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讓被突如其來地聲音驚得向旁邊跳開了一步,“你什麽時候來的你這笨蛋!”

“自己發現不了還怪我你個馬臉,我就跟在你們後面,”艾倫頓了頓,“不過用了立體機動。別忘了我以前是跟着誰作戰的。”

讓撇撇嘴,“你現在就差給你一條尾巴搖了,我以前也是特別作戰班的好吧。”

艾倫轉移了話題,“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這樣的愛爾敏了,還能保持着好奇心,還能對玩笑話認真的愛爾敏。”

他們倆又邁開了步子。

作戰時期的愛爾敏面上總是成熟穩重的神色,張口閉口都是戰略術語,拿着作戰圖講解戰略,在危機情況中冷靜地分析局勢,看起來意外的可靠。

“嗯,說起來也是。”讓點了點頭,“那小子的體能放軍營裏就是一個殘廢,腦子裏倒都是彎兒,一臉深沉說一大堆,聽着都犯暈。”他輕笑一聲,“我說’我以前以為你就是個只知道和艾倫黏在一起的惡心的家夥,沒想到你還真行啊’,他聽了好像還不大高興。”

“事實上,讓,”艾倫接到,“我覺得剛剛的那幾句,他聽了也不會高興…..”

“不過那小子明顯去你帳篷了,你幹嘛不在剛才出現。”讓突然發現了重點,開始盤問。

艾倫眨眨眼,露出笑容,“就跟你說的,愛爾敏腦子裏都是彎兒,能捉弄他一下真是求之不得。”

“生火可注意別引起火災,巨樹着了可就玩兒完了。”

“是,分隊長!”

讓看了看生火的士兵,削土豆的士兵,讓點點頭,走到愛爾敏身邊,“我說艾倫那家夥也真是,就由着你亂來啊,巨樹之森歡迎會什麽的,聽起來太搞笑了簡直。“愛爾敏笑得有點腼腆,然後又正了神色,“等着看讓,這場歡迎會還是有意義的。”

艾倫站在巨樹的樹杈上,看着忙碌着準備午飯的士兵們,突然就想起了以前準備午飯的場景。

上一屆利威爾班的午飯是由成員們輪流做,104期新編成員們的午餐卻是由全體一起動手。薩沙和讓烹饪,康尼愛爾敏洗菜,三笠和兵長削土豆,他自己總是擦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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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那個時候整個班都會呈現出一種與戰争不相符的輕松氣氛。記得坐在院子外面削土豆的三笠和兵長總是氣氛微妙。。三笠幾乎要把土豆捏爆,兵長自動忽略身邊低氣壓的姑娘,淡定的削着土豆皮,細致又迅速。說實話看着那專門削巨人後頸的手捏着小刀削土豆的感覺……很奇怪,艾倫也曾經一度奇怪過反手拿刀是怎麽快速削土豆的。修長白淨的手捏着刀子,轉着土豆。

艾倫把思緒抽出來,看着現在已經抛卻陰霾全身心投入午餐準備的士兵們,微微笑了起來。

薩沙已經挽起袖子準備烹饪土豆了,三笠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

“薩沙班長,我覺得應該教給你一個任務了,“她說着,瞟了一眼削好的那些土豆,”該給兵團選一些炊事兵了,畢竟接下來長期在外就要變得頻繁了。“她停了停,又補充道,”軍隊待遇提高了,以後的供給,“她盯着薩沙,”有肉。“

”哎?“薩沙擡起頭,眼睛裏的目光變得熾熱,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開,她張開雙臂正準備向三笠擁抱過去,接收到對方嚴肅的目光,發現有新兵正好奇地看着她們,伸出去準備擁抱的手臂僵硬在空中,硬生生被扭曲成一個軍禮,”了解!三笠兵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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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兵團就在這片森林和巨人戰鬥過。“

士兵們被特許一邊吃午飯一邊聽團長講話。

”我就在這裏被巨人抓走過。“

有的士兵笑了一下,又立刻收起。

”但是現在,我們已經可以自由地在這片森林裏召開新兵歡迎會!“艾倫說着,擡起頭看向藍天。

”所以吃得正歡的小鬼們,不要忘記你們加入的是一支多麽強大的軍隊!“

Chapter12

鑰匙在鎖孔裏轉動的聲音響起,接着門就被一腳踹開,光滑的門面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鞋印。

