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喻宜之把漆月拖進洗手間,反手就把門給鎖了。
漆月一把甩開她,卻又被她視線看得發毛:“你盯着老子幹嘛?”
喻宜之抿了下唇,打開手包,對着鏡子開始補睫毛膏。
漆月轉身就想走。
喻宜之快走兩步攔在她身前。
漆月也不知道喻宜之在慌什麽,手裏一支睫毛膏骨碌碌滾到地上,一直撞到牆角才停。
兩人的視線一起望過去。
喻宜之就那樣盯着睫毛膏問:“剛才那個領班,是阿萱?”
漆月冷呵一聲:“喻總日理萬機的,居然還記得阿萱,真是難得啊。”
“你剛才在笑。”
“什麽?”
“你剛才跟阿萱說話的時候,在笑。”
漆月嗤一聲:“老子天天跟各種女的說話都在笑,老子是笑面虎你不服?”
接着目光陰郁下去:“況且老子現在對誰笑這事,跟你還有關系麽?”
******
喻宜之和漆月在一起的時候,從不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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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月為此還苦惱了很久,問大頭:“你說她是不是不夠喜歡老子?”
大頭說:“可能是的。”
漆月一把拽住大頭領子:“你再說一遍?”
大頭笑。
事實上漆月為了工作需要,經常跟一些男男女女挺黏糊,有一次為了給酒樓做宣傳,在朋友圈“營業”,那些貼面舞的照片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過分。
那晚回家的時候她惴惴不安的,看到喻宜之已經回來了。
正坐在舊木板床邊疊衣服。
喻宜之洗過的衣服都有一種柔順劑的香味,晾在晾衣杆上總被她扯得平平整整的,不像漆月晾出來的衣服總是皺巴巴。
漆月坐在床邊,看她一件張牙舞爪的T恤在喻宜之手裏柔順了模樣。
“今晚下班還算早。”
“嗯。”
“看到我發的朋友圈了?”
“嗯。”
漆月坐到了一件還沒疊的襯衫上,被喻宜之伸手趕開:“讓一讓。”
漆月小心去瞟喻宜之的臉,看昏黃燈管在喻宜之鼻子上凝出一枚小小光斑,睫羽低垂,眼神沉靜。
漆月話到嘴邊的解釋被堵了回去:“喻宜之,你怎麽不生氣呢?”
“為什麽要生氣?”
“我跟別人離的那麽近。”漆月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那麽近哦!”
“所以呢?”
“喻宜之你當不當老子是你女朋友!”
喻宜之不疾不徐疊完了最後一件衣服,漆月花裏胡哨的T恤也被她疊的整整齊齊,伸手輕擡漆月的下巴。
“幹嘛。”
“看着我。”
喻宜之在只面對她時眼神很柔,眸子裏藏着很深的湖。
兩人這樣什麽都不做靜靜對視,漆月還有點不好意思,笑起來:“幹嘛啊喻宜之?”
喻宜之也笑了:“你只會對我笑。”
“放屁,那些照片上老子嘴角都快咧到太陽穴了!”
“不是的漆月。”喻宜之伸手摸摸她的臉:“你只有對我笑的時候,眼睛跟嘴一起在笑。”
“所以,有什麽好吃醋的?”
******
漆月陷在亂七八糟的往事裏,喻宜之的手已經伸了過來,托起她下巴。
舌頭探入,深深吻下來的時候,帶着剛才弄掉睫毛膏的慌亂。
漆月不吃她這套,向後一把扯住她頭發,喻宜之頭向後仰,頭發順着瑩白額角往後垂,露出額角那小小的月亮紋身。
因為剛紋身完那晚她和漆月在浴室做了很久,傷口浸了水,紋身成形後邊緣就有點向外暈開,月亮鑲了圈模糊暧昧的邊,倒有種意外的美感。
漆月眼透戾氣:“喻宜之,你一樁樁一件件的到底在幹嘛?”
什麽月亮紋身。
什麽打斷她跟別人說話。
好像還喜歡她似的。
“你搞清楚,我們倆現在唯一的關系,就是你來還七年前欠下的債!”
