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有話要說: 明天我争取多更一點哈~~愛你們~麽麽啾~~
☆、尋找真相(10)
主神讓她問自己,但現在她自己并不知道答案,那問題就還得回到主神那邊。
直接問是顯然不行的,就只剩下任務了。
向秋還沒有完成的任務,她要讓向秋心甘情願的任務。只有等着這兩個都做完了,才有可能找得到答案。
猗瀾看着向秋的臉出神,總覺得哪裏不對。
“你……還記得自己的任務嗎?”
向秋摩挲的動作一頓,按在猗瀾跳動的脈搏上,擡眼對上猗瀾的,說:“記得,怎麽了?”
猗瀾望着她的眼瞳,“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嗎?”
向秋斂了下眼皮,再撩起來時,已經把各種情緒深埋進了眼底,誰也看不見,自己也不能,“完成不了了。”
“什麽?”
“我的任務,沒辦法完成。”
她的任務,從一開始就沒辦法完成。
或者說,這個任務,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
任務是要求她在活着的時候完成的,然而她一來到這裏,就已經死了。死了,不止沒辦法再繼續做任務,更沒有可能再被猗瀾收回去。
而她,也就只能永遠的留在這個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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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和這個世界一起進行的S級任務有二十多個,只失敗了這一個,主神不會在意,猗瀾更不會在意。
猗瀾蹙着眉心,她不知道還有這些事情。
精神體分裂出去,做完了任務收回來,這是她一貫的做法,也一直很順利,沒遇到過什麽問題。
所以當她接收到任務失敗的消息時,是有想過親自來看看的。
可是主神沒答應,說這個世界特殊,不能二次開啓。
她當時還在想,一個S級的世界,跟它平級的能有成千上百個,怎麽就這一個特殊的不能二次開啓了?
主神沒解釋,但也沒還是沒答應。
那會兒她又正好晉級了,正在準備着要去做SS級的任務,因此一回兩回的問主神都沒得到回應,也就只能暫時先擱下了。
沒想到,這一擱下,就直到自己死也沒能來這個世界,還是死的四分五裂了之後才有的這機會。
不過,現在看來,問題好像沒那麽簡單。
至少跟主神是脫不了關系的。
猗瀾順着摸了摸指甲縫,心裏大約有了計劃。
“向秋,明天去拜訪陳正詠。”
“一起去?”
“嗯。”
向秋高興,決定道:“那現在就先睡覺。”
猗瀾對自己從沒有反對的話:“好。”
……
第二天早上,猗瀾繼續當小喬醫生,正常去上班,只是身後多了一個沒人能看見的向秋。
一到辦公室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在聊閑,聊的內容就是陳青。
有在懷疑陳青怎麽瘋的,也有在聊陳青平時為人做事的,還有在說陳小醫生家境好,長得也不錯,還癡情,瘋了簡直就是可惜了。
猗瀾給足了他們收起話頭的時間,才推門進去,嘴角微微翹着,“大家早啊。”
屋裏的人幾人互相看看,心裏有疑問,但是也不好直接問,只能先回了她早。再看着猗瀾跟沒事人似的坐下來,幾人就更有點好奇了。
一個姑娘好奇心收不住,問道:“喬喬,你怎麽來上班了?”
猗瀾回頭,臉上帶着疑惑,“我只是昨天跟主任請假了,今天當然要來上班啊,怎麽了嗎?”
向秋看着猗瀾一點找不出來破綻的表演,青白的臉上浮起來一抹笑,淺淺的不容易被察覺,但确實是笑。
這麽好的她自己,誰也得不到,誰也搶不走,自己只能是自己的。
那姑娘見猗瀾是真不知情的樣子,立刻就給她說,“那你是不知道吧?樓下心內科的小陳醫生,瘋了……”
“瘋了?什麽時候的事啊?”
