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立刻選擇了進入休眠狀态。
籠子外面的人看見帶着面具的猗瀾出現,叫喊助威的聲音就提的更高了。他們都覺得,既然上一次她們沒有打出來勝負,那麽這一次的比賽一定會更加精彩。
畢竟,他們為了看這場比賽,是往裏砸了不少錢的。
熟悉的主持人的聲音又從籠子外的各個角落裏響了起來,激情且高昂地說了一段能讓人熱血沸騰的開場白後,便就毫無廢話的,直接宣布了開始。
開始的鈴聲一響,猗瀾先動,變成大貓的黑白花緊随在後,一人一獸,猛然便向對面沖了過去。
這一舉動,立刻點燃了籠子外面的那些人的熱情,他們叫喊的聲音幾乎都能穿破自己的耳膜。
但是沒關系,他們是來尋求刺激的,所以一點關系也沒有。
猗瀾到淩夏面前,氣息平穩,問:“為什麽?”
淩夏擡手格住她要砸下的拳頭,氣息同樣平穩,也問:“為什麽?”
猗瀾咬牙,将被格住的那只手撤回來,改從別的方向朝淩夏送去,繼續問道:“你是不是打算帶我逃?”
淩夏輕松擋下,毫不避諱的承認道:“是。”
猗瀾心裏驀地一酸,一手滑向後鉗住淩夏的後脖頸,另一手握成拳狠狠搗在淩夏肚子上。
這一下淩夏沒擋。
“現在逃了,以後怎麽辦?你怎麽辦?!”
她可以完成了任務就走,可是被留下的她自己怎麽辦?難不成還真的要讓自己選擇自我結束,跟着她一起離開嗎?
那還不如以前,直接讓她自己帶走她自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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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夏受下猗瀾打過來的那一拳,同樣地伸手繞過去,環住猗瀾的脖子,另一只手抵在猗瀾心髒的地方。
随着它的跳動,淩夏嘴角微微向上揚,她說:“沒有你,我就沒有以後。”
“嘭——”
淩夏剛一說完,籠子外面不知是哪裏就炸了,炸響聲大的不得了,跟着這爆炸的聲音一起的,就是被炸出來的塵霧,彌漫在整個圓形的空間裏,遮擋了所有人的視線。
猗瀾摘下面具,再順手把淩夏的也扯掉,按着她的後腦勺就親了過去。
親的很用力,也很短暫。
親完之後,猗瀾就握住淩夏的手,聲音裏帶着點笑意:“帶我走。”
淩夏嘴邊的笑容擴大,将猗瀾的手反扣住,十指緊緊交叉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一樣,“好。”
然後,在蒙蒙塵霧落定之後,有人從慌亂裏鎮定下來,發現原本在籠子裏的那兩個人都不見了,只剩下來兩個面具,挨着靠在一起,親密無間。
……
淩夏的安排,其實只到猗瀾跟她一起逃走的這一步。
而後關于如何逃避邁卡蒂亞王族的追捕,以及在哪裏怎麽落腳的種種事宜,她有計劃,卻并不想安排定下。
因為,她想要猗瀾一起。
如果猗瀾想去哪裏,她就陪着她一起去。如果猗瀾想要随她的計劃走,那麽她就照着計劃好的那樣安排就行。
她只要猗瀾。
猗瀾也只要自己。
淩夏開着副監||獄||長的車,一路向西行。
她邊轉着方向盤,邊問猗瀾:“餓不餓?”
猗瀾點頭:“餓。”
她被關了這麽多天,除了監||獄||長偶爾能送進去幾頓飯,其餘時間,她就只能吃空氣了。
“後面有吃的,你先吃着墊墊肚子。等到了地方,我再給你做飯吃,好不好?”
猗瀾笑着眯眯眼,應聲道:“好。”
說完,就又湊過去在淩夏臉頰上親了下,親過才從副駕駛的位置跳到了後面的座位上,撿了堆在座位上的東西撕開吃着。
淩夏被她親了一下,表面上仍是靜如止水,心裏卻是早就被攪和亂了,就連方向盤險些都沒能握住。
吃完了一個半面包,速度漸漸就慢了下來,猗瀾問道:“夏夏,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呀?”
淩夏轉着方向盤,拐了一個彎,反問道:“你想去哪?”
