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結結實實，沉悶的疼痛迅速被接下來的動作蓋住，不斷疊加，不斷消減，大量過招下來，兩個人并沒有分出明顯的上下風。
“如果一個妹子有八塊腹肌，那她就是半個漢子。”康尼的話不合時宜卻又相當應景地在艾倫的腦海裏響起，他看着霸道地揮拳的三笠，不由得笑了笑。
雙臂交叉架住三笠的下一輪攻擊，反身回招，看着冷靜地抵擋的三笠眼中堅決的神情，艾倫有些恍惚，面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去。
他想起來三笠這漂亮的身手是為了誰練出來的。她是個姑娘，她本來應該留在圍牆之內接受保護，卻一直在前線沖鋒厮殺，強力的訓練打磨了姑娘細致溫軟的身體，變得結實有力，每一寸肌肉都蘊含着野蠻和力量，皮肉下流淌的每一滴血液都叫嚣着戰争與殺戮，指導這一切變化的是心髒中的珍視與愛護。
三笠在戰場上十分炫目，動作簡潔有力，出手幹淨利落，比相當多的男兵都要帥氣帶勁兒。艾倫總覺得也許東西久了就成了習慣。比如他剛開始會對三笠給他的保護進行感激，時間久了對于這姑娘硬要跟着他進入訓練兵團就覺得理所當然。他一開始震驚于三笠在戰場上讓人瞠目的身手，看久了也就再也不會驚訝。
他大概總是個把目光投向前方的人，一直專注着追上比他強大的利威爾的腳步，漸漸地對于身邊幼伴的陪伴就形成了習慣，珍視帶上了平淡的漠然。
”你聽好了，小鬼，任何時候你都不允許出意外，“利威爾戰在桌子旁邊，收起桌子上的作戰計劃，”并不只是表面上給兵團帶來傷害，愛爾敏的作戰計劃不會積極，而三笠.阿克曼，會發瘋。”
利威爾把計劃拿到手裏，走到門邊，斜過頭來看着艾倫，“那個姑娘和你一樣，也是個怪物。”他冷哼一聲，“你活着就是她戰鬥的唯一意義，你死了，她能毀滅一切。”
艾倫檔過三笠的一記重擊，揮手回擊。
是太久了，他都沒有注意到，三笠這副戰鬥姿态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他的對立面。
她是為了他戰鬥的。
那一份雙方都心知肚明的心意，在時間的發酵下，終于鋪展開來，那令人驚懼的力量下，滿滿的都是火熱又似水的溫柔。
年輕女兵剛毅的神情在艾倫看來都染上了一絲溫柔，他怔神的功夫，被三笠抓住了機會一個過肩摔放倒在地上。
身體狠狠地接觸地面，後腦猛地傳來的疼痛讓他反射性的眼睛一閉，睜開眼的同時聽到了手掌接觸地面的聲音。
三笠用右手撐着他身邊的地面，半趴在他身上，沉默地俯視他。黑色的瞳仁中含着些對他格鬥技巧的贊許，帶這些暢快搏擊後的愉悅，綴着一點獲勝之後的微妙欣喜，這些情緒墨汁一般鋪稠在眼底，被傾瀉而下的晨光細致點綴，成了一片美麗的色彩。
淡漠的面容被晨光染上暖意，額角點點細汗泛出微微光澤，陽光溫柔的雕琢讓這張過于堅毅的面孔露出了它原本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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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注視着三笠的黑眸，心中湧出些許暖意，“三笠……”
“你輸了。”三笠輕聲截斷他的話頭，站起來。“示範完畢，全體對人格鬥訓練，開始。”
艾倫看着衆人進入正軌，也拍拍身體從地上站起來。
他身邊站着的姑娘，已經準備好要進行訓練監督，艾倫覺得他應該說些什麽，晨風似乎把他的腦袋吹得昏沉，又似乎清醒。
