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啥了呢?”
“……你到底想表達什麽?”愛爾敏看起來恢複了往常的平靜,語氣已經不再強硬,卻有些摸不透讓話題的走向。
“我的意思就是,”讓嘆了一口氣,“我有點受寵若驚。愛爾敏,畢竟你能力優秀,處事妥當,性格讨喜,長得也挺漂亮。”
愛爾敏看向讓的眼神裏,疑惑一點點擴散開。
讓盯着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深吸一口氣,“其實我的意思就是,經過深思熟慮,如果你這小子還是看得上我。”他佯裝着咳嗽一聲,眼神心虛似的往別處飄忽,“那咱倆就湊合湊合試試吧。”
———————————————————————————
艾倫覺得讓和愛爾敏好像和好了,又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樣。
這種這兩個人氣場越來越融合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你和讓不吵架了?”
愛爾敏回看艾倫,“我們本來也沒吵架。”
“……那你們是怎麽回事兒?”
愛爾敏想着艾倫自己身後的那爛攤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了你也不懂。”
Chapter30(既是正文,又可以當做特別篇)
踏進埃爾溫的別墅,腳剛剛邁進雕花的大門,看着埃爾溫那張刻板的臉上露出微笑,奈爾覺得後悔的情緒一點點泛了上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尖,嘆了口氣。
事情要從幾天前說起。
埃爾溫這個人用安妮家嬷嬷的話說就是一肚子心眼兒,一般人玩兒不轉,故而大多數情況下只有他玩兒別人的份兒。
Advertisement
“埃爾溫那家夥雖然發際線很高,但是稀少的頭發并沒有拉低他的智商,和奈爾的胡子不一樣。”這是利威爾士兵長的原話。
這樣的埃爾溫用了很短的時間就讓自己的酒商生意擴大至全都第一,并且雄心勃勃地要在商界大展身手。
“那勢頭可怕的就像薩沙看到肉了,艾倫看到巨人了一樣迅猛。利威爾遇到巨人一樣碾壓。”這是韓吉的語錄。
埃爾溫擴大的商業,在調查兵團看來就是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持,有力的商業後盾——除了薩沙,她大概只能看到夥食裏肉食增加的希望。
綜上所述,埃爾溫團長帶着他可怕的軍事實力浩浩蕩蕩沖進了商業戰場,目前占了上風。
如果埃爾溫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那麽他現在應該滿面笑意地诠釋春風得意。
不過埃爾溫是一個喜歡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于是埃爾溫一直平板着一張臉,和韓吉談論關于他商業發展的接下來的安排,絲毫沒有自己野心勃勃後來居上的自覺。
“看起來相當謙虛,而且他應該忘了過度謙虛也是驕傲。”韓吉說。
不過這種驕傲在埃爾溫的眼裏還是不存在的,如果本文可以使用歡脫一點的言語,那麽他渾身上下都大寫着“哥做這些都是小意思。”
這樣的埃爾溫看起來彬彬有禮,深藏不露,渾身标刻着他的貴族氣質,時不時還把軍團前團長的可怕威壓放一放。
看起來相當了不起。
如果是看過《圍牆之前謎之詞彙》的韓吉,她大概會形容成“牛逼”再者,就是“高富帥”,人生贏家,目前的埃爾溫,有錢有勢有美女,車……豪華馬車還是有的。
這樣的埃爾溫在奈爾看起來有點欠扁。
安逸的生活眷顧了在危急時刻拼進全力的調查兵團,不管是戰争洗禮下的優秀士兵,還是新補充的前二十士兵,這兩個條件決定了調查兵團是免不了要人才輩出一些,因此調查兵團作為前巨人戰鬥部隊,現資源開發部隊,建立了讓屯駐兵團和憲兵團眼紅的五年基本服役機制。
