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了。
今天還沒過去,她都已經能想到別人會怎麽傳她了。
自己可真是被自己嬌慣壞了呀。
作者有話要說: 嬌慣?澆灌?
祝大家國慶節快樂~~
後天見啦~
☆、第五:師徒之事不可說(4)
白道非哭了。
從來都是用一張冷臉漠看他人生死的白道非哭了。
如此冷然的白道非, 她竟然哭了。
這簡直可以算是世上最最稀罕的一件事了, 比起那世間唯有一顆的鲛人淚, 來的還要更稀罕一些。
畢竟實在是沒人能想到。
因為從前的白道非, 展示在人前,永遠都是一副堅不可摧的模樣。
時間一長了, 所有人也就都忘記了——
其實,白道非也不過才十七歲, 仍只是個半大的孩子罷了。
如今猗瀾替白道非一哭, 倒是讓衆人在震驚之餘, 也能慢慢地想起來了一直被他們忽視了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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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宗門的第一大弟子,今年也還只是一個未及成年的少女而已。
且這少女, 沒有家族親人庇護, 只有孤身一人。
還是榮遠晴最先反應過來,走到猗瀾身邊蹲了下去,掏出來一條帕子遞給猗瀾, 溫聲安慰道:“沒事的,你若真舍不得鲛人淚, 留下便是。”
猗瀾擡起一雙被眼淚糊的看不見的眼睛, 向着榮遠晴的方向看過去, 接下帕子,道了聲謝後,又将自己朝着她傾了傾,悄聲道:“你……你能不能,能不能扶我起來一下啊……”
榮遠晴略一挑眉, 掃向猗瀾的眼睛裏頓時多了幾分趣味,但也并沒有多說什麽,只是依了猗瀾的話,将猗瀾輕輕地扶了起來。
身子大半的重量都靠在榮遠晴那兒,猗瀾緩了緩膝蓋傳來的一陣緊跟着一陣的疼痛感,深深呼吸了幾下,才勉強能說出話來。
醞釀好後,猗瀾先是向謝父颔首致意,道:“師父,請原諒徒兒一時感動,但實在是情難自禁,我……”
“徒兒一直以來,因為家中所遭天災,而封閉自己,并不肯與師父還有門中他人親近。但如今——徒兒眼見,師父為了徒兒,甚至連……徒兒甚是感動,故此落淚不能自已。”
聲音裏還帶着些許哽咽,聽上去真的是情真意切極了。
在場衆人無不為猗瀾的這麽一通白道非自我剖白而充滿了感動。
本來也就是這麽個道理。
平日裏冷心冷情的人,要是突然說點什麽感性的話,那就肯定能收獲很多感動。
就跟平日裏不發火的人,一旦要發起火來的話,是絕對很恐怖的一樣,就是一個道理。
但這還不算完。
猗瀾繼續靠在榮遠晴的身上,堅持艱難地做出最後的感人發言:“但成雙如此懂事,弟子實在不忍奪人所好。弟子懇求師父,将此世間珍寶,賜給成雙。”
“弟子也當為前些年不肯真心與人交往,浪費師父一番苦心教導,而面壁思過自省。”
“今日,我白道非在此起誓:自今向後十年,我必避匿世事,只一心反省思過,絕不踏出斂寒閣半步!”
斂寒閣就是白道非的那一座小木樓。
名字起的就生怕是自己的木樓不透風似的,還要把寒氣往家裏斂。
斂那麽多寒氣幹什麽用?
把自己給冰起來嗎?
冰起來?
好像,也不是不行啊……嗯,正好也省得自己動彈了。不如自己就在那冰裏面,睡上個十年八年的,直接安心的等着自己來好了。
猗瀾自己在這裏發散的開心,其他人卻全都是被她這一通話給弄懵了。
避匿世事十年整?
那豈不是把自己最好的年華都浪費了?
且少年的這十載光陰,是人生之中最最珍貴的了,也是揚名立萬最好的時機不過了。
白道非怎麽會做下這樣魯莽的決定呢?
