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喻宜之開車送漆紅玉回家,漆紅玉一路都在誇喻宜之車技好,聰明又能幹。
喻宜之打方向盤左轉:“奶奶,現在我回來了,你想去哪我都可以接送你。”
“用不着!”漆月一個人在後排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我這個孫女還喘氣呢!”
漆紅玉:“阿月不是奶奶說你,你這孩子氣性是真大,又倔,除了小喻誰能忍你?別跟小喻鬧別扭啦,你們倆之間還真能有什麽大仇?”
漆月看喻宜之的食指一蜷。
車內陷入沉默。
開到舊筒子樓下,喻宜之倒車,不得不說她車技确實好,清明的一雙眼加利落動作,連看她倒車都是一種享受。
漆月:“你別停車了,直接放我們下來,我帶奶奶回去。”
漆紅玉:“不,我要小喻扶我上去,你毛手毛腳的,小喻回來了誰還要你啊。”
漆月:……
喻宜之停好車,小心翼翼扶漆紅玉下車,又扶漆紅玉走上狹窄的樓梯。
漆月時隔多年,再次以喻宜之的視角,打量起這棟舊筒子樓。
樓梯好像更窄了,在上午的陽光裏,全是灰。牆面髒污到早已看不出本來的白漆,灰蒙蒙一片,貼滿痔瘡陽痿重金求子各種小廣告。轉角那輛破自行車居然還在,越發鏽跡斑駁。
喻宜之扶漆紅玉回了家,朝身後漆月一伸手。
“什麽?”
“把奶奶的藥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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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宜之的确比漆月耐心也比漆月細心,以前她住在這的時候,漆紅玉吃藥都是她在管。
喻宜之看了說明書,仔細給漆紅玉講了遍,又倒了杯溫水,讓漆紅玉吃藥。
“奶奶,那我先走了。”
漆紅玉趕緊說:“阿月,讓小喻在這吃飯。”
漆月:“啊,哦。”
喻宜之看她一眼:“不了奶奶,我公司還有點事,我得先走了。”
“那阿月,你快送送小喻。”
漆月手插兜,沉默跟在喻宜之背後,她精致的套裝,她細細的高跟鞋,甚至她經常護理而越發閃亮的頭發,的确都跟這髒污破敗的舊筒子樓格格不入。
漆月壓低聲音:“你很慶幸逃離了這裏吧。”
喻宜之背影頓了頓。
“我以為我很慶幸。”
她下樓,上車,正準備發動,卻看到漆月跟過來敲了敲她車窗。
她開窗。
漆月眼睛盯着院子裏那棵大榕樹:“你去醫院幹嘛?”
“受傷了。”
“哪兒?”看起來全須全尾的。
“下面。”
漆月一下子臉紅了:“真、真的?”
喻宜之看了她會兒,然後才說:“假的。”
“是入職體檢一直沒時間做,今天抽空去了,沒想到會碰到奶奶。”
“沒什麽問題吧?”
“嗯?”
“你身體。”
“嗯,胃不太好,其他沒什麽。”
漆月心想按你那樣喝酒,胃能好才怪。
“奶奶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不會讓她住到你家去麻煩你的。”
喻宜之沒說什麽,直接開車走了,揚起一地塵糊了漆月一臉。
“他媽的!”
這女人莫不是她的克星吧!
******
漆月給漆紅玉做完飯,下午去摩托車行,晚上又去錢夫人那邊上班,錢夫人有心把華亭交給她打理,她現在越發忙。
但還是趕着盡早回了家:“奶奶,我跟你商量個事呗。”
“不,除了小喻家,我哪兒都不搬。”
“……”漆月苦口婆心:“我現在都沒跟她談戀愛了,去麻煩人家不好。”
“小喻都說了,那只是你跟她鬧別扭。要是你倆真不在一起了,我死不瞑目!”
漆月吓一跳:“奶奶,別說這種話。”
“你們年輕人,總覺得談戀愛分了就分了。等你活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遇到一個真正喜歡你的人不容易。”
漆月實在沒忍住一聲嗤笑:“她喜歡我嗎?”
