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回來的時候充了事件推手的陳夢,這會兒卻并不在廠子裏

過去,幾乎是瞬間,她就被這小鈎子勾住了不得脫身。

那雙黑白分明的再簡單純澈不過的眼眸中,卻像是住了一個妖精,那妖精甚至什麽都還沒有做,只是看着你,你就已經淪陷其中,再也不可自拔了。

這大約可以算是她們之間真正的第一次。

“要不要?”

“要。”

微不可查的幾點火星霎時便就成了燎原之火。

于是,微有些厚重的床幔被放了下來,掩去了藏在其中的人和事,卻沒能掩住從裏頭逸出來的聲音。

那聲音就一聲一聲的,或高或低,或急促或徐緩,飄出了床幔,飄蕩在屋裏,時而悠悠向下,時而卻又急轉向上。

然後另外一個聲音也加了進來,兩道聲音間或錯開,但最終還是交疊在了一起。

守在門外的大貓和巨蟒卻是正直的很,只當自己什麽都沒有聽見,更沒有聽出來屋裏的兩個人在幹什麽,只無比盡責地給它們的主人守着門,不讓誰輕易打攪了好事。

這聲音就一直從太陽當空響到太陽落山,但這還沒結束,只是中間歇一會兒。

等着月亮在東邊挂起來的時候,屋裏就開始想起來了第二輪的動靜,一直到月近中天,才算是緩緩歇住了,但直到淩晨的時候,才終于完完全全停了下來。

屋外的大貓和巨蟒早就睡成了一團。

因為昨天實在是鬧的太久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好容易從赫卡特脫身的譚森來訪的時候,看見的還是這貓蛇相親的場景。

跟在譚森身後的是季白,她一看見,就吹了個帶着點不怎麽上流意思的口哨。

吹完了口哨,季白扭過頭去跟譚森帶着點調笑的意思道:“殿下,看來晉蒙殿下着急出來赫卡特的原因又多了一個啊,是不是?”

Advertisement

譚森卻沒有她這個心思,冷着一張臉,吩咐道:“你去敲門。”

季白看看被大貓和巨蟒正正好擋住的門,又看看譚森,只能嘆了口氣,把自己的魂獸叫出來先預備着做好自保的準備。

沒辦法啊,好歹是跟着別人出來的,總得先把這份恩情給還了才行。

大貓跟巨蟒雖然看着像是睡成了一團,但還是很警覺的,譚森跟季白一過來,它倆就察覺到了。

但屋裏頭的主人吩咐讓它們繼續睡,它們就只好當做沒發現,繼續團在一起睡了。

所以季白自己,加上她的魂獸,叫了好長一會兒都沒能叫醒兩人之後,譚森就不耐煩了,直接擡腳繞過去自己推了門。

門一推開,譚森看見的就是從床上下來的猗斓。

猗斓披着睡袍,腰上的系帶也是松松垮垮的打了一個結,看着就覺得它随時都會散開來似的。

倒是她身後的床幔,合的嚴嚴實實的,一絲縫都不透。

譚森臉上神情變幻不定,一時間竟然有點不知道該什麽了:“你……”

“噓——”猗斓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打斷她的話,自己也把聲音壓的低的不能再低了,只是這低裏還帶着點沙啞,“聲音小一點,她還在睡覺。”

譚森聞言,就下意識地向床上看了過去,但是想看見的內容卻全都被床幔擋住了。

“你真的和淩夏……”

譚森問到一半就收住了問題,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根本就是一句廢話。

如果床上的不是淩夏,那門外的那條黑色環金紋大蟒又怎麽會和晉蒙的魂獸團在一起睡覺呢?

猗斓撩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頭發,神态間還透着幾分疲倦。

昨天跟自己鬧的太狠了點,這才睡了沒幾個小時,根本就補不回來精神,還要起來應付遲早都要消失的數據,累的心情都不好了。

猗斓揉了揉眉心,想速戰速決。

“有一件事,現在就跟你說清楚了——我會放棄繼承人的資格,你也會是唯一的邁卡蒂亞王族繼承人。”

“但有一點你要清楚,我放棄的這個資格,是用來交換我和淩夏的絕對安全的。”

“如果你不能保證我要的,那麽相對的,我也會保留我的資格。”

譚森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聽完了猗斓說的所有內容。

季白沒那個本事繞過去抱成團的大貓和巨蟒,只好跟她的魂獸乖乖的在外面等着譚森出來。

好在是也沒要她多等,很快的,譚森就從屋裏出來了,還順手給帶上了門。

季白一看譚森出來,就立刻湊了過去,問:“殿下,怎麽樣?晉蒙殿下那邊是怎麽個說法?”