“就昨晚上,人被送來的急診搶救的。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傷口,大失血,人都昏過去了。等着救醒過來的時候,就滿嘴的說胡話,也找精神科的去看過了,确實是瘋了。”
猗瀾一臉驚訝,說:“我昨天上午看見他的時候還好好的啊,怎麽晚上就出事了呢?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小姑娘搖完頭,又很感慨的說,“人生真是難測啊。”
其餘的幾個醫生一聽這話,就跟着附和上了。說可不是麽,旦夕禍福的,意外不意外就算了,現在還保不齊會發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真可怕。
猗瀾也說了一句是啊。
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真可怕。
向秋看見她垂着眼,有點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她不喜歡這樣的猗瀾,但是猜自己的心思也沒什麽意思,她就直接問道:“你在想什麽?”
猗瀾回神,輕微微的搖了一下頭,沒說話。
滿屋子的人在這,她要是回答向秋,估計也得被送去跟陳青作伴。
向秋沒有得到答案,不高興,俯下身就在猗瀾的後脖頸上咬了一口,留了圈不算淺的牙印,可狠。
猗瀾只是全身一繃緊,就默然的承受下了,并不叫疼,也沒露出什麽別的表情,但主神卻沒這麽縱容了,直接叮叮叮的叫了起來。
“叮——疼痛級別:B級。”
……
猗瀾問:“很疼嗎?”
主神叮聲一頓,脾氣不大好的回她:“疼的我數據都錯亂了,你說呢?”
“我說?”猗瀾當真思考了一下,說:“我說,就也還好吧,還好。”
主神被她的還好弄得不想說話,叮叮叮也跟着停下了。
猗瀾得了清淨,拿了支筆轉了一下,就在紙上面寫起了字來,是給向秋的回答。一邊寫又一邊想:自己對自己,總是這麽慣着,不會慣壞了吧?
寫完了又一想,慣吧慣吧,除了自己,也沒誰會慣着了。
猗瀾把筆按回去,倒過來點了點紙,讓向秋看。
向秋冷冷側眼瞥過去,看見紙上寫着:我在想我會不會忘了自己是誰。
看完,向秋就心裏一動,伸出手去握住猗瀾的,猗瀾配合的将筆倒過來,在紙上劃拉,一人一鬼合力寫出來的字,醜的有點認不出來。
猗瀾看了看,就看出來了一個字,另外的那個字是猜的。
沒等她跟向秋确認,辦公室的門又被一敲,“喬醫生,出來一下。”
猗瀾擡頭,認出來是科室主任,立刻微笑着點頭說好,站起身跟在他後面就出去了。
向秋沒立刻跟上,視線在紙上的那兩行字上停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在那紙上虛抹過,出去跟着猗瀾身後。
剛剛和猗瀾說話的小姑娘過來,湊在猗瀾剛剛寫過的紙上看,什麽都沒有,心裏奇怪的很。
明明剛剛她還看見有東西的,怎麽沒有了?難道是她眼花了嗎?
揉揉眼,把那張紙拿起來,又仔細看過,确實什麽都沒有。
小姑娘把那紙按着原位放回去,只道自己是成天對着電腦看多了,眼睛都看花了,該做一套眼保健操放松放松了。
作者有話要說: 做一套眼保健操休息下,明天見哈~麽麽啾~~
☆、尋找真相(11)
主任過來找猗瀾,是陳正詠授意,為的也正是陳青的事情。說陳青醒來後一直在叫喬巧的名字,所以陳先生也不得不多上個心,把人找過去看看。
“你去吧,去完了就回來工作,不用擔心。”
猗瀾聽出來了這話裏的意思,但還是故作遲疑的頓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點了一下頭,說:“那我現在就過去。”
“好,去吧。”
陳青雖然瘋了,但是身上還有傷,也不方便挪走,就在醫院裏住着呢。住的是高級病房,那一片過去的人很少,也很安靜,正适合陳青現在的情況。
向秋就無聲無息的跟在猗瀾身後。
猗瀾走到地方,輕輕敲了兩下病房的門,很快,門就從裏開了,來給她開門的正是陳正詠。
五十多歲的年紀,頭發被打理的油黑發亮,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鏡,乍一看,倒還有點斯文氣息。可是透過鏡片,看清楚了鏡片後的眼,就會發現,那雙眼裏沒有書卷氣,有的只是貪婪算計。
猗瀾抿了一下唇,眼睛也連着眨了好幾下,雙手緊緊交握在身前,像是在克服着緊張一樣,等着克服完了,她才開口,說:“陳叔叔,我是喬巧,您找我嗎?”