她一把拉開門,攥着喻宜之手腕就把她往外拖,走後門直接把人拖出華亭。
她今晚是帶大頭一起來的,這會兒大頭正跟幾個兄弟在後門抽煙,看到漆月扯着披頭散發的喻宜之出來都吓了一跳。
“今晚場子應該好管,幫我盯着點。”
“漆老板你……”
漆月根本沒聽他們說話,直接把喻宜之扯到摩托車邊:“上去。”
喻宜之頓了下。
她今晚穿這件禮服有點像旗袍,下擺收得很緊,根本跨不上摩托車,漆月直接把她裙子下擺撕開:“上去。”
她本以為喻宜之會拒絕,因為喻宜之看上去很重視今晚這個場合,沒想到喻宜之二話不說就上去了。
漆月把領帶扯得更松,摩托車騎得飛快。
一路路過的車裏好多人圍觀,一個穿西裝的女人載着一個穿淩亂晚禮服的女人,黑色的裙擺和長發高高揚起。
車速快得像沒有明天,在車流間來回穿梭。
漆月低頭瞥一眼,喻宜之裙擺被她撕得狼狽,裙擺飄飄露出雪白大腿。
幹淨得刺眼。
漆月冷笑一聲,進一步加速。
她把喻宜之載回公寓:“上去。”
直接過去把人撲倒在沙發上,小皮鞋尖踢掉喻宜之的高跟鞋。
“現在我倆之間,是我想對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你他媽憑什麽覺得,每次你想親我的時候就能親我?”
她攥住喻宜之纖細手腕,高舉過頭頂,牢牢制約。
喻宜之想掙脫,她一把扯下領帶縛住喻宜之手腕,手往下找喻宜之的禮服,往上扯,又順着剛才的撕口“嘶啦”一聲。
喻宜之清秀的眉頭狠狠皺起。
她眯眼盯着喻宜之冷白的臉上綻開一朵朵紅暈,那血色逐漸布滿了整張臉,眼底暈開濕軟的水光,死咬着唇不願出聲。
“我跟別人說話怎麽了?我對別人笑又怎麽了?你不是還讓艾景皓進你家跟你玩暧昧麽?”
“你想利用他是吧?像利用我一樣利用他是吧?必要的時候,你的身體和你的美色都能成為你的工具是吧?”
喻宜之身體薄得像一片紙,幾乎要被她揉碎。兩人的西裝和晚禮服早已皺得不成樣子,汗浸浸的蹭在一起。
她的動作暴戾而毫不溫存,喻宜之死死咬着唇。
喻宜之就是這樣的人,驕傲而自尊強烈,慣于掌握一切,而此時的失控讓她失去了一切安全感,只能任漆月擺布。
她緊緊閉上眼,漆月一直按着她手腕的手伸下來拍她臉:“看着老子!”
“求饒。”漆月說:“求老子饒了你。”
喻宜之還死咬着唇。
高嶺之花是麽?
自尊驕傲是麽?
喻宜之的汗讓她臉上的月亮紋身變得濕漉漉的,漆月覺得她都快暈過去了,這時她終于摸索到漆月的手腕握住,沒求饒,低低喊了句:“月亮。”
漆月一下子甩開她:“說了別這麽叫老子!你不配!”
一場折磨這才宣告終結,漆月從沙發上爬起來,走到客廳巨大的落地玻璃邊,給自己點了支煙,不用煙灰缸,故意把煙灰掉在喻宜之家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知道喻宜之對艾景皓沒感情。
真他媽的好笑——就連利用,她都不是喻宜之唯一想利用的一個。
玻璃裏映出喻宜之緩緩坐了起來,身形不穩,整個人看上去快要虛脫。
即便以漆月想要報複她的程度,今晚這一場也有些過了。
喻宜之緩了好一會兒,開口:“你知道秦老是什麽人?”
漆月夾煙手指一頓。
秦老不就是今晚參加聚會那白胡子老頭兒麽?喻宜之怎麽還跟她閑聊上了?
