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一聲,軟軟的,就像一根羽毛,輕飄飄不着地的在猗瀾心上搔了一下,怪癢癢的。
猗瀾受不得自己的這種撩撥,就着姿勢,又扶住淩夏的後腦勺,在她嘴巴上親了親。時間有限,只能淺淺的先親一下止個癢。
好容易才戀戀不舍地分開,兩人穿好了衣服,就手牽着手回了監舍。
一點矛盾都沒了,可以說是非常的和諧了。
所以呢,事實證明,時而不時地上個課,還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
她們倆今晚上都沒有在廠子裏,且又是一起回來的。所以,跟她們同一監舍的其他人呢,就很難不多想了。
不過再怎麽想,也都是要帶點顏色的。
只是還沒等開腔,點人數的獄警就來了。還跟之前一樣,點了四五遍後才算完。點完了後就熄了燈,各人只得上床,上了床了就不能再說話。
于是只能壓一壓,準備留到明天再跟猗瀾套近乎。
打完暗賽出了一身的汗,又給自己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課,囚服上都沾了些汗的味道。猗瀾不舒服地扯了扯,很有點嫌棄自己。翹起頭向着淩夏那邊看了看,見人躺得筆直,就不準備再過去了。
又拎着領口掀了兩下,猗瀾這才拉過被子蓋在身上,閉上眼,準備睡覺。
結果将将要睡着的時候,床突然輕輕晃了下,猗瀾立即便睜了眼,沒看見守在床頭的小貓,倒看見了淩夏。
黑直的長發披散在身後,也有那麽一兩縷的頭發調皮,滑到了前面來。雪白的臉龐在一片黑裏尤其顯眼,好看,且充滿了神秘感。只是她的眼簾垂着,并不好從那裏看出什麽來。
猗瀾輕嘆了聲,伸手去勾她的小指,勾住了,輕微微地晃了一下,将聲音放到最輕,問:“怎麽了?”
淩夏略擡起點眼,只朝着猗瀾看了一下,就又垂了回去。
猗瀾忍不住又想嘆一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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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是自己跟自己,否則還真得要有個讀心的本事,才能弄得清楚這一眼到底是在想要些什麽。
往邊上挪了挪,騰出來足夠再睡下一人的地方,猗瀾又去拉拉被自己勾住的淩夏的小指,“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淩夏這才在她身邊躺下來,拉着猗瀾勻過來的被子蓋上,側身面向猗瀾,閉眼睡了。
猗瀾:“……”
行吧,睡覺睡覺。
下鋪的陸露聽着上面輕微的動靜,心情複雜。
而其他聽見動靜的犯人卻沒有像她這麽多的心思,只覺着她們的晉大跟新來的這個可真膩乎,睡覺都要搞在一個被窩裏睡。這要是一晚兩晚也就算了,可是那個新來的搬進來都幾天了?晉大可一次都沒踏實在自己床上待過啊。
今晚那麽久都沒動靜,還以為是終于膩了,沒想到人家只是換張床再繼續一起睡,搞點小情趣而已。
緊緊被子,她們這些人的被窩,可真是冷啊,再熱也是冷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上課內容稍後會貼在微博上,微博:@曉月千重
和諧社會人人有責,麽麽噠~
☆、第八:絕對忠誠(12)
又冷了半個多月, 猗瀾說要下的那場雪才終于落了下來。雪下的很大, 沒有廠子露天上工的監||區的工作已經停了。
不過她們也不是就可以這樣整天待在監||舍裏了。上面給她們每個人都發了一把鐵鍬, 不幹別的, 專門去負責鏟雪。鏟幹淨了,這些就算在她們的工作評優之內。
本來只有一個監||區鏟雪的, 可是後來雪越下越大,那點人負責不過來, 上面只好又改了說法:自己監||區的積雪弄不幹淨的, 就不能參加本月的評優。
這個說法一下來, 先前那些人鏟的就不作數了。
為了這個,她們還跑去監||獄||長辦公室吵着鬧了一通, 也還是沒有得到什麽說法, 只能算自己倒黴了。
石料廠拐角,丁延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個扁扁的盒子,倒着打開盒蓋, 在手掌心磕磕,就掉出來了一根煙, 先遞過去給猗瀾:“晉大, 來一根?”
猗瀾沒拒絕, 把煙夾在指間,動作也是很熟練的。
“哪兒搞來的?”