艾倫最終沒找出話來，就向着回去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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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距離索敵戰術。”愛爾敏用手中的教鞭輕輕觸碰黑板。此時正值午後，屋子裏坐滿了聽課的士兵，這些士兵絲毫不受昏睡時間的幹擾，各個聚精會神地聽講，反而是作為監督員的讓開始昏昏欲睡——不能怪她，抓不住違紀分子的感覺有夠無聊。
“是埃爾溫團長創立的戰術，大幅度減少了對巨人作戰的傷亡，”愛爾敏站在講臺前，把目光從作戰圖上收回，掃過士兵。“那時敵方是不具有智慧的巨人，信號彈可以發揮最優功效。不過目前看來，調查兵團以後只會進行對人作戰，這種戰術會大受局限。”他的語調柔和下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可以從這種戰術裏面學到些東西。”
并沒有士兵對這種看起來過時的戰術表現出不耐煩，愛爾敏用眼神确認了一遍，拿起講臺上一只信號槍。“首先講解信號彈索敵，當發射綠色信號彈……”
這場戰術講解與理論眼神課一直持續了兩個小時，在下一節課開始之前，士兵們被許可了五分鐘休息時間。
滿滿當當的座位上開始出現一些空缺，看着那些刻苦了兩個小時的士兵們出去透氣，讓伸了一個懶腰從自己靠立的角落走出來。瞟了一眼在講臺邊一絲不茍整理着下一節課上課資料的愛爾敏，覺得有些無趣，又把視線收了回來。接着挑起一絲輕笑向一個正在認真整理筆記的士兵走去。他一個巴掌拍在那士兵的肩上，把小士兵吓了一跳。小士兵呆呆地轉過頭來，看到讓分隊長站在他身邊，帶着明顯的鄙視神情笑着看他的筆記本。“聽這種簡單戰術還用記筆記，果然是個菜鳥。”
士兵被他說得臉上微微發紅，想說“對不起下次注意”又覺得聽起來實在不太對，尴尬地不知道該哭該笑。
“別理他，”剛剛還在忙的愛爾敏擡起頭來，笑了。“我也記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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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再度吹拂着出征的士兵。城牆的大門已經代表着希望。艾倫回過身，看着身後的三笠。
黑發姑娘淡然又不失專注地目視前方，感覺到斜側方傳來的注視，微微轉移視線，正對上艾倫含笑的眼睛。
艾倫收回眼神，下令出城。
感謝有你，一直在我身邊。
可是他卻不知是有意地遺忘，又或是過于悲傷而阻止自己去想。
他其實身邊一直有另一個人的。
那個人一直在他的身邊，卻也是他一直追逐的目标。
他卻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不是那個人不要他了。
而是他拒絕了停下腳步。
Chapter15
韓吉注視着利威爾打掃客廳。
圍裙被一絲不茍地穿在便裝上，長手套包裹了整個小臂，頭巾綁在頭上，掃除的動作依舊細致熟練，似乎在這個時期，身形的變化還未給他帶來過大的影響。
她目送着利威爾走上樓梯，接着看向靠在沙發另一端的埃爾溫，挑眉。“我就說吧，你想讓他歇着是不可能的。”她想了想又故意補充道，“特別是你打掃的房間總是不符合他的要求。”
埃爾溫大大方方地笑了笑，沒有不好意思。
“不過這樣也許還不錯，”韓吉仰躺到沙發上，埃爾溫眼疾手快地扯掉她的鞋子。“那家夥既然出不了門。多打掃打掃也不是壞事，生小孩會容易一些。”
她被從樓上扔下來的抹布糊住臉。
“我剛剛就想提醒你了”埃爾溫無奈地把抹布掀下來。“你不能以為他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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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一片雪地裏，四周是殘枝斷葉，踩在腳下發出不和諧的幹枯聲響。