人人都在想,卻人人都想不通。
但唯有兩人除外。
一個是從猗瀾哭開始,就在狀況外沒回來過的謝明仙。
另一個,便就是一直扶着猗瀾的榮遠晴了。
榮遠晴一臉興味地看着猗瀾,那眼神就像是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玩具一樣,充滿了要一探究竟地欲||望。
猗瀾沒看見。
因為膝蓋實在是太疼了,根本就勻不出來別的心思。
猗瀾立過誓了,也不想再多留,艱難無比地從榮遠晴身上挪開,自己一瘸一拐地向着來時的方向走了。
一去不回頭的背影也很是感人。
榮遠晴捏着猗瀾塞回來的那方被眼淚濕透了的帕子,看了一眼繡在帕子其中一角的那朵素色蘭花,嘴角輕向上挑了挑。
真有意思啊……
猗瀾回到自己的那幢小木樓裏,又是十分艱難地爬到了樓上,才在床上坐了下來。
脫了白靴,猗瀾費力把受了傷的那只腿挪到榻上,将褲管往上卷,一直到膝蓋上頭,露出來滿是青紫瘢痕的那膝蓋,簡直就是不忍直視。
猗瀾湊近了在傷口上輕吹了吹,看見有被衣服蹭開的一抹血,頓時心疼的不得了。
對的,就是心疼自己。
才這樣一點點大的傷口,她就已經受不住哭了出來。
那當初,自己流了那麽多那麽多的血,疼的都該暈過去了,也不能哭出來一聲淌下來一滴眼淚,該有多可憐呢。
抱着膝蓋心疼了一會兒自己後,猗瀾就覺得傷口越來越疼,而且還疼中帶癢,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去抓一抓撓一撓那裏了。
這個世界真的太讨厭了啊。
說是修道,其實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把式,真的有用的那些,只有極少數的人才會,而會的那個極少數裏,又有更極少數的人會把那些東西傳授給別的人。
所以呢,眼下雖說仍是謝榮雙璧天下第一的境況,但其內的情況同其它諸家也并沒有什麽不同。
最多不過是占了個人數天下第一多罷了。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只是這些事情,就都不是外頭的那些“凡人”們能知道的了。
再加之當初主神坑了自己,給自己弄的這個痛覺異常敏感的大天坑,分分鐘想從這裏,這個夢裏離開好嗎。
想抓又不能抓的感覺,實在是糾結。
而糾結這件事,從來都是很耗費體力的。
所以猗瀾就抱着自己的膝蓋,迷迷糊糊地歪頭就靠着床柱睡了過去。
一陣一陣帶着涼意的風,就從支起來的那小窗裏吹了進來。
同這涼意一起進到屋子裏來的,還有海棠葉因為被刮起來,相互間私密交流而發出的悉悉簌簌的聲響,以及被掩藏在這聲響之下的輕微腳步聲。
腳步聲輕的幾不可聞,只是伴着腳步的淡淡香氣,卻是慢慢盈滿了整間小室。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會那麽簡單放過自己嗎?
後天見啦~~麽麽啾~~
☆、第五:師徒之事不可說(5)
猗瀾是聞着香味醒過來。
不是別的, 正是飯菜的香味。
特別香, 聞着就餓了。
猗瀾雙肘一撐床板, 就半欠着坐了起來, 身上蓋着的被子也随着她的動作滑了下去,垂在了床沿上。
被子?
猗瀾盯着滑下去的被子出神, 心裏便不禁起了疑問。
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
睡過去的時候,有蓋上被子嗎?
應該沒有啊……
明明自己是因為怕膝蓋上的傷口被蹭到了, 回頭又疼起來受不了, 所以連褲管都沒有放下去的啊……
猗瀾邊想着邊伸手摸到了膝蓋上, 手下摸到的卻是一層布料。
搭眼看過去,原先被她卷的高高的一直到大腿的褲子, 現在卻已被整整齊齊地放了下去, 一直到腳踝,連個皺褶都沒有。
那傷口呢?
猗瀾忙又去把被理的整齊的褲腳卷了上來。
然後,露出來的膝蓋完好無損。
既沒有破了皮的, 也沒有青青紫紫的斑痕了,就跟別的地方的皮膚是一樣的, 甚至比別處還要白嫩一些。
真神奇。
猗瀾伸手試着去摸了摸, 果然滑溜溜的很好摸。
摸完了, 猗瀾把指尖放到了鼻端下輕嗅了嗅,淡淡的草藥味幾近于無,只是隐隐的,随時都會消散了。
猗瀾把手放下來,邊轉身坐去床邊穿鞋, 邊叫了主神出來:“主神,我睡着的時候,有人來過我的房間嗎?”
