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日下午,喻衡生病了。
連續幾日的酒吧生活,不分晝夜的工作,還有淋的那場雨,最後被盛景澤欺負到暈過去的那場歡|愛。
嗯...哪一個因素導致的?
喻衡頭腦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而盛景澤上課去了,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喻衡伸出手去夠床頭櫃的手機,看着微信裏能聯系的人,劃到【蒙蒙】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給他發了信息過去。
【喻衡】:我生病了,蒙蒙。
【蒙蒙】:感冒發燒這等小病請勿打擾,本人很忙,謝謝合作。
喻衡黑着臉看完張蒙發來的消息,關了手機捂着被子睡覺。
沒過一會兒,盛景澤回了家。
他像是匆匆忙忙趕回來的,這幾日倫敦天氣一直不好,進來時身上都帶着寒氣,他沒有太靠近喻衡,隔着被子把這人搖醒。
喻衡睡的迷迷糊糊,竟然做夢都夢到以前小時候去了,他努力睜開眼睛看了看盛景澤,反應老半天,才啞着嗓子問他:“你下課了?”
“去醫院看看。”盛景澤把他的被子裹的嚴實,伸出手就想把他抱起來。
喻衡被他抱着,盛景澤大概是做實驗的時候突然跑出來的,還戴着眼鏡,鏡片上都是水汽,喻衡艱難的從被窩裏伸出手來,“眼鏡!眼鏡摘了。”
喻衡紅着臉,嘴巴上都起着皮。這副樣子不會太好看,盛景澤卻一愣,問他:“摘眼鏡做什麽?”
“我覺得摘了更好看。”發燒的人仍不忘說着渾話來逗他。
盛景澤聽聞這話心情似乎變得不佳,他開車把喻衡送去了醫院後,整個人還是處于低氣壓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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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衡以為是因為他生病而擔心,還湊過去好心安慰他:“不用怕,我很快就好了……”
盛景澤瞧了一眼他紅彤彤的臉,額頭上還貼着退燒貼。“別說話。”
哦……喻衡乖巧的閉上了眼睛。
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一個人在他病床前站了很久,他努力把眼睛睜開了一瞬,站着的那個人...好像盛景澤啊…
但他什麽也沒做,就是盯着他,盯的他都快發毛了,這人才有了輕微的動作,他蹲下來牽喻衡的手,慢慢嵌進他的手心裏,嚴絲合縫,握的很緊。
喻衡覺得被盛景澤握着的那只手,都快起火了。但這人還是握着,就不放開。
嘁!牽手有什麽意義啊!有本事你親我啊…
喻衡燒的迷糊,沒什麽力氣睜開眼睛說話。只能感受到盛景澤的動作,他在心裏一個勁兒的默念,盛景澤,親我,親我,快親我!
盛景澤沒親他,他在嘆息,另一只手撫上喻衡的額頭,探了探這人的溫度,他手指微涼,碰的喻衡十分舒服,但這種觸感也沒持續多久,盛景澤将手移了回去。
随後,喻衡聽見他說道:“還要多久...你才會想起我呢?”
喻衡陷入了沉思裏。
要多久?想起他?他們曾經有過交集?
藥物的作用漸漸起效,喻衡腦子裏成了一團漿糊,他終于不像剛才那般,沉沉的睡着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燒已經退了,只剩半瓶吊水,喻衡看着緩慢滴進他身體裏的點滴,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盛景澤。
他的手沒跟盛景澤的手握在一起,盛景澤什麽時候把手收回去的?
