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踏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回響在走廊。
“先生，先生，請您安靜一點好嗎？這裏有病人……”
“在哪兒？！他在哪兒？！！”
“咦？！先生？”
“那個叫艾倫的孩子在哪兒？！快說！”
驚慌，擔憂，憤怒。
這是那眼眸中盛着的全部內容。
***
利威爾覺得自己真的快瘋了。
在開會時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聽清醫生的說明後他不顧勸阻，摔了文件就立刻狂奔到這裏。
出于擔心，不明情況的佩托拉和韓吉也匆忙跟來了，而當她們終于趕到護士說的病房時，首先看到就是滿頭繃帶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艾倫。
“艾倫！”佩托拉一下子撲到病床邊，驚慌地抓住少年的手。
“艾倫？艾倫！你醒醒啊！”她不停呼喚着孩子的名字，但病床上的少年只是緊閉着眼，沒有一絲回應。“這是……怎麽了？”
佩托拉向來是個情感豐富的人，她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保護着身邊的夥伴。四年下來對艾倫的關切并不少于利威爾的她，如今的痛苦自然不會亞于她身邊的男人。
“利威爾，這是怎麽回事？”韓吉皺着眉，語氣有些急促。
對艾倫的受傷，她也十分震驚。
背對着門的利威爾看不到任何表情，但韓吉知道此刻男人非常憤怒。
“去問她……”
手指向一直站在角落的黑發少女，利威爾的聲音透着刺骨的冰冷。
她？
韓吉疑惑地看向女孩兒。
奇怪的是少女顯得極為平靜，雖然全身是傷，但眼神裏仍透着堅強。
于是韓吉更加驚異了。
“小姑娘，你是誰？”她用較為溫和的語氣問。“你和艾倫是什麽關系？”
“你是警察嗎？”擡眸看了一眼，三笠問。
“是的。”
“所以你是作為警察在審問我嗎？”冷漠的口氣。“那抱歉了，我不能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咦！為什麽？”
“這件事我不能告訴警察，當然更不可能報警……如果今天的事傳到學校，我和艾倫會被開除的。”少女平靜地回答。
自己倒無所謂，但她不希望連累艾倫……
“不過，我可以向他說明這件事。”把目光轉向利威爾，三笠繼續冷冷地說。“如果他作為艾倫的父親。”
堅決……以及些許的指責。
空氣仿佛瞬間被凍結，韓吉甚至能感覺到利威爾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
“好啊……”男人轉身，臉上不帶任何表情。“我願意聽聽看。”
對上女孩兒無所畏懼的眼神，他的目光又變得更加殘酷。
“作為一個父親。”
冷笑。
韓吉知道，那是男人打獵時才會表露的恐怖笑容。
只不過，當少女說起今天同艾倫的遭遇時，連那弧度也消失了……
他們死定了。
閉上眼，韓吉在胸口畫了個十字，為那群素未謀面的家夥們祈禱。
***
第二天，中午的放學時間。
Frog高中門口很熱鬧，女生們三三兩兩地邀約着回家，男生們則推着自行車，一邊耍酷一邊騎上街道。
但所有人都避開了一些穿着奇怪的不良學生，而其中一夥人更是無人敢近。
“嘁！都是那兩個小鬼害我不能出去把妹啊！”為首男子穿着松松垮垮的黑色衛衣，全身挂滿各種亮閃閃的金屬物，唯有左耳包着紗布，顯得格格不入。
“老大，其實你昨天好像做得過分了……”旁邊一個穿着花襯衫的男生有些膽怯地說。“那個男孩流了很多血啊。”
“啊？”為首男子不爽地拔高語調。“那又怎麽樣？反正死不了！”
“萬一……那個叫三笠的找人來報複呢？”
“報複？”男子故作吃驚地捂住頭。“報複？！哈哈哈！誰敢啊？誰不知道這片兒我說了算，別說她一個小鬼，就算警察來了也得給大爺我讓路！”
看着狂放不羁的頭兒，同夥的人都有些無言。
不知為何，他們總覺得有不詳的預感。
希望別出事啊……
衆人這樣祈禱着。
為了裝酷（逼），這夥人在學校周圍租了個庫房，把買來的摩托停在裏面。
庫房周圍一帶很安靜，因為房屋拆遷，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地上到處散落着生活垃圾和舊報紙，斑駁的牆上貼滿了宣傳單……
鬼打不着的地方。
換句話說，就算這兒死了人，屍體也要過個兩三星期才能發現。
“這鬼地方！真該換換地兒了。”
為首男子抱怨着，一腳踢飛地上一個易拉罐。
铛……铛……铛铛……
慢動作。
易拉罐彈跳着落在庫房門口……
喀——
一只腳将它踩住。
人群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這種偏僻的地方還會有人造訪。
就這樣僵持了幾秒，雙方都沒有動靜。
“喂！你是誰？幹嘛堵在我們車庫門口？”這時人群裏有人嚷了一句。
沉默。
庫房門口的人上半身埋在陰影裏，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我說你啊！啞巴嗎？來這裏幹什……”
啪——
易拉罐被踩扁的聲音。
不算太大的噪音回蕩在幽寂的巷道裏，竟有着空前的壓迫力，将無禮的問話一下子打斷。
衆人吞了吞口水。
踏……踏……
陰影裏的人開始邁步。
不知為何，連那腳步聲都帶上了懾人的冰冷，人群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
“喂！你……”
“啧，髒死了……”陰影裏的人不緊不慢地開口，極度嫌惡的語氣。
男人，而且是成年人……
為首的不良少年眯起眼睛，無理由的，他直覺這個人不好惹……
不過他們這邊人多，也沒什麽好怕的。
“真是髒啊……肮髒的渣滓果然就呆在這種肮髒的地方……”
“你是誰？你要幹什麽？”第三次詢問。
“我？”男人的腳步停下了，反問裏帶着嘲諷和威脅。“你問我是誰？”
安靜，衆人膽戰心驚地等着男人接下來的話。
