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喻衡記人的臉不行,名字倒是記得清楚。

到現在聽到“盛景澤”三個字,也沒想起來曾經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只得在心裏斷定不認識,然後翻篇兒。

但...昨晚的事,昨晚那個人,喻衡一動就疼的厲害的身體,是跟這個人有關???

他看了看盛景澤,對方沒有想解釋半分的模樣,他只得先耐心的開了口。

“昨天發生了什麽?”

“你喝醉了。”

“然後?”

“碰到了我。”

“再呢...”

“我把你送到了酒店裏。”

這人還真是惜字如金,喻衡問到這兒,便識趣的停下來了。

嗯,一場偶遇引發的酒後亂情。

沒想到,喻衡在心裏琢磨,他這年近三十的男人了,還能有這樣的市場。

喻衡還在這邊胡思亂想的時候,那人卻看着他坐起來許久□□着的後背,把毯子給他披在了肩上。

“你可以起來洗漱。”他說道,“衣服在浴室裏。”

喻衡點了點頭,下床的時候腿卻一軟,幸好旁邊的盛景澤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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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給喻衡拒絕的時間,卻也沒用讓喻衡難堪的方式,愣是像扶着老爺爺過馬路一般的姿勢,把這人慢慢扶進了浴室。

等到喻衡洗漱完畢出來過後,桌上放了一份三明治加燕麥粥。

喻衡坐過去吃東西的時候,盛景澤便又回到了窗邊的桌前,大概是文件看完許久,現在在電腦上敲敲打打。

等到接近一點,喻衡才慢吞吞的移到了他面前,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盛景澤見狀,問道:“怎麽了?”

“我要走了。”

“哦,我送你。”

喻衡連連擺手,“不用。”

他心想道,一夜|情的關系而已,這人也太客氣了吧。

那邊的盛景澤聽到這話便沉默了,“我們在一起吧,喻衡。”

喻衡沒有反應過來,“什麽?”

盛景澤站起身來,整個人看着淡定從容。“昨天晚上,不是配合的挺好嗎?”

原來是這個意思。

以前,剛來英國的時候,也有人曾經找過喻衡。白人,華裔,黑人都有。但他四兩撥千斤,全部打太極般給推掉了,遇到胡攪蠻纏的人,自己也能解決好。

但現在,這個偶遇的人,只在一起住過一晚的男人,一記直球打過來,喻衡都懵了。

他不喜歡open relationship,眼前這個男人,他所知道的只有名字。如果他只是單純的想約|炮,他大概找錯人了。

喻衡對上他眼睛,強裝淡定的說:“我有男朋友了。”

“你分手了。”盛景澤篤定的開口。

“......”

喝醉果然不是什麽好事情,他連這個都說出去了嗎?

喻衡想了想,裝作難過的開口道:“抱歉拒絕你,但是...我還沉浸在情傷裏。”

盛景澤的眼神很認真,他按着喻衡的肩膀。

“我幫你揍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喂!

眼見面前的男人始終油鹽不進,喻衡無可奈何道:“你多大了?”

“二十三。”

小四歲!剛過法定結婚年齡!喻衡更覺天雷轟轟,不行!太小了!

“那你...在哪兒工作?”喻衡繼續小心翼翼的問道。

“學校,讀書。”

盛景澤見喻衡的眼神帶着失望,他抿着唇問:“你是不是嫌我年紀小?”

“不是。”

“做朋友不行嗎?”

盛景澤強勢了一次,上前直視喻衡。“不行。”

喻衡望進他眼裏,被認真打敗。

算了,他心想道。這麽多年沒玩了,就當陪小孩子過家家,再玩一次,又不會少塊肉。

“我不喜歡open relationship。”喻衡開口道,“所以,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能跟其他人上|床。”

“你能不再見祁明了嗎?”那邊的盛景澤嚴肅的問道,“你說的我都能做到,你能不見他嗎?”

喻衡一愣,他什麽時候跟盛景澤說過祁明的事兒了。

那邊的盛景澤還在問他,“行不行?”

喻衡下意識點了點頭。

一段不正常的關系,就這樣開始了。

回去的時候,喻衡是坐着盛景澤的車回去的。

他坐在副駕上,看着這價格不菲的車座道:“你是富二代啊?”