喻衡從被窩裏探出手去,輕輕碰了碰盛景澤的身體,還沒收回手來,這人便清醒了過來。他看了看喻衡的臉色,微不可見的松了口氣。
喻衡在這邊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覺得好笑,也覺得動容。盛景澤冷冰冰的臉,從來只會因為他,發生改變。
“小澤。”喻衡開口叫他,另一只手還伸過去十分艱難的夠他的指尖,“你過來一點,讓我牽一牽嘛。”
盛景澤沒吭聲,卻是乖乖的靠近了幾分。
喻衡心滿意足的勾到了他的手,把這人的手盤在指尖把玩,盛景澤看他的眼神怪異又帶了幾分...柔軟。
喻衡想,他是願意被自己牽着的。
腦子裏突然浮現了剛才,迷迷糊糊間,盛景澤湊過來十指相扣的情景。
大抵還是小朋友,只敢牽,不敢親。
喻衡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盛景澤只聽見他輕聲笑了。
還沒反應過來,喻衡就捏住了他的指尖。
“小澤。”
“嗯。”
“我想要你親我。”
這麽沒羞沒臊的話,也只有喻衡能理直氣壯的說出口了。
他看向盛景澤的目光裏沒有半分不好意思,最氣人的是,還帶了幾分揶揄。盛景澤被他的話一梗,耳朵又開始泛紅。
喻衡也注意到了,他另一只手輕輕的在盛景澤的手臂上點着,聲音帶着發燒後的沙啞,更像是昨日在床上被折騰的叫個不停的哭腔,醉人,又撩人。
“你就親一親我,好不好?”
盛景澤顧及着他輸液的另一只手,按壓着內心裏的那股橫沖直撞的勁兒,咬牙切齒道:“你別招我,行不行?”
喻衡對着他笑,舌頭還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打着商量的語氣開口:“你說好,我就說行啊。”
一副逼良為娼的語氣。
被逼的無奈的我們剛正不阿的盛景澤小朋友,只能湊過去在他唇上一點,随後退開,“好了。”
喻衡瞬間眼淚汪汪的瞧他,戲演的十分的足:“你敷衍我。”
要不是手上正插着針頭,盛景澤懷疑他馬上就會滿地打滾了。
“你要怎麽親?”盛景澤無奈看他。
喻衡笑着說:“你把頭低下來。”
盛景澤先是懷疑的看他,随後又挨不過這人的撒嬌耍賴,只得慢慢低頭下去。
反正對上了喻衡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也只能挫敗。
喻衡的一只手小心的勾着他脖子向下壓,舌頭飛快的溜進他的嘴裏作祟,纏着他,勾着他,不讓他退開,逼着他配合。
一吻完畢,盛景澤被他放開的時候,面無表情的道:“外面醫生剛才來了。”
醫生來了,匆匆忙忙的又走了。
喻衡的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手還緊緊的跟他握在一起:“那回去再親。”
“......”
回去之後,什麽都沒做。兩人繼續倒頭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喻衡掙紮着想起身,被盛景澤拖了回去。
“上班呢……我要。”喻衡拍拍他的頭道,他感冒已經好得差不多,整個人睡一覺後神清氣爽。
盛景澤沒回答,固執的抱着他的腰不動。
喻衡笑了笑,他看着盛景澤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想起了昨天聽的那句話。
像夢裏呢喃般的一句話。
喻衡輕聲叫他的名字:“盛景澤。”
他帶着點遲疑問他:“我們以前...見過嗎?”
盛景澤睜開了眼,就這麽回望着他。
他不回話,也不去問喻衡,為什麽要這樣問?而喻衡腦子裏很亂,心裏更亂。
他帶着疑惑看向盛景澤,但他的表情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他什麽也看不出來,只能作罷。
“我開玩笑的...”喻衡尴尬着笑道。
“沒有。”盛景澤沉沉的回答他,随後轉過了身去。
輕松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喻衡望着他拒絕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裏。
之後的幾天工作,喻衡都有些心不在焉。盛景澤跟他的關系不冷不淡,但自從他問出那個問題之後,他又不肯多跟他說幾句話了。
喻衡嘆了嘆氣,小男生真的難哄,心思也很難猜。
他打開微信,看着上面的聯系人【蒙蒙】,還是略帶猶豫的點了進去。
【喻衡】:你說說,二十三歲跟二十七歲的男人,心理上有什麽區別?