主神:“叮——沒有啊。”
猗瀾翹了下嘴角:“行,我知道了,你休眠去吧。”
看來現在主神的作用不大了,最多就能陪她聊聊天解個悶,不過也夠了。
剩下來的,還是讓她自己跟自己好好玩兒吧。
猗瀾剛穿好鞋直起腰,臉上的笑還沒散了呢,就冷不丁聽見了有人說了一句:“你一個人在那笑什麽呢?”
怔了一瞬,猗瀾迅速收拾了表情,擡眼想來人看過去。
冷冷道:“你怎麽在這裏?”
一身紅衣的榮遠晴抱臂倚在門框上,臉上似笑非笑,道:“怎麽?昨兒剛欠了人情,轉頭就忘了麽?你可還真是好記性呢。”
猗瀾完全不受她的影響,沒一點薄臉皮要羞惱的意思,還是冷着張臉。
從榻上下來,回身将睡亂了的床鋪理了理,理好了便直直向着門口走去了,只當沒有榮遠晴這麽個人在這裏。
走到門空,兩人并肩了,不過卻是一個向裏一個向外的。
榮遠晴将胳膊橫着一伸,攔住了猗瀾,道:“昨日我讓你靠了那麽久,你卻連個謝字都沒有麽?”
猗瀾撩起眼簾,向她看過去:“謝。”
謝字有了,一個,不少也不多。
榮遠晴:“……”
猗瀾推開她的胳膊,便徑直下樓去了。
反正樓上除卻一間卧房小室外,就還剩下來一間靜坐室,那裏頭就一張蒲團,空得很,什麽別的也沒有。
榮遠晴要是看得上,盡管拿去,就當是謝禮了。
一個謝字,再搭一份謝禮,那榮遠晴以後估計就沒什麽借口再來找自己的茬了。
上一次來這個世界時,自己還曾假借過她的身份,指使了她的手下做了不少事情呢。
不過假的就是假的。
她來那時,榮遠晴确實是已死了的。
至于借大翠之體重生,也不過是诓那些人的說法罷了。
畢竟這個世界裏的術法修為,全都是表面上聽着的那麽回事而已。
猗瀾根本不覺得會真有這種逆天的法術。
下到樓下,平時用餐的小桌上早已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食,且再小桌邊上還坐着一個人,一見猗瀾從樓上下來了,就向着她招了招手,熱情無比。
“道非,快去洗漱過來吃飯吧!”
猗瀾看了看桌上的飯,又看了看桌邊的謝明仙,眉頭一皺,問:“你怎麽也在這裏?”
“我啊?”謝明仙指了下自己,又指向猗瀾身後,笑眯眯道:“我是跟着姐姐來的。小成雙搶了你的鲛人淚,心裏實在過意不去,特地讓我和姐姐來給你賠罪的。”
這麽句話一出來,那遠近親疏,就全都跟着一起出來了。
猗瀾摳了摳指甲縫,真想教教他怎麽說話。
說起來,他也跟成雙在一起玩很久了吧?
看看人家成雙,那樣會說話呢,怎麽就一點也沒學到呢。
榮遠晴從樓上下來,恰好聽見了謝明仙的這番話,臉色便也跟着沉了下去,聲音冷然,道:“明仙,你怎麽說話的。”
謝明仙這會兒還是很聽榮遠晴的話的,榮遠晴一拉下臉,他便立刻領會了。
在嘴前橫着虛劃了下,舉起來雙手,求繞道:“我錯了還不成麽姐姐?我保證,下次,不不再沒有下一次了,行不行。”
榮遠晴負着手,氣勢十足,已隐隐可見日後天啓掌門的風度了。
“你把這話,對道非再說一遍。”
謝明仙猶豫了一下,但是在榮遠晴的眼神示意之下,還是開口向猗瀾又說了一遍。
猗瀾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也沒說話,只是略過他向洗漱的地方去了。
等着猗瀾走了,謝明仙才悄聲向榮遠晴問道:“姐,為什麽……你讓我對她道歉啊……”
榮遠晴在桌邊坐下,視線輕飄飄地掃了他一下,淡然裏帶着點警告的意思,道:“你以後對她,就如同對成雙一樣,不要再偏頗了。”
“要是被我發現了你陽奉陰違,那我定饒不了你。”
謝明仙苦着一張臉,道:“姐姐你也實在是太高看我了。有姐姐的吩咐在前,我這個當弟弟的又怎敢造次呢。”
“只是,我還是想不明白,姐姐到底為何要這樣做呢?”
