雅中帶着淡淡的高傲,訓斥道:“大膽,誰給你的膽子在溫卿侯府撒野的?”

那鄧忠嘴裏“啧啧啧”了幾下,“這個當口了,溫卿侯,你還裝模作樣吶?”

謝淩霜還不知道什麽事情,如今謝府就像是一個死人府一樣,基本沒什麽生氣了,人死的人,失蹤的失蹤,要不是謝淩霜演技好,這府裏的下人都要走光了。

他側目說道:“鄧忠,本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不和你計較,但是你要是還是這麽嚣張,就休怪本侯不客氣了。”

鄧忠冷冷一笑,懶得和謝淩霜廢話,直接拉開太子口谕念道:“奉太子口谕,溫卿侯謝淩霜與太子妃朱氏有染,即可入獄待日後嚴查!”

謝淩霜倒是真的有些傻眼了,這太子什麽意思?

他也不管自己的往日儒雅派頭,直接罵起來,“鄧忠,你是不是家傳太子口谕?太子殿下怎麽會降罪于本侯?”

顯然,謝淩霜認為這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

“怎麽不可能,溫卿侯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請問昨日溫卿侯是不是遺失了一把春秋時期書法大師纜索書寫的一把折扇?”

沒錯,謝淩霜是遺失了一把折扇,那把折扇價值昂貴不是一般市場上的折扇可以比拟了,“沒錯,可是這又有什麽關系?”

鄧忠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那是當然,因為溫卿侯把那把折扇遺漏在太子妃的香枕上了。”

此言一出,謝淩霜似乎頓時明白了什麽,這是太子在栽贓嫁禍啊!這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狠狠瞪着這賊眉鼠眼的鄧忠,“鄧忠,你這死賊又給太子殿下出了什麽馊主意?你想代替本侯的位置,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麽樣兒?”

鄧忠呵呵一笑,輕蔑地看着溫卿侯,帶着憐憫的目光,“溫卿侯,花無百日紅,人也無百日恩寵,你的好日子也差不多到頭了,你今天享受的這些也是時候換個人來享受享受了。”

謝淩霜徹底抛棄了往日的儒雅派頭,立馬就想沖上去按着鄧忠那可憎的嘴臉一頓打,卻被侍衛上前來按住,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壓離了溫卿侯府。

不久後,溫卿侯與太子有染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都。

而太子當然不會那麽傻,讓溫卿侯活着把所有的秘密都洩露出去,所以當天溫卿侯就啞了,至于是怎麽啞的,有人說他是為了伸冤喊啞了,有人說他是冤屈哭啞了,不過鐘靈兮知道,太子是不會讓活着的人說話的,若是那人不死,就一定開不了口了。

她找到陳英,幫她開了一條路,讓她好去監獄裏見一見謝淩霜,陳英的關系網加上鐘靈兮砸的錢,最終讓她獲得了見一面謝淩霜的機會。

而謝淩霜此刻已經被折磨的不輕,他渾身無一處是沒有傷口的,聲音也被毒啞了,整個人精神萎靡地蜷縮在監獄裏的石床上。

身上穿着獄服,滿是污跡,那往日引以為傲的白面如玉此刻也是已經看不清真面目了。

這便是堂堂溫卿侯,聞名京都的大賢臣,文人雅士趨之若鹜的精神領袖,整個王朝是國民偶像。

如今,卻變成了一條狗,一條連主人都不要的狗。

或者說是,他的主人如今也是自身難保,只能殺了狗來自保。

謝淩霜找不到伸冤的人,皇上不會理他,之前若不是太子一直保着他,又礙于他響亮的賢臣名號,皇上早就想弄死他了,如今太子自願貢獻出這條最得力的狗,并且把他的名聲都弄臭了,那麽皇上自然不會阻止太子送這條狗上路。

和皇帝搶女人的謝淩霜,這輩子都是被皇帝記恨着的。

鐘靈兮戴着披着兜帽披風,提着一盞小燭燈緩緩走進監獄中,守衛替她打開了門,她在守衛手裏塞了一錠金子,然後又緩緩站在了謝淩霜面前。

謝淩霜看着那個黑衣人,幹裂的嘴唇微微張開,眼神露出一絲恐懼,撕裂着幹涸的喉嚨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了。