陳正詠伸出食指推了一下眼鏡,上下的打量過猗瀾後,問:“你是,喬家的那個小女兒,喬巧?”
“是,陳叔叔你還記得我啊?”
“當然記得,當年你才這麽一點高,”陳正詠說着就比劃了一下,收回手勢,他繼續道:“現在也長這麽高了,都長成大美人兒了啊,怪不得阿青那麽喜歡你呢。”
猗瀾扯着嘴角笑笑,把尴尬演的到位了,再添上一點敷衍,最後才轉到正題上,問:“叔叔,陳青他現在怎麽樣了?有好一點了嗎?”
話到這,陳正詠嘆了口氣,搖搖頭,說:“不好啊,一醒過來就滿嘴說胡話。我還是聽見他叫了你的名字,才想着也許把你叫過來,看看會不會有用的。”
“那,陳叔叔,我進去看看他?”
陳正詠連說好好,又将門推大了一點,請她進去。
猗瀾側着身經過他的時候,陳正詠猛地就哆嗦了一下,像是被什麽陰冷的東西掃了一下。
他回過頭,去看猗瀾的背後,什麽都沒有,頭發都是盤在腦後的,脖子上……
陳正詠眯起眼睛,又把眼睛往上推了些,盯着猗瀾的脖子後頸那兒望了許久,最終又不動聲色的收回去了視線,像是确定下了什麽。
猗瀾順着摸了摸指甲縫,就當不知道。
陳青躺在病床上,也沒睡覺,就睜着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裏,反正眼裏什麽都沒有,一片空洞。
猗瀾就站在病床邊上,離得也不算近,收着聲音,低低地叫他道:“陳青,陳青?”
半點回應也沒有,陳青還是那副樣子。
陳正詠走過來,在另一側站着,看了看陳青,又去看猗瀾,問:“他沒回應你嗎?”
猗瀾搖搖頭,“沒有。”
陳正詠又嘆了一聲,說:“還以為你來了,他多少會有點觸動……”
猗瀾沒接話茬,任他感傷,只等着他一感傷完了,就說自己在這也幫不上什麽忙,要回去工作了。
陳正詠倒好說話,點點頭就讓她走了。
然後,猗瀾剛一轉身,陳青就動了。
“鬼!——”
大喊着這個字,陳青就不管不顧地跳下了床,手背上紮着的輸液針都被拽了出來,扯着被子就躲到房間裏離猗瀾的一個角落,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好像怕自己不這樣,就要被什麽吃掉了似的。
猗瀾聽見動靜回頭,看見這情形時一臉的訝然,問:“陳青?陳叔叔,他這是怎麽了?”
陳正詠沒去靠近陳青,視線反而落在一直落在猗瀾的身上,“阿青他……喬巧,你背後,有東西在……”
“背後?”猗瀾反手去摸後背,認認真真的摸了兩下後才收回去手,“陳叔叔,我背後有什麽東西嗎?我好像沒有摸到啊……”
陳正詠向着猗瀾走了兩步,猗瀾沒動,“陳叔叔?”
“向秋。”
陳正詠在離猗瀾還有五步遠的地方站定,沉沉出聲,叫出了這個名字,像是在求證什麽,又像是已經無比确定了。
猗瀾猝然撩起眼皮,神情與先前全然不同了,陰陰沉沉的散出來森森鬼氣,兩側嘴角向上一提,笑容詭谲,“陳先生,你找我?”
這句話一出來,這間房裏有兩張臉都變了色。
一張是陳先生的,一張是向秋的。
向秋是沒想到,陳先生是果然如此。
陳正詠又向猗瀾走近了兩步,臉上是扭曲猙獰到變形的笑,“向秋,你終于回來了。”
猗瀾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等着他,“是啊,我終于回來了。”
向秋想動,卻被猗瀾背在身後的手拽住了。她沒再動,雖然這份束縛于她,根本形同虛無,但是設下束縛的是猗瀾,所以她願意被困。只是,她還想要一個原因。
“為什麽?”
猗瀾沒回答,只仍是拽着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陳正詠一步一步逼近,“你為什麽不放過我?為什麽要一直纏着我?!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為什麽不死的幹淨點?!想殺你的人又不是我!你為什麽不放過我?!”
