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莘大佬出手救道長 (2)
漫山遍野氤氲朦胧,地面的積水掀起一**浪濤。
莘燭叼着肉卷抽空瞟了一眼。
系統:“瞧,暴雨都來了,滑坡還會遠嗎?”
闫幽玖不為天氣所擾,嘴角噙着似有若無的笑,手下穩妥地給小智障撈食物。
現代火鍋,好吃。
腮幫子鼓鼓囊囊,莘燭盯着空降的香菜不太高興。
呸,這菜滋味古怪。
差評。
“乖,吃點。”闫幽玖好言好語地哄勸,眼底深處興味與狡黠一閃而逝。
闫幽玖歪頭拄腮,雙眼微眯,渾身萦繞着慵懶與成熟。
領口解開,露出迷人而性感的喉結線條。
他舀了燙熟的肉片給小智障,笑眯眯地提議:“或者,我來喂你。”
輕笑着,闫幽玖眸色漸深:“小燭,張嘴?”
這人有病。
莘燭懶得理他,卻并不準備跟美食較勁,蘸好了料的羊羔肉醇香味美、入口即化。
漂亮的臉蛋再鼓出個小弧度。
Advertisement
撸了個毛,闫幽玖低低笑了。認真進食的小智障怪可愛。
美美地吃了一頓,莘燭的肚皮略鼓脹。
闫幽玖笑意盈目:“圓了,小燭改名小豬崽吧。”
莘燭:“…………”
弄死他吧。這地界時常出事,即便抛屍荒野,應該也不會被發現。
系統惶恐,忙叫停宿主的腦補。
“乖,小燭先洗手,我來結賬。”闫幽玖撸了個毛。
火鍋店的衛生間很幹淨,空氣彌漫着淡淡的檸檬香,隔壁桌兩個男生也在。
“暴雨這麽下,那山本就陡峭恐怖,我們絕對不能去,否則別說救出學長我們也危險。”
“對,回去先勸勸小麗,讓她冷靜一下。”
“嗯,就算去也得雨停,你說這世上真的有那個嗎?會不會來報複……”
“別說了!”
兩個男生正凝重地低聲交談,見有人忙壓低聲音。
莘燭皺眉不解,水龍頭沒有開關。
系統:“這是紅外線感應,你伸手就自動出水的。”
莘燭挑眉,好奇地試試。
诶有點意思。
循環開關三五次,莘燭愉悅地勾唇,思忖着叫傻徒弟給他安裝一個。
系統感嘆:“科學引領潮流。”
“啊!”尖銳的怪叫從廁所角落響起,莘燭側目。
兩個男生活像被浸泡的兩團棉花癱軟在地,毫無血色的帥臉上布滿了驚恐。
似是見到最可怖絕望的畫面,眼珠暴突。
兩人吓到劇烈痙攣,雙目湧淚,牙齒咯嗒嗒的打顫。
而他們的目光是莘燭的面前。
也不知何時廁所徹底變了個模樣,瓷白的燈光消失,牆面破敗脫落,被紅漆胡亂地塗抹,地面一灘灘銅鏽色的污漬,空氣中彌漫着股壓抑的叫人窒息的腐臭。
像是荒棄了多年的廢墟。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鏡子幹淨完整,顯得更詭異了。
兩個男生怕它。
诶撞鬼了?莘燭挑眉,甚覺新奇。
系統啧啧稱奇:“我預料到了一只智障鬼的凄慘未來。”
這是得多瞎,給這位祖宗一起罩進來。
舔舐牙尖,莘燭愉悅地看向鏡子當會遇見什麽。
然後他見到了自己。
這個影像極低劣,像地攤兩元的盜版影碟,精致的五官變了形。
不光翻拍不合格,ps效果也殘次的上不得臺面。
滑嫩的皮膚上無數青紫屍斑,莘燭的烏瞳被無良摳圖,跟得了白內障似的。
精致的笑容被扭曲,牙齒黑黃相間。
活像是個挖泥巴吃的智障。
鬼影的嘴巴咧到後腦勺,青黑的鬼手緩緩從鏡子伸出。
“哈哈,你們逃不出去的。你們是我的祭品!快來我的世界和我一起玩!”