猗瀾咬了一口面包,嚼着咽下去了,才開口說話:“我?我随便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啦。”
淩夏掃了一眼後視鏡,看見猗瀾,嘴角微揚,“好。那我們就向西走,先在西部待幾個月,等着抓我們的這陣風聲過去了,我們就到南方去。那裏有山有水,風景很好,還有……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好不好?”
“好呀。”
猗瀾掐着指甲縫,認真覺得自己說什麽都是好的。
不好的是主神,不是她自己。
她也不該對自己生氣,她應該發火的對象,明明是主神才對。
如果不是它,也就沒有這麽多麻煩的事情了,她自己也就不會因為這些多出來的事情而受這麽多的苦了。
嗯,所以所有的錯都是主神的,跟自己沒有關系。
她們這邊一路向西走的順利,副監||獄||長那邊就很麻煩了。
巨蟒對副監||獄||長的催眠時間過了,副監||獄||長就聽着連住的爆炸聲,從一片懵然裏清醒了過來。
迷茫地打量了周圍的環境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是在暗賽格鬥場的外面。
但是他的記憶內容,只到淩夏去他的辦公室找他。其他的,根本就一點影響都沒有。
他甩甩頭,正想離開,就被一支荷槍實彈的小隊伍給包圍了。
“你們……”副監||獄||長正要說話,卻在看清了這支隊伍的制服衣紋之後愕然不已,“王族的護衛隊……為什麽……”
他有問題,卻沒有人會回答他。
這支小隊伍領頭的那個人,直接端起槍,對準了便立刻扣下扳機,一槍斃命,完全沒有任何要留活口的意思。
擊斃之後,那個人放下槍,吩咐小隊伍裏的其他人,道:“你們處理現場,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是!”
小隊伍裏的其他人四散分開執行任務,領頭的那個人則是轉了個彎,去找到了監||獄||長。
監||獄||長一見他,立刻行禮,道:“紀校好!“
紀校略一點頭,“晉蒙和淩夏已經向西走了,暫時不用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赫卡特那邊也不用追捕她們。”
監||獄||長不敢問他緣由,只敢應下:“是。”
“還有,你的副長,剛剛被我擊斃了。是王族的意思,你不用理會。過兩天,上面會分派新的副長過去赫卡特。”
“是,紀校。”
監||獄||長從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就基本知道了情況,倒是一點也不奇怪副監||獄||長會被弄死。
到底帶晉蒙過來比賽,是為了赫卡特和王族賺錢。而副監||獄||長帶了淩夏過來和俱樂部簽協議,卻是擋了王族的財路,王族自然不會再留着他。
其實程海瑤到底是不是晉蒙殺的,邁卡蒂亞王族根本就不關心這個。
甚至王族會更希望是晉蒙殺的。
這樣,他們會覺得晉蒙是一個冷血的,殘忍的,且又精明的工具。邁卡蒂亞王族需要的,正是這樣“優秀”的工具。
只是他沒想到,晉蒙竟然會跟淩夏趁着今天晚上的機會,來實施越獄逃跑的計劃。而讓他更覺得意外的,是王族對她們越獄逃跑的态度。
不追也不問。
真是奇怪。
不過紀校既然已經說了,這些全都是上面王族的意思,那麽就跟他沒有半點的關系了,他還是不要多問這件事的好。
淩夏和猗瀾開着車向西,一直都在走着,只中途停下休息過一夜,備足了路上要用的東西之後,就又繼續上了路。
有自己跟自己作伴,倒也不覺得疲累。
“夏夏,你開的累不累呀?要不換我來開吧?”
淩夏搖搖頭,“不累。我們很快就要到那個地方了,不要着急,已經很快了。”
猗瀾把胳膊往腦後一枕,“我不着急,只是怕你會累啦。”
“不用擔心,我不累。”
猗瀾扭過去看淩夏的側頭,見她沒有任何表情,便就抿了一下嘴唇,側過頭看向窗外不停倒退的風景。
她們從十五號那天晚上逃出來,到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但淩夏還是沒有跟自己算她去頂罪那天晚上的賬。
要說淩夏是忘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為什麽淩夏還不跟自己算賬呢?