其實主要是屯駐兵團有些慘,他們大多數士兵都不夠優秀,憲兵團好歹還是吸收了許多成績不錯有野心的家夥。
後繼人才并不是十分充足的奈爾軍團長和皮克西斯司令,絲毫不能向調查兵團幹部組一樣集體退役曬太陽。
為培養後備力量發愁的奈爾碰見了提着公文包步行的埃爾文。
至少短期內不會有“是出否出牆作戰,保護貴族還是保護人民”這樣的立場争鬥,因為立場和軍團權益個人權力敵對了許多年的老朋友再次見面,免不了尴尬的同時,又多了些松口氣的味道。
“要不……喝一杯?”奈爾把視線盯到埃爾溫的包上,又看了一眼自己都穿髒了的軍服,猶豫着開口。
大酒店的單人間,利用埃爾溫的便利條件,這兩個人花了大半個下午的時間小酌敘舊。感慨過去,再回顧一下天差地別的現狀。
“女王還是挺亂來的,是你們調查兵團以前的小丫頭吧?真大方,舊宮殿廢址,建築物多吧,沒人用吧,因為是皇家的東西根本沒人敢動吧?陛下大手一揮就說交給憲兵團訓練用了。”
埃爾溫晃了晃酒杯,“她這是幫你培養後備力量。”
“可是聽起來太浪費,太任性了。”奈爾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可是一點兒都不反對這個決定。又想起了別的事情,眉毛又開始擰,準備舉杯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說道:“你看新的訓練場地是有了,但是訓練館呢,這一屆老兵水準就那樣,我又不能一把老骨頭了放着工作不幹天天盯着他們,戰術隊形技巧什麽的怎麽練。”奈爾嘆口氣,“得請個外援,最好在軍隊呆過,在你們調查兵團更好,戰術和立體機動戰鬥技巧超強,鎮得住憲兵隊小崽子們,現在又沒有什麽事可忙——”奈爾的話頭一頓,那杯酒還被他将我在空中,他咔嚓咔嚓跟上發條似的把眼珠轉向埃爾溫。“……我怎麽覺得人選這麽熟?”
埃爾溫愉快地沖他眨眨眼睛,舉起杯子做了個“請”的手勢,抿了一口酒。
奈爾這才想起杯子被自己舉在空中好半天了,舉得有些酸了的手臂把杯子送到嘴邊,他喝了一口酒後,就把杯子放下,原先拿杯的手收了回來,和另一只手交叉,放在桌上。他盯着埃爾溫,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你能把他借給我嗎?”
埃爾溫也把手收回來輕輕搭在腿上,他靠進椅子裏,看着奈爾,心情不錯地說道:“我可以讓你們見個面,但是他答不答應你的請求我可不知道。”
奈爾顯然對于“見個面”的可行性表示相當的懷疑。“你難道要把他綁架過來?知道要見我他肯定不幹,再說我們倆見面除了罵還是罵。”
埃爾溫眨眨眼睛,“你這麽有自知之明我很欣慰,奈爾。不過不用讓他找你,你去我家就可以,他現在在我家。”他微微笑起來,狡黠地看着奈爾,“我今天不告訴他,你找一天去拜訪,”他把奈爾全身掃視一圈,“一定要換套軍服,不然你會被罵的。”
回到現在,奈爾站在門口,面對埃爾溫的微笑,剛剛嘆完一口氣。覺得自己來到這裏一定會觸一鼻子黴頭。
他跟着埃爾溫邁開步子,破罐破摔地想着既然已經來了,就去見見吧。
他跟着埃爾溫走過花園,來到光影交接的長廊。
別墅底層靠進長廊的方位有一扇推拉大門,此刻這扇大門被向兩邊大大地推開,從長廊上可以直接看到屋內的情形。
奈爾眼前的情形十分和諧,充滿溫馨,但是配上情景的主角,在奈爾的心頭蕩漾出一圈圈的詭異。
埃爾溫發揮了資本家的奢侈,在會客廳的地毯上鋪了一層天鵝絨。天鵝絨上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兒,穿着出奇可愛的粉色衣裳,又慢又笨,看起來卻相當歡快地爬着。安妮坐在小孩子的一邊,笑着看着小孩兒。利威爾坐在小孩兒對面,微垂着眼,靜靜地看着小孩兒的動作。陽光照在他的發旋兒上,袖子被他挽起一節,露出白皙的小臂,右手虎口朝外輕輕杵在地面上,看起來溫和無害,顯得很……居家?