此時，正午的陽光亦終于光顧這個幽暗的小巷，金色驅走了男人身上的陰影。
那一瞬間，所有人看見的一張帶着修羅般恐怖表情的臉。
“我是來清理你們這些垃圾的人啊，渣滓。”
冷笑。
根本不用任何行動，這個男人就可以輕易操控全場！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感受。
把手插在褲兜裏，利威爾慢慢向前逼近，每一步都給人巨大的精神壓迫。
從另一方面看，這也算是一種折磨……
“怎麽樣？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小鬼們。”完全輕蔑的語氣。
人群向後退了幾步，但還是沒有認輸的意思。
“可惡……”為首男子咬牙握緊拳頭。“Leyte你上！”
他猛地一推一名男生。
“老大！”趔趄了幾步，男生有些驚恐。
“快去揍他啊！你這個白癡！”
“老大……”
“怕什麽？！他不過是個矮子！白長那麽高了你！”男子有些氣急敗壞。
吞了吞口水，叫Leyte的男生知道已無退路。
他看了一眼對面的利威爾，發現男人的眼神帶着滿滿的挑釁。
咬緊牙，Leyte握緊拳頭。
“呀啊啊啊啊！”他猛沖上去。
“哼。”
男人一個側身，輕松閃過。
“叫得太難聽了！”
在Leyte還沒搞清楚狀況時，一個手刀就直接砍在他後頸。
一聲悶響，Leyte倒在地上，連慘叫的時間都沒有。
人群明顯驚呆了，等他們回神時才發現利威爾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說你們啊……”
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衆人驚恐地扭頭。
“真正的獵手在打獵時可是保持絕對安靜的，你們不知道嗎？”
夜色般深邃的眼瞳，惡魔的微笑，迅捷的身手……
魔鬼！
人群瞬間被恐懼籠罩。
“現在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冷漠而決絕的審判。
“不……不不不！啊啊啊！”
随着利威爾殘酷的斷言，巷子裏回蕩起凄厲的慘叫……
***
下午兩點，空氣在陽光的炙烤下升溫，戴着眼鏡的黑發女子從容地行走在散發着血臭味的巷道裏。
“喂喂喂！這裏是搞過大屠殺嗎？”
看着滿地的血漬和十幾名倒地的男學生，韓吉皺着眉，故作誇張地捂住口鼻。
視線巡視了一圈，她看見了面無表情靠在一旁的利威爾。
“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利威爾！”
“可是你的語氣聽起來很開心啊……”瞥了她一眼，男人冷淡地說。
“沒錯啦，我也很想踩他們幾腳……不對！重點是再怎麽說你也是警察！知法犯法啊你。”
“現在我是一個父親，而不是一名警察……”理所當然的語氣。
愣了愣神，然後女子無奈地扶住額頭。
“哈……我忘了你那過度的保護欲……”
“怎麽樣，要揭發我嗎？韓吉副隊。”挑釁的眼神。
“我也很想啊，利威爾警長。”韓吉勾起一抹邪笑。“但是鑒于你懲惡揚善的态度，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啦……不過，這些小子不會去報警嗎？”
踢了踢腳邊一具‘屍體’。
“放心，都處理好了。”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殘忍啊……”
“嘁，艾倫怎麽樣？”
“啊，差點就顱內出血了……真是倒黴啊這小子，一離開你就沒辦法生存的樣子。”攤了攤手，韓吉搖着頭說。“但你不可能一直保護他啊，是時候考慮強化他的能力了，利威爾。”
沒有說話，男人陷入沉思。
過了許久，他突然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說得對，韓吉，或許我需要親自鍛煉這家夥的能力……”
透過指縫，男人看着天空。
陽光，始終刺眼。
未來，依舊迷茫。
雖然時間一晃就是四年，可他覺得自己并沒有給艾倫的成長帶來什麽實質的幫助……
他們的溝通仍止于生活，而他的心态也幾乎沒有改變。
到底怎麽了？
利威爾開始深刻思考自己應該給艾倫怎樣的引導，而不是單純的‘撫養’。
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保護艾倫一輩子……
這大概是每個父親的心願吧。
利威爾苦笑。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承認了自己父親這個地位，并為那個小鬼做出這種出格的事……
可笑。
真是越來越奇怪了……自己。
利威爾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決定去醫院好好想想。
走了幾步，他突然站住了。
“對了，韓吉。”
“什麽？”
“把現場處理掉……”
“咦咦咦！！！我一個人？！”女子瞪大眼睛。
“當然。”沒有絲毫猶豫。
于是，男人毫不留情地離開，留下一名仰天長泣的黑發女子和一地待處理的‘殘骸’……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我就着重于利艾的日常，讓兵長實施痛并快樂着（啥？O O）的教育好了~
游樂園，鬼屋，生日，購物……神馬奇奇怪怪的梗都一起上好了~
哇哦！兵長你快醒悟吧！其實你那不是父愛而是正宗的戀人之愛啊~~~ > < 你也談過戀愛了怎麽就是不明白哩！
話說要讓你那個前女友出來晃一晃麽？O O 人家絕對是因為你的身高才把你甩了呢~（捂後頸）
好了現在我要考慮一下以後的故事大綱……
恩，做個民意調查，你們希望兵長和艾倫的第一次是怎樣的哩？=v=
A.強了 B.強了 C.強了 D.柒響你個猥瑣貨去死吧你！>皿<
來來來~絕對公平的投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