丁延又抽了一根出來,兩根手指夾住,笑笑,說:“就那麽點門道呗, 要是晉大還想要,我下次再給你多帶點。”
猗瀾夾着煙動了動,“不用了,我就是随口一問,你也別緊張。”
“那我給晉大你先點火?”
“不了,我自己有。你在這抽吧,我去找夏夏。”
丁延最懂得看人眼色了,立刻不再多說廢話,只說好。
猗瀾便就夾着煙塞進外套的口袋裏,轉到正在鏟雪的一隊人的隊尾那兒,伸出另一只手去拉拉站在最後的淩夏,“夏夏……”
淩夏握着鐵鍬,沒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猗瀾收到,瞥了眼周圍正在鏟雪的人,把口袋裏的煙往外掏了一點,“這個,你看看,是什麽……”
淩夏掃了一眼,眉心蹙了蹙,輕聲問道:“誰給你的?”
猗瀾據實上報:“丁延。”
淩夏聽見名字也沒說話,只是向着猗瀾伸出手。猗瀾會意,并不問為什麽,只是立刻把煙從口袋掏出來,放進她的掌心去。
淩夏把那支煙放進口袋,又朝着猗瀾斜着看了一眼,“不問?”
猗瀾眨眨眼,“問什麽?”
淩夏一側嘴角稍翹,繼續去握住鐵鍬鏟雪,“沒什麽。”
……
晚上回到監||舍,猗瀾照舊跑過去蹭淩夏的床。
“知道是什麽了嗎?”
“嗯。”淩夏仍然閉着眼睛。
猗瀾猜測道:“不是煙那麽簡單,對吧?應該……是毒||品吧?”
“嗯。”
“那支煙呢?”
“它吃了。”
“吃了?誰?”
淩夏睜開眼,翻身側了一下,伸出胳膊,指向正蹲在窗臺上曬月亮的那條黑色環金紋的巨蟒,說:“它。我扔給它吃了。”
她說完,那條巨蟒就倏地調過來頭,望向淩夏的床,可以說是很有默契了。
猗瀾一對上它的豎瞳,就立馬撇開了眼睛,裹緊了被子還不算,還要再扯着淩夏的衣服往牆邊靠靠,“夏夏,你讓它調過去,我害怕。”
“你怕蛇?”
“怕。”
淩夏早在上次暗賽中就發現了,可現在聽她如此坦誠地說了怕,心裏原先還存着的要逗一逗她的心思立刻就消了。
也不讓那巨蟒只是調回頭去,而是直接就将它收了回來。收完了之後,她才重新躺平在床上,問道:“為什麽怕它?”
看不見巨蟒之後,猗瀾心裏的緊張感便就慢慢消散了,松開拉着的袖子,也跟着一起躺平,說:“不知道,就是覺得怕。”
沒有原因的害怕是最沒有辦法克服的。
因為沒有原因,所以就找不到源頭。而又唯有源頭,才是克服恐懼的那把鑰匙。
淩夏沉默了一會兒,去摸索到猗瀾的手,沒有直接握住,而是十指交叉後,再緊緊扣住。
仿佛這樣握着,就再也不會分開。
“沒事,我會保護你。”
猗瀾向着黑漆漆的房頂眨眨眼,說:“好呀。”
說完,她就往下挪挪,讓自己可以正好靠在淩夏的頸部,那裏很溫暖,也很安全。就像是港灣,可以由她安眠。
這樣下雪的天氣又持續了七八天,才終于停了。停下後還沒容犯人們适應幾天,就又有了轉暖的趨勢,且一日比一日暖了起來。
這樣毫無定性可言的冷熱交接,簡直就是擺明了要折磨人。
猗瀾卻覺得赫卡特的這個舉動的目的,不止是折磨人,應當還有另一層的意思。
比如說,上面的人放棄繼續尋找程海瑤了。
可能,是他們認定,程海瑤确實已經成功越||獄,并且逃到赫卡特之外去了;又可能,是他們認定程海瑤這個人,已經死了,再沒有任何繼續尋找的價值了。
畢竟只是工具。
工具沒了這一個,總還有下一個。
可是,就算是工具丢失了,也得要推個把工具丢了的人出來。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向上面證明,這件事情,他們是很無辜的。
要是第一個,那丢工具的人就會在赫卡特的管理層中。
可要是第二個的話,那就要看到底是誰的運氣這麽差,會撿到這個已經被弄丢了這麽長時間的工具了。
上個月過去的那場近百人參與的騷亂,淩夏是作為被動參與者,才被罰了半個月的緊閉。而陳夢作為整個事件的策劃者,則是被罰關了一個月,還被記了一次大過。
一個月眼看就要到了,陳夢也該是從禁閉室裏出來了。
譚森就是特意選在陳夢要被放出禁閉室的這天早上,過來找的猗瀾。目的也沒什麽不單純的,就是讓猗瀾放開了整陳夢,不用考慮她。
猗瀾只朝她比了一個可以的手勢。
沒有說好還是不好的話,也沒有透露出來要整陳夢整的多厲害的意思,就表示了一下自己知道了。
譚森看她這架勢,就沒再多說,端了早餐去了另一邊的桌上去了。
許久沒有過來湊熱鬧的季白也在,沒看懂猗瀾打的啞謎,又想知道,就直接問了:“哎晉蒙,你比劃的這,”季白學着猗瀾,也比了比那個手勢,“這什麽意思啊?”