“鬼,鬼啊!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知道錯了!”男生凄厲地求饒。
“救命,救命啊!”
“沒有人會救你們,快來陪我。”
“不!”對于兩個男生來說,這畫面恐怖到令人絕望。
然而,被侵犯肖像權和尊嚴的莘大佬生氣了,裹挾火星子的濃煙自嘴角湧出。
系統默默為鏡鬼點蠟。
莘燭目光沉沉,咧開森涼的笑:“可以。”
電光雷火間,他出手了。
一把抓住鬼手往外一扯,莘燭“啪”地一聲将一整條鬼影狠狠甩在地上。
鬼影發懵,還沒反應過來,又被一股大力掄起來鑿在地上。
砰砰砰。莘燭将鬼影甩的噼啪作響,鬼影在空中繞出一道弧度再度摔向地面。
砰,咣當。
“啊!”慘絕人寰的鬼嚎在空蕩蕩的廁所高低起伏。
莘燭郎心似鐵,不為所動:“胡亂摳我的形象,我準許了麽?”
“放,放過……我……噗……”
咣。
被砸的幾近消散的鏡鬼驚恐,他很解釋是百年前的老鬼。
猶不解氣,莘燭又砸了七八下,鏡鬼氣息越來越弱,稀薄的如煙似霧他才停手。
莘燭低哼一聲,兩撮小火苗噴了出來。
鏡鬼,鏡鬼哭瞎。
他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
“饒了我吧。”顫巍巍地跪在地上,鏡鬼悲痛欲絕地忏悔。
“無人救你,你逃不了。”莘燭幽幽冷笑。
鏡鬼一個激靈,險些心梗,這是他前不久的話。
“我,我,我願意做大人的鬼從。”鏡鬼心中發苦,沒想到遇見這麽個活祖宗。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比那位大人還恐怖?
他不但沒完成任務引走幾人的魂魄,還将自己徹底搭進去。
角落的男生目瞪口呆,忘記求救。
卧,卧槽!
這,這是他媽什麽情況,他們是被救了嗎?
青年似乎有點眼熟。
莘燭環胸:“為何唬人?”
鏡鬼吸吸鼻子哭訴賣慘道:“我,我也沒辦法,他們得罪了那位大人。”
嗯?莘燭瞥了眼倆男生。
兩個男生被輕描淡寫的一眼看的直打哆嗦。
莘燭揚下巴:“說說看。”
鏡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們去大人地盤大放厥詞惹怒大人,大人派我抓他們。”
“抓住後呢?”莘燭道。另外兩個男生吞咽唾液,也想知道。
鏡鬼哆哆嗦嗦地道:“就,就選個好日子炸了吃。”
“卧槽!”一男生驚怒交加,膈應不已。
他們差點就成口糧了。
莘燭眯起了眼,咧開了嘴:“那人什麽身份?”
“什麽身份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上千年了,那老鬼最近得到個寶貝要進化鬼王。”
“近幾個月一直在抓人,好像是準備進化時一起吞下補充能量。”
所以泉山附近,近期多發事端。
莘燭:“在泉山?”