猗瀾嗤笑了聲,主神這是數據錯亂了吧。
陳正詠仿佛瘋的比陳青還嚴重,嘴裏說的話都是颠七倒八的,毫無邏輯可言。猗瀾就任他說,只是手裏死死的把向秋拽住,不讓她擅動。
向秋不知道猗瀾想做什麽,只是覺得不會什麽好事。不過她自信有自己在,絕對不會讓猗瀾出事,所以她也就只是站在後面看着,并不幹涉。
然而,就是這份絕對自信,出了問題。
陳正詠拔||槍,開槍,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快的并不像是他可以做出來的動作。向秋估錯了,猗瀾卻是不閃不躲,極為坦然,就差張開雙臂歡迎這顆子||彈的到來了。
一切都像是事先排練好的一樣。
場面一時間靜極。
“猗瀾!”
向秋現出來,抱住要往下倒的猗瀾,青白的臉色愈發的顯沉,她執着于答案,仍是問:“為什麽?”
猗瀾微笑,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她的臉,還是沒說答案,只說了兩個字。
“等我。”
再然後,這具身體就沒了氣息,溫熱的身體逐漸散去溫度,趨于冰冷。
死了。
向秋抱着她,一時間竟然有點想不出來,到底是喬巧死了,還是猗瀾死了。
應該是喬巧死了吧……
如果不是,猗瀾怎麽會讓她等她呢?
對,一定是,一定只是喬巧死了,猗瀾一定還活着。
猗瀾還讓她等她回來呢……
對,一定還活着……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昨天見,晚上有今天見哈~麽麽啾~(手機摔壞了QAQ這難道是對昨天沒有見的懲罰嘛真可怕呀~
☆、尋找真相(12)
猗瀾脫離出喬巧身體的那一刻,同時斷去了與主神的聯系,就算是主神能找到她,也要費上點功夫了。
她搞出來這麽一場其實是自殺的他殺,也并不完全是因為突然興起。
更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她要證實自己猜想。
本來,她也是想好了的,可以跟自己說好了,商量一下,選擇一個更溫和的方式來證實她的猜想。但是沒辦法,主神耐不住,準備先動手。
她也只好搶先再搶先。
向秋說不知道答案,她是不信的。
S級的世界變成SSS級的世界,沒有鬼的世界突然就有了鬼,來做任務的她自己剛來就死了,還變成鬼。
這些事列出來,還要說它們之間毫無關聯,那就是謊話。
唯一差的,就是證實這句謊話的證據。
可是她走的那一瞬,看見向秋要哭不哭的臉的時候,突然就後悔了。
早知道就不說讓你等我了。
萬一我要是回不來,你該怎麽辦呀?
想到回不來,猗瀾就想的更遠了一點,她想起來向秋跟她說過,她一直在等她來,還說她知道她會回來。
其實是不知道的吧。
一直在等待一個不确定會不會到來的自己,如果不說一個謊話,怎麽才能讓自己繼續等下去呢?
……
市第一醫院最近背得很,先是心內科的年輕醫生無緣無故的就瘋了;再來就是普外科的好苗子突然被人給殺了;最後,那位好苗子的屍體在停屍間還沒待到倆小時,突然就不見了。
醫院上下都急瘋了,不止急,還害怕。
本來醫院這種地方,就常有那些詭異的傳言流出去,現在倒好,他們倒是親自見證了一下流言裏的那些詭異。
為了安定人心,醫院裏的所有人都在找喬巧的屍||體。
就盼着找出來是誰偷了屍||體,哪怕是偷||屍||體倒||賣||器||官的也罷了,那到底是人幹出來的。是人,那就能抓住,可以給予懲罰。
可如果不是人呢?