鐘靈兮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脫下了兜帽,露出那張在燭火下白皙的臉龐,謝淩霜顯然身子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鐘靈兮。

鐘靈兮則是看着他髒兮兮的模樣,用一種鄙夷的口吻說道:“如今的你,真是落魄的讓我心碎,謝淩霜。”

謝淩霜顯然一下子沒有轉過彎來,他眼中閃過一絲防備。

鐘靈兮将燭燈放在地上,那雙冰冷的眼睛盯着謝淩霜。“你很好奇吧?為什麽我會出現在這裏。”

謝淩霜沒有反應,那雙眼睛卻一直盯着鐘靈兮。

鐘靈兮卻是語笑嫣然,調笑着道:“你真髒,謝淩霜,可是你現在那麽慘,依舊沒有我姐姐當初的一半慘。”

謝淩霜的眼睛忽然就變紅了,他猛地往後靠了靠,不可置信地盯着鐘靈兮。

鐘靈兮幽幽地訴說着,“可憐的謝淩霜,死到臨頭才知道是誰要害你,哦不對,不是害你,而是複仇。”

說完,她鄙夷地看着謝淩霜的細微變化,他的表情已經有些臨近崩潰了。

她卻笑得越發高興,“你快死了,去地下給我姐姐贖罪吧!”

謝淩霜的手猛地舉起,用那顫抖的手指指着鐘靈兮,眼神仿佛見了鬼似的,那雙手始終在空中顫抖着。

鐘靈兮“咯咯”地笑,“你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她繼續道:“可是馬上你就要死了,你再怎麽吼,也沒人會來救你。”

謝淩霜身子直哆嗦,這種人是最怕死的了,雖然他手上的命已經不計其數,是時候該還了。

鐘靈兮看着他那害怕至極的摸樣,“你真可憐,也真夠蠢的,謝淩霜,下輩子再見面我依舊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鐘靈兮就轉身離開了。

留下那個像發了瘋一樣嘶吼的男人,但是沒有人會去理他,所有人都當他瘋了,不過确實,當晚謝淩霜就瘋了。

不是他要瘋,而是太子秘密給他灌下了失心瘋的藥,對于一個後患來說,太子自然要做到狠和絕。

鐘靈兮從大內監獄走出來之後,遇上了迎面走來的宋毓秀。

他穿着一聲難得儒雅的直裰朝服,收斂了幾分纨绔之氣,倒是看上去像是辦正事的人了。

鐘靈兮調侃他,“帥哥,你要去哪?”

宋毓秀含笑不語,用一貫妖孽的笑意看着她,“本王要去做一件大事。”

鐘靈兮歪着腦袋問道:“什麽大事?你是要去乾清宮談?”

宋毓秀用手拍了怕鐘靈兮的腦袋,“真聰明。”

鐘靈兮瞥了他一眼,“哎呀,我們的秦川王終于要釜底抽薪了?期待期待。”

宋毓秀則是一把扣住了鐘靈兮的腰身,鐘靈兮卻也沒有反抗,忽然發現,和他親近,其實也不是那麽讨厭。他貼近她的臉龐輕聲說道:“待本王歸來,你可否給本王一個答案?”

鐘靈兮未動,她慢慢敲起嘴角,“我不知道王爺要什麽答案。”

“你知道的。”宋毓秀眼中閃爍着熠熠的色彩,卻異樣的認真。

鐘靈兮聳了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道:“我考慮考慮。”

“你不需要考慮了,等一切結束了,你的複仇也就結束了,到時候好好跟着本王享受這萬丈紅塵就行了。”宋毓秀說完這句話,松開了扣着腰的手,離開了。

他今日一番意氣風發的樣子,仿佛勢在必得。

鐘靈兮站在他身後看着,眼中隐隐生出幾分暧昧的顏色,這份感情,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紮根了。

作者有話要說:

☆、觐見

宋毓秀衣帶臨風大步走進了乾清宮,暢行無阻。

他踏進乾清宮的那一刻,皇帝正坐在禦前閉目沉思,看到宋毓秀進來,皇帝顯然一驚。

畢竟這個纨绔王爺,從來不會主動來乾清宮找他,但是皇帝又隐隐知道,或許他是該來了。

宋毓秀進來後,給皇帝行了個跪拜禮,皇帝則是皺着眉讓他起來,并且賜了座。

皇帝手中把玩着一個小玉石,其溫潤的溫度讓他掌心很舒服,他道:“怎麽了,你的到來讓朕很吃驚。”

