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直接切斷了對話,不再跟主神耗時間。
她現在的這個狀态,就算是主神找到了她,也不能綁定。這也是主神自己給自己挖的坑,正好給她當了暫時的庇護所。
猗瀾想想,也覺得真有意思。
向秋見她發呆,拉着她的手晃晃,“猗瀾?”
“嗯?”
“你在想什麽?”
猗瀾回過來神,笑着說:“我在想,接下來,我們去哪裏玩比較好。”
她提的那些要求,夠主神忙上一陣子的了,她們還有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只是主神單方面提出來的合作,猗瀾沒說同意撒~讓主神這麽簡單就過了那是不可能的哈~~麽麽啾~愛你們呀~~
☆、尋找真相(14)
兩個鬼湊在一起,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來這個世界有哪裏好去的,最後便就決定在家裏待着算了。
還是在喬巧的公寓裏。
猗瀾躺在沙發上,頭枕着向秋的腿,惬意的不行,“等回去了,我們家裏也擺一張這樣的沙發吧?”
又寬又舒服,簡直不能更自在了。
向秋的手指就||插||在猗瀾的發間,聽見她這麽說的時候,手指正順着頭發往下滑,一直到發梢,“好。”
她們之間,似乎是以及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了。
Advertisement
可是,卻又确實有什麽,模糊地隔在了中間。
就比如,那天主神來找猗瀾到底說了什麽,猗瀾一直到今天也沒提起,向秋也就只當不存在的從沒問過。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她們都在等着主神的下一步動作。
猗瀾是不相信主神會說合作就合作的。
如果她把向秋帶走,那這個任務世界就會降級,主神很清楚這一點,肯定是不會輕易同意的。
所以主神一定還有別的什麽準備。
猗瀾琢磨着,向秋就安安靜靜的坐在她身邊看着她,一句話不說,就只是看着。視線一秒都不肯移開,像是怕少了這一眼,就再也沒有了。
猗瀾感覺到了,就會讓她閉上眼睛,自己湊過去在她眼睛上親親。
親完了,猗瀾繼續琢磨,向秋就摸着被親到的地方笑。
笑裏藏着的東西,和眼底藏着的是一樣的,都是不能告訴猗瀾,不能告訴自己的。
……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半個月,都讓猗瀾有了習慣的感覺,所以結束的那天到來時,特別的突然。
猗瀾是心裏突然一震,猛地睜開眼,沒有看到本應該在身邊躺着的向秋,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她正坐在床尾放着的那把椅子上。
臉上帶着微微笑意,很溫軟的看着她。
向秋說:“醒了?”
猗瀾看到聽到了,就準備把極度的不安往回收了一點,擡手按了按額角,視線被往下帶。然後,這一帶,就把所有的不安都帶了出來,再收不回去了。
清早的陽光從沒拉上窗簾的窗戶透進來,照在向秋的身上,每一處都照的很亮,包括已經變得透明,隐隐就要消失的身體。
猗瀾從沒有這麽慌亂過,跌撞着從床上跑下去,跑到窗子邊上把窗簾拉起來,拉得緊緊的,不讓一絲陽光透進來。再跑到床尾,想要去抱住向秋,抱住她,不想讓她消失。
可只是徒勞。
她,抱不到向秋了。
猗瀾不相信地去看自己的手,再去看向秋,“為什麽?”
向秋站起來,臉上還是在笑着,似乎對自己的這個變化沒有一點意外的感覺。
“猗瀾,你以為,主神會舍得讓這個世界降級嗎?”
“它不會的,難得有這麽便宜的好事,他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只有我留下,徹底的成為這個世界的能源支柱,你才會安全。”
猗瀾看着她,眸中顫着茫然的光,“為什麽……”
不是說好,要在乎自己的嗎?
教我在乎我的自己,為什麽要在教會我了之後放棄?
明明,你也是我。
我在乎自己,難道就不會在乎也是我自己的你嗎?
向秋朝她走近,站在她身前,伸出手虛虛地撫上猗瀾的臉頰,笑着說:“沒事的,你活着,就是我活着。”
猗瀾望着她漾滿溫柔的眼睛,艱澀發問,她問自己:“為什麽不告訴我?”