他腳下的白色向前延伸，向四方鋪展，在看似沒有盡頭的時候拐了個彎。
他面前出現了一個鐵籠，一個人站在鐵籠裏，雙手用力扒着鐵籠的欄杆，身體輕輕顫抖，面容猙獰，雙目含着兇光。
那是艾倫，十五歲的艾倫。
“我要把巨人全部驅逐出去！”
那個艾倫打碎了鐵籠，在紛飛的鐵片中長高了一些，身邊跟着一個比他矮一些的，模糊的人影。
“雖然一個人掀翻除了三笠以外的所有人是很棒啦，”長高一些的艾倫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整張臉的五官都塌下來，抱怨，“您也不能每次都出手那麽狠吧。”
大風裹挾着雪花從他的面前舞過，風停時他的面前是哭泣的艾倫，那個艾倫跪在地上，雙臂抱住頭部，從側面可以看見臉上的淚痕。他的面前仍舊是那個沉默的人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們做的還有沒有意義……或許我們真的只是在加速滅絕……我……”
那個沉默的人影相當粗魯地把艾倫從地上撈起來。在觸及艾倫的那一刻畫面似乎又陡然變換，人影一下子被艾倫緊摟在懷裏，而艾倫的面上已經不是剛才的絕望，似乎轉變成了愧疚悲傷，“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身後傳來腳步聲。“兵長？您在那裏看什麽呢？”
他循聲回過頭來，見到的似乎是幾年後的艾倫。年輕人站在他幾步之外，骨骼健壯，線條硬朗，面容英俊，面上是略帶疏離的笑意。曾經的青澀已經在面前的年輕人身上蕩然無存。
艾倫的右手裏牽着一個模糊的人影，那個小小的人影大概只有他膝蓋那麽高。
“那是……你孩子？“憑着那輪廓他判斷這應該是個小孩子，輕輕問出聲來。
艾倫面上的笑意更濃了，看起來倒像是聽到了玩笑話，礙于面前尊敬的上司又有所收斂。“您說什麽呢，這是您的孩子，剛才跑丢了。”
——他的孩子？他什麽時候有過孩子？
他忽然想起什麽，快速掃了一眼自己變得平坦的身體，又看着面前看不見五官，分不出性別的小人影，身上一陣發冷。
或許他是有一個孩子的，一個孩子，那孩子的父親甚至也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大孩子。
那個模糊的人影被艾倫帶着走近他，他出神地看着那個小人影，突然覺得手中一陣刺骨的冰冷。他向下看去，只見艾倫已經把人影的小手遞到了他手裏。
他看着艾倫一根一根把自己的手指從小人影的手中抽出來。他慢慢擡頭，幾乎在仰視就站在他面前的艾倫。
年輕人眨眨眼，溫柔地注視着他，淺笑的眼睛裏含着近似同情的悲傷。“您難道已經開始健忘了嗎。”艾倫伸出手，幫他理了理被風吹歪的領巾。“我還沒有孩子。”
艾倫松開手，身體已經預備着轉身，俯視着他，眼睛裏沒有惡意，真誠地讓人無法懷疑，他的聲音很輕，就像是一聲嘆息。
“這只是您的孩子。”
艾倫在刮起的一陣大風中向遠走去。
他在一片風雪中看着他離開，飛舞的雪花打在他的身上，呼嘯着劃過他的臉，他身邊的小人影在這片大風雪中一點點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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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突兀地照進眼睛，利威爾輕輕眯了一下眼睛，才又把它們睜開，微微瞟了瞟四周，他怕是在客廳的沙發上。緊接着他的耳邊就傳來一陣聒噪。
韓吉坐在沙發背上，眼睛被她推至發頂，壞笑着盯着他，吹了一串口哨。“那小家夥這麽折騰你？五個月不是已經過了嗜睡期了嗎，你怎麽又睡着了。”
剛剛清醒腦袋還有些疼，韓吉的話語一下子被放大了好幾倍，聽得他心煩。