“他這死潔癖有毛病吧!誰都沒他能折騰!”韓吉這麽說着,把門邊的掃帚拿起來,眯起眼睛看了看地面,把掃帚扛在肩上,左手掐腰。“你看看,這地面上能有多少灰,能有多少,啊?”她把掃帚放下來,洩憤般重重地在地面上掃起來。“我詛咒他難産,生個小怪物。”

“韓吉。”埃爾溫停下擦桌子的動作,嚴肅地瞪了她一眼。

韓吉被埃爾溫突如其來的嚴肅弄得一愣,旋即笑了起來,揮掃把的動作也輕了許多。“別那麽緊張,埃爾溫,我又不是認真的。”

二十分鐘前。

“你要回家?”韓吉上下打量沙發上的人,視線最終定格在為了掩飾弧度而穿着的那件長大衣上,接着又快速移開,“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

利威爾皺了皺眉,“你那腦子裏都裝的什麽。”他瞪了一眼他面前的兩人,理所當然地說道:“那臭小子都走半個月了,不會還讓我呆在這兒吧。”想起什麽似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屋子裏都該有一層灰了。”

埃爾溫把手托着下巴思索道:“确實,如果有人在我這裏發現了你,嗯,你現在的這副樣子,就麻煩了。”他站起來,把已經站起身準備走的利威爾給按住,雙手放在對方的肩上,“不過如你所說,那屋子裏有一層灰了的話,我更不建議你去打掃了。”

利威爾順着埃爾溫老媽子一樣的目光往自己全身掃了一圈。

“那好啊,”他坐回到沙發上,抱起雙臂,揚揚下巴,“那你們去。”

現在已經開始擦地的韓吉抹了一把汗,“我真想知道等将來小孩子弄得他滿屋子都亂的時候,他是一副什麽表情。”她把拖把往牆上一靠,頓了頓又撿起拖把準備去涮一遍,埃爾溫看着她這一番動作,笑了,“沒準小東西也是個潔癖呢。”

“你快點閉嘴吧埃爾溫,”韓吉把拖把往地上一甩,眉一挑,“真那樣就是災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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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爾倚在牆上,抱着雙臂擡眼看着他面前的埃爾溫,他面上沒有什麽表情,灰藍色的眼眸裏卻充滿了威壓。

埃爾溫頂着威壓站在他前面,兩個人站得很近,仗着身高優勢他俯視利威爾,板着一張一本正經的面孔,天藍色的雙眼專注地盯着他的老戰友,與他軍人筆挺的站姿充滿了違和感的是他雙臂間抱着的一盆衣服。

韓吉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着正在對峙的兩個人,拖着整張臉準備看好戲。

“利威爾,”埃爾溫平板兒地開口,“你看,你目前肯定不能再穿以前的那些衣服,畢竟你的腰圍會不斷加粗,”他十分體貼地避免了另一種說法,“我和韓吉都覺得你穿一些長衣服比較好,那樣罩在你身上會比較寬松。”

利威爾把眼睛眯起來,細長地眼眸聚焦在埃爾溫說話的嘴巴上,一點一點亮起來,正在思索要不要一拳打上去。

埃爾溫接受到他這危險的目光後只是停頓了一下,就又繼續說下去,“我骨架比你大很多,你可以穿我的衣服,我給你準備了從現在一直到深冬衣服,韓吉說冬天差不多孩子就可以出生了。”

他猶豫了一下,如果不是專注于他的眼神,一定不能從他那刻意板着的臉上看出變化。“畢竟我的衣服你穿着和裙子差不多——”

“禿子,你廢話太多了。”終于忍受不了的利威爾打斷了他的話。

埃爾溫十分順從地止住了話頭,看起來他似乎還有些愉悅,天知道他也是醞釀了多久才背出上面那一大段話。他悄悄地呼一口氣,把那張板僵了的臉放松下來。“那麽,利威爾,你同意嗎。”

他面前的人沒說話。

埃爾溫看了他面前的人片刻,突然補充道:“這些衣服我每天都有洗,絕對幹淨得一塵不染。”

接着在韓吉無法克制的笑聲中,利威爾把一直環着的雙手放下來,別扭地轉過一半臉,接過埃爾溫手中的盆。

韓吉跳到屋頂上,把手中的酒瓶轉出花來,看了看月色下屋頂上坐着的一團黑影,兩三步走了過去,也緊挨着坐下。

“要酒嗎。”她嘴上這麽問着,手中卻直接把酒瓶遞了過去,又在埃爾溫的注視下變戲法般掏出兩只杯子。

埃爾溫接過一只杯子,拿在手裏把玩。“材質不錯。”他手中轉着杯子,瞟了一眼正在開酒瓶的韓吉,“酒也不錯。”韓吉正在用牙咬瓶蓋。“不過我們這麽喝,”他指了指屋頂,又指了指剛剛粗暴地把酒瓶打開的韓吉。“不浪費?”