“老子怎麽會知道,老子是個沒文化的女混混好麽。”
她從玻璃裏盯着喻宜之摸過手包,手機拿出來。
接着她手機“叮”一聲。
點開短信,是喻宜之發給她的一張照片。
“這是秦老最有名的建築作品。”
建築外牆居然是曲面,老頭兒做出來的居然是很後現代的風格,一排高聳的建築群像直插雲霄的風帆。
又或者說那樣的形狀像……月亮。
漆月的思緒一下子被扯回遙遠七年前。
******
那時她和喻宜之最常有的娛樂活動,就是裝陌生人一起逛街。
沒什麽錢,就窮逛。
漆月遠遠看着有人把一張傳單遞到喻宜之手裏,又不停跟喻宜之說着什麽。
漆月發條微信過去:【又有星探跟你搭話?(盯】
【不是,是賣房子的(離了大譜】
那時的喻宜之早早開始實習,周末為防緊急加班也總穿着成熟套裝,看起來是有點社會人的樣子了。
【什麽房子?我看看。】
喻宜之在路邊一張長椅上坐下,像走累了在休息,随手拿傳單折了架紙飛機,又放到旁邊花壇上。
等喻宜之走開後,漆月懶懶散散走過去,坐到她剛坐過的長椅上,像是無聊撿了架紙飛機,拆開。
就是那種很常規的商品房,一百來平,格局規整。
漆月給喻宜之發:【什麽啊醜死了,喻宜之我告訴你,我以後會很有錢,讓你和奶奶住進很漂亮的房子裏。】
那時漆月雄心壯志,要許給心愛的女孩一個未來。
喻宜之:【有多漂亮?(貓貓好奇】
漆月好似不經意的望向人群,喻宜之藏在裏面慢慢走着,冷白的一張臉,經常讓漆月恍然白天怎麽也會有月亮。
那是漆月所能聯想到最美好的比喻。
她低頭對喻宜之打字:【像月亮那麽漂亮。】
我以後一定,會帶你住進像月亮那麽漂亮的房子裏。
******
而七年後,曾經純淨的夢想,早已掩埋在混亂的生活深處,反而是喻宜之說:“這次K市老城區改造項目,我想參考秦老的設計概念,上報集團也已同意了。”
“請秦老回國的活動是齊盛主導的,齊盛對K市改造項目是有誠意的,對住戶的賠償條件也很好。如果真能成功,你們家老房子可以免費置換一套兩百平的新房。”
漆月很大聲的冷笑一聲,走到沙發邊坐下:“喻宜之,你不會是想說,你是為了實現我們的夢想回來的吧?”
喻宜之沉默良久,額角邊的淡粉月亮紋身,在燈下閃着光。
她告訴過自己很多次,她回K市做這個項目,是為了在集團往上爬。
她也告訴過自己很多次,她回來,跟漆月沒關系。
可明明還有更好更輕松的項目,任由她去選,她卻在一見到秦老這套“月亮”的設計概念時,就打定了主意回K市。
而她自诩為一個理性的人,面對着漆月接二連三的失控,又算什麽。
她慢慢摸索着把兩顆巨大的鑽石耳釘摘下,随手放到茶幾上。
漆月拿起來掂了掂:“這值多少啊?”
“一千萬。”
“……”
漆月默默放了回去。
喻宜之閉着眼靠在沙發背上,淩亂的頭發和支離破碎的禮服讓她罕見有種脆弱的美感。
她看不到,漆月也就不再回避對她的凝視:“你就為了做成項目,放艾景皓進你家跟你搞暧昧?”
“喻宜之,錢和成功,真的對你那麽重要麽?”
其實在七年前那件事發生以後,她無數次想過喻宜之為什麽要那麽做。
明明那麽好的感情,喻宜之為什麽說不要就不要。
唯一想到的解釋就是,錢對喻宜之真的很重要。
無論喻文泰是出于什麽目的養大了喻宜之,喻宜之已經習慣了優渥的生活,那是她更熟悉的階層。
漆月曾以為喻宜之在舊筒子樓裏待得習慣,可結合後來的事她猜測,大概喻宜之沒有一天不想脫離那裏吧。
“這耳環,是齊盛董事長艾美雲借我的。”喻宜之靠在沙發上阖目開口。
“因為今晚的秦老,是位在美學上很有造詣的人,與他打交道的人都要賞心悅目才能得他青眼。艾美雲特意讓人送了兩對價值千萬的耳釘過來,當然不能直接給我,不然萬一出什麽纰漏,司機和我誰都說不清。”
“耳釘送到了艾景皓那裏,這麽貴的東西在哪裏試戴都不太好,所以直接來了我家,選定了這一對,另一對他直接帶走,這樣我也不用擔什麽責任。”
“所以我讓艾景皓進來,不是為了跟他搞暧昧。”
漆月:“跟我說這些幹什麽,你不是是最讨厭解釋麽?”