聽謝明仙提到這個,榮遠晴的嘴角就翹了一下,替猗瀾布下碗筷,又添了一杯溫茶,道:“你不用懂。”
謝明仙撇了下嘴,沒再多問。
他的這位姐姐,也是從來都與旁人不同的。
猗瀾就站在門後,聽完了他們的這一段話後才慢吞吞地轉身去洗漱了。
謝明仙的态度倒是沒問題。
本來也是麽。
人家成雙是什麽身份,她又是什麽身份呢。
成雙可是用來見證謝榮雙璧永不敗的人呢;而至于她,不過是一個曾經存在的小宗門小氏族的一個遺孤罷了。
嗯……不對,好像又入戲了。
猗瀾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搖搖頭,錯了錯了,不要太入戲啊……
要是太入戲了的話,就很難找到自己了啊……
嗯,不能不能。
要更清醒一點才行呢。
漱過口後,猗瀾撩了一捧水撲在臉上,被清涼涼的水一激,整個人頓時就清醒了過來。手撐着小案緩了幾息後,猗瀾才伸手去拿過臉盆邊上放着的那塊手巾擦了臉。
簡單洗漱過後,又把稍有點亂的頭發往後攏了一攏,懶得再理了。
收拾完畢,猗瀾就去了餐室。
小桌子上擺的東西還是原樣的沒動過,榮遠晴和謝明仙兩人竟是在等她來。
猗瀾聳了下眉尖,卻沒說什麽,也沒有什麽動作。
謝明仙剛被榮遠晴“教育”了一番,正在表現的勁頭上,于是一見了猗瀾過來,便立刻起身招呼道:“道非,你收拾好啦?快坐下來吃飯吧,再不吃飯都該涼了!”
榮遠晴沒表現的像謝明仙那麽熱情,卻也是溫溫和和的,向着猗瀾一招手,道:“快來。”
猗瀾還是沒坐下。
她就站在原地,冷着一張臉,道:“你們若是來給成雙賠罪,那大可不必——我并未生她的氣,也不想要那鲛人淚。”
“所以你們若無旁事,現在就可以走了。”
謝明仙被她這一番毫不留情面的話嗆的臉直發白,到底還是少年心性,登時火氣便就蹿了上來:“白道非,你怎麽說話的?成雙是真心請我們來代她向你道歉的,你擺出來這個态度算是什麽?!”
猗瀾又把自己代進去白道非的角色了,冷冷地提了下嘴角,諷然道:“既是真心,那為何她不自己來呢?”
謝明仙繼續替成雙争辯道:“她昨日就被小舅舅接去榮氏了,哪兒有時間來?”
“有時間去榮氏做客,卻沒時間來一趟斂寒閣。如此真心,當真是真極了。”
謝明仙白臉都被氣成了紅臉:“你!白道非,我見你昨日落淚,以為你好歹算是個真性情的人,沒想到你說話卻如此刻薄,竟連成雙都不能容!”
“既然如此,那今天我把話明說了,你以為你是什麽人?你不過就是我謝氏……”
“謝明仙!”
榮遠晴重重地将茶碗叩在了桌上,趕在謝明仙把話說盡将幾人關系弄僵之前開了口,截斷了謝明仙的話:“我剛才剛吩咐過你的話,你就當是一陣耳旁風嗎?刮了就過了?”
謝明仙很是委屈地為自己開脫:“我沒忘,可是姐你也聽見了,她說的都是些什麽話啊!”
榮遠晴不管這個,只說:“道歉。”
謝明仙不情願:“姐!”
榮遠晴不為所動:“道歉。若是道非不原諒你,你就一直道歉,不到她原諒你不許停下。”
“道歉。”
只有兩個字,威勢卻是十足。
此時的謝明仙道業未精,哪裏能抵得住榮遠晴的這份威迫,沒撐一會兒就屈服了。
一句連一句的對不起,還要再加上為什麽對不起,哪裏對不起,下回一定不了。
這麽一段話說出來,就已經說的口幹舌燥了。
可偏偏一遍還不能過,得一遍接一遍的,直到猗瀾滿意了為止。
猗瀾就站在邊上聽着謝明仙道歉。
也不知道聽了多少個來回,反正聽煩了就擡手讓他停了。
一等到猗瀾擡手叫停,謝明仙就立刻止了聲跑了出去。
大概是覺得自己被榮遠晴和猗瀾兩個人聯手欺負了,實在是沒面子的很了吧。
猗瀾揣測完了謝明仙的心理活動,就轉頭去看還坐在位子上的榮遠晴了,擡擡眉毛,猗瀾問道:“你還不走?”