向秋搖搖頭,對自己說:“你也沒有告訴我呀……”
從一開始,自己就對自己不坦誠。
向秋知道答案,卻沒有選擇立刻就告訴自己。後來又做了決定,還是沒有告訴自己,只想着由她來承擔。
猗瀾也一樣,她知道主神不會放向秋走,所以決定由自己來做替代,也從沒有告訴過向秋。
隐瞞就切切實實的存在着。
自己心知,卻從來不提。
又是自己的錯。
猗瀾狠狠地掐着指尖,感覺不到痛。是啊,她都已經死了,怎麽可能還會感覺得到痛呢?
不會的。
收斂下所有的情緒,猗瀾費力地扯起嘴角,掀起來一個笑,“你等我,等我來接你,好不好?”
向秋沒有做錯,她只是在乎自己而已。
只是在乎自己的自己,不應該受到任何懲罰。
向秋臉上有一瞬間的怔愣,但很快的就消失了,她飄起來,虛虛地捧住猗瀾的臉,再虛虛地在她額上靠了一靠,說:“好。”
說完這個字,向秋就消失了。
就像是一陣煙,因為風路過的時候,稍稍吹了一下,就把煙吹的散了,無影無蹤,再也無處可尋。
窗簾被重新拉開,外面明媚耀眼的太陽光又照了進來,将屋裏的每一個角落都照亮,直至驅逐幹淨所有的陰暗。
沒有人會知道,這間屋子裏,曾經住過兩只鬼。
……
“叮——正在進入任務世界,請稍等……”
“叮——您已經成功進入任務世界,請注意及時查看任務通知,祝您任務愉快。”
……
猗瀾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一面泛黃的白色牆壁,有很多地方的漆面已經剝落了,裸||露出來裏面的灰色粗糙的水泥,正中間懸着一個燈泡,燈泡上罩着一層又一層的黑灰,髒的不得了。
周圍更是一片吵鬧,各種各樣的聲音,或高或低的交織在一起,雖然克制着,但分貝并沒有她們想象中的那麽低。
猗瀾撐着坐起來,連周圍的環境都不想打量,直接選了一面牆就沖着撞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像是一個開關,猛地一摁下去,就把那些吵鬧聲都給摁熄了。
一時間,世界無比安靜。
猗瀾正面撞到的牆,狠狠的一下,撞到之後,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倚着牆滑到了牆根,軟泥似的癱倒在那。
所有人都噤了聲朝着這裏看,卻沒一個敢上前。
“叮——疼痛級別:B級!”
“叮——疼痛級別:B級!”
……
衆人就一直維持着安靜的狀态,看着猗瀾從昏迷裏又醒過來,醒過來之後,再看着她站起來,退後,把自己用力地撞到牆上去,再一次陷入昏迷裏。
然而這并不是結束。
“叮——疼痛級別:A級!”
“叮——疼痛級別:A級!”
……
猗瀾昏迷又醒來,再去撞牆,整個過程循環了十幾次後,這個身體終于到達了極限,再也不能起來。猗瀾也終于在格外刺耳的叮叮聲裏,陷入了沉沉昏迷之中。
自始至終,圍觀的衆人沒有一個敢湊過去的。
然而,D區老大瘋了的消息,卻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肆無忌憚地飛到了赫卡特女子特別監||獄的每一個角落裏。
作者有話要說: 哎嘿,接下來是監||獄play(不要擔心,是架空的撒~~
感謝秦寒扔了1個地雷
感謝朝聲夕視扔了1個地雷
感謝萬裏秋風扔了1個手榴彈
感謝孤林居士扔了1個地雷
感謝就愛五花肉扔了4個地雷
感謝皮卡丘扔了1個地雷
感謝喝飲料會咬管子的姑娘扔了1個手榴彈
感謝18134858扔了2個地雷
感謝喲呼扔了1個手榴彈
感謝團子貓扔了1個地雷
感謝寧音。扔了1個地雷
感謝Dream.扔了1個地雷
感謝秦寒灌溉營養液+8
感謝皮卡丘灌溉營養液+30
感謝木貍灌溉營養液+21
感謝一堆貓灌溉營養液+10
感謝寂言灌溉營養液+3
感謝孤林居士”,灌溉營養液+10
感謝so,灌溉營養液+5