奈爾輕輕搖了搖頭趕跑了自己要命的想法。
安妮看到他,從天鵝絨上站起來,向他禮貌地微笑,穿好鞋子走出來,在安妮進行那一切的時候,埃爾溫看着奈爾并無誠意地抱歉一笑“你看,因為客廳已經給了小朋友,我們就在走廊上說吧。”
-——明顯仗着他是老熟人,連款待都沒了。
安妮陪着埃爾溫和他寒暄,奈爾心不在焉地應付着這對夫婦,眼睛不住地瞟向客廳。
他都忘了,那老流氓養了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小孩兒。
小孩兒好像還沒有爬累,利威爾安靜地坐在旁邊看着小孩兒,在活動手腕的時候瞥了這邊一眼,沒有給予任何多餘的關注,就又垂下眼睛。完完全全把奈爾晾在一邊。
奈爾惡狠狠地盯着他,被盯的人依舊氣定神閑,半點兒不理奈爾的尴尬。
埃爾溫注意着這兩人暗地裏的你來我往,思忖着利威爾也晾了奈爾夠久了,就開始裝模作樣地問奈爾:“你今天來是為了?”
奈爾被埃爾溫一本正經欺負人的做派弄得無語,給了他一個白眼,把頭轉向會客廳,盯着坐在天鵝絨上的男人,故意把聲音放大:“我找他。”
那人很給面子地擡起頭看了奈爾一眼,就又收回了視線。
奈爾被兌回來,瞪着埃爾溫。
埃爾溫很不厚道地笑了,看向會客廳,“利威爾。”語氣裏有一絲笑意,聽在奈爾耳朵裏就和“差不多就行了”一個意思。
利威爾瞟了一眼埃爾溫,終于從地面上起身,走出絨幔穿好鞋子,看了一眼精神依舊高昂的喬尼,權衡一下,怕小孩兒爬到髒的地面上,還是把小孩兒抱了起來。
他就這麽抱着孩子沐浴着陽光走到埃爾溫旁邊,奈爾對面,看似認真,目光卻又充滿随意地把奈爾全身洗得發亮的衣物掃了一遍,這才開口,“你找我幹什麽?”
奈爾把和埃爾溫在酒館裏的對話重複一遍,利威爾一直安靜地聽着,沒有打斷一句,在奈爾終于詢問他意見之時,幹脆利落,“不去。”
料想到會被拒絕的奈爾還是被對方這過于幹脆的态度惹毛了。
“你倒是給我個理由啊小子,不會是為了養小孩兒吧。”奈爾問的惡狠狠,還帶上了調侃意味。
利威爾瞥了一眼奈爾,挑眉,“啊,就是這樣。”,回答得理直氣壯,平靜的表情就像在諷刺奈爾“這麽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你是白癡嗎”
奈爾直接被他噎到,完全忘了自己的話頭。
人類最強為了養小孩兒不碰立體機動——騙鬼都不信!
——你小子就是不想幫憲兵團,就是想跟我做對,是這樣吧!
——啊,是有怎麽樣。
在對方目光中敗下陣來,奈爾無奈地瞟了一眼埃爾溫,又把目光收回到利威爾身上。
利威爾身形偏向瘦小,此刻穿着便服,懷裏又抱着一個孩子,站在陽光下面,整個人都顯得溫柔而且單薄。
聯想到這個人到底多麽危險,奈爾覺得滿世界只剩下了“呵呵”兩個字。
或許是抱着小孩的形象減弱了一點威壓,奈爾把以前在軍庭剛見面時的勇氣都撿了回來,“你這種地下街的老鼠,文明用語都不會說,簡直沒有辦法交流。”
很好。
他看到利威爾眯起眼睛,灰藍色的瞳仁中閃過鋒利的光芒,威壓氣場全開,幾秒後卻又悉數收斂,利威爾望着奈爾,自稱一派居高臨下的氣勢,挑了挑眉,甚至微揚了嘴角。
“尊敬的奈爾先生,我很榮幸您還記得我的出身,我誠摯地希望您不要忘了您和我打過多少次架,找過起多少次麻煩,基于此我認為我并沒有理由接受您的請求,以及,我衷心地希望您能好好洗洗您的臉。”
送走奈爾回來,埃爾溫站在利威爾身邊,愉快地笑着,“你什麽時候學會這一手的?我怕是忘不了奈爾當時的表情了。”
————————————————————————————————-
“他們兩個就會合起夥來一本正經地欺負人,退役了以後倒是一個個趾高氣昂了。“奈爾說完以上的事情,喝了一口紅酒,太太瑪麗看了他一眼,又給他倒了一杯。
”利威爾兵長只能請,罵可不行。“
”我知道……“
”而且你們兩個生長環境不一樣,罵你也罵不過他。“
”……“
“明天喬尼就一歲了你難道還不讓我見她?”——韓吉給埃爾溫的信裏面只有這理直氣壯地一句話。被堵得無法反駁的埃爾溫把信紙在利威爾眼前晃了晃。
“嘁。”
憑着這個強大到無法反駁的理由,韓吉終于在喬尼一歲生日之時,冒着大風,踩着白雪,出現在了埃爾溫的家中。
“寶貝兒我想死你了,快給我親一口!”韓吉咋咋呼呼着就把喬尼抱起來,用力蹭了蹭,面上出現興奮的紅暈,把自己的臉湊近喬尼的小臉,
“你要是敢把口水印她臉上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韓吉停下動作擡起頭,“別一見面就這麽兇嘛,”她對利威爾愉快地眨眨眼,“寶貝兒,我也想死你了,要不你過來給我親一口?”她挑挑眉毛,又把嘴唇向喬尼的臉湊過去,接着她的腦袋被利威爾伸長的手臂用力掐住死命推離喬尼的臉。
埃爾溫看着他們互動,接着把目光看向安妮,“不吃驚了?”