猗瀾就重捏起來那手勢,自己轉着看看,很當然地說:“我會整陳夢的意思啊。很難理解嗎?”
“難。”
季白放下手,向着猗瀾邊上的淩夏瞅了瞅,瞅完了又去跟猗瀾擠眉弄眼的,帶着點猥瑣的意思,笑着問道:“怎麽樣啊?妞兒玩的爽不爽?要是玩完兒了,什麽時候也借我玩玩?”
猗瀾放下筷子,臉上還是剛剛的笑,似乎并沒有什麽變化。
“好啊。那你想什麽時候玩呢?”
季白也沒發現任何變化,繼續耍着賤笑,還不住地向淩夏瞟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呗,怎麽樣?”
猗瀾伸手去撩了撩淩夏的頭發,姿勢親昵,“夏夏,季大想要跟你玩玩呢,你就跟她玩一下吧,好不好?”
淩夏也放下了筷子,直視向季白,淺色的嘴唇彎彎,“好啊。”
她話才剛一落,體積十分龐大可觀的黑色環金紋的巨蟒就兀然出現在了飯堂裏,黃綠色的豎瞳幽然森寒,讓人不敢直視。
現在在飯堂裏值守的獄警,沒有一個是擁有魂獸的,但她們本能的感覺到了壓迫感。不由得握緊了配械,眼睛不停地在飯堂裏掃視着任何一個有可能的不安份子。
可是沒有。
沒有任何人有任何的異動,都在規規矩矩地吃着早飯。
她們看不出來,在飯堂裏吃飯的犯人們倒是全都看出來了,不止看出來了,還有點想逃跑。可是在飯堂門口坐着的那只黑白花大貓,只是似有若無地掃了她們一眼,她們就動不了了,只能僵坐在凳子上,看着一條吓人的巨蟒盤踞在自己邊上。
季白看看巨蟒,又看看門口蹲坐着的大貓,幹笑笑,“哎不是,晉大,你,你們這什麽意思啊?”
猗瀾吹散了自己手裏掬着的淩夏的幾縷頭發,漫不經心地回道:“季大不是想跟夏夏玩嗎?夏夏很乖的,她這是在跟你玩呢。”
“這是在跟我玩?”季白瞪眼,不可置信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把魂獸釋放出來是跟人玩兒的,你們逗我呢?”
猗瀾掏掏耳朵,掏完了,再一吹小指尖,“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還會有傻||逼來跟我要我的伴侶陪她玩玩的呢。季大,是你在逗我吧?”
“伴侶?!”季白尖聲帶着強烈的疑問地重複了一下這個詞,眼睛瞪的更大了點,“你們還來真的了啊?!!”
這聲音不算小,所以坐的不算遠的譚森聽得一清二楚,很有點驚訝的意思向着猗瀾和淩夏看了眼,目光複雜。
淩夏将前面的頭發向後攏了攏,猗瀾就在邊上看着,視線一刻都不離開。攏好了,半點不帶怯,她跟季白說道:“看來季大終于知道了。既然這樣的話,像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吧。”
說完,那巨蟒就沖着季白嘶地吐了下信子。
季白連忙擺擺手,說:“行了行了,你倆這都趕緊收了吧。我保證,再沒有下一次了。這樣總行了吧?”