韓吉把瓶蓋朝他頭上扔過去。“你快行了吧,都在調查兵團泡了多少年了,還記得怎麽享受?”為了更加顯示浪費,她拿起酒瓶對着嘴就灌了一口,杯子被他晾在了屋頂上。

埃爾溫看着她搖搖頭,接過酒瓶往酒杯裏斟了一杯。他倒酒的動作很有風度,韓吉一邊看着一邊發出“啧啧“聲。“大半夜的,應該沒人看見我們在房頂上喝酒吧。”

“有也沒什麽,”埃爾溫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憲兵團現在也說不出什麽。”

“那就好。”韓吉動了動腿,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瓦片随着她的動作發出聲響。

“你小點聲,別把那家夥弄醒了。”

“呦”,韓吉把酒瓶拿過來又灌了一口。“埃爾溫,自從戰争結束後你就開始變着花樣關心你的老部下,利威爾都以為你轉性了,可是我敢打賭他不願意你在他的這種狀況上過度關心,那樣他會煩的。”

韓吉又灌了一大口,然後把酒瓶扔給埃爾溫,自己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仰躺到屋頂上。“我是真沒想到那家夥居然還有這樣特殊的體質,雖然說出來總覺得不厚道,可是,真好奇啊。”她面上露出了興奮的紅暈,左手被擡起來,攥緊又松開,反反複複。“男性的身體對于胎兒的排斥反應怎麽樣,小孩子到底會長多快,會怎麽動呢。真是,想想就熱血沸騰。”

“韓吉”,埃爾溫晃着已經沒有多少酒液的瓶子,回過頭來看着她,“你可以結個婚,自己懷一個小孩試試。”

韓吉坐起來,“你傻了嗎埃爾溫,有人敢娶我?”

埃爾溫好笑地打量她,“想不到你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接着他拍了拍韓吉的肩。“關于你能不能嫁出去這個問題,還在軍團的時候我和利威爾就讨論過。”他滿意地看到韓吉瞪大了眼睛,“別這樣,利威爾說過他很能侃——我們一致認為,有一個人會娶你的,只要你開竅了準備把自己嫁出去。”

韓吉推了推眼鏡,一臉戲谑。“那個傻子是誰?”

埃爾溫笑了,“莫布裏特。這可憐的孩子為你這分隊長的實驗安危提心吊膽了五六年。”

那是調查兵團為數不多的計劃外援救作戰。

龐貝村落是壁外的村落,由于馬匹環繞人煙稀少倒還是免遭無腦巨人的侵襲,又或者他們比較幸運,巨人出現的時候剛好調查兵團的人就在附近。

有無辜人類在場的作戰拘束了不少,不可避免地還是有無辜居民喪生,調查兵團也少了一些成員。

萬幸的是,這場計劃外的作戰最終沒能白費,侵擾村莊的無腦巨人在作戰力顯著提高的軍團的圍剿下成功消滅。

他們站在建築上面,鬥篷上臉上沾着怪物們的鮮血,陽光普照着這個劫後餘生的村落,士兵們的心情卻并不愉悅。

越來越多的智慧型巨人,未解的地下室謎團,不知道是敵是友的牆外人民,不知如何克制的坐标之力,這場戰争随着時日的拖延不僅沒有撥雲見日,反而籠罩了更加厚重的陰霾。

與那些未知的危險相比,這樣一場連基礎都算不上的小勝利實在不能讓人心情愉快起來。

打破他們思緒的是一陣歡呼,夾雜着喜極而泣的抽噎聲。

這些聲音把士兵們的思緒從未知和迷茫中召喚回來,他們呆愣愣地望着村民們明媚的笑臉,一時間無法明白,為什麽在滅種的危機依然存在的時候,依然可以有人因為一些小事笑得這麽燦爛。