淩夏分神去看猗瀾,一樣地抿了抿嘴唇,眼中暗暗地劃過一絲光,沒說話,只是又将頭轉了回去,繼續裝着認真的開車。
頂罪的那筆帳當然是要算的。
只是她們現在還在路上,又還不能确定後面有沒有赫卡特和王族的人追捕,所以這筆賬只是暫時擱下而已。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賬還是賬,怎麽都要算的。
外面有王族的意思倒是一片風平浪靜的,反倒是在赫卡特裏,有些事情卻已經不再是秘密了。
十五號的那天晚上,猗瀾還在禁閉之中,所以就算沒回監||舍她們也不會奇怪。但是淩夏打出去後,也沒有回監||舍,這就很奇怪了。
如果淩夏也被關進了禁閉室的話,應該會有通知的才對。
可是沒有通知,淩夏又确實沒有回來,她們只好找到監||獄||長的辦公室,想問問清楚。
但是監||獄||長連見都沒有見她們。
陸露問丁延:“她那天晚上是什麽時候出去的?你看見了嗎?”
丁延皺眉,“還跟上個月一樣的時間,我以為……”
有個跟猗瀾她們同監||舍的犯人插話道:“會不會……淩姐也跟那個程海瑤……被那個……”
“不可能!”丁延厲聲否定,“我答應了晉大,一定會照顧好淩姐的。她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陸露垂頭想了一陣,咬着嘴唇,又提了一個新的想法:“丁延,你覺得……晉大,她真的還在赫卡特嗎?”
“你是說……”
“有可能,她們都已經……”
“陸露,別說了。”
丁延截斷她的話頭,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
陸露稍一側頭,瞥見某處陰影,會意地點點頭,沒再說下去。
☆、第八:絕對忠誠(19)
猗瀾和淩夏一路走, 一路注意着外界的情況。在發覺後面并沒有任何關于追捕她們的跡象後, 她們就在西部的一個中等的小鎮停了下來。
淩夏準備萬全, 帶在車裏的不僅有食物和水, 還有足夠的錢。
就算不是越獄跑路,錢也還是很重要的。
淩夏坐在車裏, 看猗瀾在外面跟人談價錢,無意識地搓弄着手指。
猗瀾掏了一下耳朵, 掏完了, 再一吹小指尖, 痞痞地道:“你這房子到底租不租啊?要是你不租呢,就算了, 反正你們這兒的現房也多得是, 對吧。”
裝着一臉老實巴交的房東為難道:“可是……你給的錢也太少了……這……”
“那算了。”
猗瀾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房東為難再為難,還是把猗瀾給叫了回來, “行行行,就照你開的價。你們只能住一個月啊, 看不能過了時間。”
猗瀾不耐煩地一啧, 數了幾張錢遞過去, “錢,鑰匙拿來。”
房東忙不疊地接過來錢,仔細又來回地數了三遍,每一張都摸過了,這才笑開, 将紅繩系着的鑰匙掏出來送給猗瀾,又囑咐道:“屋裏的東西可別弄壞了啊,都是新的。你們要是弄壞了,可要賠我錢啊。”
猗瀾扯了一下嘴角,“行。”
說完,就轉身回了車上。
那房東巴巴地向着車裏張望,想看看一直沒下來的那一位到底是個什麽模樣。可惜除了一片黑,其他的什麽都沒看到,房東也只好作罷。
淩夏發動車子,向租好的房子開過去。
猗瀾甩了一下鑰匙上系着的紅繩子,問道:“夏夏,一個月之後我們去哪裏呀?是不是還要在西邊待一陣子?還是直接去南方呢?”
淩夏瞥了一眼車外的街道,收回視線,道:“我們過幾天就去南方,好不好?”
“好呀。”
猗瀾無所謂,反正只要跟自己待在一塊兒就行了。
而且,她只剩下一件事沒有為自己做了。
最後的那件事,也許很快,就會在不得不的情況下把那件事情做了。
其實,就算是做了也無所謂。
只是她擔心淩夏。
擔心淩夏會在她離開這個任務世界之後,做出什麽事情,讓她自己後悔自己不得不的選擇。
租的房子裏家具是一應俱全的,也不太髒,只是有點不太好聞的氣味,在簡單收拾了之後,基本就可以住下了。
猗瀾靠着沙發歇歇,向坐在邊上的淩夏撒嬌一樣地道:“夏夏,我餓啦。”
淩夏伸手捋了捋猗瀾因為被汗打濕了而粘在臉頰上的鬓發,微笑道:“好,那我先出去買菜,你在家等我一會兒,好不好?”