“喜歡啊,小喻最喜歡你了。”
漆月當然知道,漆紅玉非要住到喻宜之家,一方面是真的喜歡喻宜之,一方面是想撮合她跟喻宜之和好。
但她是不會同意的,今天說不通明天,明天說不通後天,只要漆紅玉心裏還是她這個孫女最重要,她總能說服漆紅玉的。
這晚漆月下班回家時,大罵一句:“我k!”
虎子跑出來:“漆月姐姐怎麽啦?”
又被他媽逮回去:“都讓你離她那種人遠點了,你瞎湊什麽熱鬧。”
漆月眼前一片人去樓空的景象,要不是這舊筒子樓實在太窮,她都要以為遭賊了。
她立馬給喻宜之打電話:“奶奶在你家?”
“嗯。”
“東西呢?”
“我請搬家公司搬過來了。”
“我同意了麽你就搬?你這是拐賣人口!”
“那你可以報警。”
“等着!老子馬上過來!”
她騎上摩托車就趕去喻宜之家,按半天門鈴沒人開門,喻宜之是不是故意的?
她直接刷指紋進去了。
喻宜之正坐在餐桌邊工作,那張餐桌特別大,視野也好,看上去喻宜之很喜歡在這工作。
擡頭看她一眼:“嗯,看來上次錄指紋成功了。”
“你家那破門鈴怎麽回事?”
“沒電了。”
漆月嚴重懷疑是喻宜之自己把電池給摳了。
“奶奶呢?”
“在卧室。”喻宜之一臉坦然。
漆月瞪她一眼,往卧室走去。
“次卧在哪?”
“不是次卧,主卧。”
喻宜之越過她,幫她推開門。
“奶奶!你怎麽招呼都不跟我打就跑這來了!”
漆紅玉笑眯眯的:“我還以為小喻跟你商量好了呢。阿月我跟你說,換個環境真的有用,小喻一早就把我接過來了,今天一整天我的胳膊腿都沒疼!”
漆月心想哪兒有那麽神奇,無非是看到喻宜之太開心了,精神力使然。
漆紅玉這一輩子深受病痛折磨,臉上難得有這麽舒坦的神色,漆月讓她馬上搬走的話有點說不出口。
喻宜之叫她:“出來一下。”
帶她走到次卧,打開衣櫃拿被子褥子。
漆月:“我不睡這。”
喻宜之點頭:“你是不睡這,因為我要睡這,你拿着這套被褥去客廳睡沙發。”
她太了解漆月,要是她提出自己去睡沙發,漆月一定不會留在這。
漆月嗤一聲:“老子自己好好的有家不回,跑到你家來睡沙發?”
“你可以回。”喻宜之見她不接,先把被褥放下:“如果你要把奶奶一個人留我家吃我做的飯。”
漆月:……
關于喻宜之做的黑暗料理這回事,她可是深有體會。
她想了想:“那我每天早上來給奶奶做飯,讓她在這借住一段時間,我付你房租,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走。”
“你到底在怕什麽?”
“老子什麽時候怕了。”說着就想轉身退出去。
喻宜之擋在她身前:“既然想報複我,不是該最大程度利用我麽?免費住我的房子,免費讓我照顧奶奶。”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喻宜之,你最會拿感情釣人,你是不是覺得我住這就會和你回到談戀愛的時候,對你心一軟,就答應幫你搞那什麽破房地産項目?”
“沒這麽覺得。”喻宜之:“你說過不會喜歡任何人了。”
“知道就好。”
“那你就更沒什麽可怕的了,住在這盡情利用我吧。”喻宜之抱起被褥塞她懷裏:“等有一天你怕自己再對我動感情的時候,再搬走也不遲。”
喻宜之轉身出去:“我先去洗澡。”
漆月抱着被褥呆站了兩分鐘。
喻宜之這話說的,合着她現在要是走了,還成她怕喻宜之了?
住就住!