感謝以上所有的寶貝們并抱起來舉高高麽麽啾啾啾啾~~
也感謝一直在看文支持的寶貝們啾啾啾~~
我們明天見呀~~啾啾啾~
☆、尋找真相(15)
痛覺共享,于主神而言,并不只是單純的感受同等的疼痛,還會使系統內部數據的運行産生震蕩。
所以,主神被猗瀾連續的十幾次自殘行為,搞的幾乎都要數據崩潰了。
這個時候,它才有點後知後覺,自己是被猗瀾給坑了。
不僅是這個猗瀾,還有另外的那個。
它是被她們倆聯手坑了。
沒辦法,主神只能回到先前的任務世界,準備去找到向秋,商量出一個更溫和一點的解決方案。
向秋還是很好找的,畢竟作為任務世界的能源支柱,就是以一個巨大的發光點的形态呈現出來的,在一堆的數據光點裏相當的顯眼。
找到容易,但是要找她談話,就比較困難了。
因為向秋拒絕與它交流。
主神嘗試了十幾次都沒有得到回應之後,果斷地決定放棄,轉而準備去找白道非交流。
然而結果也是在意料之中的:白道非陷入休眠狀态,同樣拒絕與它交流。
主神:“……”
好樣的。
旁路條條不通,主神只能被逼着拐回正道去,做好萬全的準備,跟猗瀾正面的來一場協商的戰鬥。
猗瀾倒是沒有進入休眠狀态。
只是她寄宿的那副身體被牆撞得不能動彈了,她就算是意識清醒,也只能被困在裏頭,沒辦法出來。
所以當主神來找她的時候,她正無聊,就沒有讓它等,很快就通上話了。
主神說:“猗瀾,你合作的方式不對。”
猗瀾悠然地掏掏耳朵,回說:“這話怎麽說呢?明明是主神你合作的誠意不對在先啊,怎麽你倒反過來怪我了?”
主神:“……行,你說,你到底要怎麽樣?”
猗瀾一彈什麽都沒有的小指尖,說:“我要怎麽樣?我不要怎麽樣啊,我只要你按照原先說好的做,就行了啊。”
主神回想了一下原先他們說好的是什麽事,想完了,又覺得不大對。
他們當時說好的,是要猗瀾協助重新構建被另一個猗瀾摧毀的SSS級任務世界,而回收的辦法就是讓另一個猗瀾心甘情願的離開任務世界。
這件事只有猗瀾自己能辦到。
第一個世界他們合作還算愉快,而至于本該在重建列表上的最後一個,卻跑到第二個來的那個世界,則純粹是個意外。
也就是這個意外,導致了他們現在的僵局。
确實,它曾利用過猗瀾分裂出去的精神體來升級任務世界不假,可也就是那一次。那一次,突然在同時,有數量過半的SSS級世界自滅了,它填補不及,才做的那個相當愚蠢的決定。
它知道猗瀾的精神體所蘊藏的能量巨大,因此才選擇的是S級的世界來升級。後來那個任務世界的确升級了,且速度極快。只不過它卻沒想到,猗瀾的精神體所釋放的能量,會遠遠超過任務世界所能承載的限位,甚至就連它都無法再控制,只能眼睜睜看着任務世界瀕臨崩潰。
無奈,它只能将這個世界暫時封存,不讓猗瀾的精神體再繼續釋放能量。
否則的話,這個因為能量失控而崩潰的任務世界,不止會影響到它的運行,更會影響到其他的各個任務世界。
直到後來,猗瀾因故出事,它認為是時機到來了。
于是它找到被留下來的猗瀾,商談條件,以重生作為交換條件,讓她協助重構被另一個猗瀾所摧毀的任務世界。順便的,它就把這個世界也放了進來,擺在最後。
它想,就算到時候猗瀾知道了,也只會是在任務結束之後。
那時候,不管猗瀾再怎麽鬧,所有重要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其他的,它大可以多做一些讓步。
只是它萬萬沒想到,另一個猗瀾會在這裏就做下手腳。
現在,猗瀾知道了這些事的內情,卻只說按照他們先前說好的做,這樣就行了。不管它怎麽想,都覺得這不大對。
至少,它所知道的猗瀾,不是這樣的的性格;也不是會這麽容忍,被利用了還能如此大度并做出讓步的人。
思慮良久,主神決定把事情攤開來,跟猗瀾徹底地講清楚。
“我承認,我的确是利用過你的精神體,但是也只有那一次,其他的,我絕沒有做過。”
猗瀾摳弄指甲,狀似随意地問道:“那白道非呢?”
