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算約會嗎？
白澤坐在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上。
他的書整整齊齊的一摞堆在他的右手邊，左邊的位置上放着他的書包。
他無心地在草稿紙上打着草稿、畫着圓圈。
他時不時擡頭，看着牆上的鐘。
嘀嗒嘀嗒，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白澤有點煩躁地撩開額前銀白色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
“怎麽還不來”
他輕聲嘀咕一句。
這時，一個急匆匆奔跑的身影映入眼簾。
夜言身穿黑色牛仔褲，深藍色短袖，身上還披着一件深紫色的外套。
灰白色的書包斜挎在身上。
夜言急匆匆地跑進三樓圖書館，愣愣地停在門口，東張西望。
他在找白澤的身影。
白澤看着他迷茫的模樣，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噗！可愛的像只兔子……”
他輕輕感嘆一句，起身走向夜言站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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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看什麽呢？”
白澤走到夜言面前，拉起他的手說。
噗通、噗通，夜言臉頰微微泛紅。
“走啦！說好今天一起學習的，你都遲到那麽久了，還不抓緊時間”
“我……”
夜言低頭，想說一句反抗的話。
“哪裏久了？就遲到了三四分鐘嘛！”
“那也算遲到啊！沒給你懲罰已經很客氣了。怎麽你想要懲罰”
白澤微笑着，輕輕用手勾起他的下巴。
“我們還是快點學習吧。”
夜言紅着臉，擋開他的手。
白澤有時候就是這樣喜歡撩別人，撩的時候一臉腹黑。
“噗！真是純情。沒想到你也會臉紅啊，阿夜。”
白澤笑着，帶着夜言來到了座位。
白澤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夜言坐在白澤的左邊。
他們開始學習，時間過得很快，一分一秒，嘀嗒嘀嗒。
但夜言完全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
他歪頭看着旁邊白澤的側顏。
白澤一臉的認真。他皺着眉頭思考着什麽，筆杆在嘴唇下方輕輕摩擦。
他是那樣的認真，以至于沒有察覺到旁邊的某只小白兔的眼神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
夜言看着白澤，是那樣的專注。
看着白澤長長的雪白的睫毛一眨一眨地煽動着，像飛蛾的翅膀一樣。
看着白澤緊緊皺着的眉頭。
看着他淡藍色的雙瞳專注地盯着書頁上的文字。
看着他銀白色的發絲在風中飛舞。
書頁被窗外吹進來的風帶動着，發出“沙啦沙啦”的響聲。
夜言專注地看着白澤，眼神漸漸寵溺。
如果時間可以停止該有多好啊……
即使做不了戀人，那也這樣一起在圖書館中學習，做朋友也挺好的啊！
夜言就這樣看着白澤，看着他，直到圖書館的人陸陸續續地離開，直到陽光猛烈照射着地面的時候，白澤擡頭，從書的世界中緩過神來。
“阿夜!”
白澤轉頭看着夜言正看着他，有點懵，但還是輕輕叫了一聲。
夜言毫無反應，依然這樣眼神癡癡地看着他。
“阿夜!”
白澤提高了聲音，夜言吓了一跳。
他迅速反應過來，收拾起桌上的書。
“該去吃中午飯了嗎？”
他邊收拾邊問。
“是啊！”
白澤有點好笑地看着他，想起剛剛夜言眼神癡癡地看着自己，然後口水在嘴邊流下的模樣，忍不住嘴角輕輕勾起一個美妙的弧度。
“這家夥是餓了吧？把自己看成了什麽好吃的？口水都流下來了？”
白澤猜測着夜言在想什麽，可惜他完全想錯了。
嘛！畢竟算是直男的思維吧。
“沒被發現吧？自己剛剛的眼神”
夜言抱着書想着，臉微微泛紅。
“啊啊啊！大意了啊！真的大意了！自己剛剛在想些什麽啊？竟然看着白澤的嘴唇想吻下去，大意了啊！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
夜言假裝一臉淡定，但他泛紅的耳根出賣了他。
突然，夜言停下了動作。
他愣在原地，低頭想着，忍不住自嘲。
“那麽激動幹什麽？知道了、發現了又怎樣人家早就知道你喜歡他，但拒絕了呢！他只是在以朋友、兄弟的名義對你好呢！”
夜言想着，臉色微微退去了之前的紅，換來的是原本雪白的膚色。
“是啊……人家都知道了呢，他都拒絕你了呢……”
忍不住想着，胸口有點沉悶。
站在一旁看着他，等他收拾完東西的白澤卻還在想着他剛剛的表情，覺得可愛，所以沒發現夜言的不對勁。
一直到在餐廳裏白澤問夜言想吃什麽的時候，他才發現了某人的不對勁。
“阿夜，你想吃什麽啊”
“随便……”
夜言頭也不擡，緩緩開口。
白澤只好無奈地輕輕笑着，點了一份夜言愛吃的雞腿飯和一份芝士炒飯。
“你怎麽了？”
白澤問夜言。
夜言仿佛沒有聽見，呆呆地低頭坐在白澤對面的座位上。
他确實沒聽見，他還在想着今天早上蹲在陽臺上睡覺時做的夢和那段回憶。
阿澤已經知道了？!