宋毓秀從胸中摸出幾分書卷,都是用很薄的牛皮紙制作的,“皇兒想着是時候,和父皇禀明一些事了。”

皇帝只是微微擡了下眼皮,繼續摸着手中那塊玉石,“說。”

宋毓秀一副心懷坦蕩的樣子,緩緩道來,“太子妃假懷孕,魚肚傳書,燒別莊,乃至溫卿侯锒铛入獄着一些列事情,都是皇兒所為。”

皇帝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然後依舊不看宋毓秀,語氣卻充滿了幾分不滿,“你倒是膽子大了,和朕交代這些事,是為了什麽?”

宋毓秀沉默了片刻,“恕兒臣直言,兒臣不相信太子哥哥。”

皇帝露出幾聲譏諷的笑聲,“說的倒是冠冕堂皇,這些事你籌劃多久了?”

“很久。”宋毓秀顯然不願意細說。

皇帝的聲音依舊是幽幽的,聽不出息怒,“那朕憑什麽相信你呢?你知道嗎,最近一段時間,整個王朝都快被你給攪翻了,朕每日面臨多少煩心事你知道?”

“兒臣只是為了逼某些人露出狐貍尾巴罷了。”說完,宋毓秀将剛才拿出來的一打羊皮卷呈了上去。

“兒臣在很多年前就查到了,如今将這些鐵證呈上到父皇面前,好讓父皇也知曉一二。”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那堆羊皮卷上,上面一一羅列了這些年太子所做的一切謀逆罪行。包括謀害鐘寐,私吞財富,大煉鐵兵,以及私自搬運國庫銀兩等一系列罪行,并且還把每一樁罪行的證據都列在了後面。

皇帝的目光掃完這些羊皮卷,随後冷冷一笑,“你沒有坐在朕的這個位置上,竟然看得比朕還清楚。”

宋毓秀垂眸道:“兒臣不覺得兒臣看得比父皇清楚,兒臣覺得父皇都是知道的,只是一直在等着兒臣跳出來的一日。”

上位的皇帝,聲音中隐隐帶着一聲嘆息,“有一句話你說的是對的,朕對這些事确實是知道的,但是後半句你說錯了,朕查的确實沒你那麽清楚,你的手段倒是比朕還高出幾分。”

宋毓秀有一瞬間的詫然,“那父皇為何一直隐忍至今?”

皇帝陷入了片刻恍惚的沉默中,“朕也說不清楚,也許是不忍心,朕一直不是一個心狠的人,朕一直想,再給他一些機會,或許他會想明白,這樣朕就不用在辜負了他母後之後再辜負了他,可惜,你似乎不願意給朕繼續等待的機會。”

“兒臣明白父皇對文瑞皇後的愧疚,但是兒臣認為這份愧疚是不能轉移的,也不能成為父皇縱容他的理由,并且他始終對父皇充滿了不安,也從未從心裏原諒父皇,父皇何必一再放任?父皇要什麽時候才能正視太子哥哥心裏對父皇的憎恨?”

良久。

皇帝才回答了宋毓秀,似乎是陷入了漫長的思考之後,“你說的很對,朕是時候要狠狠心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朕一直很好奇。”

“父皇請說。”

“溫卿侯府的那些異常,不要和朕說只是巧合,是誰要置溫卿侯府的那些人于死地?”