“……我學會習慣了。”
“做飯做飯,快點兒!”韓吉說着,把目光不住地往利威爾身上瞟,利威爾把投射到韓吉身上的目光收回來,就見剩下的兩個人也全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你們全都這麽想?”
“今天喬尼生日,應該讓侍女們放一個假,是吧?”韓吉理所當然地接到,“不過讓你一個人做,我們好像膽子太大了點兒啊……”她把目光轉向安妮。
安妮看向埃爾溫,“親愛的,我記得你會做飯。”
……埃爾溫覺得他看到了兩個女人之間愉快的合作。
“我沒記得我答應。”利威爾挑眉。
“一年一次,只有一次,”安妮對他說道,“只有喬尼生日的時候我們找你蹭飯。”
兩個男人不情不願地離開沙發,對視一眼,又齊齊地把目光投回沙發上。
沙發上剩下喬尼,還有……安妮和韓吉。
安妮和韓吉。
“我們倆早見過面了,你們擔心也沒用,快去吧~~”韓吉向他們倆比劃拜拜的手勢。
埃爾溫向利威爾苦笑一下。
飯菜上桌,香氣四溢,就在這個時候,奈爾登門拜訪了。
——“趁着他小孩兒生日的時候也許好做工作一些,而且喬尼生日過了以後他就搬回去了,你覺得你還敢去找他嗎?”來自奈爾機智的太太康絲坦斯。
“真不知道你怎麽掐算出這麽準的時間的。”韓吉吐舌頭,“要是你會做飯就趕你去給他倆幫忙了。”
“……他倆?”坐在餐桌前的奈爾看着這一桌賣相絕佳的中西餐,把目光投向向他苦笑的埃爾溫。“另一個該不會是——”
“嗯,就是他。”
“……他人呢?”
“去準備喬尼的吃的了。”韓吉咂舌,“那個死潔癖自從見到我們給喬尼喝牛奶的不講究,就再也不讓我們管喬尼的飲食了。真難為他呀,把東西剁到那麽細。——你別管他,吃你的,嘗得時候告訴我們哪些好吃。”
奈爾慢慢揣摩出他這句話的指向,狐疑起來。
“別在乎禮儀了,正兒八經的貴族就他們這兩口子,你今兒就當軍營。”韓吉看似好客地招呼道。
——你不過就是想看笑話吧。
……
奈爾放下叉子。
“基本上,你說好吃的都是他做的。”埃爾溫宣判到。
聽到韓吉的笑聲,奈爾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麽傻,緩一口氣,才說道:“他不娶老婆真是可惜了。”
“不對,”埃爾溫搖頭糾正他,“是他在兵團的時候沒做過飯實在太可惜了,那樣士兵們會更喜歡他。”
奈爾瞪了埃爾溫幾眼,把話題從人類最強的廚藝上引了回來。“我找他是商量事情的。”
“啊那個我知道,”韓吉打了個哈欠,絲毫沒有察覺她剛剛說的話把安妮給賣了。“不過你得知道,恃強淩弱王政走狗的憲兵隊,我們調查兵團一向不喜歡。”
“……那不是因為以前國王和民衆對立嗎,至少你們活着的時候西斯托利亞還盯着,至少這段時間調查兵團與憲兵團的利益是一致的吧?”