譚森頓住腳步,看了一眼仍在抱成一團睡在門前的大貓和巨蟒,搖了搖頭。

搖完頭,譚森就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留下季白一個人懵着。

季白就看看被關起來的門,又看看抱在一起睡覺的兩只魂獸,再看看走遠了的譚森的背影,完全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更不明白譚森搖的那兩下頭的意思。

但不明白歸不明白,這個隊還是要站的。

于是季白就追着譚森的背景去了,邊追着邊喊道:“哎殿下!等等我啊,別走那麽快啊,我追不上了……”

被大蛇圈住肚子的大貓抖了抖耳朵,都沒有睜開眼睛,就繼續跟着屋裏一齊睡了。

……

自從那天猗斓挂着晉蒙的皮,跟譚森攤開來說白了之後,不管是譚森還是季白,又或是其他的誰,都沒再來煩過她們了。

所以十分難得的,猗瀾跟猗斓也過了一段相對平靜的生活。

平靜的生活裏,除了每天吃飯睡覺養精神外,剩下來的事情也就是猗瀾自己跟自己玩啊玩的了。

但是兩人并沒有能享受太久這樣的平靜——

譚森反悔了。

其實譚森會反悔,不論是猗瀾還是猗斓,都早已就預料到了。畢竟譚森并不是那種得了別人的保證,就會信以為真的單純人選。

她們唯一沒想到的,大概也就是這個反悔會來的這麽快了。

這天夜裏,猗瀾在睡的正熟的時候被猗斓給搖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嘟囔着道:“怎麽啦?還要再來啊……明天好不好……”

“好,但是明天我們得換個地方再來了。”

猗斓一邊應着猗瀾的話,一邊快速地給她穿着衣服。

猗瀾被自己擺弄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稍微地清醒過來了一點點,但就清醒這一點點也是夠用的了。

“又要私奔啦?”

“對,又要私奔了。”

猗斓笑着把猗瀾抱下床,再向她伸出手,說:“這一回要跟緊我,要走也一起走,你不許再先走了,好嗎?”

猗瀾把自己的手遞過去,任由自己握緊,眼中是全然的信任。

“好呀。”

作者有話要說: 不用擔心,會好好寫完啦啦啦~愛你們,麽麽啾~晚上也許還有一更,沒有就明天更哈~啾~

☆、第四:絕對忠誠(13)

自己跟自己手牽着手私奔, 也沒跑別的路線, 還按照上回在這兒時候的那條路。

先向了西邊走, 在那兒待了幾天, 把上回來這兒的時候做的事情都做了個遍之後,就收拾了轉頭向着南面去了。

一路上走的可謂是輕松惬意, 基本跟度假沒什麽區別了。

猗瀾趴在車窗邊上,看着窗外漸漸西沉的太陽, 視線卻突然又模糊了起來, 但好在只是模糊了一瞬間, 很快的,車子颠了一下, 視野裏的那輪夕陽就又變得清晰了。

猗瀾伸手揉了揉眼睛, 在心裏暗暗地嘆了口氣。

猗斓在邊上開着車,一心二用,且大部分都撲在了坐在自己身邊的猗瀾身上了, 一聽見她嘆氣,立馬就問道:“怎麽了?”

猗瀾坐回來, 搖了搖頭, 說:“沒事兒, 我們快要到南邊了吧?”

“嗯,晚上就能到了。”

“累不累?”