“不好,”猗瀾站起來,拉着她的手腕,說:“還是我們一起去吧。”
反正和自己一起去買菜的這種體驗,她也都還從來沒有過,正好多一樣經歷。
淩夏被她拉起來,嘴角挂着的笑又稍稍深了點,“好。”
于是,猗瀾就自己和自己牽着手,出門去買菜了,順便又買了一些換洗的衣服,買完了之後再一起回來。
廚房裏,淩夏負責做飯,猗瀾就負責在邊上說話分散分散淩夏的注意力,再洗洗蔬菜遞遞東西。很快的,兩人就把飯搞好了。
三菜一湯端上桌放在中間,兩碗飯兩雙筷子對面擺着,怎麽都是滿滿的生活氣息。
猗瀾幫淩夏解開圍裙後面的系帶,兩人才一起上桌,面對面的坐着。
因為桌子不是很大,所以兩人即便是對着坐,也還是離得很近。就是腳稍稍往前放一點點,兩人的都能碰到一起。
“夏夏,你做的菜好香啊,還很好看呢,嗯,肯定也很好吃。”
淩夏一笑,“你做的飯也很香。”
只有按下和關掉開關的猗瀾,對淩夏的這句誇獎受用的不得了。
兩個人就這樣自己跟自己互相吹捧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終于拿起來筷子,真的開始吃起了飯來。
猗瀾夾了一筷子菜,吃完之後,覺得自己誇得真是一點沒錯。
特別好吃。
再于是,今晚的這頓飯,除了碗碟和筷子,其他的什麽都沒剩下。
收拾了碗碟後,兩人就準備去洗澡了。
猗瀾拿着換洗的幹淨衣服,看向還在擦桌子的淩夏,問:“夏夏,你要不要來洗澡呀?”
淩夏将擦桌子的布疊了一疊,搖搖頭,“你先洗,我等一下再去。”
“哦,那好吧……”
猗瀾只好一個人抱着衣服進去了洗浴間洗澡。
洗浴間沒那麽豪華,只有一個淋浴頭,而且剛一打開的時候,流出來的全都是冷水,簡直能凍死個人。
猗瀾站在邊上哆嗦了好一會兒,等到水變熱了後,才敢重新站到淋浴頭下頭。
淋浴頭淌下來的水流很大,沒多久就把猗瀾的頭發還有全身都浸濕了,順帶的,還把整間淋浴室裏都彌上了水霧,讓人不能輕易看清楚東西。
猗瀾正享受着熱水沖下的感覺,忽然就覺得腳踝一涼,像是被什麽碰了一下。她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貼到了牆邊貼的瓷磚,就沒在意。可是,漸漸的,這涼意卻像是長了腳一樣,慢慢地就爬到了小腿上。
這回不能再不在意了。
猗瀾睜開眼,低頭向自己腿上看,就看見了一圈圈黑的東西,隐隐還帶着些金色,将自己整條的右腿全都纏住了。
這分明就是淩夏的魂獸。
可就是認出來了,但猗瀾還是不敢動,就連淋浴頭沖下來的有點燙人的熱水,也全都變成了冰涼的。
“夏夏……夏夏……夏——”
“嘶——”
猗瀾被縮小的巨蟒的嘶嘶聲一吓,連淩夏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叫全了,就咽了回去。
被腿上的溫度冰的鎮定下來的猗瀾,慢慢開始理智回籠。
這條蛇是淩夏的魂獸,沒有淩夏的吩咐,是絕對不敢進來的,更不敢纏在她的身上。現在,它既然都這麽做全了,那麽,肯定就是淩夏的意思。
淩夏的意思,是什麽意思?