不,那并不是小事,對于那些村民們來說。

利威爾想着,把自己的刀片插回立體機動裝置。“全體整合。”他說着從樓頂上躍下,牽過自己的馬。走到聽令集合的士兵們面前,回頭看着陽光下的一張張笑臉。

那并不是小事。

他捏緊了手中的馬缰繩。

那是生命,是活着。這對任何一個普通人都不是小事。

想到這裏他又回過頭,準備上馬,卻發現自己的鬥篷被人扯住了。

他本能的反應是不耐煩,在這種時間裏,這種行動明顯會擾亂部隊的有效行進時間。他想如果做出這種沒規矩動作的是士兵,他一定要揍他一頓,如果是村民……他還真不能再訓斥這一群剛剛獲得新生的幸運兒什麽。

他想把鬥篷拿出來,鬥篷那面那只手卻頑強起來了,又用力扯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真有這麽膽大的人,不過——那只手明顯沒有什麽力道,甚至不管從力量還是面積都應該是小的。

啧,這下麻煩大了。

已經有了固定答案的他回過頭來,果然就見到碧綠鬥篷的另一端被一個小孩子攥在手裏。

那個小孩站在地上,衣裳已經破了許多,灰頭土臉的樣子,一雙眼睛裏都是淚花,已經淌下來的淚水把他那一張臉弄得更加花貓一般邋遢。他的胳膊上破了一個大口子,右手死死地拽着利威爾的鬥篷,那只手上全是泥沙塵土。

完了。

士兵們看着這個髒得要命的小孩攥着他們潔癖得要命的長官的衣服,這樣想到。

利威爾看了那小孩幾眼,沒有急着把鬥篷抽出來。

那小孩子卻自己把鬥篷放開了,他伸開瘦弱的兩只手臂,張開兩只黑漆漆的手掌,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這個姿勢讓他把一身髒兮兮的破爛衣服都展露陽光下。這小孩全然沒有管那些,他只是瞪大了一雙眼睛,無辜又固執地死死地盯着利威爾。

這個孩子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圍觀的士兵們捏了一把冷汗,覺得這個小孩簡直在得寸進尺。

利威爾把鬥篷整理好,看了看那固執地等着擁抱的孩子,眨了一下眼,在衆士兵的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把那小孩子抱了起來。

那孩子猶有淚痕的臉上一下子綻放了笑容,伸展的雙臂死死地摟在利威爾身上,成功地弄髒了一整件鬥篷。“別走……怕……”

這小孩子大概是哭得狠了,說話的時候都上氣不接下氣。利威爾細長的眼睛眯起來看了看這小孩子,他用左臂拖住這小孩,右手伸進口袋掏出自己的手絹,接着抱着小孩把小孩放到地上,半跪在小孩身邊快速地把小孩胳膊上的傷口包紮上。

“啧,小鬼,”他思索了一下,顯然對于自己一貫的表達能力有了那麽一些煩躁。“你……聽話。”他說得話感覺就像擠出來的。“下次別再弄得這麽灰頭土臉的。”

說完這些他就站起身來,翻身上馬,牽住缰繩,在馬蹄輕輕踏動的時候看了一眼那還在盯着他的小孩子。

脆弱又嶄新的生命。

他狠狠地拉了一下馬缰繩,“走了。”馬蹄聲成片響起,士兵們跟着他走出了村莊。

那不是小事。

他又想到,如果士兵們能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不是高喊着獻出心髒的口號無謂的送死,能挽留多少戰鬥力。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策馬而行的艾倫,青年前行的身影和眼中那從未熄滅的火焰給了他微弱的希望。他不自覺得就開了口:“艾倫,別死了啊。”

艾倫顯然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愣了一下,接着他的眼眸中化出了一抹體貼的暖意。“是!”

利威爾看了看艾倫,就又轉過頭去目視前方,沒了要繼續與艾倫說話的意思。

艾倫卻看不懂他的眼色,繼續問道:“兵長,您好像很喜歡小孩子啊。”

利威爾拽進了馬缰繩,覺得剛才和這小子說話就是個錯誤,一根筋的麻煩小鬼。他不過就是抱了那小孩子一下,這小子是從哪裏覺得他喜歡小孩子的?

“那小孩弄髒了您的衣服您都沒生氣。”

——啊啊就因為這個,這小子又開始亂想了。

“難道您不喜歡小孩子嗎?”