喻宜之洗完澡出來,漆月正在往沙發上鋪褥子。喻宜之這大平層雖然房間多,但只規劃了一個主卧一個次卧,次卧還兼書房功能,顯然是按一個單身女性的需求規劃的。
喻宜之現在的規劃裏,除了她自己,再沒有任何人了。
那個曾經說着要永遠和她在一起的少女,終究是走到了如此成功而孤獨的地步。
漆月的心裏莫名揪了下,腹側傳來一種岔氣般的痛感,然後才發現是心髒的疼一路蔓延往下。
喻宜之走近,身上是一聞就很貴的沐浴露和洗發水味:“還有什麽需要的麽?”
漆月:“有酒麽?”
喻宜之頓一下:“你以前睡前不喝酒。”
“那是以前。”漆月:“以前不會睡不好。”
喻宜之沉默把她引到酒櫃邊,打開。
漆月笑了聲:“這麽多瓶,你現在每晚睡前也喝酒?”
“我睡不着是因為心裏有恨,你是因為什麽?良心難安?”
心痛褪去,她眼底轉為狠戾,伸手鉗住喻宜之下巴,往上擡:“你這樣的女人,有良心麽?”
喻宜之嘴唇嗫嚅:“大概沒有。”
漆月狠狠甩開她,抽出瓶最烈的倒了滿滿一杯,一飲而盡,撇下她往浴室走去。
喻宜之自己站了兩分鐘,倒酒,用漆月剛才用過的杯子。
嘴唇覆上漆月的唇印。
******
喻宜之睡到半夜醒了,夢裏回到她七年前離開K市的時候,漆月追在她身後哭。
追着追着跪倒在地上,抱住她腿:“喻宜之,不要走。”
夢裏的她走得決絕,甩下漆月一個人坐在地上,一個人揉着眼睛哭得狼狽,漸漸由十九歲變為十七歲、十五歲、十歲、五歲。
變成一個需要人疼愛的小女孩,可并沒有人去心疼她。
喻宜之一身冷汗的醒來,房子裏靜悄悄的,她起身,推門,走出次卧。
客廳裏的沙發上,漆月靜靜睡着。
遮光簾并未完全拉住,厚厚的紗簾透進窗外路燈的一點燈光。
很微弱,喻宜之要等雙眼适應一會兒黑暗,才能看清漆月的臉。
連睡着了也又美又兇,眉皺着,像要随時跳起來咬你一口。
以前漆月睡着不是這樣的。
漆月并不知道,喻宜之以前的睡眠質量就不太好,喻文泰的随時而至帶給她成長太多陰影,她的卧室門對喻文泰形同虛設,而一個內心沒安全感的人不可能享有安穩睡眠。
有時半夜醒了,她就借着窗外的一點光看漆月睡顏。
那時的舊木板床太小了,兩人挨着睡,身體擁擠,漆月臉上的表情卻很舒展,像個對世界全不設防的孩子,臉睡得嘟起來,淺淺一個梨渦。
這些年漆月瘦了,臉上的棱角也鋒利了,梨渦消失,可喻宜之清楚記得它曾經所在的位置。
俯身,湊近,手指伸過去。
以前漆月睡覺很死的,她經常這樣輕輕戳漆月梨渦,漆月從來沒醒過。
喻宜之心裏最柔軟的一塊地方動了動,眉眼軟化。
手腕卻突然被漆月猛一拽,整個人像沙發上倒去,長發散落。
“你覺得我還睡得熟嗎?”漆月惡狠狠的壓低聲音,一手把她手腕向上擡,一手去解她睡衣腰帶。
“喻宜之,有時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雪白的脖子像天鵝,訴說着誘惑。
漆月手環上去,用力。
喻宜之的表情很平靜,後來甚至輕輕閉上眼。
漆月:“喻宜之,你做這副樣子給誰看?我怎麽對你都沒反應是麽?你覺得這樣就能贖你的罪是麽?”
她手上加力,喻宜之一張臉迅速漲紅,可還是一動不動。
她在最後一秒松了手,在喻宜之低聲咳嗽的時候,直接擠了進去。
喻宜之背脊一躬,這卻是一個更有力于漆月進攻的姿勢。
她伸手捂住喻宜之的嘴:“不準吵醒奶奶。”
其實她這是多此一舉,因為她不捂喻宜之也不會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只是難耐到用足尖摩擦沙發,又被漆月用腳挑開。
沙發像一片流沙地,讓兩人深深的陷落。
漆月只想盡可能讓喻宜之痛苦,帶喻宜之登上歡愉的巅峰本來就是一種痛苦,她像吸血鬼一樣去咬喻宜之的脖子,甚至去咬她臉上那顆淚痣。
一個沒有人心的人怎麽會流淚呢?一個不流淚的人為什麽會有淚痣呢?