比起來謝明仙,榮遠晴就很是淡定了,而且目的也很明确:“說了是來賠罪,那在沒賠完罪之前,我定是不能走的了。”
對于她的執着,猗瀾表示不太能理解。
“我說了,我沒有怪罪成雙。”
榮遠晴不信:“可是你都哭了呢。”
猗瀾:“……”
真麻煩,早知道就再忍忍了。
“我不是因為這個哭的。”
“那是為了什麽呢?”
“是因為我跪在了石頭……”
等等!
不對不對。
這個好像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猗瀾及時剎車,把後面的半截話收了回去,很是生硬地轉了話題:“反正就是沒關系,你可以回去了。”
然而榮遠晴卻并不是那麽容易被糊弄過去的人。
她強行地又把話題掰了回來,并且還把猗瀾的話補充擴寫了一下,順便得了一個非常接近真相的答案出來:“跪在了石頭上?你是因為跪在石頭上哭的嗎?”
“所以你不是為了鲛人淚,其實是因為跪在石頭上,跪的膝蓋疼了,是嗎?”
“只是跪在石頭上就疼的落了淚,那想來,你應該是很怕疼的,對不對?”
猗瀾:“……”
對對對,但是關你什麽事啊?
你不是喜歡成雙的嗎?
那你就去喜歡成雙啊!
不要再在我這裏推理來推理去的啦!
我只想一個人在這裏待上個十來年的,然後就去接到我自己,跟我自己談談心,最後好一起回去現實的那個世界裏去啊。
“叮——警告:攻略者洩漏任務相關秘密,系統提醒您将在二十秒後接受疼痛懲罰!”
猗瀾都沒反應過來,就是一臉懵然的。
什麽洩露秘密?
我說了什麽啊就洩漏任務相關秘密了啊?
還有那什麽疼痛懲罰啊?
為什麽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啊?
再說了這不是在她自己的夢裏嗎?為什麽還會有任務相關的東西啊?
然而這一連串的東西都沒來及去想呢,那疼痛懲罰就來了。
榮遠晴什麽都不知道,只是看見猗瀾的整張臉在突然之間就變成了煞白一片,驚慌地起身去扶住她,問:“道非?你怎麽了?道非?!”
猗瀾的眼睛都不能聚焦了,只是聽見了聲音,還是強撐着推開了榮遠晴,喃喃道:“你走……走……我不……不要你……”
“我要我自己……自己……”
榮遠晴見她這狀态,也不敢強硬着來,只能順着道:“好,我走,我走……”
讓猗瀾靠在牆上,榮遠晴就放開了手,在猗瀾的走走走的催促裏離開了。
只是她将将走到門口,身後就咚的起了一聲悶響。
榮遠晴立刻回過頭去看,只見猗瀾已經倒在了地上。
“道非!”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昨天吃月餅了沒?
給大家說一句遲來的中秋快樂啦~
啾啾啾~後天見撒~
☆、第五:師徒之事不可說(6)
斂寒閣。
猗瀾正躺在床塌上, 眼睛緊閉着, 沒有絲毫要睜開的跡象, 仿佛是睡着了一般。而她身上蓋着的被子将她捂的嚴嚴實實, 像是生怕她被凍着了似的。
卧房內的那原先被支起來的小窗也被放了下來,阻了外頭的涼風灌進屋裏來。
整間小室內只有淺淡的藥草氣味盈盈浮動。
卧房門外, 榮遠晴橫臂攔住了要進去的謝明仙,道:“她現在不舒服, 你別去鬧她了。”
謝明仙急急地為自己解釋道:“姐, 我不是要去鬧她的, 我是真想看看她!”
那天早上,他被猗瀾說了一通後氣不過便就跑掉了, 再得知猗瀾昏迷不醒的消息, 卻已經是在五天之後了。
此時的謝明仙尚算是年少純良,聽了這消息,只以為是自己的錯。
一人在自己屋裏後悔, 想着确是自己那天說重了話了。
不然依照白道非素日的心性和修為,又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就昏迷不醒了呢?
一定是因為自己那天說的那些混帳話!
若非是白氏一族遭遇天災, 一夜之間便滿門傾覆了, 白道非又何須來寄于謝氏門下呢?