原諒喻衡問的這麽俗氣,他自己就是個富二代失敗案例,失敗在于,他跟着一個便宜男人跑了,他的富貴,被他爸奪回去了而已。

啧,盛景澤,英國留學,開着不下一百萬的車,送人去酒店都選這片區裏最貴的,妥妥背着富二代的閃瞎衆人的光環了。

本以為這人不會回答這麽無聊的問題,盛景澤卻開了口誠實應道:“嗯,算吧。”

喻衡啞然失笑,直到這人把他送到了畫室的旅館門口,喻衡才下了車站那兒跟他告別。

“呼...謝了。”喻衡開口說道,“這旅館不好找,你對這片路挺熟的。”

盛景澤笑了笑,沒回話。

喻衡轉身的那一刻,盛景澤的手伸出車窗抓住了他,“喻衡。”

盛景澤好像很喜歡叫他的名字。

盛景澤打量了一下面前小小的旅館,“我住不遠,離畫室很近。”

“兩房一廳,有廚房,有獨立衛浴。”

喻衡聽他說了一半天,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所以呢?”

所以這位小朋友,你想幹嘛?

這位一米八五的小朋友開口,聲音帶着青年的穩重,仿佛這是一個極其慎重而又珍貴的決定:“所以,搬過來住吧。”

“你會更了解我。”

你會更了解我。

這一句話仿佛像磁鐵一般吸引着喻衡,不知道怎麽的,喻衡竟然,點頭了。

“我晚上來接你。”

喻衡看着他開走了車,握着的手機裏剛存進去盛景澤的號碼,他坐在旅館前等着張蒙過來找他。

說到張蒙,喻衡早上聯系他才知道,這人昨天,被對桌那群大學生中的其中一個不知道勾哪兒去了,現在都還沒回來。

男人果然是沖動型生物。

上|床,做|愛,渴望一個人的感覺,明明喜歡的是他卻有時對另外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悸動,想得到全部,卻又不願割舍任何一個。

喻衡卡裏存着張蒙轉過來的錢,他先是給自己買了包萬寶路,坐在街頭看着路上的行人步履不停,張蒙這家夥半天才從街道另一頭出現。

一張臉喜笑顏開。

大概是鐵木開花了。

“阿衡!”

喻衡抽着煙,等這人來到面前,激動萬分的跟他說:“你猜猜我昨晚幹什麽去了?”

嘶,這怎麽猜?跟其他男人從酒吧離開,激|情一夜?蓋着棉被聊理想?

“睡覺去了?”他用了個委婉的說法。

張蒙一愣,半晌使勁拍他肩膀,喻衡昨晚的痕跡未消,被他拍的咬牙咧嘴,“你在想什麽啊?你怎麽思想這麽龌龊啊!”

是誰昨天勸他浪一點?花花世界随心所欲一點?

喻衡擺手示意,“那你幹嘛去了?”

張蒙眼裏都帶着光:“昨晚我跟本傑明去玩狼人殺了!”

“......”

要不是看張蒙表情太激動,喻衡都想給他鼓掌了,厲害厲害,抛棄好友,徹夜未歸,為了玩狼人殺???還是跟一個歪果仁???

“對了,我還加了本傑明的電話,今天要不你也跟我去玩吧!”

“蒙蒙,你冷靜一點……”

這時,張蒙仿佛才想起喻衡這個人的存在一般,問道:“對了,你昨天幹什麽去了?”

喻衡看了看他,又吸了口煙,不說話。

“有什麽不好說的,你難道還...”話沒說完,張蒙轉頭看向他。

“還...?”

“我找了一個,伴兒。”喻衡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就叫他伴兒吧。

“卧槽!你不是說,你不想玩嗎?”張蒙驚喜的看他,“你這速度可以啊!哈哈哈哈等我走之前我們把他帶去祁明面前去示威一番,怎麽樣?”

是說的不想玩來着,這不是被啪啪打臉了嗎。

不過,帶去祁明那孫子面前,還是算了吧。

盛景澤,只是臨時的啊。

這邊的張蒙還在逼問喻衡關于盛景澤的消息,喻衡被問的話都說不出,才發現對這人信息掌握的太少。

“他人哪兒的?”

“中國,吧...?”

畢竟中文挺溜。

“那他哪兒讀書?”

“倫敦...啊。”

這兒認識的,肯定就在這兒讀書嘛。

張蒙聽見喻衡回答,恨鐵不成鋼,“你昨晚幹什麽去了?信息都不打聽清楚?”

喻衡低着頭摳煙盒,心想道,我哪兒知道啊……昨晚,他們兩人都是直奔主題的。

“你現在怎麽打算?”

“玩着呗。”

“玩出真感情了怎麽辦?”

喻衡盯着張蒙,看他認真思考的模樣,輕聲笑他,“哪兒有那麽多真的假的。”

“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講究個這些所謂标準了吧。”

張蒙帶着惋惜看他,“啧,你變了。”

“變回以前那個人精樣兒了,真欠。”

喻衡淡笑,不說話。

以前的喻衡離他太遙遠了,意氣風發的時候已經不在了。

他為了祁明,改變了太多,收斂了太多又怎樣?

到最後連人都留不住。

所以人心啊,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才能這麽容易使人移情別戀,又讓人這麽的,痛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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