“…..說得是沒錯不過說服我又沒用。”
“……”
利用“喬尼生日給女仆放假”這一個借口,奈爾被調查兵團的各位趕去洗碗。
韓吉凝視着在廚房裏洗碗刷盤的奈爾,幽幽地道:“利威爾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麽有價值。我以為這一幕只能在想象中出現。”
趁着兩位男士做飯的時候,兩位看過《圍牆之前謎之詞彙》的女士已經敲定好了飯後活動。——蛋糕被利威爾禁止了,“韓吉一定會用奶油弄髒整個屋子。”
韓吉唾沫橫飛地給剩下的人們解釋了“抓周”的含義,接着撤來毯子鋪在客廳。招呼着大家都坐下,“拿東西吧。”
安妮拿了首飾,埃爾溫拿了書,奈爾沒帶什麽東西,掏出了一枚金幣。
埃爾溫深深地看了奈爾一眼,“我沒想到你連賄賂喬尼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奈爾嘴角一抽。
……一枚金幣賄賂個球。
韓吉……她拿出了自制迷你巨人玩偶。
埃爾溫想了想,突然又放了一塊幹淨抹布。——“沒準兒小家夥也是個潔癖呢。”看來驗證預言是否成真的時候到了。
幾個人一起把目光投到利威爾身上。
“……我也要?”
“當然,你是孩子的——”瞟到奈爾,韓吉把就要沖口而出的“媽”咽了下去,“你養她,當然得拿。”
利威爾嘆口氣,取來凱尼的匕首,裝在盒子裏,放到那一堆東西中間。
“好了,寶貝兒去吧。”韓吉把喬尼放到毯子上。
小家夥爬到那一堆東西面前,沒有片刻猶豫,果斷地抓住了盛匕首的盒子。
預言失敗了
——埃爾溫
未來女魔頭
——奈爾
韓吉嘆口氣,瞟着利威爾,“……你不會真把她培養成三笠.阿克曼那樣的吧?’”
———————————————————————————
“總之親愛的,謝謝你的建議。”奈爾把大衣脫下來,遞給太太。
瑪麗挂好衣服,“利威爾兵長答應了?”
“……沒有,他只說每年可以幫我搞一次戰術與機動全面演習訓練——這兩天我要交出全權領導權。”
Chapter31
利威爾先生:
還記得您答應我,我可以給您寫信。我決定這樣做了,希望您看到這封信不要意外。
雖然提起筆給您寫信,但是真的寫起來發現遠遠比想象中難,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好。有許多事情都想告訴您,後來想想又覺得可能都寫上會讓您不耐煩。總之,希望您能耐心地看完,大概不會像我以前的作戰計劃那樣簡潔流暢。
三笠一直希望能夠超越您的訓練機制,經過努力她研究出了“訓練監督員機制”:訓練某一項目之時,除了訓練長官之外,增設一位監督長官。“監督巡視機制”:團長每三個月定期巡視一下個訓練情況。我覺得三笠的建議非常實用,在巨人威脅消除的年代,訓練沒有了為了自由進擊或者逃避死亡的目标,容易懈怠,這兩個機制對于防止懈怠有好處。另外,基于目前的新形勢,三笠增設了立體機動對人作戰訓練,相信您也會認同這一點。
有一件事情還是要告訴您。艾倫他……和三笠在一起了。
艾倫說他因為愧疚沒有辦法面對您和小孩——這個牛角尖他大概短時間內繞不出來。我不知道您是真的原諒了艾倫,還是想要給艾倫一個不被牽絆的未來。您對他一直都很好,我一直很感謝您對于他的監護和照顧。艾倫雖然看起來在許多方面都成熟了,團長也當得像模像樣,不過……他傻,對于自己的感情問題總是看不清楚,說實話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三笠。
我覺得艾倫還是有一天會回頭的,但是我不應該讓我的想法去影響他,他現在把您說過的話當成了救命稻草,他在努力向前看去解脫自己,我希望艾倫能過得好。我也真心地希望您和小孩能生活得好。還有,小孩的名字我可以問問嗎?
這次壁外調查見到大海了!