自己真是混賬極了!
謝明仙在這自己反省了一通, 堅持要進去看一眼猗瀾,确認情況到底是如何了。
榮遠晴也是堅持:“男女有別,明仙,就是你再想看她,也得等到她醒來之後再說。”
男女有別的話一擺出來, 謝明仙就不能再堅持了。
本來他也不敢多違拗榮遠晴的意思,這回還是他心裏實在不安,才壯着膽子争了這幾句。
“那……那她什麽時候才能醒啊?”
“不知道。”
“啊?連姐姐你也不知道啊?那,那她這情況,是不是特別嚴重啊?要不,要不我去給她請個大夫來看看……”
榮遠晴搖了下頭,說:“不用了,我先前已經請了幾個來看過了。”
“那,那些大夫是怎麽說的?”
迎着謝明仙很有些熱切的眼神,榮遠晴才将實在不想重提的那幾句話又給他說了一遍:“大夫說,查病無病因,治也無法可治。”
謝明仙登時便瞪大了眼睛,問道:“治也無法可治?這,這叫什麽話?!若是治無可治的話,那我們還能幹什麽啊?”
榮遠晴看了一眼卧房緊閉着的門扉,心裏也是沉沉的。
“等。”
“等?”
“嗯,”榮遠晴掐了下指尖,道:“你先回去吧,等道非醒了我就讓人去叫你。”
謝明仙心裏也是清楚的,他今日能不管不顧地一人過來斂寒閣,多少都是占了他同白道非一起長大的情分,才能避過去男女之防的。
但那一起長大的情份又究竟有多少呢?
“好,那等她一醒過來,姐你就讓人去叫我啊。”
“知道,你去吧。”
“嗯。”
謝明仙應下,又向着門看了兩眼,這才轉身下樓去了。
榮遠晴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也下樓去了。
樓下她讓大夫猗瀾開的方子快要煮開了,得端下爐子放在一邊涼着了,等會兒溫了就可以讓她喝了。
喝了藥之後,大概就能快點醒過來了吧……
嗯,應該可以的。
……
卧房內,猗瀾仍然在床上躺着,眼睛緊閉着,意識也沒有恢複了。
之前那個突然蹦出來的疼痛懲罰實在是來的太突然了,再加之懲罰的力度十分之大,猗瀾又一點準備都沒有,這具身體上的任何一點疼痛都會被數萬倍的放大,所依那個疼痛懲罰一降下來,猗瀾就被疼的暈死過去了。
臨失去意識前,猗瀾還在苦中作樂地想着,要是自己這一睡就睡到自己來了就好了。
不然要她這麽一個被自己嬌慣壞了的人,扮演一個規規矩矩的怕疼又不能怕疼的角色,實在是太辛苦了點。
白道非。
白道非啊……
最開始遇見的第一個自己。
也是第一個,讓她開始發現自己,其實并沒有那麽了解自己的自己。
但這個自己一直以來過的日子,真的是太苦了。
然後,就在苦裏面,猗瀾的意識就散了。
……
一片白茫茫的空間裏,有無數的亮點閃爍着,其間有兩個聲音在回蕩着。
“叮——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叮——是不是我做的,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叮——那為什麽主系統會這樣?”
“叮——你猜猜。”
“叮——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對她出手,不然,我絕不會放過你。”
“叮——不放過我嗎?我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要怎麽不放過我呢?是不是要把我徹底驅逐,才算是不放過?”
“叮——哼,如果真的是你,我會讓你知道這個答案的。”
這句話一說完,兩道聲音就全都停了下來。
白的刺眼的空間裏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
小爐裏的炭火燒的通紅,随着扇子扇進去的風,一明一滅的閃着光。
爐子上放着的小藥罐上面冒出來一陣一陣的白色霧氣,藥罐的蓋子也被頂的向上一沖一沖的,濃郁的草藥味道就順着這些霧氣一起,擴散到了空氣裏,盈滿了整間小室。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榮遠晴便拿了布巾,将藥罐的兩個耳朵包住,把藥罐端起來放到了一邊的木案上了。
等了片刻,藥罐子稍微涼了些,榮遠晴便準備将藥汁倒在碗裏,端去給猗瀾了。
但她才将将把藥罐提起來,還未傾呢,就被突然從門口處響起的一聲叫喊給擾了節奏:“遠晴姐姐!”