艾倫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利威爾覺得艾倫簡直神煩,他想着自己要不要下馬給那小子一拳讓他閉嘴,卻又覺得視線漸漸模糊,那匹馬帶着他跑向了一片雪白。

——難道您不喜歡小孩子嗎?

——您喜歡小孩子嗎?

——您喜歡小孩子嗎?

他在一片黑暗中睜開眼,覺得口幹舌燥。夢裏的戰鬥場面和策馬而行似乎帶來了現實中的疲憊。利威爾按亮了床頭的燈,突然出現的光亮打破了滿眼的黑暗,他揉了揉太陽穴,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白皙的雙腳伸到床下,踩在拖鞋裏,利威爾走到床邊的桌子旁倒了杯水,蒼白的手指握着水杯,他的視線向旁第一瞟,手中的動作就僵住了。

暖黃的燈光掃在他身上,棉質的睡衣下的身體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柔和些。他很瘦,這就讓腹部的弧度更加明顯。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自己這副身體,收回視線,捏緊手中的杯子。

——您喜歡小孩子嗎?

他喝了一口手中的水。

也許并不讨厭。

他想。

遲到了的艾倫三月三十日生賀

【艾倫生賀】現代有轉生梗(abo其實沒什麽用)

眷侶

三笠.阿克曼拖着行李箱拐進樓門口,冷風吹得她鼻尖發紅。姑娘提起行李箱毫不費力地走上樓梯,一邊暗暗地想希望素未謀面的表親不要太難相處。

這輩子的三笠.阿克曼出生在國外,喜好鍛煉的姑娘漂亮的八塊腹肌成了父母的陰影。

“親愛的,我認為你還是回東方生活吧,聽說那邊的姑娘都很淑女。”阿克曼先生站在三笠面前,把手搭在丫頭肩膀上,目光溫和,“我們其實擔心你嫁不出去。”

三笠一邊思考着這輩子的父母畫風突變,一邊想着要不要告訴他們其實八塊腹肌可以像切菜一樣砍殺巨人的戰士比只會提着蕾絲裙跳舞的小姐強得多,覺得解釋巨人是什麽太麻煩,三笠阿克曼放棄了說話。

這丫頭的沉默被阿克曼夫婦當成了默許。

阿克曼夫人輕輕拍了拍三笠的手腕,“我們相信你親愛的,你的伯伯姑姑和表哥都很好相處,你表哥,”阿克曼夫人頓了頓,“是個挺好相處的人。”她的語句有些飄忽不定,随後又彎了一雙眼睛。“你應該去東方感受感受。”

注視着雄心勃勃打算實施淑女改造計劃的母親,三笠想了想,還是說道:“我覺得各方面都表明我會發育成一個alpha,你們根本不該擔心我嫁人的問題。”

“你說得對,親愛的。”阿克曼先生點頭,“那你就帶一個淑女回家。”

就這樣被父母送回國內的三笠.阿克曼站在所謂的表親家的地址前面,按響了門鈴。

看見開門的人,三笠覺得自己的臉黑了,她感覺到對方的眼皮也在狂跳。

——她忘了那個矮子實際上也姓阿克曼了。

“啊,矮子。”短暫地為了表達不爽,三笠說了一句,接着她就被人一下子敲了腦袋,頂着刺鼻的煙味看到了凱尼.阿克曼痞笑的一張臉。

“我還真不知道還有別人敢叫他矮子,丫頭你幹得不錯。”

迎着凱尼調笑的語氣,三笠陰郁的表情對上了對面同樣無語的一張臉。

利威爾從開始記事起,記憶就是一家孤兒院,孤兒院的院長喜歡揍小孩而且脾氣暴躁,沒錯就是凱尼阿克曼。即使擁有完整的記憶,礙于身體的局限性,兒童版的利威爾總是擺着一副冷漠的表情,這種違和的現象引起了凱尼的注意。

明顯忘了上輩子記憶的凱尼阿克曼,在盤問了這小子對于自己身世所知不多的記憶之後,拿出一張照片,叼着一根煙比對了半天,接着在利威爾的注視下掏出了手機。

“喂,庫利爾,我覺得我找到你弄丢的兒子了。”

“對老子覺得這下子就是我外甥,你快來認領一下。”