沙發上沾滿兩人的汗味。
漆月把喻宜之推下沙發:“滾回你房間去。”
她仰躺在沙發上目送喻宜之的背影遠去,那背影在發抖。
“喻宜之。”
壓低的聲音充滿嘲弄:“後悔讓我住進你家了麽?”
喻宜之頓了頓:“不。”
******
喻宜之進洗手間清洗了一下,下面還是疼得厲害。
回到次卧的床上,拉開床頭櫃抽屜,她已經把她自己所有的藥都搬到這裏來了。
記得漆月之前給她買的藥膏也在。
先看到的卻不是藥膏,而是一盒以前沒見過的藥。
胃藥。
喻宜之把藥盒拿起來看了看,K市本地産的,一個從沒聽過的牌子。
是漆月在她洗澡的時候放進來的麽?
她躺在床上,透過窗簾縫隙看窗外月光如織,身體的疼和心裏的疼一同折磨着她。
愛的反義詞不是恨,而是遺忘。
漆月從沒有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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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喻宜之訂了早早的鬧鐘。
走進廚房,漆月已經在了。
“好早。”
漆月瞟她一眼:“不早的話,難道指望你做早飯毒死我奶奶麽?”
喻宜之去照顧漆紅玉起床,一邊帶她把家裏各種路線都慢慢摸一遍。
漆月把早飯端到餐桌的時候,喻宜之正好扶着漆紅玉坐到餐桌邊。
喻宜之吃吐司,漆月和漆紅玉吃包子和小米粥。
煎蛋每人一個。
漆月沉默把喻宜之那個推過去,單面煎,而漆月和漆紅玉的是雙面煎。
默契到不需要詢問,而漆月恨死了這種默契,好像七年前的一切卷土重來。
她煩躁的想快點吃完走人,一口把煎蛋塞進嘴裏,卻忘了剛煎好的蛋有多燙。
她立刻張嘴跟噴火龍似的,喻宜之好像彎了彎眼睛,她瞪喻宜之一眼。
喻宜之索性放下筷子,攥過她手腕,俯身,對她嘴裏吹去。
涼絲絲的氣,很舒服。
漆月垂眸盯着喻宜之一脖子紅痕,偏偏這時漆紅玉在旁邊問:“昨晚睡得好嗎?”
喻宜之明明都吹完了,還攥着她手腕不放,眼睛直視着她的雙眼,嘴裏卻在回答漆紅玉:“挺好的。”
“阿月你呢?”
漆月掙了兩下掙不脫。
昧心的答道:“挺……好的。”
******
兩人一起出門,喻宜之一身淺灰西裝配細高跟鞋,裏面一件白色系帶高領內搭,遮住滿脖子紅痕,而漆月站在離她兩人遠的位置,一身衛衣牛仔褲,大圓環耳環垂在臉邊晃啊晃。
還是那句話——即便遇到鄰居,也不會覺得她倆是從一個家門裏出來的。
不過這天兩人出門早,喻宜之趕着去公司開會,漆月有輛棘手的摩托車要修,沒遇到鄰居。
漆月吊兒郎當低聲跟她閑聊:“喂,你這樣讓我和奶奶住進來,不怕艾景皓來你家時看到啊?”
喻宜之很淡定:“看到正好,讓他看看我為公司談項目付出的代價。”
漆月嗤一聲:“你永遠算的這麽精嗎?”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她問這問題是想聽喻宜之說一句:“艾景皓不會再來我家的。”
低頭,撇嘴,手指在衛衣口袋裏摳來摳去。
“叮”一聲電梯到了,喻宜之走進那已站了人的電梯前,音量壓到最低:“艾景皓不會再來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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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漆月修完車,接到艾景皓電話,邀他們再去公司談一談。
漆月懶笑:“談?有什麽新鮮的好談嗎?”
