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完結)
從民政局出來,江萊的面前仿佛出現了一條康莊大道,這是一條沒有暴風雨,沒有陰天沒有泥濘的道路,它一眼望不到盡頭,筆直的通向幸福的目的地。江萊激動而又緊張着,扭頭看看身邊牽手的人,他正式而又莊嚴地進入了自己的生活,背負着一生不離地神聖職責,與自己牽手至百年以後。
其實,喜歡一個人很簡單,但要将這份喜歡持續升溫,就有些困難了。
站在街頭,眺望遠方。
“在想什麽?”趙其陽握緊江萊的手。
江萊動了動手指,微笑道:“沒想什麽,就是有點兒緊張。”
“結婚嗎,緊張點是應該的。”
江萊勾了勾嘴角,“走吧,去找顏追追商量婚禮吧。”
“好。”
按照事先說好的,江萊和顏追追的婚禮要一同舉行,以證姐妹情深。舉辦婚禮前,顏追追那邊發生了一件大事兒,都說自作孽不可活,不瞎折騰怎麽會結出今日的果。顏追追和父母坦白了和翔子的關系,并且也把人帶去見了面。顏追追的父母對翔子的印象還挺好,可要是談婚論嫁嗎,就有點兒犯嘀咕了。顏追追的父母和江萊的父母想法都是一致的,這門親事不夠門當戶對,太有錢不好,沒有錢也不行,父母對子女總是無休止的操心着,擔憂着,直至兒女真正地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方可作罷。
不過,顏追追和翔子一早就扯了證,板上釘釘改變不了了。于是,顏追追的老娘大發雷霆,背着翔子和顏追追發了好一通大火。顏追追膽肥兒也不是兩天的事兒了,硬着頭皮挨了頓罵,這事兒也就這麽定下了。
江萊和趙其陽扯證是在從醫院回來的第二天上午,神一般的速度想阻止都阻止不了。親家會面那天,氣氛是不出意外地和諧,趙其陽的媽媽盡顯對江萊的喜歡與疼愛,如此一來,江爸爸越發認定了趙其陽這個準女婿,女兒非他不嫁。趙其陽雖然對女人研究的不夠透徹,可對老人家心思拿捏的卻十分到位,哄的江萊父母那叫一個高興,張口閉口念着趙其陽的好處與優點。
得到了兩家父母的認同,婚禮便如火如荼地張羅了起來。結婚是一件相當累人的事兒,瑣碎到不能在瑣碎,各中細節要銜接的恰到好處,不鋪張不高調也不能顯得太過寒酸。原本定在下周一上午的婚禮,也不知怎麽地就改到了晚上,變成了一個特別而又浪漫的小型宴會。
趙其陽是開酒吧的,而江萊又是調酒師,因酒而結緣,于是乎,結婚地點就選在了趙其陽的娛樂城裏,自家買自家用,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場婚禮下來,一準兒能收到不少的禮金。江萊難得市儈一回,拿着計算器噼裏啪啦的預算着。
這下可苦了那些前來随禮的人了,心裏指不定怎麽損江萊和顏追追這對姐妹花呢!
婚禮前一天下午,江萊和顏追追拿着請柬去了醫院,周游的情況越發不好了,整日昏睡着,江萊和顏追追在重症監護室外面等了近一個小時,才等到周游清醒的片刻。周游聽到江萊和顏追追要結婚的話,他顯得很高興,興奮地動了動手指以後,江萊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他手上的那枚白銀戒指摘了下來。
他說:“我住進來太久了,家裏也沒什麽錢了,能送你的,大概也只有這枚戒指了。”
Advertisement
江萊說了聲感謝,将這枚戒指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包裏。這枚戒指曾經鑒證了她與周游的感情,同時也鑒證了她與周游的分離,而現如今,這枚戒指也鑒證了她與趙其陽的婚姻,鑒證了她與周游的冰釋前嫌,更鑒證了她與周游那段可歌可泣的‘友誼’,一切都像是過往,卻又時刻浮現在眼前,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抛棄過去的不快,銘記曾經的愉悅。
周游,我曾經很愛你,就像我現在愛着趙其陽一樣,很愛很愛——江萊。
江萊這一輩子說過煽情的話不多,屈指可數,而這寥寥幾句也都是在婚禮當天說的,是在衆多朋友的脅迫下說的。婚禮當天,江萊和顏追追穿着一模一樣的婚紗,挽着兩位溫文爾雅的男士步入了婚姻‘酒吧’,終于結束了近三十年的單身生活,趙其陽與翔子亦是如此。
這場婚禮的時間特別短,僅有兩個小時就結束了,衆人散去以後,江萊被趙其陽帶上了一輛敞篷車,一路上迎風狂奔,吹亂了她的頭發,如同一個女瘋子一樣興奮着嘶吼着,像是有着消耗不盡的體力,迎接着即将到來的‘洞房花燭’。
趙其陽背着江萊置購了一套婚房,四五十平兩室戶,一間留給他們,另一間留給未來的寶寶。房子不大,依舊是個家。趙其陽對婚房的要求極其高,從設計到裝修都是親力親為,最終,他把他們的婚房變成了一個小型的酒吧,倒吊的高腳杯、水晶體吧臺、波士頓調酒壺、百利甜雞尾酒、切了片的檸檬……江萊走進吧臺,穿着婚紗調了一杯‘烈焰似火’放在了趙其陽面前,她微笑着,笑的很甜,滿心期待趙其陽給這杯酒做出一個忠懇的評價。
“新研究的,嘗嘗看。”
趙其陽坐在吧臺外面,紳士範兒地拿起酒杯,輕抿一口,“*的恰到好處,我喜歡。”
江萊垂下頭,笑着說:“我美嗎?”