“啧，你廢話那麽多。”
利威爾說着就要起身，動作卻忽然停住了。他有些怔忪，陽光下他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好像在感受什麽細微地變化。
他的眼神似是無意地瞟着被衣料勾勒出的，在這消瘦的身體上，格外明顯的弧度上，陽光透過窗子被分割出的斑塊打在腹前的衣料上，陽光與衣料遮蔽之下，皮膚之下溫暖的黑暗中，極輕極淺的變化就像水底上泛的氣泡。他感受着身前已經不容忽視的重量，在那片十分不和諧，卻又不容抗拒地嵌進他身體的地方，在溫軟的水環境中，那個生命的，還稚嫩地要命的小手，輕輕揮動了一下，帶來的擴散感覺并不是十分難受，卻又再一次，提醒着他自己所處的極荒唐的現實，這具已經不再正常的身體。
這具殺戮機器的身體經由過粗暴的屈辱對待，現在正在用一種昭示烙印的方式，進行一項近乎溫柔的工作。
韓吉收斂了笑容，嚴肅起來。“怎麽了？”
利威爾微怔的瞳仁裏溢進點點陽光，在眼底鋪陳出一淺淺的柔和，柔和得有些黯淡，面上的表情帶着一點難得的不知所措，“……它動了。”
“哎哎是嗎是嗎？！”這句話一下子把韓吉炸成滿面紅光的加強版，整個身體弓起來迅速向沙發上的利威爾彈過去。“給我摸摸給我摸摸！”
利威爾嘴角抽搐一拳打在她腦袋上。“你給我滾遠點，臭四眼。”
韓吉張牙舞爪地争取向前沖，一頭紅毛被對方死死地用手抵住，無奈只能不斷怨念。“太過分啦！利威爾醬太不可愛啦~”
“你給我安靜點。”頭發被揪起來的同時另一只拳頭迅速補上。随着一聲悶響和一聲慘嚎，世界終于安靜了。
韓吉還未來的及收起的，即使含着龇牙咧嘴的表情也還是能看出來的幾分笑意，就那麽映進利威爾的眼睛裏。
竟是看起來有些刺眼。
她在為一個小孩子高興，那是他身體裏的小孩子。
——我還沒有孩子。
他又聽到了夢裏青年的話語。
——那只是您的孩子。
那只是，您的，孩子。
利威爾坐在桌旁，敲了敲桌子，毫不客氣地瞪了正在踱步地埃爾溫一眼。“你已經轉了一百圈了，禿子，給我坐下。”
埃爾溫聽了倒是收住了腳步，不過顯然沒有坐下的意思。“沒有戰鬥，沒有士兵，你這樣悶在家裏一定會郁悶。”他說着又走了兩步，停下來，“你已經無聊到連我走了多少圈都數了，我得想想辦法給你找點事做。”終于覺得走累了，埃爾溫拉開一把凳子在利威爾對面坐下。
“你現在有什麽想做的嗎。”
“……揍你一頓。”
“那不行，我塊頭比你大，在平地上你多一半揍不過我。”埃爾溫回答得理所當然，接着眨眨眼。“利威爾，我是說室內活動，比如聽音樂，養花什麽的。”
利威爾皺着眉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只蒼蠅。“埃爾溫，你腦子進屎了。”
埃爾溫卻敲敲桌子，重新板起面孔，眼睛卻依舊昭示着他心情的愉悅，“這是我一直想跟你說的問題，利威爾，戰争結束了，你也退役了，接下來我們都得把經歷花費到應酬和政談上。”他略帶憐憫地咳嗽一聲，“所以別再指望跟個保镖似的往那裏一杵就都交給我，書面用語，更加正規的上流社交禮儀，你都得學。”
利威爾難得的沒有反駁他，只是輕微地皺了皺眉。
韓吉從門邊閃了進來。“我這是聽到了‘老流氓改造計劃’?那可真是一個偉大的計劃。“她彎着腰靠在房間門上，在被罵之前說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那小家夥又動了沒？”
沒來得及及醞釀出來的憤怒立刻轉變成了懊惱。
“……什麽又動了沒？”埃爾溫一時間跟不上韓吉跳躍的思路，略一思索後突然把利威爾從頭到尾看一遍，掃過尴尬的弧度，海藍色的眼睛裏滿是欣喜的情緒，“你的孩子會動了？”
就像是為了印證埃爾溫那句話似的，利威爾又感到了那股晦秘的，從身體內部傳來的，像是手臂晃動一樣的小動作，随着晃動帶來的後勁兒一點點在腹間擴散，他一時間竟忘了言語。