“還好。”

猗瀾盯着自己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就撐着座椅湊到猗斓跟前,迅速地親了一下她的臉頰,親完了就又迅速地坐回去了座椅上。

車子一時失控, 轉了個之字的大彎。

路上偶有經過的行車紛紛避讓着這輛大約是發了瘋的車,聽見了從車窗傳出來的大聲瘋笑之後,他們就更加确信這輛車是瘋了。

然而發了瘋的車轉了大彎之後,就一溜煙地向着南方飛似的跑了。

顯然,車裏發瘋的兩個人并不在乎路人對她們的評價。

有了猗瀾的加油,猗斓精神百倍,所以很快的,在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分,她們就抵達了目的地。

坐了一整天的車,再加上出發之前還被狠狠地折騰了一番,猗瀾只覺得腰酸背痛。

于是等猗斓弄好了房子的事情之後,猗瀾就叫住了自己,側身坐過去,把車門一踢,也不下去,就對着自己張開雙臂,說了一個字:“抱。”

猗斓看着猗瀾,猗瀾就任由她看。

兩人就這麽眼睛對着眼睛的也看了好幾分鐘,好幾分鐘之後,猗斓低下頭,笑了一聲,再擡起頭的時候,就向着猗瀾走了幾步,也張開雙臂,也說了一個字:“好。”

猗瀾笑的開心,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向着自己撲了過去。

她一點沒有遲疑,也一點都沒有害怕。

猗斓穩穩地接住了她,腳下被沖力帶着往後退了幾步,但是手上抱着猗瀾的力道卻一點也沒有放松。

有她在,她自己既不需要遲疑,也不需要害怕。

然後,猗瀾就靠在自己的懷裏面睡着了,由着自己把自己抱進屋裏再放在床上,從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睛,睡的十分安心。

這一夜少了折騰,猗瀾休息的很好,第二天早早的就醒了過來。

只是她醒過來的時候,猗斓卻還是睡着,還有點沉,似乎是真的累極了。

猗瀾怕起來驚動了自己,就幹脆趴在了自己的邊上,支着下巴去欣賞自己睡覺的樣子了。

結果欣賞了一會兒,睡意就又起來了。

猗瀾也沒挪位置,就還是那個趴着的姿勢,她就靠着自己的身邊睡了起來。

當清晨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床上的兩個人親親密密地挨在一起睡覺的樣子。

回籠覺還是很好睡的,反正猗瀾睡了個回籠覺再醒的時候,簡直是精神的不得了。

精神了之後,猗瀾就想着忙別的事情了。

比如說跟自己去買個菜,回來了再研究研究怎麽做飯,做完飯了後是不是該再做點別的什麽事情了。

反正一天過下來,猗瀾自覺過的還算是很充足的。

只是這樣充足的私奔生活,猗瀾還沒能再多享受幾天,就被迫着提前結束了。

原因有兩個。

第一個是陰魂不散的那位譚森殿下又跟着追過來了,第二個呢,就是淩夏的身體已經到極限的狀态了。

這天傍晚的時候,猗瀾突發奇想地拉着自己,說要出去沿着小河邊散散步。

猗斓對她的要求從來都是只有一個字的:“好。”

于是,兩個人還真的就手拉着手去小河邊散步了。

南方小鎮的傍晚夕陽很好看,晚霞也很好看,緩緩流淌着的小河也很好看,小河裏面柔柔順順的深綠色水草還是很好看的。

但自己身邊的自己是最好看的。

什麽也比不過的好看。

猗瀾這麽想着,正要側身轉過去攔到自己前頭,卻突然發現自己做不到了。

自己做不到這麽個簡單的撒嬌的動作了。

眼前是灰黑色的迷茫,耳邊的那些細小動靜也全部消失了。

搭着自己的手臂,猗瀾裝作若無其事地又向前走了幾步,但也就是走了幾步,很快就被猗斓發現了。

但猗瀾不知道她是怎麽發現的。

因為她現在既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也許是因為前面有一個凹坑,她沒有探到,所以崴了一下;又或者是因為自己跟自己說了什麽,但是沒有得到自己的回應。

都是有可能的吧。

但于她,也就是都有可能的而已了。

猗斓看着不安地站在那裏,一臉茫然無措,只有手緊緊地抓着自己的手臂不放開的猗瀾,眼中的痛惜再也掩藏不住。

她掐着指尖,努力控制住有點顫抖的手,去抓住猗瀾的,然後翻到掌心的那一面。

她一筆一劃地緩緩地在猗瀾的掌心裏寫着字,想要讓猗瀾安定下來,想要讓她不要害怕,想讓她知道有自己在。

那麽多想要告訴猗瀾的,但寫下來的時候,猗斓卻只寫了兩個字。

她寫,回家。

猗瀾沒有領會到,她就繼續寫,回家,回家,寫一遍,寫兩遍,寫三遍,寫無數遍,一直寫到猗瀾領會的時候。

其實在猗斓寫第一遍的時候,猗瀾就已經知道了。

但是她沒有阻止——她就想讓她寫,她就想讓自己一遍一遍的寫,她就想讓自己知道,她有多麽需要她。

不止是現在,更是任何時候。

在任何時候,她都想要她自己來拉住她的手,來告訴她,說還有她在,她來帶她回家了。

現在這樣,大約就是讓自己知道的最好的時候了。

最後,猗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寫了多少遍回家,猗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認了多少遍回家。但當猗瀾直覺已經夠了的時候,她就握住了拳,沒再讓猗斓繼續寫下去了。