一片廣闊的蔚藍色,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海邊的沙灘炙熱柔軟。我怕我描述地不清楚,就畫了下來,上了色,希望我的畫畫技術不太爛,能讓您感受到大海的景色。
看到大海的我們都很激動,——一起看到大海是我和艾倫三笠從小的願望——那天您應該聽到了,您給了我們安靜地空間,您其實一直是個溫柔的人呢。一起看到大海也是調查兵團的願望,現在它實現了。
并不是特別激動,好像我從來就沒有質疑過我們不會看到它,哪怕……哪怕我在戰争中死去,我在夢裏也會看到它。
那時迎着大海,欣喜裹挾着心酸一下子想我拍過來,感覺并不是特別好受,卻膨脹的,令人總是回味。我希望我的話能讓您也體念到那種感受,就像親眼看到了大海一樣。
看到大海的時候,艾倫哭了,他就一個人靜靜地落淚。
別人可能以為他是在為戰後,為勝利,為實現願望喜極而泣,我卻知道他在難過,他一定說過想和您一起看到大海的話,他是那麽尊敬您。
他一定覺得您提前退役是他的錯,認為他拖累了您的腳步。
他在為您不在他身邊而難過。
我不應該跟您說這麽多艾倫的,希望不會給您造成困擾。
希望可以看到您的回信。
真心祝願您和小孩一切安好。
愛爾敏.阿諾德
“愛爾敏那小子,真的給你寫信了?”埃爾溫走進來,瞟了一眼桌子上被拆開的信封。“我可以問問他說什麽了嗎?”
“啊,這小子說他們看到了海。”利威爾說道,擡擡下巴示意埃爾溫過來。
桌子上是一幅畫。
一大片廣闊的蔚藍,在日光下點點閃耀,金色的沙灘子在這片蔚藍旁邊環繞。
“現在我們也看到海了。”埃爾溫說道,瞟到了信紙,笑了起來,确定自己剛剛洗過手後,把手拍到了利威爾的肩上。“希望可以看到您的回信?你平時有那麽嚴肅嗎?”
愛爾敏.阿諾德:
你的回信。
倒不是說意外,不過你的信确實不如你的作戰計劃有條理。當然我應該沒什麽資格說你,如果不是被埃爾溫逼着看了許多書,從辭典開始看,以我那趕上艾倫智商的語言表達能力,大概還湊不出這一封回信。
三笠提出的新機制不錯,确實防備懈怠很重要,那個立體機動對人訓練也有必要——其實我覺得這一段你應該寫給埃爾溫,那個禿子大概會給你分析挺多,三笠這丫頭本身就很優秀,在戰場上壓制了對于艾倫的過度執着以後,就變成一個合格的軍人了。當然我挑她當兵長的最根本原因,還是她能打。
這兩個小鬼在一起其實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我說過,侵犯上級是那小子不對,後面發生的事情卻是我自己倒黴。我不認為因為這些事情就需要束縛他什麽,年輕人應該有他自己的未來,我又不是姑娘,不需要他負什麽狗屁責任。
你們這些小鬼總是喜歡給我亂加光環,我實在不認為戰場上拿刀砍,戰場下用腳踢算是多好,更談不上什麽溫柔——說起來還是偷聽被發現。
你知不知道你一說起艾倫就完全是老媽子的語氣,不過你那一大堆話裏面有一句倒還算中肯,他确實傻。
恭喜你們啊,看到大海了。
你的畫畫得不錯。
艾倫是說過要拽着我去看海的話,我雖然為自由鬥争,盼望勝利,對于牆外的世界卻沒有你們小鬼那麽強的執念,那家夥沒有必要那麽難過,我沒有什麽損失。
哦,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小孩叫喬尼。
我不理解我平時到底是有多嚴肅,你跟我寫個信還那麽小心翼翼的。
如果你還想寫信的話,就寄到這兒
埃爾溫那家夥讓我去他家,誰信他那一堆理由,他就是想哄安妮開心。
利威爾
愛爾敏看着燈光下,鋪展在桌面上的回信,微笑起來,笑容慢慢擴大。透過這封信,他才看到那位兵長格外讓人想要親近的一面。
他可以想到,或許就是自己的那一句希望讓這位長官拉不下面子,于是交代任務似的,開頭就寫上“你的回信”四個字。
他可以想到那位長官似乎會很不耐煩地坐在桌前,卻又是一段一段,跟一問一答似的對照着給他回信。
最後一定是冷着一張臉,卻有些郁悶地說他說話太小心翼翼。
愛爾敏想到這兒,傻笑出來。
利威爾先生:
看到回信還是很高興的,和您聊天的感覺還真是神奇。
這次說一些更早以前的事情吧,新兵中有一個叫莫麗娜的小姑娘,一直想嘗試您的旋轉刀法,我記得艾倫也嘗試過,失敗後好像還去問您原因了。原因是什麽現在能告訴我嗎?