趙其陽眨了眨眼睛,“你不僅美,而且還是最特別的新娘。”
一首華爾茲,燈紅酒綠下,醇厚酒香裏,是兩個纏綿相守的人,他們因‘酒’而相識,又在酒香裏許下攜手一生的誓言。可是,這份浪漫的美好只維持了不到一個小時,便被破壞的無影無蹤。
“我說,你丫能別這麽急嗎?”
“我怎麽能不急啊。”
“等會兒……”江萊推開身上的人,笑呵呵的說:“你跟我說實話,你以前有沒有和別人那個過?”
趙其陽狂搖頭,喘着粗氣說:“實打實的頭一回,假一賠十。”
江萊轉了轉眼睛,蔫壞道:“那你都是用右手嗎?”
“嗯,不過以後用不着了。”
江萊大笑:“既然用不到,那我借你一把刀砍了吧。”
“別介啊,砍了以後怎麽抱你啊。”趙其陽再次撲了上來,可結果依舊是被江萊無情地推開。趙其陽急的臉紅脖子粗,“你想憋死我啊?”
江萊面紅耳赤道:“咱能把燈關了不?”
“黑咕隆咚的什麽都看不到,不要。”趙其陽撒嬌了。
江萊嬉笑道:“天黑好辦事兒。”
“幹嘛,你想殺人放火啊?”趙其陽挑眉笑道。
江萊猛地翻身坐了起來,一把将趙其陽推倒,“躺好了,讓我殺。”江萊伸手關了燈,黑暗中她湊到趙其陽耳朵旁,暧昧道:“這樣就不會暈血了。”
兩個*凡胎的人,幹柴遇烈火,豈有不燃燒的道理。這樣的一幕每天半夜都在進行中,不膩不煩,新鮮感十足。婚後的兩個月裏,顏追追那邊傳來了好消息,她再次懷孕了,這下可把趙其陽急壞了,每天從酒吧回來,越發的賣力起來。
江萊成了kd酒吧的老板娘以後,依舊在吧臺裏扮演着調酒師的角色。這天晚上,江萊打車去酒吧上班,剛下車那會兒,江萊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酒吧門口徘徊着,她付賬下車以後,走上前和柯帆打了招呼。
許久不見,柯帆變了許多,每一個眼神中都充滿了小心翼翼。周游是在兩個月前離開的,也就是江萊結婚後不久的某一天裏。柯帆參加了他的葬禮,親眼看着周游變成了一盒粉末,他說,周游臨死前是笑着的,沒有一丁點兒的痛苦。
柯帆這一趟只是扮演了一個‘驿差’的角色,消息傳達到,他也就功成身退了。柯帆要離開北京了,依舊是公司安排的,而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會故意露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臉孔催他帶回來一堆免稅店裏的商品了。這也是江萊和柯帆最後一次見面,之後的許多年裏,他從大學同學的口中得知,他結婚了,而後又離婚了,對象不出意外地都是同一個人,周小荷的表姐。
至于周小荷嗎,江萊還曾見過她一次,是在崇文門那邊的商場裏。周小荷似乎過的不是很好,那天她穿着名牌店裏過時的時裝,頭發像是很久沒有打理過似得搭在肩上,她看到江萊的時候,眼神明顯是回避的,刻意忽略了江萊輕蔑的目光,落荒而逃了。
事後,江萊從趙其陽那裏得知,秦乾生意上出了問題,投資的一塊地皮賠了個底兒掉,為了籌錢只能拆東牆補西牆,周小荷那麽愛他,自然是要把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給他填補的,只可惜,秦乾那樣的人怎麽會有愛,就在他實在堵不上資金漏洞時,他選擇變賣手裏所有的資産跑路了。
周小荷一直都是個精打細算的女人,她騙了周游所有的積蓄,而後又被秦乾騙了個一無所有,騙來騙去,剩下的只有孑然一身,何苦呢!還是那句話,路都是自己走的,起了泡又能怪誰呢?
這件事江萊告訴了顏追追,她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亦沒有怒罵詛咒,反而長嘆一聲,說了句:“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壞事兒總是要得到報應的!”
周小荷的事情就這麽被掀過去了,沒能帶起一丁點兒的波瀾,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在她和顏追追的生活中一樣。一年後的六月十五號,江萊帶着趙其陽去了五環開外的墓地,一杯茅臺,兩碟下酒菜,還有一捧叫不出名的鮮花。
“外公,我帶了個人來給你瞧瞧,如果你不滿意,那就給我托個夢,我立刻跟他去辦理離婚手續。”說完,江萊擡起手,輕輕的放在了微微隆起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