宋毓秀的笑容帶着無盡風月,“父皇,鐘寐有一位妹妹。”

皇帝的表情有一陣的呆滞,随後他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

宋毓秀又道:“父皇,鐘寐的妹妹說鐘寐是被溫卿侯和他三位妻室共同陷害死的,皇兒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對于鐘寐的死比她更有發言權了,所以溫卿侯府的那一系列事情……”

“不用說了。”皇帝疲憊地擺了擺手,“朕還沒老到那個年紀,朕能夠知道。”

沉默片刻,皇帝才道:“那個鐘靈兮,很厲害。”

宋毓秀淡淡一笑,“她制妝更厲害,絲毫不輸于鐘寐。”

“是麽,改日進宮給朕看看,既然是鐘寐的妹妹,那一定不會差,也許我朝第二個大妝師就要誕生了。”

随後,皇帝不再說什麽,而是讓宋毓秀離開了乾清宮。

而同一時間,鐘靈兮趕到了宋毓秀的王府。

此刻宋毓秀正翹着腳坐在軟榻上琢磨着手下的一副棋,他看到鐘靈兮沖進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鐘靈兮笑着說道:“你成功了。”

宋毓秀則是眼底攢着笑,但笑而不語看着鐘靈兮,那眼中,充滿了一種異樣的神采。

他起身,朝着鐘靈兮走去,忽然就猝不及防間拉起了鐘靈兮的手,順手又扣住了她的腰,鐘靈兮有些臉紅的後退了幾步。

這是她認識宋毓秀這幾年來,第一次臉紅,宋毓秀倒是心裏一喜,“知道臉紅了?你終于把我當個男人來看了?”

鐘靈兮不說話,只是瞪着他,那眼神難免帶了幾分嬌羞,如今複仇成功,她總算放下了心中最大的那塊石頭,可以去品嘗一些世間其他的滋味了。

宋毓秀則是把她緊緊扣在自己胸懷內,微微眯着眼角帶着些暧昧的妖孽氣息,“鐘靈兮,現在你心無旁骛,可以和我來一起聊聊今後的人生了嗎?”

鐘靈兮則是一只手拍開他的手,帶着些壞笑道:“秦川王殿下,在認識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專情那麽久,你真是一個嘆為觀止的奇跡。”

“你錯了。”宋毓秀一只手撩起她額前的碎發,眼底攢着笑,“若不是你這種孤傲至極的性格,本王還真做不到專情之至。”

鐘靈兮帶着狐疑的目光睨着他,“你的意思,你這人得到了之後,就不專情了?”

“當然不是,本王到底如何,這些年你還看不清楚?按照莺哥兒的話來說,就是一塊鐵都捂熱了,何況人心。”

鐘靈兮則是一只手反扣住他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說道:“既然如此,那秦川王殿下可否告訴我,你接下去打算怎麽樣?”

“我不打算怎麽樣,我謀劃了這麽多年為了什麽,你還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那和我沒關系。”

“怎麽沒關系?”宋毓秀一把反握住鐘靈兮的手,“你答應過我的,我成功出來,你就和我一起,你忘了?”

“我可沒答應過,我只是答應允許給秦川王你一個追求我的機會而已。”鐘靈兮眼尾微微皺起,帶着一個俏皮的微笑。

“足夠了。”宋毓秀的聲音很輕,卻很柔和。

作者有話要說:

☆、她給我的結局

當夜,傳來一個舉朝震驚,百官詫異的消息。

太子罪行累累,謀逆反上,罔顧人倫,謀害無辜忠良,并且列出了他的種種罪行,罷黜了太子之位,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而皇帝,卻始終沒有露面。

宋毓秀垂首站立在長長的禦階前,等待太子被錦衣衛一路帶着離開了東宮,而此時太子依舊穿着明黃色的儲君朝服。

他走到宋毓秀面前的時候,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他帶着那蒼白的笑容看着宋毓秀,而宋毓秀則是用一種冷漠的神情與他對峙。

太子微微擡眼,帶着如故的高傲看着宋毓秀道:“你以為你贏了麽?”

“什麽意思?”宋毓秀也是唇邊帶笑。

“回去看看你家的美人兒去哪了?”

聽完太子的話,宋毓秀的臉色頓時冰冷一片,“什麽意思?”

“本宮失去了那麽多,你也該失去一些吧,本宮處心積慮的皇帝,這麽多年了,啧啧,本宮還真的沒看出你的狼子野心。”

宋毓秀沒空聽他瞎扯,他上前一步就扯住了太子的衣領,揪着他冰冷問道:“你什麽意思,你把靈兒怎麽樣了?”