說完,又似補救地添了句,道:“我是以為你倆就是玩玩的,誰能想你倆還真玩出感情來了呢。我要早知道,那肯定也不說這欠打的話了是吧?晉大,你可千萬別記心裏去啊。”
猗瀾拍了一下淩夏的手,邊端着飯盤起身邊說道:“你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要再記,不是太小心眼了嗎?行了,就這樣吧,我和夏夏先走了啊。”
季白坐着目送兩人離開,并不敢跟。她們倆的魂獸都沒收了,只等着她們出了飯堂後,才慢慢地跟上去。
巨蟒身長,但并不急,只是緩緩游着出去的。尾巴太長,沒注意就會被大貓踩到。好在大貓收着利爪,只是軟綿綿的肉墊子,就算踩在巨蟒的厚甲粗皮上,巨蟒也不會有什麽痛感。
等着兩人兩獸全都走了,譚森也端着飯盤,專門路過季白邊上,還彎下腰湊近了,說:“喲,慫了?真是難得。”
季白懶得理她,只掀了個白眼送她:“滾。”
譚森也不氣,端着飯盤就真走了。
送翻盤的時候正巧碰到丁延,丁延還是一如既往地帶着幾分谄意,臉上戴着笑面具,“譚大好啊。”
譚森冷淡地點點頭,沒說話。
只是轉身要出去的時候,沒注意和丁延的肩膀撞到了,還是撞得出聲的那種。
丁延又是道歉,又是伸手去給譚森揉肩膀的,忙的不行。所有的舉動,都很符合她平常的作态。
譚森按住她的手,“不用了。”
說完就往門外走了,沒再給丁延和自己接觸的時間。也很符合犯人們對她們的譚大的印象。
譚森一路沒停,一直到E監||區負責的廠子裏,在慣常坐的地方坐下來,才攤開手,低頭看着手裏的那張小紙條。
紙條上寫:貨已送出。
看完了,譚森把紙條揉的碎碎,扔進一堆廢料裏。
“譚大?”
“去,讓人多盯着點晉蒙,還有那個淩夏。”
“是。”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第八:絕對忠誠(13)
丁延給猗瀾的那支煙, 的确是已經被淩夏扔給巨蟒吃掉了。
除了要毀|屍|滅跡之外, 還有就是, 淩夏不想讓猗瀾管這件事, 最好是連一丁點都不要摻和進去。
否則,猗瀾一定會被牽扯進去。
監||獄裏的犯|人被關押久了, 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樣子的:枯燥、無聊、辛苦。這樣每天每天都在重複的日子,實在是很難會讓人有想要繼續活下去的欲||望。
但是就這樣死去, 犯||人們更不會甘心。
所以, 為了給這枯燥的生活添加一點刺激作為調劑, 毒||品就成了犯|人們最渴望的需求。
可是一旦沾染上,就再也離不開了。
因為他們要的會一次比一次多, 原先的那點刺激, 已經完全不能滿足了。最後,犯人就會把家屬寄進來的錢全都砸在毒||品上,等着錢不夠但毒||瘾又上來的時候, 他們就會答應提供毒||品的那些人提出來的任何條件。
但丁延打的,應該不是這個主意。
就算她不在這裏, 猗瀾還有那只大貓, 貓的感覺一向靈敏。再者, 猗瀾本身,也不是這麽不謹慎的。
所以,丁延應該只是想讓猗瀾知道,現在的赫卡特中,有人能搞到毒||品。
為什麽一定要讓猗瀾知道呢?
是覺得猗瀾知道後, 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然後追着查問下去嗎?
主意打得不錯,只可惜弄錯了對象。
以前的晉蒙也許會如她們所願。但是現在的晉蒙,卻絕對不會,且對這件事也不會有任何興趣。
淩夏向着正在跟人學習紮頭發的猗瀾看了眼,嘴角無意識地掀了一下。
不對,與其說現在的這個晉蒙對這件事不會感興趣,倒不如說,現在的這個晉蒙,除了她,對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沒有興趣。
她所有的興趣,只對她。
今天D監||區正好不用上工,本來要給她們講課的獄警又被上面臨時叫走了。所以,極為難得的,就由着她們自己在外面放放風了。
“晉大,你學會了沒有啊?”