他已經知道了？!
他不喜歡自己，不喜歡……
夜言愣愣的，腦袋裏只剩下這三句話。
“阿夜!”
白澤試探性地輕輕叫了一聲，他有點擔心眼前這位看起來有點失魂落魄的孩紙。
“啊？!”
夜言清醒過來，随即露出笑容。
“怎麽啦？”
包含着一個大大的假微笑。
“沒事，就是看你不對勁。”
“怎麽會啊！我好着呢!”
“那你剛剛在想什麽？叫你都不應。”
“沒事，沒想什麽……”
夜言繼續笑着，看着他。
白澤不說話，眼神相當平靜。
他淡藍色的瞳孔看着夜言，就像一面平靜的藍色湖泊，毫無波瀾。
“不想笑，就別笑了……”
他淡淡地開口，“你是想瞞着我嗎？”
相當熟悉的話。
夜言繼續笑着，“還是阿澤了解我啊！”
“我們五歲的時候，在孤兒院裏，我從廚房阿姨那裏拿到了一根長棍面包，跑來想着和你一起吃，結果找你的路上遇到其他幾個餓得慌的小孩，他們打我，想從我的手裏奪走面包，幸虧我死死護着面包，他們只奪走了半根。”
“我當時沒告訴你，你也問了一句‘你是想瞞着我嗎？’後來你知道了以後就去幫我打架，那架勢都不敢想象你真的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
“後來在十三歲那年的一個晚上，你也去為我打架，也說了類似的話。”
“也是在那一晚我失戀了。啊，不。壓根就還沒開始過。我笑着面對你，你最後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想笑，就別笑了’。”
“阿澤，你真的很了解我。不愧是我發小啊！真的真的很了解我，不愧是我一直一直喜歡的那個人啊！”
夜言繼續笑着說，白澤沉默地看着他。
服務員端着飯上來，他們再也沒有說話，沉默地吃着飯。
夜言漸漸收回了那個假笑。
我在幹什麽啊？
給我一次機會，我卻沒有珍惜。
不是說好要問他有沒有喜歡過我，愛過我的嗎？
為什麽現在氣氛那麽尴尬
夜言你這個笨蛋！
全被你毀了啊!
夜言不斷在內心罵着自己，後來又想了想，嘆了口氣。
嘛！算了。不需要再給一次機會都知道他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啊！
怪物做的太久，真的忘了十三歲那年的晚上就該放棄了。
他嘆了口氣。
随後，他又笑了起來。
“你說，我們又是在圖書館學習，又在這裏一起吃飯，像不像情侶”
“阿澤，你說這算約會嗎？”
夜言開着玩笑，打破了剛剛兩個人空氣間的尴尬。
他笑着，收拾好自己“一廂情願的心情”，厚着臉皮問。
白澤不說話，空氣又逐漸凝固。
夜言的笑容僵在臉上。
嘛，算了。阿澤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夜言想着，默默吃飯。
“算啊!”
淡淡的、輕輕的，白澤說了兩個字，瞬間周圍的空氣又變得雀躍起來，不在尴尬。
夜言愣住了，臉上瞬間露出大大的微笑。
不是僵持、尴尬的假笑。
是真正的，感覺特別幸福、燦爛的微笑。
如果時間可以停止該有多好……
兩個人永遠停留在這個時候該有對好。
即使知道對方清楚自己喜歡他，也毫不在意。依然笑着、鬧着與自己做着朋友，其實也挺好。
哪怕每當自己看到對方與別的女生親熱時，自己的心髒明明很痛也想要努力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覺得非常好。
自己不該繼續貪婪。
畢竟那本來就是不屬于自己的情。
中午，陽光很燦爛。
這段時光，本來是人們最應該感到快樂的時光。
因為每個人都有空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吃飯、聊天、玩耍。
在家裏，可以陪着家人看看電視、嗑嗑瓜子。
也可以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吃着零食，追着幾本小說、漫畫，看得笑出眼淚。
又或者和室友宅在宿舍裏追着幾部感人的電視劇，哭得稀裏嘩啦。
然而此時的夜言在這樣美好的時光裏是苦澀又是甜蜜的。
因為對方輕輕淡淡地說出那兩個字，自己聽得一清二楚。
又因為自己明白，自己在對方的心裏只不過是“朋友、兄弟”的角色罷了。
說不定對方的那兩個字也只是玩笑而已。
【不要過于貪婪想要得到這份不屬于自己的愛。】
明明經常提醒自己，卻依然被對方的溫柔氣息給包圍，随後漸漸淪陷進對方的溫柔之中。
感覺自己處在溫柔的、淡香的花瓣裏，被柔軟的花瓣包圍着。
明明知道花香帶毒，卻依然淪陷進了這份不屬于自己的感情裏。
越陷越深，漸漸沉睡。
然後迷失了在花叢中，找不到方向。
最後越陷越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