“啧啧,本宮最親愛的皇弟,瞧你緊張的,本宮都這個樣子了,還能把她怎麽樣,只是她似乎也沒打算對你怎麽樣,本宮的密探最後告訴了本宮一個消息,你的美人兒就在昨晚,出城了。”

宋毓秀沒空理太子,立刻就趕了回去,秦川王府全部照舊按部就班,只是少了一個人。

走之前說好讓鐘靈兮等他回來的,可是鐘靈兮不見了。

臺子上有一張字條,看字跡确實是鐘靈兮的,她只留下了寥寥幾句話。

“大仇已報,君之大恩,無以為報。此生願望以了,只求餘生陪伴亡姐,平淡度過,餘後日子,恐不能相随,抱歉,感謝。”

“擦”“擦”兩聲,是宋毓秀把字條撕裂的聲音,昨天鐘靈兮對他的溫潤軟玉還在耳邊,而此刻卻變成了□□裸的笑話。

此時,謝瑜穿着一身紫裙走了進來,她走到宋毓秀的身後,語氣中帶着些抱歉說道:“她讓我來和你說一下,她走了。”

宋毓秀背對着謝瑜,并未轉身去看她,而是陰郁地盯着桌上那對被撕碎的小碎紙,嘴角劃過一絲譏諷卻清高的笑容,“我已經知道了。”

謝瑜輕輕開啓雙唇,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她……最終還是決定去陪伴姐姐度過餘生,我勸過她了,不過沒用。”

“呵呵。”宋毓秀沒有說話了。

“她說,王爺對她恩重如山,她心裏感激卻無法回報,但是她此生原本只想替姐姐複仇,然後就隐居山林陪伴姐姐了此一生,無意遇上王爺,與王爺的這段露水情緣她會永記在心。”

宋毓秀冰冷的聲音打破了謝瑜平靜的敘述,“她到底在怕什麽?”

謝瑜低下頭,低低說道:“怕動心,你知道鐘寐的結局,就是因為動了心,所以她很怕愛人,她怕感情這樣東西,也怕自己重蹈覆轍,更怕你對她的情感無法長久。”

宋毓秀慢慢閉氣眼睛,緩緩喘着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那眉宇間的陰暗确實遮擋不住的,“她在哪?”

謝瑜攤攤手,“我真的不知道,相信我,如果我知道,我一定第一個把她拽回來。”

宋毓秀的聲音有些發顫,“好……很好,鐘靈兮你實在是太好了……我對你毫無辦法。”

謝瑜無奈地皺了皺眉,“沒關系的,說不定過幾天她就想通回來了呢?她只是無法過了自己心裏那一關,她懼怕感情,她只要想通了就會回來的,在此之前,我會一直等她回來的,你會等嗎?”

宋毓秀沒有回答,他始終負手而立背對着謝瑜,站在陽光的陰影處。

之後,謝瑜就離開了,她踏出王府的時候,正好看到站在王府門口的沈無虞,而沈無虞也正看着他。

他的目光帶着些沉默,但是卻一步步走向了謝瑜,謝瑜笑了笑,“你不進去嗎?”

“我聽說了鐘靈兮的事。我想我還是先不進去打擾他了。”

“好,那你……是要回去麽?謝即鹿找到了嗎?”

“沒有,我不找她了。她若是不願意出來,沒人可以逼她出來。”

“哦……那現在你要回去了嗎?”

“是的,你……”沈無虞欲言又止,“你和我一起回去吃飯嗎?我母親又唠叨着想你了。”

“好。”

随後,一眨眼就是無數年。

沒錯,鐘靈兮就是從這一日消失的,之後整整二十年,她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夠狠,狠到五年後宋毓秀被封為太子,狠到十年後宋毓秀繼承了皇位。