猗瀾一想,想明白了。
淩夏,這是跟來跟她讨帳來了。
果然欠了的賬還是一定要還啊,不管怎麽躲都是拖延,拖延到最後,只會還的比欠的更多。
自己跟自己欠賬,自己又來跟自己讨賬。
嗯,一點問題沒有,應該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是這樣的,這個世界快結束了,而且我忘記了是定時八點還是七點,所以就嗯這樣了,麽麽麽啾~~
☆、第八:絕對忠誠(20)
自己要來讨自己的債, 猗瀾是怎麽都不能躲過去的了。
再者, 她根本就不想躲。
不能對自己坦誠, 确實是自己做得不對, 那麽接受來自自己的懲罰,也是再當然不過的事情了。
只不過, 這一次自己可能是真的生氣了吧,大概撒嬌也不會管用了。
猗瀾掐着指縫, 渾身僵着, 跟纏在自己腿上的那蛇對峙。淋浴頭還開着, 嘩啦啦的水不住地從上向下的淌着,氲出來的水霧還蒙蒙的帶着蒸人的熱氣。
濕熱又昏暗的地方, 蛇最喜歡了。
黑色帶金紋的蛇舒服地稍稍甩了一下尖細的小尾巴, 甩完了後,又将那尾巴重新貼回到猗瀾的腳踝上。
猗瀾卻被它的舉動弄得有點心慌。
全貼在上面也就算了,可是這種感覺的陰冷, 一下一下的點着接觸,這樣不能預測, 不能知道下一次它會落到哪裏的感覺, 實在是太糟了。
猗瀾叫不來淩夏, 只好自己跟那蛇周旋,伸手去關了淋浴頭,這空間裏突然就安靜了。她也放輕了聲音,緩緩道:“是夏夏……她讓你進來的嗎?”
蛇好像聽不懂她的話,只是吐了一下信子, 并沒有做出其他的舉動。
猗瀾只好繼續道:“如果不是的話,被夏夏發現了你進來過……她會生氣的,真的會很生氣的……”
也許是捕捉到了生氣兩個字,那蛇突然就偏了一下頭,還發出了嘶嘶的聲音,像是在表現生氣的樣子。
猗瀾:“……”
行吧,她知道了。
淩夏很生氣,但是淩夏沒有說出來。但就是因為一直沒有說,所以她現在在生更大的悶氣。
所以呢,同等的,她也要接受更大的懲罰。
淩夏明明知道她怕蛇,卻還是把蛇放了進來,且指使着蛇爬上她的腿,就讓蛇跟她在這裏耗着時間,磨着她心裏的恐懼。
蛇就纏在猗瀾的腿上,這一條腿纏夠了,就嘗試着去搭另外的那一條。
猗瀾站的腿都麻了,還要再被這蛇爬來爬去的吓唬,一忍再忍,終是不能三忍的了。
“淩夏!——”
安靜了許久的洗浴間裏,突然響起來這麽一聲,還帶着回應呢,自然是把那蛇吓了一跳的,收了信子就長大了蛇口,尖長的蛇牙眼見着就要紮進去肉裏了。
猗瀾都做好了忍着疼的準備,沒想到,就在最後那一瞬,蛇卻消失不見了。
蛇消失不見了,淩夏就開門進來了。
一步一步,輕緩緩的甚至連聲音都沒出來,卻怎麽都重的像每一步都踩在了猗瀾的心上,幾乎要把她的心踩碎了。
之前的時候,從猗瀾被關進禁閉室,一直到淩夏策劃帶猗瀾越獄逃跑的那一晚,淩夏的頭發,還是保持着猗瀾被關進去禁閉室前給她編的辮子。
嚴嚴整整的,一點都沒有松散。
猗瀾當時看見,就嘆了一聲。
自己怎麽就對自己魔怔了呢?
明明,自己根本也沒有那麽好的呀。
難道就因為自己是自己嗎?
因為自己,所以就必須要喜歡,必須要生了這樣的執念,必須要承受因為她的不在乎所造成的一切嗎?
好像不公平啊。
猗瀾想想,又笑了。
對,就是不公平。
自己對自己,總歸是偏愛的,也從來就沒有過所謂要對自己公平的說法。
要是自己都跟自己要公平,那這世上可真就沒有公平了。
白道非即便不知真相,只為自己死,卻是心甘情願。
向秋哪怕知道真相,可仍是心甘情願。
她們都是她自己,她們卻都偏心她。
那麽淩夏呢?
淩夏現在想來要個公平,卻總在不知不覺間,就将秤向她這頭歪了,一直到歪成了現在的這樣兒。
終于,再也歪不回去啦。
淩夏進來的慢,但是将猗瀾抵在牆磚上的動作一點也不慢,扶着她的雙肩,将她往牆上一摁,臉色晦暗,沉聲問:“你騙我。”
猗瀾眨眨眼,“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要代替我跟丁延過去那裏?還有,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猗瀾被她梗住了脖子,連喘氣都不能自如,卻還是笑着,說:“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答案了嗎。”
“因為我喜歡你,就是喜歡我自己呀。”
又是這句話。
永遠都是這句話!