一只手沒捏住,藥罐就滑了下去,罐底磕在了木案上。
咚的一聲,連帶着案上的碗也震了一震。
榮遠晴微皺了一下眉心,但很快又平了回去,只迅速地另外拿了一塊布巾,把濺出來的藥汁擦去了。
一身粉衣的小成雙從門外進來,仍是水靈靈的,顯然這幾日在榮氏過的非常舒坦。
但水靈歸水靈,臉上該有的擔心還是有的。
邁着小碎步跑到榮遠晴邊上,伸手夠着去拽了拽榮遠晴的衣袖,聲音裏也是擔憂:“姐姐,我聽說道非姐姐昏迷不醒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榮遠晴沒再急着倒藥,而是先将成雙拽着自己的手拉了下去,低頭看她,習慣性地拍了拍她的發頂,道:“沒什麽大事,只是睡着了,會醒的。”
“只是睡着了嗎?”
“嗯,道非她只是睡着了,很快就會醒的。”
兩人低頭仰頭地對着相看,全沒注意到小室內間的那扇門邊閃過去了一道人影。
作者有話要說: 來遲啦啦啦啦,要兩更的寶貝我看見了但是暫時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啊啊啊
等我忙過這一陣考試盡量多更一點哈~
麽麽啾~
☆、第五:師徒之事不可說(7)
安慰過了無比憂心的成雙後, 榮遠晴便叫她先回去了。
成雙不想回, 就拽着榮遠晴的衣袖, 仰着臉, 一雙水靈的杏眼中滿是不舍:“遠晴姐姐,我想在這裏陪着你。”
“我自從去了小舅舅那裏, 都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看到姐姐你了。姐姐,你就讓我陪着你吧, 好不好?”
榮遠晴看了一眼已經不怎麽冒熱氣的藥罐子, 不輕不重地皺了下眉, 拒絕了。
“雙兒乖,你先回去, 我等道非喝完了藥就去找你。”
“可是姐姐, 我……”
“雙兒,聽話。”
成雙看着榮遠晴突然嚴肅下來的臉,不敢再要留下來了, 只好撅了下嘴,不情不願地松開了榮遠晴的衣袖, 向着門外走了過去。
走到門口, 還是舍不得, 回頭又向着榮遠晴道:“姐姐,你要很快就來啊……”
榮遠晴将布巾重新理了理,準備再去包住藥罐子的耳朵,就只是很随意地對成雙嗯了一聲。
但也算是回應。
成雙便就安心地走了。
因為榮遠晴對她說過的話,從來都會兌現的, 就像她答應了很快,那就一定會很快的,一直都是如此,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
沒了鬧鬧騰騰的人在,斂寒閣終于又靜了下來。
榮遠晴将藥汁倒進去碗裏,又将碗放在了方木盤子的正中央,但是看了看這兩樣東西,又自顧自地搖了下頭。
“這樣不好。”
說了這麽句沒頭沒腦的話後,她就轉過身重新去拿了一只碗來,再把從身上摸出來的一小包蜜棗放進去碗裏,将盛着藥的那碗往邊上推了推,騰出來半邊的地方留給了裝着蜜棗的那碗。
這才算是弄好了。
榮遠晴滿意地對着自己折騰出來的東西笑了下,就穩穩地端着那方木盤子,上樓去給猗瀾送藥去了。
走到卧房的門口,榮遠晴便換成了一只手托着盤子,騰了另一只手去推了門。
門被推開,首先入目的便是一面畫屏。
屏上是水墨畫的寫意山水,雲遮霧繞環着連綿山川,看上去倒如仙境一般,端的就生出來了一股高冷意境。
不過擺在白道非的房間裏,卻也并不會突兀了。
榮遠晴繞過去畫屏,将方木盤子在猗瀾床頭的小矮櫃上放下,自己則坐去了床邊,低頭看着似是仍在睡夢之中的猗瀾,嘴角微微提着笑。
稍俯下身去一點,榮遠晴溫聲叫道:“道非,起來喝藥了。”
床上的猗瀾并無反應。
榮遠晴便就又向下低了低,繼續叫道:“再不起來這藥可就要冷了,道非,快點起來喝藥吧……”
猗瀾仍是緊閉着雙眼,半點要醒來的動靜也沒有。
榮遠晴嘴角攜着的笑意就更深了點。
她繼續向下沉,鼻尖幾乎就要碰到了猗瀾的,聲音也跟着沉了下去,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