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五年級（捉蟲）

賽場上，斯萊特林的找球手和擊球手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有學生都仰着頭，看着他們在空中一個追着一個，好像根本沒意識到這是比賽。裁判提醒了他們兩次，兩次都被當事人之一的西格納斯忽略，也就不再管了，畢竟他們兩并沒違反規則。

“這是什麽新戰術嗎？”看臺上，本傑明一臉奇怪，忍不住再次湊到斯內普身邊：“你知道他們在搞什麽嗎？我哥哥居然沒告訴我。”

斯內普面無表情：“也許這是個秘密。”梅林知道西格納斯在幹嘛，不管他到底想些什麽，肯定和比賽本身無關。擯棄私人感情，客觀的看待這場比賽，就連斯內普這樣對魁地奇毫無興趣的人也能明白，西格納斯一直追在自家找球手屁股後面，對比賽根本一點幫助都沒有。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斯內普想，冬天外面還是挺冷的，幹嘛非要跑出來，吹着冷風，看西格納斯在賽場上抽風。這會兒幾乎全學校的學生都在看比賽，他完全可以去圖書館安安靜靜看幾本書，或者就在寝室待着。

然而腦子裏想法再多，斯內普還是穩穩坐在看臺上，萬分嫌棄的繼續忍受這場亂七八糟的比賽。

兩個學院的分數一直差距不大，斯萊特林略微領先，雙方已經有好幾個對方球員因為各種原因摔下掃帚。西格納斯雖然一直跟着盧修斯，心思大半不在比賽上，但不得不說，要不是有他“貼身保護”，斯萊特林找球手早不知道被密集的游走球攻擊抽飛多少次了。

“金色飛賊，我看到它了！”比賽進行到半小時的時候，盧修斯突然喊道。大概是被西格納斯跟煩了吧，以往習慣不聲不響迅速沖向金色飛賊的馬爾福少爺，這次喊出了聲音洪亮咒的效果。格蘭芬多找球手敏銳的捕捉到他的聲音，調轉方向撲了過來。

“該死！都怪你！”盧修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西格納斯，也飛速竄了出去。

西格納斯聳聳肩，只好認錯，然後揮起球棒，将剛好經過身邊的鬼飛球當做游走球，擊向格蘭芬多找球手，以彌補自己造成的麻煩。

鬼飛球正中格蘭芬多找球手的肚子，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推下掃帚，西格納斯的犯規行為也意料之中的讓他被罰下場。

現在斯萊特林少一個擊球手了，但是沒關系，盧修斯已經在西格納斯被罰下場的同時抓住了金色飛賊。比賽結束，斯萊特林的看臺上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與此相對的，格蘭芬多們則在大罵老對手戰術狡猾，“戲精”布萊克幹擾了場上隊員的注意力。

看臺上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回到城堡，斯內普本想混在其中一起離開，結果卻被本傑明一把抓住，拖到斯萊特林隊的更衣室。這些少爺小姐難得不在乎形象，迫不及待沖進滿是汗味兒的狹窄房間，擁抱他們的魁地奇英雄。這場比賽的勝利意味着他們距離魁地奇杯又近了一步。

本傑明已經跑到科瑞森身邊，沒人再拽着斯內普的胳膊，他剛想默默離開，卻又被盧修斯攔住。

這些少爺們今天怎麽都這麽有興致關心我？斯內普擡起頭，面無表情的想，目光就像在看什麽毫無價值，還有點礙事的玩意兒。

盧修斯沖他笑笑：“過來，西格納斯在這邊呢。”

他在哪兒和我有什麽關系，斯內普滿心莫名其妙，卻只能跟着盧修斯走到更衣室深處。周圍都是斯萊特林，他一點都不想在這些人中間和盧修斯僵持。

西格納斯這時候已經換完衣服，正低頭穿鞋，斯內普的到來讓他吃了一驚，脫口問道：“你在這兒幹嘛？”

“這得問紮比尼。”斯內普幹巴巴的說，當然，他指的是本傑明·紮比尼。

西格納斯看向盧修斯，對方只給了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搞得好像他自己應該明白斯內普為什麽過來一樣。

周圍的同學們都沉浸在打敗老對手格蘭芬多的快樂中，盧修斯也沒打算留下和西格納斯大眼瞪小眼，已經投入斯萊特林們關于奪冠慶功的讨論。雖然決賽還沒來臨，他們已經斷定冠軍非斯萊特林莫屬。

人群中間，西格納斯和斯內普沉默相對，一時間都有些搞不清狀況。

斯內普看看周圍三兩聚集，都沒空關注他們的同學：“我以為你應該挺受歡迎的。”

西格納斯笑笑：“我确實很受歡迎。”布萊克繼承人天生就是受歡迎的，所以今天這群斯萊特林到底在搞什麽根本沒必要在意，反正肯定是些無聊的東西。他站起身披上袍子，低頭看向斯內普：“回寝室？”

“我要去圖書館。”斯內普幹巴巴的說。

西格納斯點點頭，很自然的改變了計劃：“那就圖書館吧，剛好我也該為OWL準備一下了。”