猗斓知道她知道了,就貼着她的耳邊,輕聲地道:“猗瀾,我們回家了。”

說完了這句話,猗斓就把猗瀾抱了起來,抱在懷裏,輕輕地,就像是在對待這世上唯有一件的稀世奇珍。

自己抱着自己,沿着小河邊,伴着天上緩緩落下的夕陽,一步一步地回家了。

猗瀾靠在猗斓的懷裏,閉着眼睛,神态十分安寧。

“叮——警告:攻略者所在SSS級世界即将毀滅!執行任務的攻略者務必在三十秒內離開此SSS級世界!”

“叮——警告:任務世界毀滅倒計時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結束啦!來遲啦,明天見呀!麽麽啾~愛你們~

☆、第三:大佬的卧底情人(1)

“顧姐怎麽樣了?”

“醫生說情況不大好, 但是送來的及時, 應該沒問題……”

“我就說了要早點送來早點送來的, 你非要聽顧姐的, 你也不是不知道顧姐那脾氣的……”

“但顧姐不肯來,那也有她的考慮啊, 現在這當口……”

“……算了,別說了, 等着顧姐出來吧……”

“嗯……”

瑩白的燈光照着走廊, 白瓷磚反映着壁頂上的光, 兩側的白牆夾着不讓光跑偏,讓這束冷光将走廊裏站着的兩人變得冷靜下來。

等到意識回位, 猗瀾剛睜開眼睛, 就被頭頂的燈光晃了一下,又緊緊地閉了起來。

緩了幾分鐘,猗瀾覺得自己大概能适應了, 才又慢慢睜開了眼睛。

眼睛睜開,先看見的還是那盞刺得人眼睛疼的大燈, 猗瀾側了下頭, 把臉偏到了一邊, 沒再直對着那燈,才看清楚了自己這是在哪裏。

這是手術臺上啊。

全副武裝的醫生瞧見猗瀾睜開眼了,就囑咐了一聲:“哎,您可別亂動啊,疼也先忍着點兒啊。”

聲音是透過口罩傳出來的, 有點悶悶的,但猗瀾的聽力已經恢複了,倒也能聽清。

聽見了,猗瀾就随口應了一聲。

她感覺不到疼,就有閑心觀察起來了別的。

“就你一個人給我做手術?怎麽連個護士助手的都沒有呢?”

那醫生笑了一聲,取出來一個東西,拿着鑷子送到猗瀾面前,說:“給您取這個,我敢叫誰進來當助手啊?”

“要叫了別人進來,那警||察還不也要來了。”

猗瀾眯着眼睛朝那醫生手上的鑷子看過去,看了幾秒,認清楚了夾在鑷子中間的是一顆子彈,還是帶着血的。

“那你給我做手術,就不會叫警||察來了嗎?”

那醫生似乎是翻了個白眼,一邊低下頭去繼續手上的工作,一邊回答猗瀾道:“我要是會叫警||察來,就不在這兒給您做手術了。”

猗瀾有點想笑:“你們醫生不是救死扶傷的嗎?怎麽着,還能見死不救了啊?”

醫生又取出來一顆子彈,扔進一旁的托盤裏,咣當的一聲,“我這不是正給您救着呢嗎?顧大佬。”

“你認得我?”

“整個宣城誰不認得您哦?”

猗瀾樂了:“原來我這麽出名啊。”

醫生開始給傷口縫合,一邊縫着一邊跟猗瀾說話:“是啊,通緝您的小報整個宣城都人手一份呢。那小報上,您長什麽樣兒,多高多重的,全都一清二楚呢,您就是想不出名也很難啊。”

猗瀾順着指甲縫摳了摳,抿緊了唇角沒再說話。

倒是那醫生聊着聊着就來了興趣,追問道:“哎,顧大佬啊,您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啊?先前就聽說過您的,不是一直都挺好的麽,怎麽最近突然就這樣兒了啊?”