“那就先看書。”埃爾溫突然說道，嚴肅了一張臉，從椅子上起身，“我現在就去把我家的書搬過來，禮儀什麽的等小孩生了再說。”他起身就要往門口走。
“等等埃爾溫，”利威爾叫住他，“你的事情還不考慮嗎，挑一個貴族姑娘給你暖床。”
他滿意地看到埃爾溫一張僵掉的臉。
韓吉和埃爾溫在他家裏搬書。
“我說埃爾溫，”韓吉把一摞書扔到箱子裏，“我都快以為利威爾的小孩是你的了。你這過度呵護的老禿子。”
“我還有頭發。”意識到接的話太傻，埃爾溫又轉移話頭，“什麽過度呵護？”
“別以為我不知道，雖然利威爾大概想不到。”韓吉的鏡片反着光。“你讓那家夥讀書，分明就是想搞胎教吧。”
埃爾溫坐在桌子旁邊，他面前的茶已經快冷掉了，這些他都沒在意，他那張臉僵硬一片，似乎想不出應該擺什麽表情。他在椅子上坐正身體，脖子卻大幅度歪着，一雙眼睛盯着沙發上難得坐的很近的兩個人。
韓吉和利威爾挨着坐在沙發上。韓吉的左胳膊伸開搭在沙發背上，手裏拿着一卷畫像，利威爾雙腿交疊，手裏捧着一卷羊皮紙。
“這個太豔了，他應該喜歡清純的。”
翻頁聲。
“這個，這個不錯吧。”韓吉叫到。利威爾拍掉韓吉的手，“胸太小了，埃爾溫喜歡豐滿的。”
“利威爾，我什麽時候……”
“那些向你脫下裙子的貴族情婦都是這樣。”利威爾回答的相當幹脆，韓吉向埃爾溫投去幸災樂禍的微笑。
“這個太高了，”韓吉盯着下一頁上的姑娘，果斷說道，又瞟了一眼利威爾，“他一直和你呆在一塊兒肯定喜歡嬌小的。”迅速躲過利威爾的巴掌，韓吉翻到下一頁，“這個看起來就挺嬌小可人的嘛~”
“笨蛋，背景不夠。”
“我說……”埃爾溫徹底放棄了那杯冷掉的茶，敲敲桌子，無奈地看着那兩個人。“總該讓我自己挑吧，這樣議論實在很讓人尴尬。”
“你自己挑？”利威爾挑眉，一抖右手，羊皮紙順着他的動作鋪展開來在地上滾出去一大截。“确定？”
“……”
“那你自己挑吧。”韓吉一拍手掌，“不過我們有權監督。”
這種詭異的情況是埃爾溫沒想到的。
韓吉口中的“埃爾溫相親大會”被她搞得和面試大會一樣，埃爾溫坐在空曠的屋子的正中央。對面安放着一把椅子，那些想要嫁給功勳卓著的英雄的小姐們輪流進來相親，埃爾溫通過交談判斷有無進一步發展的可能。
坐在椅子上的埃爾溫很有壓力，他保持着得體的微笑看着對面的姑娘，暗暗猜想對面的姑娘是否感到了威壓。
埃爾溫的椅子後面有一道大簾子，韓吉和利威爾一左一右坐在簾子後面，在另一層幕布的遮掩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相親場面，那些小姐們卻看不見他們。
“我，我一直很敬仰您….”
韓吉看了一會兒那姑娘，就把視線收回來，小聲道：“利威爾，把你那氣場收一收，人家姑娘都不敢說話了。”
埃爾溫自己否定了一些姑娘，又不得不瞟着從簾子裏飄來的手勢。他離簾子很近，甚至可以聽到幕布後面的兩人人小聲對他說話。
“這個一看就花心，否決。”
埃爾溫注視着下一位姑娘，在漫不經心的閑聊中，他瞟到了利威爾毫不猶豫地打叉手勢。
“恕我冒昧，我想知道您能不能和我有進一步的……”
埃爾溫瞟到韓吉爽快的打叉手勢。
埃爾溫在老朋友一個又一個的打叉手勢中送走了一位位姑娘。覺得自己成了被消遣的玩具。
走進來了新的姑娘，這位姑娘留着黑色的短發，皮膚白皙，身形嬌小。
簾子後面的韓吉掃了一眼利威爾，就開始捂着嘴憋笑，直接從椅子上翻了下去。
姑娘面上的表情一僵，“先生……那是什麽聲音？”
“不要緊張，親愛的姑娘。”埃爾溫保持着得體的笑容，眼睛都不眨，“您只是幻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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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椅子上坐了一天，埃爾溫覺得自己已經肌肉僵硬。