喻宜之依然顯得很累,揚揚唇:“是,我最讨厭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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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宜之有多讨厭解釋呢。
從她大一剛入職,公司裏就挺多人追她的,雖然她總是冷冷淡淡沒回應,但這樣的高嶺之花反而更能激起人的鬥志。
其他追喻宜之的不成氣候,但喻宜之那部門的總監,卻對喻宜之持之以恒。
大頭爸媽有次去外地送貨了,大頭替他們送水果去喻宜之公司,一筐子水果剛推進辦公室,總監走過來,挑挑撿撿拿了兩盒最紅的草莓。
大頭眼睜睜看着他把草莓給了喻宜之,纏着說了好一會兒話。
大頭當即給漆月發微信:【盯緊點兒,不然別怪哥們兒沒提醒你。】
漆月當時在修摩托車,擦了擦滿手機油回:【什麽人吶?你拍張照片我看看。】
【(偷拍。jpg】
【我k!這種一臉滄桑的禿頭男你拿他跟我比?(憤怒(憤怒】
【不是那意思。就是說,他看起來跟喻宜之更像一個世界的人。】
【我跟喻宜之不是一個世界又怎麽了?那分界線還不是生生被我倆踏平了!】
那時她剛跟喻宜之談戀愛不久,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一片粉紅泡泡裏,滿心滿意想的都是跟喻宜之的永遠。
有人來取摩托車。
今天下午她修的摩托車屬于一個很年輕的男孩子,嗜車如命,取到車後試了一下,兩眼都放光:“漆老板你也太牛了吧!你還真能修好!我還以為肯定沒戲了!”
漆月笑:“不打折啊。”
“不打不打,我恨不得付你兩倍錢!”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提着根擀面杖怒氣沖沖進來:“你還真在這!你今天是不是又去找阿婕了?”
操起擀面杖劈頭蓋臉打過來。
男孩直躲:“爸!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小北他們趕緊上去拉:“這不是你兒子嗎?你這麽打非把人給打壞了!”
“我可沒他這樣的兒子!”
“爸,女婿也是半個兒啊。”
“放屁!阿婕沒跟你結婚,也永遠不可能跟你結婚!”
“爸,別啊,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你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愛不愛的都是狗屁!像你這種人,萬一卷入什麽是非裏,哪天死在外面都不知道!全天下任何一個姑娘只要有父母,都不會允許自己女兒跟你這種有今天沒明天的人在一起!”
一句“哪天死在外面都不知道”罵了一屋子人,拉架的也沒了。
年輕男孩找了個機會騎摩托就跑,中年男人揮着擀面杖追在後面。
一屋子人都陷入沉默。
還是漆月說:“我k,幸虧沒打壞東西。”
小北回過神:“他還沒給錢呢吧?!”
漆月拍拍他肩:“放心,我認識他,改天我去收,他倒不至于賴賬。”
她叼着煙走出摩托車行,在路邊一服裝店的玻璃上看到自己倒影。
亂糟糟的紅發,痞裏痞氣的衛衣,跨在一輛火紅摩托車上叼着煙,一副渾不吝的樣子。
一看就是女混混。
剛才那中年男人的怒吼在她耳邊響起:“全天下任何一個姑娘只要有父母,都不會允許自己女兒跟你這種有今天沒明天的人在一起!”