難道給自己的答案,只剩下這一句了嗎?!
敷衍嗎?
淩夏看着猗瀾的眼睛,那裏透徹澄亮,似乎盛不下絲毫的欺騙,更不會有敷衍,那裏只有一片真誠。
真誠?
所以,自己的答案,也就只能是這句話了吧。
許久之後,淩夏像是放棄了一般,松開對猗瀾的控制,垂下了雙手,無神地站着,像是一個精致的人偶。
猗瀾不忍,擡手摸摸淩夏已經披散着的頭發。再靠近了,輕輕在淩夏的額頭上印下親吻。
吻過了,額頭相抵,氣息相纏,猗瀾說:“夏夏,就算我會騙你。但是這句話,我永遠不會騙你。我發誓,永遠不會。”
淩夏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搔着猗瀾的心,“真的嗎?”
猗瀾肯定:“真的。”
肯定完這句,猗瀾又補充道:“但是,我接受你今晚的讨賬……所以,你還要不要讨賬?”
淩夏往後撤了一點,手卻攬住了猗瀾的腰,另一手去搭在水閥上,嘴角斜斜扯起,“當然要……”
“嘩啦啦——”
後面再說什麽,就不能聽清了,周圍裏全都是水流的聲響,蕩的人腦袋發暈。還有重新氲起來的水霧,将兩人纏纏的糾在一處,就像無形的籠子,把她們困住在這狹小的,卻能毫無障礙的擁抱彼此的空間裏。
……
猗瀾和淩夏兩個人在西部待了沒到一個月就離開了,走的時候也沒告訴房東,只是在屋子裏留了不少錢。
這錢是賠被她們弄壞的洗手池還有沙發的。
至于是怎麽壞的,房東就不用知道了。
反正這兩樣都壞的挺徹底,修是肯定修不好的了,估計房東都得重換。留給他的那些錢,也是足夠的了。
加滿了油,兩人就按照出來時說好的那樣,向南去了。
淩夏說,南方有她小時候曾經住過的地方,所以猗瀾很想去看看。
她不知道淩夏是什麽時候來到的這個任務世界,也不知道她在這個世界裏究竟生活了多久。
也許真的就是從很小就在這裏了。
所以,就為了這個也許,她也要去看一看。
她們一路走的很順利,路上的情況還和之前一樣,并沒有任何追捕她們倆的跡象,更沒有關于她們的通緝。
所以,她們走的很順利。
在路上花了三四天,終于到了淩夏想要去的地方。
只是和淩夏描述的全不相同。
淩夏下了車,站在本該是熟悉的土地上,看着完全陌生的建築,眉頭略微微地皺着,“這裏……變了……”
猗瀾扣住她的手,緊了緊,“沒事,變了就變吧,只要你在這裏就好了。”
“嗯,”淩夏低低應了一聲,回握住猗瀾的手,“我帶你去我住過的那個地方。”
猗瀾微笑應下,“好。”
就這樣,淩夏牽着猗瀾,步行着去尋找當年的地方。
只是可惜,再也找不到了。
猗瀾拍拍淩夏的肩膀,也算是在安慰自己。
她還從沒有對什麽東西有過執着。
也許淩夏替她有了,這很好。
雖然執着之物已經不在了,但關于那東西的記憶總會在那裏的,時而不時,淩夏也能回念。
淩夏倒也沒有什麽很難過的感覺。
因為她最想要的人,現在正握着她的手站在她身邊。
只有有這個人在,那麽其他所有,就不再重要。
想找的地方沒能找到,但她們也沒有立刻就離開了,而是一樣,在當地找了房子租住了下來。
猗瀾想,也許她們可以在這住上一個月,再去別的什麽地方。
但是,也只能是想了。
最後剩下來的那件要為自己做的事情,來的比猗瀾想象的要更快些,就在她們住下的第二天傍晚的時候。
那時候,淩夏正好出去買菜了。
猗瀾沒跟去,而是站在門口,跟淩夏揮揮手,笑着說:“早點回來,路上要注意安全呀。”
淩夏點頭,又問:“真的不和我去嗎?”