猗瀾模仿着翻了翻手,總覺得哪裏不太對,搖搖頭,說:“不行,你再紮一遍給我看看,我好像記錯了。”
“……行吧,那這回我再慢一點,晉大你可一定要看清楚啊。”
“怎麽?不耐煩了啊?”
給演示紮頭發的那個搖搖頭,“哪兒能啊,不就紮紮頭發動動手的事兒嘛……”
她沒說完,坐着借頭給她們用的那個就截斷了,幽幽說道:“是我。晉大,我再這兒坐着,這脖子就能不要了……”
猗瀾看看,說:“行吧,那就再來最後一次。”
兩人得了最後一次的保證,都松了口氣,認認真真地給猗瀾繼續演示最後一遍,終于把猗瀾給教會了。
猗瀾學會了,就興沖沖地向着淩夏過去了,抻抻手裏的頭繩,“夏夏,我來給你紮頭發呀。”
淩夏坐在一棵樹下,下午的陽光就透過樹冠,光影斑駁的投在剛重新長出了的草地上和她的身上,為黑和白撒上金色,美的很有點不像話。
“紮什麽頭發?”
“嗯……紮好了你就知道啦。”
淩夏不再多說,只安安靜靜的坐在原地,任由猗瀾過來撥弄自己的頭發。
猗瀾理了一部分頭發在手裏,然後将手指插進這部分的頭發裏,輕緩緩地梳到底之後,再換另外的一部分。
就這樣把頭發全都梳通理順了後,又分成三份,交叉着編在一起。
動作放的輕柔柔的,将頭發編的平整好看,最後将那個頭繩綁在最後,“夏夏,紮好啦,你摸摸看。”
說着,猗瀾就拉着淩夏的手向後伸,去摸猗瀾給她編好的辮子。
“怎麽樣?”
淩夏的手指撫過辮子的紋路,兩側的嘴角向上翹翹,“很好,我很喜歡。”
猗瀾忍不住,就跟着自己一起笑了起來,“你喜歡就好啦。”
……
陳夢打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就被分到了東半邊的A監||區。從禁閉室出來之後,她就被獄||警直接送過去了。
基本上就是譚森跟猗瀾保證過的,再也不會出現了。
但就是經過了上次的混區之後,A監||區裏也還是有上次跟陳夢一起搞事情的人的,并且還是跟陳夢走的很近的那種。
“淩夏現在在哪個區?”
“D區。”
“跟了晉蒙了?”
“是。”
陳夢搓搓手指,想了一下,又問:“程海瑤的位置,沒人動過吧?”
“沒有,一直都沒人發現。”
“埋了這麽久了,都該爛了吧?”陳夢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又給吩咐道:“行了,那今天晚上,就讓人引她過去。”
“是。”
那人走了,就剩下陳夢一人在原地,臉上浮現出來略有些扭曲的笑。她在禁閉室待了一個月,這份罪,她一定要讓她們也嘗嘗。
晚上吃過晚飯,猗瀾跟淩夏也沒有立刻回去監舍,也不知道是在外面幹什麽的。反正丁延找到她們倆的時候,她們是正在外面牽着手散步的。
“晉大,散步呢?”
猗瀾握着淩夏的手輕晃晃,“嗯,有事找我?”
“不是,”丁延先是搖搖頭,又向着淩夏指了指,“我是找淩夏,找她說點兒事情。”
“那就在這說吧,反正夏夏跟我沒有秘密。”
丁延猶豫了下,轉口又問道:“晉大,那我能跟你單獨說嗎?就……上次,你問我哪兒來的那事,成嗎?”
猗瀾幾乎是不假思慮地就搖了頭,“不成。”
“我不是都說了嗎,我跟夏夏之間沒有秘密。你要是實在想說,就在這說吧,要是不說就算了。”
淩夏略彎了下嘴角,還輕輕捏了捏猗瀾的手指,以示鼓勵。
猗瀾捏了回去,正要再開口說話,就發現不對了。
淩夏不動了,丁延也不動了,甚至就連身邊剛要刮過去的風都凝滞住了。
是很久都沒有露面的主神。
“叮——你要跟她去。”
猗瀾不解,問:“為什麽?這明明就是她們設下的一個陷阱。我已經知道了,卻還要往下跳,那不是很蠢嗎?”