他們甚至看不見對方,也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模樣,有什麽樣的本事。所以,如果真的找不到了,那他們就只剩下一件事做了:害怕。
喬巧的公寓裏。
屋裏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了起來,空氣都陷在一片暗沉沉的死氣裏,半點都不能流動,如同死水。
卧室裏也只開着床頭燈。
昏昏的黃色只能照亮一點點的範圍,向秋接了一盆溫水,又找了一條幹淨的毛巾,濕了之後去給床上躺着的那具屍||體擦拭掉血跡。
動作溫柔細致,一點一點給擦着。
向秋一邊擦,一邊說,“你回來了還會用這具身體嗎?要是用,那我就一直抱着它吧?你知道,我也沒有溫度,很冷的。”
“你讓我等你,要等幾天呢?話也不說全就走了,這樣不好,下次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還有,這個世界變成SSS級的秘密,等你一回來,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想不想知道啊?想知道,你就快點回來呀……”
向秋給猗瀾解開襯衫,胸口被打中的那個地方已經凹成了一個血紅色的窟窿,周圍的血都凝幹了,裏面的心髒大概也已經癟了。就算猗瀾回來,大概也是不能再用這副身體的了。
如果不用這副身體了,那猗瀾怎麽回來呢?
那自己又該去哪裏找到她呢?
向秋手下只一頓,便就又繼續清理了起來。等着全都擦幹淨之後,又找了一套幹淨的衣服出來,給套了上去。
這些事情全都做完了,向秋無事再可做,就抱着那具曾是猗瀾的屍||體,等着猗瀾履行諾言。
她這邊閑着等猗瀾回來,那邊主神跟醫院的那些人一樣,都快急翻了。
在接收到與猗瀾的連接斷開的消息之前,它都沒有發覺任何的異樣,甚至連系統曾被猗瀾進入,并且篡改了一些數據,這些事情它通通都沒有發覺。
果然還是大意了。
離主神最近的存在。
這是那些攻略者給猗瀾的另外一個稱呼,它也是知道的,但它不在意。它從不覺得有任何人能夠真正的接近它。
可是現在,它必須得重新估量了。
首先,得要找到猗瀾。
猗瀾還沒有離開這個任務世界,就算是挨個的對着找,它也一定要把猗瀾找出來。
所有人都在找,到處都在找,可是所有人都找不到,哪裏都找不到。
猗瀾和喬巧的屍體,就像是蒸發了一樣,化在空氣裏,就在那裏。但是你看不見她,摸不到她,也不能确定是不是。
七天後。
找屍||體的人已經基本都停止了,只剩下主神還在滿世界的找猗瀾出來。
向秋始終沒有找,她只是在等。
期間也曾有過不少人來喬巧的公寓找,向秋就抱着屍||體,飄在半空,看着他們找,在看着他們離開。
“叮叮——”
是門鈴的聲音。
向秋聽見,心裏突然就高興了起來,放下屍體就朝門去了。
不按常理的,沒有人開門。
猗瀾擡着手正要再去摁,就被從門裏直接穿出來的向秋給抱住了,抱的很緊,兩個鬼都要變成了一個。
猗瀾彎着嘴角笑着,拍拍向秋,“我回來了。”
向秋什麽話都不想說,也不想問為什麽,只想抱着她自己。
這個人,從來什麽都不在乎。
如果,能因為她,而有那麽一點點的在乎什麽東西,比如生死,那真好,那真的太好了。
被分出去的精神體是沒有自主意識的。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卻有了。
而且所有的心思都圍繞在那個自己的身上,她很了解自己,也不了解自己。她知道那個自己的想法,但不能理解。
所以,才會有為什麽。
那麽多的為什麽得不到解答,她就只好替她自己回答,回答的越多,她就對那個自己越生氣,也越喜歡。
你不在乎自己,我在乎。
越來越在乎,就越來越不能忍受她自己成為任何人。
你是猗瀾,你不是任何的誰,也不需要是。
最後,在漫長的,不可能的等待裏,一個有些扭曲的想法就逐漸清晰了起來。
猗瀾是我的。
我要抱她,把她藏在這裏,誰也不許看見,只有我,只有我們自己。
可是,在經歷了一場擁有又失去後,她不敢再那麽貪心了。
她覺得,夠了,已經夠了。
你還在這裏就好。
在門口抱了也不知道有多久,猗瀾也不催自己,反正她們現在都是鬼了,也沒人能看見,愛抱就抱吧。