聽着這通談話的利威爾用力掐了掐太陽穴,思考着上輩子是徹底的孤兒是不是更好一些。

趕過來的庫利爾有着和利威爾記憶中母親一模一樣的臉,母親的直覺總是偉大的,庫利爾笑着把利威爾摟緊懷裏,眼淚弄得利威爾滿衣服都是。

“孩子……我是你媽媽,你不用這麽緊張。”庫利爾哽咽着說。

因為衣服上沾滿了眼淚又不好直接推開母親,渾身僵硬的利威爾有了嘆氣的沖動。

“庫利爾你真的不記得這孩子的爸是誰了嗎?”凱尼拖着下巴,看着來來去去飛快地把地板變得光亮的小子,在被那小子瞪了一眼之後認命地開始擦玻璃,“我覺得這玻璃都能反光了啊,哎,我記得咱倆都沒潔癖吧?”

回答他的是庫利爾不住搖着的頭,“我真不記得了,但是這是我兒子絕對錯不了,沒有幾個人在嬰兒時期就有那麽漂亮的死魚眼的。”

利威爾差點沒拿住手中的掃帚,看了一眼不靠譜的兩個所謂家長,覺得找到親人的那種絲絲縷縷的喜悅丢了一些。

聽到表妹要搬過來生活的時候,利威爾就想過那個所謂的表妹有可能是三笠.阿克曼。

“你表妹可是有八塊腹肌的漂亮姑娘,”庫利爾有些擔憂地說着,“你要和她好好相處。”——怎麽聽起來都不放心的樣子。

從庫利爾的描述中,利威爾敢肯定那個未曾謀面的表妹就是三笠.阿克曼。

“我總覺得利威爾和三笠相處地很怪,”庫利爾和凱尼咬耳朵,“可是那分明就是個很溫柔的孩子,怎麽就不能和那漂亮姑娘好好相處呢?”

“那分明就是最兇的姑娘和最兇的小子好吧,”凱尼挑眉,“搞衛生看着跟打架似的。”

對于孩子們關系擔憂着的庫利爾把三笠和利威爾叫到面前,“三笠,嗯,我們家利威爾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好相處的?你和姑姑說,姑姑叫他改。”

……利威爾覺得自己其實是得了個便宜媽媽。

“并沒有,”三笠理了理頭發,黑眼睛注視着庫利爾,“我挺喜歡他的,相處得也不錯,那只是氣場不和。”

與三笠淡定的回答不同,利威爾第一次聽到這丫頭這麽認真地說着聽起來不可思議的話,還是有些驚訝的。

利威爾在擦拭他的刀面。

已經沾過那小鬼的血的刀,永遠也不會幹淨了。

他垂着眼看着刀面,握着抹布的手機械地上下移動,軍靴踩在地面上的聲音逐漸靠進,女兵在他身邊站定,理了理飄起的紅圍巾。

她注視着利威爾擦拭到面的動作,“這句話現在說已經晚了。”姑娘的表情有些別扭,看起來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我很感謝在真正時期您對艾倫的照顧。”

她注視着那修長的手指握着抹布在刀面上上下動作,覺得那刀片的光有些刺眼,“我只問您一個問題,”她的聲音帶上了壓抑的顫抖,“艾倫的願望。”

她看到利威爾手上的動作停住了。

“那個願望,您願意幫他實現嗎。”

她堅定的眼神出現了些許茫然,仿佛透過重重迷霧看到了恍若昨日的景象。

遍體鱗傷的艾倫,被重重鐵鏈捆綁,臉上有着帶着血印的鞭痕,那雙明亮的眼睛裏閃爍着近乎絕望的光芒,乞求般地看向他面前的人。

那個一向高傲的男人跪坐在艾倫面前,不顧地上的塵土弄髒她的衣服,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艾倫的手背,那雙鋒利的眼睛中,目光卻是溫和的,“你想說什麽。”

他湊近艾倫,青年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

“下輩子……下輩子,請您……和我在一起。”

那時三笠站得離他們很遠,她卻覺得她能讀懂艾倫的悲傷,能讀懂那句話的口型。她的角度看不清利威爾是否說了什麽,她最後一眼看見艾倫,是在那張已經被酷刑折磨的狼狽的臉上,窺見一絲釋然的微笑。