“叮——沒辦法,這是你要為你自己做的五件事之一。”
猗瀾皺眉,更搞不懂了,問:“什麽五件事?不是只要我自己心甘情願地為我而死就好了嗎?”
“叮——我們上次商量過的。你不願意看你自己死去,讓我重新拟出來別的完成任務的形式,就是這個。”
“為自己跳一個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陷阱嗎?”
“叮——對。或者說,是為你自己頂一次罪。”
猗瀾摩挲着淩夏的指尖愛你,“必須要嗎?”
“叮——必須要。”
猗瀾有點煩躁,所以語氣就不是很好了:“行吧,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主神:“……”
搞得我好像很想來跟你接觸一樣!
我要不是被……逼着,我才不要過來跟你接觸呢!
主神帶着點小脾氣走掉了,靜止的效用也就跟着散掉了。風重新刮起來,帶着淩夏鬓邊的一縷碎發飄了飄。
丁延還在想着要用什麽其他借口,就聽見猗瀾說:“我想了一下,丁延,等下我們去別的地方說這件事情。”
“夏夏,你先回去,我很快就會回去了。”
淩夏擰着眉心,“你剛剛說不去的。”
猗瀾微笑,讓人看不出破綻,“丁延一定要找我說的事情,應該很重要。沒關系的,我很快就會回去的,不用擔心。”
“聽話,你先回去,好嗎?”
淩夏抿了抿嘴唇,沒再多說什麽,轉身就向監舍的方||向走去了。
自己走了,猗瀾看向丁延,讓她帶路,“走吧,去你要跟我說話的地方吧。”
丁延眼神閃躲了下,她總覺得,其實晉蒙已經什麽都知道了。但就晉蒙算知道了,她現在也已經不可能再回頭了。
咬着牙看,丁延在前面帶路,把猗瀾領到石料廠的一處拐角。
那個拐角很偏僻,就連平時在這邊做工的人都很少過來。而現在,就在這個拐角的地方,正靜靜的躺着一具屍||體。
猗瀾甚至不用去看清楚,都能想出來,躺在這裏的是誰。
這個陷阱,實在是太蠢了。
而她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
但這些都沒什麽。
猗瀾想的是,完了。
怎麽自己又和自己許了諾了呢?完啦,這回肯定要食言了,夏夏今晚肯定是等不到自己的了。
真是不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噢不要跟自己許下不可能的諾言
☆、第八:絕對忠誠(14)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赫卡特內所有的警報器全都響了起來, 還有所有平時沒有開啓的探照燈也全都在這時候開開來了, 将每一處陰暗的角落照的亮如白晝, 不讓任何人有可以藏匿的黑暗。
赫卡特到處都在一片喧嚣之中,而唯獨這個角落, 安靜無比。
丁延側頭看向猗瀾,“晉大……”
猗瀾一臉淡定, 道:“我恐怕是擔不起你這一聲晉大了, 是吧?丁延。”
丁延将頭偏去一側, 錯開她的視線,并不敢直視, “晉大, 對不起……我沒別的辦法了,只能照着她們說的做……對不起……”
“不用,你也沒什麽對不起我的。”
猗瀾看得很開, 一點也沒有被人背叛了的感覺。畢竟打從一開始起,她對丁延就沒有過信任。
丁延對她獻谄, 在她看來, 從不是向她投誠的意思, 而更像是在她給傳遞一種訊號。比如,我帶着目的來接近你了,你要做好準備,這樣的訊號。
摳了摳指甲縫,猗瀾想了幾個答案, 問道:“是陳夢?還是譚森?總該不會是季白,對吧。”
丁延低着頭,閉口不言,卻又像是在默認。
猗瀾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抓緊時間,說:“如果是陳夢,這次之後就趕緊撇手撤幹淨吧。但如果是譚森,你就要多注意點自己的安全了。”
丁延聽見這似叮囑一般的話,一臉的錯愕,“晉大……”
猗瀾走近一步,拍拍她的肩膀,這次是真的叮囑了,“我不在的時候,幫我好好地照顧夏夏。如果我回來的時候,夏夏要是瘦了,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丁延握緊拳頭,“晉大放心。”
……
大燈就吊在拐角不遠的地方,把這裏照的比白天還要白。
猗瀾就在屍體邊上蹲着,盯着屍體看。
屍體的頸部有一處圓形的傷口,傷口周圍的血跡已經全成了暗褐的顏色。猗瀾用手指比着劃了劃,覺得這角度倒像是自己戳出來的。
自殺?