向秋雖然覺得永遠也抱不夠,但還有事情要告訴自己,只好先停一停,拉着自己的手進了屋裏去,慢慢談。
兩鬼在沙發上坐下,猗瀾先開口,是道歉的話:“對不起。”
向秋把她的手攥到更緊了一點,就當沒聽見,自己轉到了別的話題上,“我說等你回來就告訴你答案的,現在你回來了,我也該……”
“猗瀾,”猗瀾打斷她的話,抽出手捧住她的臉,讓她直視着自己,“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不該讓你什麽都不知道就等我,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對不起。你這麽喜歡我,我現在才知道,對不起。”
四個并排下來的對不起,簡直能把鬼砸暈,但是不會讓鬼哭。讓鬼哭的,是開頭的猗瀾兩個字,那個名字。
向秋哭也哭不出來聲音,要是哭出聲來,那不太符合之前吓唬猗瀾時候的形象。其實哭也不符合,但是沒辦法,哭這種事,鼻子一酸了,就再也忍不住了。
猗瀾溫溫柔柔的吻過去,把她哭出來的眼淚吻掉。
品了品,沒覺出來鬼的眼淚和人的有什麽區別,都是鹹鹹的。也可能是向秋的狀态跟人沒什麽差別吧,猗瀾亂七八糟的想着。
“別哭啦,你哭,我會心疼呀。”
向秋聽見她說心疼,想起來那顆心髒,不哭了,還有點想笑,她說:“你還有心嗎?你的心都癟了,哪來的心可疼?”
心癟了?
向秋見她不信,就拉着她,帶她去卧室裏看了。
猗瀾看見,還真是癟了。
看來以後都不能随便說心疼了啊。
惋惜的搖搖頭,又覺得不對,她去問向秋:“你還把它留在屋裏幹什麽?”
向秋把屍||體的衣服紐扣重新扣起來,說:“我怕你回來還要用它,就沒敢扔了。”
猗瀾摸摸她的頭發,“傻不傻?你這也不像我呀,我可聰明了啊。”
向秋也不撥開她的手,任由她摸,等着她摸完了,才去拉住她的手,說:“是,你最聰明了,演技也最好了,演什麽像什麽,你才該是影後呢。”
“我不已經是了嗎?”
向秋一頓,又有點想哭,“是,你已經是了。”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自己認可。
兩個鬼說完了有的沒的,這才開始說上了正事。
“之前你問我,這個世界升級成SSS級的事,我騙了你,其實我知道原因。”
“嗯,我也大概知道了。”
“你知道了?”
猗瀾扯着嘴角笑了下,嗯了一聲,問:“跟主神有關,是吧?”
向秋不再隐瞞,點過頭,說是。
猗瀾給向秋展開自己的推測,問道:“陳正詠他們殺掉的原來這個世界的向秋,而不是你,對吧?”
“對。”
“所以,你不是來了之後才被殺了的,而是來的時候,就已經是現在的狀态了,是嗎?”
“是。”
“再所以,其實主神并不是針對你,而是針對我的精神體——它知道我的規則,它是想讓我的精神體,讓你永遠的留在這個任務世界,是不是?”
“嗯。”
“只有你留下了,這個世界才會升級,才會從S級升級到SSS級,對嗎?”
“對的。”
猗瀾抽絲剝繭地理出來條路,也理出來了主神的動機。
SSS級的任務世界雖然很強大,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穩定,所以SSS級的世界,在運轉了一定的時間之後,會自我崩潰瓦解。
而主神有義務讓SSS級世界的數量維持恒定。
可是構建SSS級的世界所需要的能量很多,所以通常主神都是選擇SS級的世界注入能量,讓世界升級。
但如果有一個本身就很強大的能量體在這個世界,那就很方便了。也不需要主神再付出能量,直接把這個能量體融進任務世界的數據裏,讓它成為世界的一部分,就可以了。
猗瀾的精神體,就是最佳的選擇。
所有攻略者都知道,猗瀾升級是最快的,也是僅有的一位SSS級攻略者。主神顯然更知道,她這樣的一位攻略者,能為任務世界提供多麽巨大的能量。
于是,理所當然,合情合理的,主神就做出了決定。
“叮——”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要給我寄東西的寶貝們,都寄吧,我轉贈給主神哈~~麽麽啾~~
☆、尋找真相(13)
“叮——”
猗瀾聽見這個熟悉的不得了的叮聲之後,嘴角的弧度沒收回去,反倒揚的更高了些,帶滿了嘲諷的意思。
向秋察覺到了,沒再說話,只是握緊了她的手。
“叮——猗瀾,你終于肯出來了嗎?”