猗瀾朝醫生斜斜地看一眼,問:“真想知道?”

“真想,”醫生一邊縫着針,一邊誠懇地點了點頭,“真的特別想知道。”

猗瀾眼睛盯着頭頂上的那盞大燈,說:“想知道也行啊,只要以後跟着我一起上小報,你想知道什麽就能知道的,怎麽樣?”

醫生手下一頓,先是擡頭看了一眼猗瀾,确認了猗瀾不是逗她的後,就迅速地給線打了結,剪斷了多餘的線頭,然後把剪刀針線往工具盤上一放,往後退了兩步,向着還躺在手術臺上的猗瀾鞠了一躬,特別誠懇地叫了一聲:“顧姐好!”

猗瀾擺擺手,“行了,快點處理完了,就帶你去了解一下你想知道的那事兒。”

“好的顧姐!”

醫生特興奮地特迅速地處理了後續的一點工作,處理完了後,她就拿紗布把扔在托盤裏的那兩顆子彈包了起來,問猗瀾道:“顧姐啊,我能收藏一下這兩顆子彈嗎?”

猗瀾把卷起來堆在腰上的衣服放了下去,按着傷口慢慢地下了手術臺。

“随你。”

“謝謝顧姐!”

那醫生得了允許,就把兩顆子彈包好了往白大褂的口袋裏一揣,特別寶貝似的。

岑靖跟杜春倆人還在外面滿心焦灼地等着,就看見手術室的開開來了。兩人剛要迎上去扶猗瀾,才往前走了兩步,就停住了。

“顧姐?”

猗瀾還沒說話,那醫生就先說話了。

一只手扶着猗瀾,一只手舉起來跟對面的倆人打招呼:“春哥好!靖姐好!以後我就跟兩位是一家人啦,春哥靖姐以後要多多包涵我啦!”

杜春:“……”

岑靖:“……”

他們顧姐确實是進去做了個手術沒錯的吧?為什麽做了個手術出來還能順帶着發展了一下成員呢?

猗瀾向着兩人擺了一下手,“回去再說。”

杜春跟岑靖立刻點了頭,醫院裏人來人往的,的确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怎麽解決眼下的問題,還是得回去從長計議。

于是,杜春就找了一輛極不起眼的面包車,從醫院後門接上猗瀾迅速地走了。

跟着他們一起走的,還有那個給猗瀾做手術的小醫生。

杜春開車,猗瀾坐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岑靖就只能彎着腰憋憋屈屈地跟小醫生坐在後頭了。

小醫生從白大褂的另一個口袋裏摸出來三支葡萄糖,給岑靖遞了一支過去,“累了吧?來一支補充下能量呀?”

岑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接東西也沒接話。

杜春從後視鏡裏看見了就笑了一聲,說:“哎岑靖啊,人家小姑娘也是好心嘛,你不要我要啊,姑娘,麻煩你給我開一瓶啊。”

“好的!”

小醫生立刻給開了一支葡萄糖,遞給杜春了,“春哥請用!”

可以說是一個特別注重儀式感的成員了。

杜春又想笑,但是瞥見邊上臉色不大好的猗瀾,就忍住了,只伸手接下快速地喝了,就繼續專心致志地開車去了。

小醫生堅持不懈,又給岑靖遞了一支,問:“靖姐,春哥都喝了,您真不要呀?”

岑靖又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是把東西接過來掰開喝了。

猗瀾沒管她們,她在想自己的事情呢。

現在這會兒,應該才是顧雲澤要把原來在宣城作大的那一家扳倒的前期那會兒,所以才會被人發小報搞通緝,鬧的整個宣城都知道了。

至于她自己……如果一起跟着來了的話,現在就該是在宣城警察局裏安穩地上班。

就算是要裝成卧底過來找自己,那也得等到她把現在的宣城那一大家給端了之後,自己上了警||察局的那一份暗查名單裏才是時候。

她這裏正是混亂的時候,還是別把自己牽扯進來了,先讓自己安穩地過一段日子。

其餘的,等到拿下了宣城之後再說吧。

反正自己就在那裏,就算不去找,自己也會主動來。

不着急。

猗瀾剛這麽想完,腦子裏就突然蹦出來了另外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說:“我很着急,你快一點。”