最近成譽聯系他們也很頻繁,艾景皓到底沉不住氣了。
漆月進一步挑明:“我記得艾總上次說,開出的已是最優條件了。”
艾景皓聲音溫和:“我覺得雙方要是都有心合作,這個,還可以談。”
漆月帶着大頭他們去了,艾景皓派來接待的人十分有禮貌,把他們迎進會議室。
但公司其他人的目光則不那麽友善,竊竊私語:“最煩做什麽老城區改造項目了……”
“為什麽一定要跟這種人打交道……”
會議室裏,艾景皓和喻宜之帶着他們員工坐一排,漆月和大頭他們坐對面一排,形成楚河漢界般的兩個世界。
艾景皓溫聲問:“喝龍井,還是祁紅?”
漆月嗤笑一聲:“喝不懂。”
大頭拍桌:“啤酒拿上來。”
喻宜之身邊的職員們幾乎難掩厭惡神色,喻宜之倒是一直對着電腦打字,一臉淡定。
雙方談條件時大多是艾景皓在說話,喻宜之沒怎麽開口。
大概談了半個多小時,喻宜之看一眼腕上鑽表:“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她和艾景皓走出去。
漆月在會議室刷了會兒抖音,閑的無聊,打算出去抽支煙。
路過幾盆龜背竹,卻聽喻宜之在背後壓低聲音:“我并不同意你這麽急的找他們談,像他們這種人都和鱷魚一樣貪婪,一旦看出我們心急,根本不是預算內能打住的事,這項目就做不成了……”
艾景皓:“我知道了……”
漆月冷笑一聲,直接回了會議室。
不一會兒,艾景皓和喻宜之也回來了,艾景皓不再讓步,今天的談判沒什麽進展。
艾景皓:“那我們改天再約。”
漆月突然開口:“喻總。”
喻宜之終于從電腦屏幕擡頭看她。
“喻總一直都穿襯衫,露出脖子挺好看的,今天怎麽突然換高領了?”她嘴上挂着笑,眼裏卻是陰鸷。
喻宜之剛才說——“像他們這種人”。
什麽人?下等人?
像鱷魚一樣貪婪有什麽錯麽?他們又不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什麽都要自己去争去搶,哪裏還管得姿态難不難看?
喻宜之對她的發難,淡道:“天涼了。”
漆月笑:“你那絲帶是可以解開的吧?能解開讓我看看麽?我也想買件同款。”
會議室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漆月怎麽突然聊起衣服,好像有心為難,以此檢驗喻宜之的誠意。
喻宜之頓了頓,纖長手指緩緩上擡,靠近絲帶附近。
漆月笑意更深,眼神也更冰。
喻宜之手指突然一頓,笑了一下。
冰美人并不常笑,她那笑容讓包括艾景皓在內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接着她站起來,直接走到漆月身邊牽起她手:“不如這樣,漆小姐,你直接跟我來洗手間,我這件衣服借你試穿。”
喻宜之在衆目睽睽之下,牽着她手向洗手間走去。
進洗手間鎖門,喻宜之問漆月:“漆小姐,要試麽?”
漆月勾唇:“可以啊,喻總。”
喻宜之脫下西裝外套交到漆月手裏,又脫了上衣,遞給漆月。
黑色蕾絲內y勾勒着她玲珑的身段,滿脖子紅痕露出來。
漆月手指摩挲過去,喻宜之微妙的閉了閉眼。
“喻總,要是讓太子爺和同事知道你私生活是這樣,你該怎麽在公司混下去?”
“你不會真的讓他們知道。”
漆月冷笑一聲:“為什麽?我好心?”
喻宜之搖頭:“你不會這麽快失去威脅我的籌碼,那樣會讓我太好過。”
漆月眼神陰郁點頭:“對,畢竟像我們這樣的人,都是鱷魚。”
喻宜之從她手上拿回上衣:“既然漆小姐不試,我就穿上了。”
她把一頭長發從背後撩出領子,系好絲帶。
推門走出洗手間前,回頭:“對了,告訴你一個秘密,之前談戀愛時好像沒對你說起過。”
“我本人最喜歡的動物,就是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