“全城的女的都沒有能行的？”韓吉正在收拾簾子，把那卷厚厚的布扔到地上，抱怨。
“這根本不是我在相親，韓吉。”埃爾溫起身去撤幕布，同時掃了一眼利威爾，“你們兩個否決了這些排成行的競争者。”
“別說傻話，”利威爾站起來，去收拾椅子。“你也沒有看得上的，不然不反駁才怪。”
埃爾溫把幕布收起來，又接過韓吉遞過來的簾子，“你說得對，利威爾，”他把這一堆東西打了個結，“我還是應該自己去挑，相親大會這種方式不适合我。”
謝謝大家對《盲光》的建議。
在這裏我覺得還是再重新說一下《盲光》的定位，或許我現在得叫它全員加艾利。這篇文章的大綱一開始打定的時候就是分開兩條線篇幅比較大的故事，嘗試的設定就是小天使沒有發現自己對于長官的感情變質的情況下的發展方向，我覺得如果是在不知道自己喜歡對方的前提下遇到這種情況，會蒙圈的，而正是因為重視，所 以才不能草率的決定之後如何，當然了，結果證明我自己其實對于這種方向也把握的不好，寫的也不太像那個意思，而一寫什麽就容易把背景擴充很多的毛病樓主以前也有，《盲光》更傾向于敘述戰後的大家的生活與氛圍。所以這篇文章寫的時候樓主就一直很糾結，在一月份打的大綱，中間大概停筆了有近半個月，理出思路以後又繼續，但是還是一直在為各種東西糾結，其實有的時候想探讨的東西，也許在最後完工之後，都不一定滿意自己給出的答案。
調查兵團的104幾乎就已經是十分年輕的職業軍人，這種人其實如果失去軍人身份很可能會适應不了其他工作與生活節奏，厮殺與生死線的考量會把人的心理變得成熟，也會在某些方向上變得簡單（當然這只是個人見解），所以樓主還是保留了他們的軍人身份。樓主認為艾倫在軍事和政治上已經變得成熟了，但是在他不擅長或者沒有接觸的方面，不一定會成熟（當然這也只是個人見解 ）。經歷戰火的大家能活下來，這本身其實算是一個架空的故事了。所以樓主想要給艾利兩個人一份想清楚之後的感情，當然樓主表述的偏離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小天使繞了不少彎路，（當然這是樓主想，但是作品完成之後他就不屬于作者了，所以還是很開心大家閱讀）樓主也在這篇文章裏詳細地交代了一些其他人的去向與生活，它們篇幅不小，所以我覺得再說一下是加全員比較好。
一開始故事沒那麽大，但是寫着寫着就已經和預想的不一樣了，所以說不能很好地把控走向是一個大毛病。
很謝謝大家的建議，也歡迎大家評論，樓主一直都有在聽，但是因為樓主所在的院系很忙而且《盲光》完結地比較早所以樓主應該不會大修，但是這些建議樓主會消化吸收到新的文章裏，那篇文章也是艾利《向光而行》（雖然艾利篇幅會很大但是還是要說上加全員，應該是正劇抗争劇那種，長篇涉生子，估計也會是最後一篇同人長篇生子），大綱就已經打了快一年了，發現自己有許多不足，所以樓主現在在查閱許多相關資料，與婚姻社會種族歧視有關啥的，希望可以帶着能真正優秀的作品回歸。
《進擊的巨人》是我第一次創作相關同人的動漫作品，所以還在奮力摸索期，樓主對 艾倫那個孩子是喜愛的，對利威爾的想法也不是崇拜，對于出境的全員也是越來越喜歡，希望他們有一天能夠展現人格的豐富的各個側面，雖然說在嫁接在超現實作品的文章上想寫出現實意義好像是不太可能（所以樓主有的時候有些分裂似的神經質，總是把自己逼進死胡同）
謝謝大家觀看，喜歡《盲光》，不同的人看見不同的方面，希望它會在不同的方面給你們帶來快樂，寫文章與看文章，開心最好。
果然樓主是一個啰嗦的人啊，自己被自己無奈死。如果被樓主唠叨地有些郁悶，無視我就好（也許樓主今天腦子一直不大清醒也有可能）
Chapter16
“第一小組确認邊界完畢。”
“第二小組确認邊界完畢。”
“第三小組确認已勘察地形完畢，适合人類居住。”
“第四小組确認資源完畢，未發現特殊資源。”
愛爾敏點點頭，“辛苦了。”
三笠策馬回來，下馬，看了一眼艾倫，敬了一個軍禮。“東部邊界擴展行動盡展順利。”
艾倫點了點頭，掃過全體待命的士兵。