這個聲音落下了,另外一道聲音就湊熱鬧似的跟着起來了:“對,我也很着急,麻煩你快一點。”

猗瀾:“……”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見~~愛你們~麽麽啾~

☆、第三:大佬的卧底情人(2)

猗瀾仍是閉着眼睛的, 只是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也不知道主神和她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交易, 每回一個要出來了, 另一個也一定會跟着一起出來。

還生怕她不知道似的。

兩次出來的時間都這麽湊近, 這回更是一人一句,還應和上了。

她倒不會懷疑自己, 只是主神……實在可疑。

主神沒聽見猗瀾跟猗斓再說話,就很識相地保持了沉默。

它就是生怕猗瀾不知道的啊!

那個猗斓, 真的, 實在是太過分了, 自己好容易長了個心眼留了個後手,沒想到用是用上了, 臨了卻被猗斓擺了一道。

那麽有用的一個把柄, 結果換回來的東西也太不等價了!

光把它放出來又怎麽樣啊,每次猗斓不出現,它也得跟着被迫休眠, 根本就一點自由都沒有啊!

而且它現在根本就接進不了主系統,所有可用的線路全被猗斓看得死死的。

上次為了解決主系統對猗瀾疼痛懲罰的事情, 那個猗斓竟然還威脅了它!

說什麽就這一回, 如果再有下一回的話, 她不介意徹底替代了它的位置!她也好意思說的!當初還不是靠着自己才騙過去猗瀾的嗎?!

現在把她自己騙到手了,轉頭就各種把它扔過牆啊扔過牆!

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

猗瀾比她好多了!

不對……她好像也是猗瀾來着……

而且猗瀾也是坑過它的……

主神沉默了一瞬,最後得出結論:不管是猗瀾還是猗斓,都不是什麽好人!自己以後對這個人……不對,是對這兩個人還是能避則避吧……

說起來, 自己除了避開這倆人之外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呢……

正面對抗?它現在連主系統的邊都摸不着,怎麽對抗?背地裏耍陰招?先不說那兩個人分開來的時候就坑了它無數次了,能不能陰到這兩人得另說,就算是猗斓先前給它撂下的那句威脅,它也是得好好考慮考慮的。

萬一人沒坑到,把自己搭進去了……

主神抱着自己瑟瑟發抖,它暫時還不想被猗斓拆了。

兩人一主神各自安靜了片刻後,猗瀾才重新又另起了個話頭,是問猗斓的:“你現在在哪裏呢?”

那邊猗斓頓了兩秒,才回答道:“在寫彙報材料呢,要聽嗎?”

猗瀾稍微往後仰了仰,頭靠在椅背上,姿态比之前更放松了一些,嘴角也扯起來了一個弧度,“好啊,我剛從醫院出來,腰上還疼着呢。你跟我說說話,我好睡覺。”

猗斓這次沒頓,很快就回了聲,聲音裏還帶着點焦急和擔心:“受傷了?”

“嗯,挨了兩顆小黑棗。”

猗瀾說的雲淡風輕,猗斓聽的卻心疼不已。

“嚴重嗎?是不是很疼?”

“嗯,一點點……”

那邊猗斓仍然不能放心,甚至發起了一個十分有建設性的提議:“要不然,我們直接走吧?”

猗瀾當然知道這個走是什麽意思,同樣的,主神也十分清楚這個意思。

所以猗瀾還沒出聲對這個提議發表點什麽看法,主神就急忙忙地搶了先,着急道:“哎,不能啊!我們說好了的啊!”

“你們現在就走了,那是犯規啊!”

猗斓無視它的話,又去問了一遍猗瀾,主神還是一樣又搶答了一回。

聽不見自己的回應,猗斓的心情就很暴躁了:“你閉嘴,再插一次話,我就把你關回去那裏。”

主神:“……”扔過牆啊扔過牆!

但這涉及到了原則問題,它必須……好好地勸一勸猗斓還有猗瀾,請她們兩個人三思再三思,至少待一星期再走也是好的啊!

于是,主神就費盡心思地動用了它資料庫裏所有能用的,勸了兩人十分之久。

勸到最後,主神把各個方面各個立場,所有的利處弊端全都說完了,才總結性地道:“所以,你們還是在這裏多待一陣子吧。”

“多待一陣子,你們好,我也好,大家都好,何樂而不為呢,對不對?”