斯內普皺了下眉，并不是很想和西格納斯一起出去。稍微動動腦子就能猜到，一旦他倆一起出現在圖書館，用不了一個小時，整個霍格沃茨就會知道，從來懶得好好學習的布萊克大少爺居然和那個斯萊特林混血去圖書館了，梅林知道這消息最後會傳成什麽樣子。斯內普并不覺得自己這麽想是杯弓蛇影，斯萊特林們過于發散的聯想能力，不是已經給他來看比賽的行為賦予深刻內涵了嘛，要不然他們為什麽表現的格外奇怪呢。

然而斯內普內心各種不滿，卻并沒有在實際行動上拒絕對方。他發現自己總是忘不了聖誕夜裏，那個渾身狼狽，可以算是逃回學校的西格納斯。那雙通紅的，充滿了困獸一般悲傷、憤怒的眼睛，總是在他心裏揮之不去。所以不管開學後西格納斯表現的多正常，多麽灑脫的不像個斯萊特林，斯內普也總能透過他的面具，看到隐藏其下的疲憊。

看穿一個人的面具并不是什麽好事，斯內普寧願自己聖誕夜不在寝室，那樣就還能将西格納斯當成一個養尊處優的，想法和大部分斯萊特林不太一樣的大少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總是對他狠不下心。說來也奇怪，斯內普在蜘蛛尾巷長大，見識過各種各樣的身不由己，卻唯獨對西格納斯産生了心軟這種情緒，讓他自己都不太适應。

他們悄悄貼着牆根離開更衣室，一起往城堡走去。比賽已經結束一會兒了，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斯內普看着身邊人高大的身影，還有半張側對着他的俊臉，只能把自己的不正常歸結為西格納斯長得不錯，對長相好的人格外寬容是整個人類的通病，沒什麽特別的。何況西格納斯對他不錯，他回報一二不是很正常嗎。

“你在想什麽呢？”身邊人突然貼在他耳邊問道。斯內普吓了一跳，立即退開兩步和他拉開距離：“你幹嘛貼這麽近！”

西格納斯聳聳肩：“因為我已經叫了你好幾遍了，你好像沒聽見。怎麽？有心事？”

“沒有。”斯內普臉色陰沉，迅速回答。他可不覺得自己想了一路的西格納斯是一件可以說出口的事情，太丢人了。

然而西格納斯并不相信，又湊近他：“真的沒有？”

“騙你有什麽好處嗎？”斯內普沒好氣的反問。

西格納斯笑笑：“我怎麽知道。”不過騙他真的有好處也說不定呢，畢竟斯萊特林內部在他面前裝模作樣的人不在少數，如果沒好處，他們幹嘛那麽積極。

“你剛才在想什麽？”西格納斯繼續問。

斯內普翻了個白眼，大步走進圖書館，拒絕回答這個問題。然而從來不到這兒來的西格納斯可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進入了禁止喧嘩區域，還在斯內普身後锲而不舍的逗他，直到平斯夫人用力咳嗽了兩聲，還配合她壓迫力十足的死亡視線警告他們倆，西格納斯才終于乖乖閉嘴。

“這地方真見鬼。”他跟在斯內普後面，一邊嘀嘀咕咕的抱怨，一邊非常自然的幫斯內普拿着那些幾乎要把小個子一年級埋了的書。

斯內普懶得理他，在靠窗的地方找了個位置，示意他把書放下，然後分了一大半給他。

“搞什麽？”西格納斯坐下，嫌棄的将書推遠。他認得出來放在最上面那本名字古怪的玩意兒是講魔法史的，世界上沒什麽比魔法史更無聊的東西了。

“你不是要複習嗎？”斯內普在周圍布了一個靜音咒，說道。

我就是那麽一說，居然還有人當真了？西格納斯一臉茫然的瞪着斯內普，不明白布萊克大少爺不愛學習這種整個魔法界都知道的事情，為什麽到了斯內普面前可以被忽略的如此徹底。

這小鬼為什麽不能像其他人一樣識趣一點呢？斯萊特林可沒有別人會觸他的黴頭，在他面前擺上一堆教輔書，還認認真真盯着他，等他開始複習。

“OWL考試成績你不在乎嗎？”斯內普見他不動，提醒道。

“見鬼的OWL，我用不着那玩意兒。”西格納斯頭疼的說。他就算不能正常畢業又有什麽關系，搞得好像誰在乎他能不能進魔法部當個官似的。再說了，就算真有那個必要，黑魔王也有的是辦法将他塞進去。

然而斯內普根本不管他有多少理由，自顧自翻開書，沉浸在他最愛的魔藥世界裏。西格納斯在旁邊坐立不安，卻除了看書沒有別的選擇，只好不情不願在那堆書裏找了本勉強能看下去的打發時間。

還不如和盧修斯他們一起待着呢，西格納斯漫不經心折着書頁，想不通自己到底哪根筋不對，居然跑到圖書館來找罪受。他看了看專心記筆記的斯內普，挪了挪身子想悄悄離開，但想到對方好不容易忘記過去的不愉快，寝室裏再沒出現過上學期那種沉重的氣氛，如果他不打一聲招呼就跑，又惹到斯內普怎麽辦？西格納斯一點不懷疑，以斯內普記仇的性格，肯定又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