而喻宜之從小就沒父母,從小就從沒有真心為她考慮的人。
她沉默騎摩托車離去,回去給漆紅玉送了吃的,又去錢夫人酒樓上班。
深夜回家的時候,喻宜之已經回來了。
她個子高,坐在小小一張桌邊就顯得局促,二手電腦放在桌上改ppt,旁邊堆滿了各種文件。
清秀好看的眉頭皺起,漆月忍不住過去,伸手撫平。
喻宜之擡頭,漆月勉強笑笑:“你忙吧。”
她走到一邊,準備脫掉牛仔褲,喻宜之走過來:“怎麽了?累了?”
她撓撓頭:“可能有點。”
喻宜之:“看我給你帶什麽了。”
她走到自己的包旁邊,拿出一盒紅得可愛的草莓,遞到漆月手裏,輕聲:“上次逛街,看你想吃來着。”
是想吃,但沒舍得買。
總想着多攢一點錢,就可以買房,就可以給喻宜之更好的生活。
喻宜之每次自己想吃什麽也從不舍得買,又為什麽要給她買這麽貴的草莓。
還笑着跟她說:“本來有兩盒,我分了一盒給奶奶。洗過了,你直接吃吧。”
漆月打開拿出一顆,本想喂喻宜之,喻宜之已經匆匆坐回桌邊改ppt了。
漆月就不再去打擾她,換了睡褲,對着那盒草莓拍照發給大頭。
大頭:【好好知道你們感情穩,不要來殺狗了。】
漆月:【(扭屁股】
漆月拿起一顆草莓喂進嘴裏,表面一層鹹鹹的應該是喻宜之用鹽泡過,邊吃邊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喻宜之背影。
臺燈讓年輕女孩的側臉鍍了層光暈,朦朦胧胧的,像在淡黃的月光裏。
“喻宜之。”她聲音很輕,本以為全神貫注的喻宜之不會聽到。
可喻宜之扭頭看着她,眸子裏藏着山海、湖泊、和笑意。
漆月輕而堅定的說:“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一定。”
喻宜之咧嘴:“我相信。”
她扭頭過去繼續做ppt,從淘寶買來的職業裝穿到晚上已經露怯,滿是褶皺。
後來呢。
後來漆月越來越拼,在錢夫人那邊也升的越來越快。
與之對應的,是她難免受傷,而喻宜之給她擦藥時總是沉默。
喻宜之也越來越忙,她工作能力的确出衆,哪怕只是個大一實習生,也漸漸有重要項目交到她手裏。
兩人見面時間少,就互發微信約着回家吃飯。
【吃青椒炒茄子怎麽樣?】
【再加個番茄炒蛋!(豬豬】
【喻宜之你不是口口聲聲怕胖嗎?】
【家常菜是不會胖的。】
那頓飯約了多久?兩周?三周?甚至一個月?
不是漆月說【對不起】,就是喻宜之說【抱歉】。
後來漆月在冰箱裏拎出那袋已經發了黴的番茄,陷入漫長沉默。
再後來,就到了情人節。
【我訂了餐廳。】
【(開心】
【你今晚不會再加班吧?】
【不會,我提前一周就開始做今天的工作了,餐廳見(貓貓】
漆月捏着手機笑。
她也一樣,提前一周就把當天的各種事排開,本打算直接去餐廳,但她實在太想喻宜之了。
騎着摩托到喻宜之公司附近,遠遠停在一棵樹下。
從這兒她能看到喻宜之下樓,又不會被喻宜之的同事看到。
一輛奔馳開過來,漆月晃一眼,眼神定住。
喻宜之從車上下來,總監跟着下車,殷勤繞到她身邊給了她盒巧克力,她居然收了。
總監又跟她說了好一會兒話,才終于舍得開車離去。
喻宜之把巧克力放進包裏,往地鐵站走,卻瞥到樹下的漆月。
她笑了,走過來。
漆月直接把煙頭扔地上踩熄,理都不理她,騎摩托走了。
煩躁躁去了錢夫人酒樓,大頭一愣:“你不是說今晚要去過節麽?”
“過個毛線!”
大頭和其他人對視一眼,不敢說話了。
漆月抽了好幾支煙,又無比煩躁的“啧”一聲站起來往外走。
“不是說過毛線節麽?”
“老子……”漆月對着他揮了一下拳,沖出酒樓跨上摩托車,直接騎到了她預訂餐廳的門外,卻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