主神解釋:“那個任務世界原來就是SSS級的,白道非留在那裏,只會加速那個世界的崩潰,而且,那個世界本來就是被你自己破壞的。”
猗瀾眉梢微微挑了下,“你這是在怪我嗎?”
主神:“……不是。”
猗瀾扯了下嘴角,可有可無地笑了下,沒做什麽表示,說:“那你繼續。”
主神沉默了兩秒後,才繼續道:“至于向秋,我本來就是打算讓你帶她走的,是她自己要留下的,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猗瀾重複了一遍,呲笑了一聲,“要是與你都無關,那還會和誰有關呢?”
“與你無關,難道不是你先強制把她留下的嗎?與你無關,難道不是你把她當做升級的工具利用了五年嗎?主神,你自己說說,哪一樣與你無關?還是說,她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才與你無關?”
主神沉默以對。
不是因為猗瀾的這幾句滿帶譴責的話,而是因為,它覺得自己似乎是摸到了真相的邊緣。
猗瀾本身,就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
尋常又不尋常的某一天,猗瀾以D級攻略者的身份被記錄在主系統中。也就是從那天起,猗瀾開始一刻不停地接下攻略任務。
她從沒有休息過。
且似乎她唯一的任務,就是不停地在各個任務世界裏做攻略,不停地升級,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一直到她級別封頂。
異常,也就是在此之後開始出現的。
而這些,被留下來的猗瀾,似乎并不清楚。
主神将線索理清,剛準備要和猗瀾說,可突然的,主系統就響起了警告聲,它的話也同時被截住了。
……
猗瀾等了許久,沒有聽到主神的回應,還以為它是被自己給怼跑了,便不再理會,打開了任務資料,認認真真地去看世界信息。
就算她再怎麽想弄死主神,那也得是在她把所有的自己,從任務世界裏面救出來之後。
向秋教她的,不論如何,一定要在乎自己。
那麽多個自己,她沒有放手的道理。
猗瀾一行一行的劃過世界信息,把重要的信息都一一記下。
這個世界的文明程度很高,但是和之前的那個世界差異極大,不止大在世界是由邁卡蒂亞王族統治的,更是大在人類的進化程度上。
極長的壽命并不算什麽。
在人類群體之中,有一類人,他們生來便有作為守護的魂獸,或是極為強大的猛禽,又或是可愛憐人的小獸。這一類人是受到祝福的,他們往往會比其他那些沒有魂獸的普通人更為優秀。
而更為優秀的這些人,犯起||罪來,也更為可怕。
赫卡特女子特別監||獄,就是關押這些更可怕的女子罪||犯的地方。
……
“喂!晉蒙!晉蒙?……她該不是死了吧?”
“不可能啊……”
“那是暈死了嗎?”
“不知道啊……晉大?晉大……”
一群人圍着暈死在牆根的猗瀾,亂哄哄地讨論着,聲音略大。
于是,衆人就看着像是死了一樣的猗瀾,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動了動,嘴角一掀,蹦出來一個字,“滾。”
衆人頓作鳥獸散,反應都相當迅敏。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接下來正式進入監||獄play篇~~
另外跟大家說一件事哈:明天不出意外應該會有連續三章大放送~沒錯,大概明天就會入V(捂臉)
謝謝所有看文的寶貝們一直以來的支持~
希望接下去的路我們也能一起繼續走~~麽麽啾~
☆、第八:絕對忠誠(1)
赫卡特女子特別監||獄, 一共分為六個監區, 從A區排到F區, 每一個監區裏都會有一個類似于首領老大的人。
D區的晉蒙, 就是這麽一個人。
毫無疑問,晉蒙是擁有魂獸的那一類人, 并且她的魂獸是極其強大的那種,可是她從沒在人前釋放過魂獸, 所以也就從沒有人看到過她的魂獸究竟是什麽。
但是在赫卡特這種所有人都有魂獸的地方, 就算是不釋放, 其他人的魂獸也能感覺到壓迫感。
于是,赫卡特裏的人全都相信, 晉蒙的魂獸一定是猛禽那類型的。
然而事實呢……
猗瀾坐在一堆石料上, 翹着腿,晃晃悠悠的點啊點,自在的不得了。更別提身邊還蹲了一只別人看不見的小貓咪, 時而不時的伸出手去順順毛,手感好極了。
猗瀾一順毛, 小貓咪就眯着眼, 渾身上下都透着享受。
石料堆下頭扔了一件外套, 上面沾着血,是猗瀾剛剛擦在上頭的。
其他的人就一邊忙着手裏的工作,一邊偷閑,悄麽麽地朝着她那邊看,怎麽看都覺得神奇。
明明是瘋了的呀, 怎麽現在又變得好好的了?