倒也不是不可能。
赫卡特早就有的規定,如果被發現同監||舍的犯人有人自殺的,不管有沒有成功,同監||舍的其他人都會受到懲罰,且該犯人所屬監區一年之內都不許再參與評優。
這個程海瑤,也許的确是想自殺的,但同時又不想連累別人受罰。
所以,當陳夢,或者是譚森,向她遞出來這麽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機會的時候,她就義無反顧地接下了。
猗瀾摸摸下巴,覺得自己想的很有幾分道理。
刺耳的警報聲還沒有息下來,另一波更加刺耳的警哨聲就跟着疊在了一起,向着耳朵發出另一波的攻擊。
“3990!趴下!不許動!”
猗瀾嘆了口氣,并不多加反抗,反而很是順從地照着獄||警的話做了,跟程海瑤很要好一樣的一起靠在地上,只不過是一正一反。
很快的,就有獄||警過來,将猗瀾雙臂向後一扭,動作麻利地拷上手铐。确保了猗瀾沒有反抗的能力之後,獄||警才将猗瀾弄站起來。
不過另外的那個,可能就再站不起來了。
其他獄警||緊跟着上來,查看過躺在地上的程海瑤,确認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後,再看向猗瀾,厲聲問道:“3990!程海瑤是你殺的嗎?!是你殺了之後埋在這裏的嗎?!回話!”
猗瀾很配合地搖搖頭,回道:“都不是。”
那獄||警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回話!”
猗瀾也繼續配合地回答道:“我是吃完了晚飯,過來這裏散步的。然後,就看見她躺在這裏了。”
獄||警一臉不信,反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她自己躺在這裏的嗎?!是她自己把自己給殺了的嗎?!”
猗瀾搖頭:“不知道。”
獄||警還要再問,就被随後趕來的今晚留在赫卡特值守的副監||獄||長攔住了。副監||獄||長身上的外套還是披着的,可見過來的有多匆忙。
在場的獄||警紛紛向副監||獄||長行禮:“副長。”
“嗯,”副監||獄||長應了一聲,昂昂下巴,分點了下猗瀾還有地上的那具屍體,詢問道:“這裏,怎麽回事啊?”
獄||警彙報道:“副長,剛剛有人砸了安在這個廠子裏的警報器,我們就立馬趕了過來。過來之後,就看見3990蹲在程海瑤屍體的旁邊,行為舉動十分奇怪。”
猗瀾扯了一下嘴角,想笑又笑不出來。
副監||獄||長掃了猗瀾一眼,問:“程海瑤?是之前監||獄||長向上面報了失蹤的那個嗎?”
“是。”
“那你們是确定了程海瑤跟她,有什麽關系了嗎?”
“這個……還沒有,3990并不承認她跟程海瑤有任何關系。”
副監||獄||長攏了攏外套,收回視線,道:“既然不确定有沒有關系,那就先把她帶去禁閉室關着。查實了,證據确鑿了之後再做他說吧。”
“是,副長。”
猗瀾也沒多做争辯,反正主神不都說了麽,自己是要替自己頂一次罪的。如果不進去蹲上個把月的,怎麽能算是自己有罪呢。
不過,自己要為自己做五件事嗎?
除了為自己頂一次罪之外,還會有什麽事呢?
真是好奇啊。
丁延就站在一片光照不到的黑暗裏,看着猗瀾被獄||警們帶走。眼睛落在猗瀾平靜無波的臉上,她忽然就對自己的選擇産生了懷疑。
也許自己不應該背叛晉蒙嗎?
畢竟從她剛過來的時候,晉蒙好像就已經發現了她的目的,并且是一而再地拒絕了她的。
可既然已經知道了,又為什麽還要跟過來呢?
為了淩夏嗎?
她是想要通過這一次,就永遠地解決掉她跟淩夏所有的麻煩嗎?
丁延握緊拳頭,她怎麽猜不出來猗瀾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也許,這才是她和她之間的差距所在。
……
很快的,半個小時都沒要,整個赫卡特就全都知道了一件事:D監||區的首領老大,晉蒙,被懷疑謀殺B監||區犯人程海瑤,并且在成功将程海瑤殺害之後,将其屍體藏匿于D監||區所負責的石料廠中。
這次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