猗瀾就當聽不懂它這話,說:“什麽肯出來啊?我一直就沒走啊,你找不到我,那可不能怪到我頭上來啊。”
主神冷哼了聲:“別裝了,你難道不是故意這麽做的嗎?”
“故意?”猗瀾把翹着的弧度收回去,就成了一條冷然的直線,“說到故意,我倒是有事情想問問你呢。”
“五年前,你改動數據,把我的精神體強留在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主神聽見這句問話,沉默了數十秒後,才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還來問我幹什麽。”
猗瀾聽它這變相承認了的話,心裏頓時就浮起來了怒意,“我要聽你自己說。”
這份怒意,不是因為主神欺瞞了她。
除了她自己,她從來不信任何人,包括主神在內。
她生氣,是因為自己。
自己察覺到了異常,卻沒有作為,任由主神就敷衍過去了,還讓自己在這個世界裏委屈了五年之久。
這是她的錯。
主神現在倒是敢作敢當了,承認道:“是,我确實是想利用你的精神體,來升級任務世界。”
猗瀾問:“為什麽?就因為我的精神體的能量嗎?”
“是。”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呢?”
主神嗤笑:“跟你說了,你會同意嗎?”
猗瀾相當認真的回說:“會啊,當然會。只要你跟我說,我就會同意的。”
“怎麽可能——”主神否定完,忽地察覺到猗瀾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立刻轉了話鋒,問道:“你,真的會同意?”
“當然。”
“那……”
截斷主神的話頭,她說:“我當然會同意——但那是在你沒有這麽做之前。”
“現在,”猗瀾很替它惋惜的搖了搖頭,“不行。”
搖完頭,猗瀾決定結束這次對話:“算了,就聊到這兒吧。反正你覺得自己做的挺對,我們也沒什麽好聊的了,再見啊。”
主神叫住她:“等等!”
猗瀾眉梢稍一挑,問:“怎麽,還有別的事情嗎?”
主神似乎是咬着牙,拼命的忍住了什麽,緩了幾緩後,才說:“我們可以合作。”
猗瀾像是聽見了很好笑的笑話,“你說什麽?合作?你預備讓我拿什麽跟你合作呀?我自己嗎?那你可真有意思。”
如果沒有白道非和向秋,她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主神。
因為在那之前,她只會覺得無所謂。自己以什麽樣的形式存在,甚至是不存在了,都無所謂。
但現在,不行了。
白道非和向秋都告訴過她了,她自己,是很重要的存在。
主神說:“不是,如果你同意跟我合作的話,就不需要你的精神體。只要你自己親自去任務世界,也不需要做任務,只要在任務世界裏待上一星期就可以了,怎麽樣?”
猗瀾摸摸指甲縫,“怕是不止一個一星期吧?”
主神也不再隐瞞了,準備攤開來講明白,這就是把猗瀾放到合作對象的位置上去了,“确實,維持SSS級世界的穩定,你需要不斷的進出。但如果你覺得頻率不妥,我們可以再商量一下。”
“那我有什麽好處呢?”
主神沒立刻就回答了,而是準備先試試猗瀾的想法,問:“你想要什麽好處?”
“嗯……”猗瀾想了想,有一個模糊的想法一閃就過去了,她沒能抓住,只好先放下,“暫時想不出來,就先空着吧。”
主神沒應聲,怕踩坑上去。
猗瀾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放心吧,不會是你做不到的事情。”
主神又再三的想過,這才答應了,說:“那什麽時候開始我們的合作?”
“不急,我要先把我自己都接回來——不過你就不要再想耍花樣了,重新定一個方法吧。”
說完,猗瀾想了一下,又添道:“還有,為了表示出合作的誠意,白道非,你得把她放出來。”
主神忍痛答應:“可以。”
“那你就先去忙吧,等你全都忙完了再來找我。”
說完這句話,猗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