“返回王都。”
騎着馬奔跑在回城的路上，讓輕輕嘆了一口氣。“走在牆外都不用擔心有巨人出現，順利地讓人有些不爽。”
愛爾敏的兜帽被風刮了起來，他把兜帽按下去。“巨樹之森的立體機動裝置訓練基地提案草案已經完成。”
艾倫目視前方，“向後傳令，前往巨樹之森，到達後切換立體機動裝置。”
參天的大樹緊密林立，層疊的枝葉遮擋了許多陽光，只有幾縷勉強傾瀉下來，在墨綠的背景下光與暗錯落有致的排布着。
随着利矛插入樹幹的聲音以及瓦斯的聲響，士兵們紛紛站到樹幹上。
士兵長三笠掃過準備完畢的士兵們，輕輕理了一下紅圍巾。“立體機動訓練，開——”
“報告，提問！”
三笠掃了一眼舉手的士兵，不打算予以責備，“問。”
士兵把問話聲音放大，“既然已經不存在巨人了，為什麽還要訓練立體機動裝置。”
“立體機動裝置可以最大限度地增加作戰空間，對人作戰也是一樣。”三笠平淡的聲音在圍巾後面想起，“立體機動裝置訓練完好的兵團，在對人作戰中也有優勢。”
“報告，了解了。”提問的士兵把手放下，開始調試身上的立體機動裝置。
“不過，”
團長的聲音讓士兵們又都擡起頭來。
“立體裝置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過時，”艾倫面上帶着狡黠的笑意，“這東西可是擦玻璃的好工具。”
士兵們不敢放肆，輕輕地笑了兩聲。
“立體機動訓練開始，首先，”三笠在樹幹上走上前幾步，“立體機動高速障礙活動示範。”
“11秒。”艾倫在三笠回來後報出數字。盯着懷表，輕輕嘆了口氣，“不錯。”
的确，對于他們來說相當不錯了。
忽略他成績9秒的前任監護人，踩在他腳上，“你就這樣而已嗎。”
“接下來，立體機動單人對戰示範。”讓跳到另一根樹幹上，“誰和我來？”
面對立體機動成績超強的分隊長，新兵們有些膽怯，資歷稍老一些的士兵有些躍躍欲試，又覺得不過是在示範時出醜，結果沒有懸念。同樣的，如果三笠兵長出手，那就是另一種沒有懸念。
等了一會兒，讓理所當然地把目光轉向艾倫，挑一挑眉毛。
艾倫嘆口氣，“我怕是有史以來最親民的團長了。”
兩個人操控着立體機動裝置，用刀片和拳腳混亂地對打——立體對人格鬥還不成熟，都在摸索期。
“嘿，”讓照着艾倫的臉揮了一記拳頭 ，瞟了一眼下面觀看的一衆士兵，故意放大聲音，“在心儀的姑娘面前怎麽可能輸給你。”
艾倫繞過一棵樹，正好就看見三笠站在樹幹上，正看着他，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神情，圍巾随風輕飄，樹幹上的姑娘繪成了一幅動靜相映的畫面。
“說什麽呢你這傻蛋，三笠是我的家人，我的。”
這下他們真的打得一發不可收拾。
為了什麽戰鬥呢，
——刀劍在空中相碰，
為了把巨人驅逐？
——拳腳在空中揮舞，
不是了。
——瓦斯氣體在空中盤旋，
應該是為了注視着自己的，
珍視之人。
可是他卻忘了去想，他注視的人又在何處。
他卻忘了去想，他對于一直注視的人，有多麽珍視。
他更加來不及考慮，那份珍視，是不是曾經變質。
勝負已經揭曉，讓在下落的過程中盡快調整平衡，最終降落在愛爾敏所在的樹幹上，只是相當沉悶的一聲響。
愛爾敏擔憂地看着他，“沒事吧。”
“……啊，”讓抹了一把汗，“嘁，艾倫那小子，吃火藥了似的。”
艾倫降落回三笠旁邊的樹幹，剛剛打贏了一場小戰鬥的他心裏似乎有些雀躍，他神采奕奕地看向三笠。姑娘對上他的目光，面上出現松動，回了一個極清淺的微笑。
“全體立體機動訓練，開始。”
披星戴月回到軍營，走向團長辦公室的途中，三笠突然停下了腳步。
“……哎 ？”
“艾倫，”三笠開口，“我就不過去了。”
“哈？”
三笠又立刻拉起愛爾敏的手，“愛爾敏，報告整理交給你。”她眼神往旁邊瞟去，目光兇狠，“立體對人格鬥是那個矮子的訓練計劃中沒有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