難不成是晉大覺得額頭癢癢了,所以專程去撞牆止癢的嗎?
絕對不可能,晉大那麽愛幹淨的一人,怎麽可能去撞那麽髒的牆哦?肯定不可能。
所以,其實還是瘋了?
大概是……要不你去問問晉大?
呵呵,你敢你去。
那算了……
一群人就靠着眼神交流,也熱鬧的不行,就差擦出來火花了。
沒辦法,赫卡特裏的生活相當的枯燥,要是不給自己找點樂子樂樂,那基本就感受不到自己還是個活着的人了。
“嘀嘀嘀——”
下午六點一到,廠子裏的報時器就準時響了起來,聲音有點刺耳朵,但是在做工的犯||人們聽來,這簡直就是仙樂。
手頭的事停下來,但還是沒人走。
猗瀾從石料堆上輕松地跳下來,拍拍手,說:“走了,吃飯。”
這一聲才是真正的仙樂。
廠子裏的犯||人們就跟在猗瀾後頭,陸陸續續地離開這裏,準備去飯堂吃晚飯,吃完飯後還要回來繼續工作倆小時,才能回到監||舍休息。
沒辦法,她們在這裏,就是免費勞動力。
上面人指派下來的工作,她們得保質保量且盡快完成,不然到時候監||區的評優落後,她們幹的活兒只會越來越重。
猗瀾倒無所謂。
反正不管是什麽,都不需要她來做。
她有別的工作要做。
赫卡特裏有兩個飯堂,一東一西,東邊的是屬于前三個監||區的,西邊則是另外三個的。當然,飯堂裏的飯菜同樣也由犯||人自己負責。
有人給猗瀾打好了一份飯菜,放在猗瀾面前,臉上滿是谄笑,“晉大,今天的飯是我做的,你試試合不合胃口。”
猗瀾拖過飯盤,拿起筷子倒在桌上抵了一下,一齊了之後翻回來,開始吃飯,就當說話的那人根本不存在。
晉蒙對她們的态度,向來都是這樣的。
那人好像也是很習慣了,等着看她吃了幾筷子,沒什麽表現之後,就自己悄麽麽地退下了。
沒人盯着,猗瀾胃口就稍微好了那麽一點。
但也就是一點兒,不能再多了。
赫卡特飯菜的質量,實在是不能讓人有更好的胃口。
猗瀾挑着翻了翻,也沒翻到自己想吃的,就夾了一筷子米飯,慢慢地嚼着,像是在品什麽美味似的。
她正品着呢,空着的對面就突然多出來了一個飯盤,倏地坐下來一個人。
“哎晉蒙,我聽說你下午的時候,在石料廠子裏發瘋了啊?”
“真的假的啊?是不是睡懵了啊你?”
猗瀾把飯咽下去,沒理對面的人,自己又夾了一筷子飯,繼續嚼。
對面的人也習慣了,不死心地繼續道:“這飯硬的硌牙疼,你怎麽吃得下去的啊?不嫌墊的慌嗎?”
猗瀾放下筷子,這才撩起眼皮去看對面坐着的人。
“有事?”
對面的人嬉皮笑臉的沒個正形,杵着筷子支着下巴,“沒事兒啊,沒事就不能來找你聊聊天啦?”
“聊什麽?”
季白問東答西,看着她,很是不贊成地搖搖頭,說:“晉蒙啊,你這說話總三兩個字的往外蹦,還真當自己是一字千金了啊?那你說的這幾個字是不都該把我給砸死了啊?”
猗瀾想了想,就多添了兩個字:“你想聊什麽?”