混亂的腳步聲打破了那二人的靜谧,她遠離了人群,沒有去圍觀那最後的處決,她分明沒看到那個人揮刀,卻覺得自己聽見了最殘忍的聲音。

艾倫最後的笑容刻在她的腦海裏。

“您是答應了他的吧,您答應了艾倫。”她眼前的景象又清晰了起來,注視着她面前的男人,曾經的長官,固執地認為自己從那人緊抿的雙唇中知道了答案。

“如果我下輩子見到您,一定要看牢您。”她的語氣帶上了些刻意的兇惡,眸中的悲傷被堅定的希冀代替,“直到艾倫找到您為止。”

這輩子的利威爾和艾倫還沒有遇見,自然也就沒有像庭審暴打那樣讓三笠不愉快的記憶。生活在輕松的社會環境下,不用擔心生存與死亡,面對着不靠譜的親人,這樣的氛圍或多或少都改變了一些上輩子一直相處得相當別扭的兩個人——雖然也沒有多麽相親相愛就是了。

三笠向庫利爾袒露內心對“表哥”的尊重就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三笠.阿克曼這丫頭态度的部分轉變是讓利威爾有些意外的——有些方面還讓利威爾相當不适應。

他按着太陽穴靠在椅子裏,雙眼發花地看着桌子上攤開的書本,手指沉重到握不了筆。接着他更加頭疼地看到現在身份是他表妹的三笠踩着拖鞋大踏步向他走過來,把冒着熱氣的一杯褐色液體砸在桌子上,“喝藥。”想了想那姑娘又補充道:“不許再倒掉。”

現在這個社會并不信奉什麽三面牆壁女神,他們信奉老天爺或者上帝。

如果老天給你一些東西,那麽他絕對會拿走你一些東西——這句話他媽的太對了。這輩子被賜予了家人的利威爾,相應地被塞給了一副讓他相當惱火的,反複無常的身體。如果這副身體沒有生病,那麽他依舊可以用覺醒後阿克曼強有力的拳頭震懾一群人,當然說過了這是在沒有生病的情況下,偏頭痛是一種難纏的毛病,再加上他還容易重感冒,每次生病的時候利威爾都有把自己拆了重組的沖動。

“你是怎麽做到一邊免疫力不好一邊那麽會打架的,簡直是精分體質啊。”凱尼說着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沒準兒你上輩子是個特別能打的人,厲害到讓人害怕,于是造物主吸取了教訓。”

三笠那丫頭似乎為了體現以前沒來得及表示的所謂感激,在他生病的時候臭着一張臉寸步不離地照顧他,在他倒掉過一次藥之後瘟神一樣親自監督他喝藥。

“小鬼,其實那些惡心地像大便一樣的藥根本沒用。”

十歲也是不小的年齡差,利威爾曾經受不了地向三笠抱怨過。

那之後三笠就不怎麽逼着他喝藥了。

但是每次他生病的時候三笠依舊會寸步不離。

“喂,小鬼,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并不适應被照顧的感覺,又因為是好意不能用拳頭拒絕,最後利威爾用煩悶的聲音嘟囔道。

“我是在履行作為表妹的義務,”三笠一本正經地道,“你別忘了姑姑說的那件事。”

——那件事是利威爾對這副身體不滿的巅峰。

三笠是一位覺醒地相當早的alpha,這麽想着的庫利爾打量了一下已經上高中的利威爾的身高,看了那剛剛從一次偏頭痛中解脫出來的兒子,“利威爾,我覺得你應該會變成一個omega。”

庫利爾悲傷的預言在利威爾高三的那一年成真了,暑假的時候利威爾把三笠踢出房間,接着度過了噩夢般的第一次發情期。

“雖然你表哥在不生病的情況下可以打垮alpha,可是他會生病的呀,”庫利爾微笑地看着三笠,“吶,三笠,在必要的時候保護哥哥不受色狼侵擾是妹妹的天職吧。”

“雖然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你都不是可以隐忍犯罪的那種omega,”三笠撇嘴,“大概除了艾倫就沒人喜歡你這種的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無意中貶低了摯友品位的三笠說道,“但是我确實得在你見到艾倫之前保證你不會戀愛。”這樣想着的三笠惡狠狠補充道:“對,即使你們一直見不到讓你單身一輩子。”

三笠對于要看牢利威爾的這一誓言做到了絕對的盡職盡責,以至于她矯枉過正的行為在“自由之翼”高中都有了傳言。

——知道嗎。那個叫三笠的是個超級兄控。

——去你妹的!

三笠很想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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