希望您願意的話,也可以把您身邊的事情和我說說。
希望團長和夫人一切都好,當然您和喬尼也是……即使不問候韓吉長官也會一切都好的吧?
又及,為什麽叫喬尼呢?是姑娘啊,“妮”呢?
愛爾敏.阿諾德
愛爾敏.阿諾德:
你說話的風格轉變真快。
……拿着刀轉圈兒這種東西還有人學,艾倫那小子傻你還不明白嗎,不是阿克曼就學不會,沒有外挂。
喬尼一見到埃爾溫就哭,埃爾溫那家夥就天天都要抱她。……我以前都不知道這半禿子這麽無聊,抱着喬尼的時候,那張大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傻了。他試了十幾次,喬尼倒是不哭了,那時埃爾溫就跟個傻子似的。
叫喬尼是因為那丫頭當時還太醜,“妮”實在太浪費。
放心韓吉任何時候都會一切都好,誰都死了她都能活着。
你大概過得不錯。
利威爾
利威爾先生:
原來是因為血統嗎……不過您說了“外挂”,您是還叫過艾倫“憤青”吧?您也看了《圍牆之前謎之詞彙》啊,我還以為受到韓吉小姐荼毒的只有我一個……
實在不敢想象團長的樣子……有多傻。
您就這樣說自己親閨女醜真的好嗎……
原諒我不能和您說更多了,我好像遇到了感情上的問題。
愛爾敏.阿諾德
愛爾敏.阿諾德:
是讓.希爾吉斯坦嗎?
利威爾
利威爾先生:
……您要不要那麽敏銳,而且一封信裏面只有一句話那種事情實在太浪費了好嗎。再說了讓是男的您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和您寫了那封信之後我就一直躲着讓,後來讓找我談了一次,……那之後我們就在一起了……雖然現在感覺起來和以前相比并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
團長他們都還好嗎?
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希望您可以多和我講講喬尼的事情。
愛爾敏.阿諾德
愛爾敏.阿諾德:
……你們處理問題真迅速。
在兵團的時候你這小子除了圍着艾倫和三笠轉,就是圍着讓轉,你說感情問題,我除了那個長臉小子實在想不出別人。雖然他是男的,但是你長得太像姑娘,你可以當我沒說。
埃爾溫那家夥有什麽理由過得不好,酒的生意被他越做越大,王都的人玩兒不過他。那個禿子還想教我怎麽說話,比起這個他還是關注一下自己的發際線吧。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關于喬尼的事情的話,她學會說話了,雖然模模糊糊的就像鳥語。
利威爾
利威爾先生:
聽到你們都生活得很好我真的很開心。
我決定學習一下您浪費的用紙方式。
愛爾敏.阿諾德
愛爾敏.阿諾德
喬尼會爬了
利威爾
利威爾先生:
好吧,我浪費不過您。
喬尼居然是先學會的說話,我爺爺說這樣的孩子聰明。聽起來很開心。當然了,喬尼是您的孩子嘛,聰明是一定的。我自動忽略了他有艾倫那傻子血統的事實,但願這不會影響到喬尼。
愛爾敏.阿諾德
愛爾敏.阿諾德:
通過你這封信我覺得你其實是艾倫的黑粉。
喬尼生日的時候奈爾那個少胡子居然找到埃爾溫家裏來,埃爾溫做了我一個小時的思想工作。
要答應可以,不過我讓那少胡子交出了我幫他忙時的全部權力。
又及,如果你還想保持通信,就寄回原來的地址。
利威爾
利威爾先生:
“黑粉”這個詞也出現了啊……做夢也不敢想到有一天我會和您用圍牆之前謎之詞彙交談。韓吉小姐看到這些信估計會笑死的……
果然像是您的做事風格啊,不過聽起來很過瘾。
那時候在壁外調查沒能趕回去參加喬尼的生日真是抱歉,當然我本來也沒打算叫上艾倫給您增添困擾。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