季白聽見,一個沒繃住就笑了出來,驚天動地的哈哈哈哈哈。猗瀾眉梢一跳,任由她笑,自己繼續拿了筷子吃飯。
其他人聽見這邊的動靜,都好奇的心癢癢,但又沒個人敢往這兒湊的,只能遠遠地看着,再把耳朵豎的尖一點。
畢竟是D區和F區兩個老大的私談,她們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但是在飯堂看管的獄||警就沒有這個眼色了,直接大聲喝道:“3986!禁止在飯堂大聲喧嘩!”
季白立刻舉起手,說:“抱歉抱歉,嚴||警||官實在抱歉啊,晉蒙她,她給我講笑話呢,特別好笑,我這就沒控制住,抱歉了啊。”
嚴||警||官就掃了一眼她對面坐着的猗瀾,沒再多說,只警告了一句:“注意言行!”
季白忙着應下,才轉回去扶着飯盤,拿筷子亂夾一氣,還是想笑。
“哎晉蒙,我從前怎麽就沒發現你這麽搞笑的呢?”
猗瀾吃完飯,拿紙巾擦過嘴,反問:“你覺得搞笑嗎?”
季白點頭,“覺得啊,超級搞笑!真的。”
把用過的紙巾疊成小方塊放在手心裏,猗瀾端了飯盤起身,就撂給她一個字:“哦。”
“哎哎,你怎麽要走了啊?等等我啊……”
猗瀾頭都不帶回的,直接去送了盤子,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走出了飯堂。季白沒把人叫住,只好抓緊地吃飯。
沒辦法,吃飯一共就半小時,她花了二十幾分鐘在猗瀾身上,不抓緊不行。雖然這飯菜質量差,但好歹是飯,多少還得吃點。
每個監區負責的工作都不一樣,像上個月被評成優秀監區的B區,工作就相當輕松了,撿撿拼拼的,做點零件加工的事兒,很容易就又給評上優秀監區了。
而D區的工作量就比較大了。
D區負責的石料廠子呢,聽起來好聽點,其實就是掄起來錘子砸石頭,把送進來的破石塊都砸碎弄小了。大小還要均勻,每天掄個幾百幾千下,胳膊都能廢了。
唯一算得上占優勢的地方,就是D區犯||人的魂獸大多是猛禽類的,就算幹重活也還能接受。
猗瀾走在前面,小貓咪就緊跟在後頭,昂首翹尾,步态相當優雅。
一人一貓到達石料廠子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這開工了。看見猗瀾來了,就都停下來,先跟猗瀾問好。
猗瀾點了一下頭,挨個的看過去,就跟視察工作差不多。
視察完了,她就先走了。
等到她走遠了,廠子裏的人才敢小聲讨論。
“今天幾號了啊?”
“十五了。”
“怪不得呢。你們猜,晉大今晚會什麽時候回來?”
“等我們都回監||舍了吧?”
“那也太遲了吧,我猜,應該會在我們下工之前就回來。”
“哎,老大到底是去幹什麽了呢?”
衆人互相望望,都猜不出來這個答案。
反正自從她們在這裏起,每個月的十五號晚上,晉蒙都要消失一陣子,有時候回來的還會很晚,沒人知道她究竟幹什麽去了。
……
猗瀾坐在車裏,看着車開出赫卡特,心情平靜無瀾。
晉蒙每個月都要做的事情,非常的普通。
監||獄||長就坐在她邊上呢,殷切地關懷道:“晉蒙,最近休息的還不錯吧?吃的怎麽樣?體力能跟得上嗎?”