猗瀾沒說話,憋着笑呢。

她現在倒有點好奇她自己到底都對主神做過些什麽了。

之前主神坑自己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多廢話說的。更何況現在主神還不是挖坑,只是為了它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就跟她們說了這麽一大堆的話。

其中緣由,很是值得人深思啊。

猗瀾沒說話,猗斓考慮了一陣之後,倒是開口了。

但是她這一開口,那就必定不會只是答應主神這麽簡單,至少要順手刮帶點東西回來:“你想讓我們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們要是留下來了,你就要跟我保證,在我們留下的這段時間裏,猗瀾會是絕對安全的。”

動不動就被逼着亡命天涯私奔什麽的,其實她也并不是很喜歡。

之前逃來逃去的那是情況需要,至于現在,她最重要的人已經答應了在她身邊了,那麽逃來逃去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情就很不必要存在她們的行程裏了。

尤其不必要存在的,是這種事情還有可能讓她自己受傷的這一點。

主神再三猶豫,等到猗斓不耐煩地催了一聲之後,才咬牙切齒地往外蹦出來一個字:“好……”

果然!它就不應該對這兩個人抱有任何期待的!

但這還不算完,猗斓還要追加一個附帶條件:“并且就算我們留在這裏,最多也不會超過一個月的時間。”

主神繼續咬牙:“行……”

要怪也只能怪它自己,當時找誰不好,幹嘛非要想不開地想走捷徑,非要找上猗斓這麽個大||麻煩呢。

大概是藥效過去了,猗斓就漸漸地感覺到了腰上的傷開始疼了起來。

本來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但是沒能瞞過去,她這邊剛一疼起來,那邊猗斓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又疼了嗎?”

猗斓抿了下唇角,緩緩睜開眼睛,看見邊上的杜春正在專心地開着車,後座的小醫生正在努力不懈地跟岑靖溝通,而岑靖則也不懈地以冷臉相對,并沒有人發現她有任何不對。

于是,猗斓就重新閉上了眼,跟自己說:“不疼。”

這一回主神很識相地沒有再插||進來。

“別騙我,我感覺得到。”

“對,我正要跟你說,把痛覺共享斷了吧。”

“為什麽?”

“我不想你也疼,舍不得你。”

“那你覺得,我就會舍得你一個人疼嗎?”

猗瀾抑不住地又翹了翹唇角,沒再提起要斷了痛覺共享的話,只是閉上了眼睛,伴着略帶着甜蜜的疼痛休息了。

聽完了全程的主神:“……”這倆人真是當我不存在了啊。

真是夠可以的。

作者有話要說: 新娘取進房,媒人扔過牆

主神:一定不會有比我更命苦的媒人了!一定!

☆、第三:大佬的卧底情人(3)

“顧姐, 我們到地方了。”

杜春把車停下來, 看猗瀾還閉着眼靠在那兒, 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還是只是在閉着眼休息, 他就壓着聲音試探地叫了一句。

好在他一叫,猗瀾就睜開了眼。

猗瀾按着腰上的傷, 扭頭透過車窗看了看外面的建築,問:“這是哪裏?”

“啊, 這裏啊, ”杜春連忙給介紹道:“這裏是我一個朋友開的旅館, 地方确實有點破,但是這兒夠隐蔽, 羅家的人肯定找不着這兒的, 顧姐放心吧。”

杜春說的這個羅家,也就是現在宣城勢力最大的那一家了。

猗瀾順着摳了下指甲縫,點點頭, 自己開了車門下去了。

才一下車,周圍那些糟糕的氣味就被風帶着飄了過來, 猗瀾皺了皺鼻子, 不過只是拿手在面前扇了扇, 倒沒有說旁的什麽話。

岑靖也是摸爬滾打出來的人,所以對這地方的味道并沒什麽大反應。

那小醫生就不行了,一只手拿袖口緊緊地掩住了口鼻,另一只手拼命地在自己鼻前扇來扇去的,邊扇還邊問道:“哎春哥, 這裏的味兒怎麽這麽沖啊?”

“我怎麽聞着……像是什麽屍體腐爛了的味道啊?”

攻略自己的一百種方法

···
下一章 上一章
上一章下一章

第30章 一回來的時候充了事件推手的陳夢,這會兒卻并不在廠子裏

83%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