她夠絕情,絕情到五年後沈無虞終于娶了謝瑜,絕情到十年後謝瑜已經一雙兒女的時候。

每當這種時候,他們都以為她會出現。

可是鐘靈兮一次都沒有出現。

整整二十年,她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她回來了

承德十年,皇帝寝宮內。

這是一位很奇怪的皇帝,奇怪到絕對會被載入史冊的。

他不喜歡女人,繼位十年他連一個後妃都沒有立過,這簡直急死了所有的文武大臣們,但是似乎只有皇帝一個人為此事不急不鬧。

十年了,一個後妃子嗣都沒有的皇帝,是不可想象的,在任何朝代都是另類的存在。

但是承德皇帝宋毓秀似乎一點不在意,他每日除了處理朝政,其餘的時候就是兜兜鳥,下下棋,或者就是把自己的老友以及老友老婆沈無虞還有謝瑜召進宮陪他唠嗑。

今天,又到了一年一度百官伏闕的日子了,這個整個王朝七百年只出現過兩次的事,在宋毓秀當政的時候就出現了十次,并且每年一次,宋毓秀都看煩了。

他揮了揮手,招過身邊的老太監說道:“這太陽這麽大,你去給每個大夫都送碗冷水去,別讓他們中暑了,順便讓他們跪完早點回去,朕看這黑壓壓的人就覺得心煩,快去快去。”

說完他雙手差勁袖子,繼續開始兜鳥,只是那老太監始終沒有移步,宋毓秀見他不走,便問道:“怎麽不動?”

那老太監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萬歲爺啊,這一國無後始終不是個好事,更何況萬歲爺這要是沒有一兩個子嗣,以後怎麽為皇家開枝散葉呢?這些百官伏闕的道理其實也是為皇家着急啊!何況萬歲爺也已年過不惑,确實可以考慮這件事了。”

那老太監後半句沒敢說出來,他還想說如果皇上真的那方面不行,他可以去找個高明的大夫來給皇上看看……

如今朝野裏誰不是在傳,皇上其實……不太行,又礙着面子不看大夫……

宋毓秀看着那老太監尴尬的臉龐,不怒反笑,“李德忠,看來你衷心一片,朕不和你計較,那些百官也是衷心一片,朕也不和他們叫,但是這件事以後莫在朕面前提了,擺駕回宮。”

但是此時,一品诰命夫人謝瑜請見。

宋毓秀揮了揮手,“怎麽這個時候來觐見,難道有什麽事?”說完他招了招手,示意讓謝瑜進來。

宋毓秀是一個很細心的人,此刻他雖然背對着殿門站着,卻能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不怎麽像謝瑜那軟綿綿的腳步聲,反而有力有序,循序漸進。

最重要的是,身後傳來一股熟悉的香粉味……

他心中莫名生出悲涼,二十年了,可那傷心難過分毫不減。表面看着是平靜了,其實每天天都覺得了無生趣。如今連一點點香味都能幻想成她的味道,他實在太想她了,無一日不相思。

但是,等等,那香粉味怎麽越來越近了?

承德皇帝猛然轉身……

此刻的宋毓秀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他已經年過不惑,臉色那份英俊的容顏已經變成了另一種歲月的沉澱,他循着味道找過去,看到一個宮女正緩緩走來。

宋毓秀有些呆了。

他趕緊對身邊的太監說道:“李德忠,快掐朕一把,快!”

雖然這麽說,但是太監怎麽敢掐皇帝呢!這掐痛了他豈不是要掉腦袋了?

可是宋毓秀管不了那麽多了,索性自己掐了自己一把,發現痛得要死。

他沒在做夢。

那個宮女是真人,她在靠近。

漸漸的,宋毓秀看清了她的長相。

二十年的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些細微的痕跡,不過對于妝師來說,是最會駕馭歲月的了,所以這二十年,她臉上歲月的痕跡少之又少。

宋毓秀笑了,而那個宮女也停下了腳步,對着他笑了。

而遠處,忽然幾聲煙花巨響。

不知何時開始,京城煙火燈花彌漫在夜空,仿佛一個永遠不會熄滅的夜晚。

作者有話要說: 後記:這篇文章完結了,至于最後鐘靈兮有沒有當上大妝師,我想這個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但是也并不是那麽重要了。

可以說這篇文章我嘗試了一個突破,在設定和世界觀上,雖然最後依舊不能免俗發展為宅鬥和愛情劇,而且也發現這個突破似乎效果不是很好而且偏題嚴重(笑),所以這篇文應該算是一個比較失敗的試驗品。

不過還是有那麽一些讀者跟着我看到這裏,真心很感謝,我知道這篇文不是那麽的好,連我自我感覺都十分不好……所以謝謝大家的耐心和溫柔了。

最後,如果還想再看到我的文章話,可以移步去我的專欄收藏一下我哦,大家有緣江湖再見~或許很快就能在下一篇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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