猗瀾點了下頭,有點暈乎,“嗯。”
如果她下午沒有撞牆自|殘的話,應該是嗯的,但是現在的話,估計有點懸。
“那就好,等下到了地方,你要好好表現。”
“嗯。”
晉蒙因殺人入||獄,被逮捕的時候,人就坐在屍體邊上,滿身都是血,卻一臉的冷靜,仿佛她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屍||體死狀凄慘,渾身上下有數處被野獸撕咬的痕跡。
這樣的人,很可怕。
但如果能加以管控和利用,就會變得很好用。
猗瀾套上監||獄||長遞過來面具,把臉全都藏在了面具下的黑暗裏,沒人能看得清她的長相。
“去吧,好好打。”
猗瀾合格地扮演着晉蒙的角色,冷淡回應:“嗯。”
應完了,有人過來給她拉開車門,請她入場。
那只小貓咪還是緊緊跟在猗瀾身後,只是将将入場的時候,扭回頭對着監||獄||長惡狠狠地叫了一聲。
叫完就立刻跑着跟到猗瀾腳邊,乖巧溫馴。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就位!謝謝支持~愛你們,麽麽噠~~
☆、第八:絕對忠誠(2)
污濁不堪的空氣攪混着嘈雜的聲音, 所有人都興奮無比, 臉上充滿了對鮮||血和暴||力的崇拜。
猗瀾透過面具上僅留的兩個窟窿, 打量着周遭的環境。
這是一個圓形的空間, 一圈一圈向外的是觀衆席,而中央這塊僻出來的圓形場地則正在圓心。
場地四周環了一圈的鐵絲, 像籠子似的把人圈在裏面。
而籠子裏的人只要負責相互厮打,越激烈越好。這樣, 籠子外的人看的盡興, 灑的錢就會越多。
猗瀾在籠子裏又站了一會兒, 聽着擴音器裏亂七八糟的說了一陣,就聽見身後的門被打開來了。
她回身去看, 是三個人被一起放進來了。
猗瀾輕嘆了一聲, 半點沒有抗拒,只是斯斯文文地把袖子往上卷起來一點,好方便馬上做事。
她心情是真的不好。
就算這三個人倒黴吧, 她現在也是急需要發洩一下,不然要是以這個狀态遇到自己的話, 那就太不好了。
她可不能給自己做壞榜樣。
小貓咪就蹲坐在一旁, 眯着眼睛看向猗瀾, 安安靜靜的,與場外那些叫喊着的觀衆們的興奮激昂形成了強烈對比。
半個多小時後,地上躺着六個人,場外叫聲沸騰。
猗瀾把袖子放下來,動作仍是優雅斯文, 仿佛剛才把先後兩撥上來的人打倒在地上的人不是她一樣。
按照主持人的要求,猗瀾擡手朝着場外觀衆席上揮了兩下後,就轉身離開了籠子,餘下席上的那些人繼續喧嚣不止。
回到車上,猗瀾摘了面具,滿臉都是汗,頭發都濕漉漉的粘在頰側。
監||獄||長給她遞過去一條手帕,表揚道:“今天打得不錯!”
猗瀾接下手帕,還是沒有表情,“謝謝。”
監||獄||長倒是習慣了。
剛開始的時候,晉蒙根本都不想來打的。比起那會兒,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人嘛,總是要知足一點,慢慢來,不能太貪心了。
回到赫卡特時,才是八點鐘,犯||人們還有半個小時才下工。
監||獄||長把她送到門口,又囑咐了一遍每次去過之後都會說的話後,才調頭離開赫卡特。
猗瀾往石料廠那邊走,胸口悶的不舒服,好像有什麽堵在那裏,郁結不順。
結果她才擡手拍了兩下,反應立刻上來了。
一低頭,就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等着吐完了,猗瀾就拿手背一抹嘴唇,把血擦下來,再用剛才監||獄||長給的帕子擦手,擦過就揉了,往地上一扔,正好蓋在那灘血上面。
剛走出去兩步,又覺得不妥,轉身回來提着腳尖踢了點兒土,把血跟手帕都埋在下面,這才算完。
廠子裏的人看見她回來,有人一臉高興,有人則是暗戳戳喪氣。
高興的是打賭賭贏的那幾個人,喪氣的則是賭輸了的。
晉蒙知道她們開賭局,就賭她每月十五晚上什麽時候回來,但是人從來不過問,就當不知道。
但是現在在這兒的是猗瀾。
還是發洩掉負面情緒過後的猗瀾。
所以,衆人就看着平時永遠是一張面癱臉的晉蒙,露出來和藹可親的笑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怎麽都覺得驚悚。
看來,D區老大瘋了的這個消息,還真要坐實了。
“都忙的怎麽樣了?”
衆人被猗瀾的問話問回神,趕忙回答問題:“快忙完了,馬上就能交工了。老大不用擔心,這個月我們一定能評上優秀的。”
猗瀾點點頭,鼓勵道:“很好,再接再厲。”
衆人還是第一次從晉蒙這裏得到鼓勵,頓時有點熱血沸騰的感覺,立刻又投身到了工作裏,争取達到猗瀾說的很好。
猗瀾巡視了一圈,巡完了就又坐回石料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