【蒙蒙】:沒區別,都是成年人。
【喻衡】:但你不覺得二十三歲的小男生,很難搞嗎?
【蒙蒙】:盛景澤不難搞謝謝,難搞的是你。
【喻衡】:......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他?還有,我哪裏難搞了?
【蒙蒙】:我很高興你終于開始認識到了你自身的缺點,可喜可賀。
【喻衡】:我有什麽缺點?
【蒙蒙】:好面子,不服軟。嘴硬,說話傷人。說到這裏我覺得我跟你做朋友真是在做慈善活動。
還沒等喻衡反駁,張蒙的微信又發了一長串過來。
【蒙蒙】:盛景澤這個人我已經了解了,你要是再不好好珍惜,你就是跟祁明一樣的渣男。不要仗着自己年紀大就擺譜,盛景澤很優秀的好不好!
【蒙蒙】:還有,你知道他心裏喜歡的人是誰嗎?唉,你個傻逼。
喻衡看着這一串消息,氣急敗壞的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你才是個傻逼!”一副找他算帳的語氣。
張蒙沒理他這氣勢洶洶的開頭問候,反倒帶着幸災樂禍的語氣笑他:“栽了吧?”
“什麽...什麽栽了?”
“我說你,栽盛景澤手裏了吧?”
喻衡腦子裏飛速轉了轉,突然開口道:“不對...你走的時候我根本沒跟你說他是誰,你怎麽知道他名字的?你還了解他??”
張蒙幸災樂禍的語氣總算打住,卻又賤兮兮的問他:“真想知道哦?”
廢話啊!!!
張蒙咳了咳嗓子,總算有了點認真跟他解釋的意味:“我不是說了回來幫你物色北京四好青年嘛?”
喻衡“嗯”了一聲,“兩三個月去了,人都沒見着。”
“可打聽來打聽去,我打聽到了盛景澤。”
“......”
“本來剛開始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後來別人把照片給我一看,嗬,這不是那天跟在我們身後的那個小男生嘛?”
“我想了想,你不是要二十五歲以上的嘛,我就想不行啊,但我後來才聽說,他是跟你同期去英國的,高中大學也是同一個學校,你确定你們倆是偶遇?”
喻衡聽完後腦子都轉不過來,他想了想不對,又繼續道:“但是他小我四歲啊…我以前真的沒見過他。”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後來我在群裏加了他微信,你那天不是說生病了嘛,我想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就跟他說了呗。”
難怪盛景澤那天回來這麽快。
喻衡想了想,又問道:“什麽群?”
張蒙說:“北京這邊幾個集團的商業群啊…盛景澤是被別人拉進來的,後來我加了他之後他又退了。對了,他就是娛盛集團盛原的兒子啊,你們真的沒見過?”
“沒有...我不記得了。”喻衡艱難的開口說道。
“哎,不管怎麽樣,盛景澤也算是身家清白的人了,你好好對他,不要糟蹋人家。”
“我怎麽糟蹋他了?”喻衡沒好氣的問他,怎麽像是他欺負了盛景澤一樣?
“我總覺得,你們有過聯系。他看你的眼神,不像第一次見面的那種。”
喻衡聽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口幹舌燥的開口道:“你...你什麽都不了解,別亂猜了!”
“我才不是亂猜!是你自己傻吧。”
喻衡翻了翻白眼,“就這樣吧,挂了。”
慘了,工作都做不下去了。
喻衡回到畫室,看着亂七八糟的調料盤。掏出了手機坐着,半天都沒動作。
他小心翼翼的找出盛景澤的電話,輸入“你在哪兒”這幾個字,卻半天都沒發出去。
這時,畫室外傳來了腳步聲,喻衡還以為是盛景澤來了,他歡喜的轉頭望去,笑還凝結在臉上,卻發現,來的人不是盛景澤,是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