猗瀾揉了揉額角的地方,一臉疲倦極了的樣子,說:“不啦,我好像有點頭暈,還是在家裏等你回來好啦。”
淩夏伸手去摸摸她的額頭,溫度很正常,但她沒說,只道:“那你在床上躺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好,你快去吧。”
淩夏前腳剛走,後腳門就被敲響了。
猗瀾打開門,看見的是一張完全意料之中的臉。
是譚森。
猗瀾嘆口氣,“你不在赫卡特好好待着,跑出來幹什麽?”
譚森皮笑肉不笑,冷冷哼笑了聲:“你都出來了,我還在裏面有什麽意思。”
猗瀾掏掏耳朵,說:“行吧,那你有話就快說,夏夏馬上就要回來了。”
“淩夏嗎?恐怕她可能不會這麽快回來,”譚森頓了下,帶着滿滿的惡意,才又說道:“或者,她再也回不來了。”
猗瀾斂眉,“別對她出手。”
譚森不以為意,“那就要看你了。”
猗瀾剛要再說話,跑去休眠許久不見的主神就又出來了。
“叮——你要為自己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為了你自己去死。”
猗瀾死命地掐着指尖,恨不得掐的是主神的脖子。
主神只當不知道。
猗瀾嗓子發緊,問:“一定要今天嗎?”
主神:“叮——你這個任務已經做了很久了。雖然現在的這個時機不是很好,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在前面的任務世界拖的時間越久,後面任務世界裏的那些你自己,就越難和你産生感應。到時候,你任務的難度會成倍增長的。”
猗瀾問:“你覺得這些,都只是任務而已嗎?”
主神:“叮——我認為并沒有什麽不同。”
猗瀾扯扯嘴角,沒再跟主神說話。
向着譚森一昂下巴,猗瀾道:“說吧,你的條件。”
譚森道:“很簡單,我要你去死。”
猗瀾眉梢稍挑,不解問:“就為了王族的那個位子?為了那個位子,至于這麽把我往死裏逼嗎?”
沒錯,是這樣的。
晉蒙和譚森,她們兩個全都是邁卡蒂亞王族的人,且還是整個邁卡蒂亞王族中最被看好的兩位繼承人。
也許是什麽奇怪的王族傳統使然,她們這樣的繼承人,都是要到赫卡特待一待的。
因為赫卡特裏什麽樣的人都有,最不缺乏有能力的,所以,讓她們在赫卡特待着,大概也就是為了讓她們收用和培植一點自己的人手。
陳夢這個表妹,确實是譚森的親表妹,當然也是邁卡蒂亞王族的人。
只不過她被家裏硬塞進來的罷了。
譚森說:“是,但不止。不過你也不用知道了。”
“為什麽?”
“因為你沒時間知道了。你的淩夏,快要準備回來了吧?你是想讓她看着,你死在她面前嗎?”
猗瀾摳着指甲縫,“……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死後,不能動她。”
譚森輕蔑一笑,并不在意,“我還沒有那麽無聊。”
猗瀾最後看了一眼她們臨時租下來的家,收回視線,不再留戀,“走吧。”
……
淩夏回到家,打開門,等着她的,只有一個空蕩蕩的房子。
因為我喜歡你,就是喜歡我自己呀……
淩夏就在那裏站着,手裏還拎着剛買回來的菜,一步都不能踏進去屋裏去。仿佛那裏橫着一道禁線,阻止了她向前走。
有風從開着的窗子吹進來,帶着輕紗的窗簾飄飄飛起,襯着夕陽發出來的漂亮的金色光芒,美極了。
卻沒人欣賞。
淩夏還拎着菜,攥的緊緊的,沒有任何的表情的臉上,兩行眼淚,正順着臉頰,無聲無息地往下滴落。
“你又騙了我……”
“喜歡我,真的就是喜歡你自己嗎……”
“那你,就是這樣對你自己的嗎……”
……
“夏夏,我喜歡你,就是喜歡我自己。”
“夏夏……”
夏夏……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結束啦~記得提醒我要寫把東西弄壞的內容哈(暫時沒精力寫,以後會寫,所以一定記得提醒~~
另外更新時間這個問題……我盡量早點,七點我真的有點QAQ
最後再送一個跟正文沒多大關系的問答題:程海瑤到底是誰殺的?猜對大概有獎~
就這樣,麽麽啾~~
明天新世界見呀~~
☆、第七:大佬的卧底情人(1)
“夏夏……”
裝飾奢華的屋子裏, 只有床頭的小燈亮着昏黃的光, 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