鏡鬼用力點頭并拍了個馬屁:“大人您真睿智,能跟着您是我李壯的福氣。”
意味深長地睨他一眼,莘燭輕笑出聲:“巧了。”
莘地主前往田裏收租,路上捉住刁民頭欺壓他人的小弟,得知了刁民頭妄圖起義私吞田産。
此等十惡不赦的惡人,必須繩之以法。
一拳鑿碎鏡子,幻境噼裏啪啦破碎,露出了現代裝修的幹淨廁所。
抓着鏡鬼,莘燭決定收拾了泉山蹦跶的跳蚤。
“高,高人……”
兩個男生相互扶持,期期艾艾地呼喚。
“嗯?”莘燭停下腳步。
男生羞赧地開口:“非常感謝您救了我們,我們感激不盡,高人能能求您救人……”
說到這兒,他自己也說不下去,臉上臊得慌。
然而學長生死未蔔,明知不要臉會惹人厭煩,他們也要争取一下。
“收費。”莘燭的目光微亮。
兩人窘迫地對視一眼,陷入了苦惱中,似是難以啓齒。
半晌,兩人下定決心:“我們很窮,但是我們願意打工補償您。”
莘燭眨了眨眼。
咦。
系統驚訝:“宿主,你這是搶了你老公的優秀員工啊。”
除了叫小麗的女生生活優渥,其他三人都出身貧寒且俱有才能、知恩圖報。
莘燭指着紅外水龍頭,“會安麽?”
兩人茫然地道:“會。”
科技人才很ok。
“可。”莘燭打量兩人,有點高興。
系統:“……??”
廁所門再次被推開,身高腿長俊美無俦的男人進來。
闫幽玖不着痕跡地審視鏡鬼和兩個男生,蕩出一抹柔和的笑:“小燭,我們走吧?”
嗓音低沉性感,含着縷縷如風笑意。
莘燭瞥了眼他手裏不足巴掌大的小豬玩偶:“這是什麽?”
闫幽玖笑眯眯:“店裏送的紀念品,可愛吧。”
他瞧着圓乎乎粉嫩嫩,小模樣和小智障還挺像,怪逗趣的就選了。
莘燭瞧不出豬哪可愛,費解地端詳仍無解。
現代人審美,ojbk。
但這不妨礙莘燭覺得玩偶有點用,他正想用什麽裝鏡鬼。
将灰頭土臉的鏡鬼塞進玩偶,莘燭滿意了。
這一手再次震撼了倆男生,本就敬畏的目光灼灼燃燒,跟看個神仙下凡似的。
莘燭:“跟上。”
“好,好的。”兩個男生忙不疊應承:“高人您貴姓啊?我們應該怎麽稱呼您?”
“高人我叫趙天孔,他是孫寶。我們是同校學生,您,您是天師麽?”
兩人一左一右小心地跟在身後,小眼神又忐忑又崇拜。
“莘。”莘燭道。
“莘?謝謝莘哥出手相救,我們會記一輩子。”
經此一事,趙天孔之前苦惱的事情豁然開朗,覺得世界都不同了。
氣氛和諧友愛。
闫幽玖落後一步,緩緩眯起了眼。
隐隐聽見風聲在耳際回蕩:森林翠翠,草原青青……
☆、闫總的親近騷操作
一頓飯的功夫,雨勢變小了。
陰雲灰溟溟,雨滴淅淅瀝瀝,落在地上泛起圈圈漣漪。
雖然陰雨綿綿煙霧朦胧,卻已能行人了。
四個大學生交流一番決定再上泉山,趙天孔兩人信莘燭,女生要救親人,只有孫龍踟蹰。
孫龍是孫寶的雙胞胎哥哥,他覺得不妥,但弟弟堅持他有什麽辦法。
孫寶交代前因後果并道:“哥,放心吧。莘大師是高人!”
孫龍光腦補就心驚膽寒,吓出一身白毛汗。
當聽說莘燭揍得鏡鬼不能自已,幾乎要懷疑弟弟是在騙他只為了上泉山。
就算天生有能人,也太邪乎了吧。
孫龍遲疑,張雯麗紅腫的眼卻锃亮,忙不疊地點頭。
擔憂弟弟的安危,四人中三個都同意,孫龍只能咬牙松口。
張雯麗雙眼紅腫、怯怯地哀求,“大師求您先看看我哥吧?”
她哥情況越來越糟糕,她太擔心了。
莘燭揚下巴:走着。
張雯麗忙打開車門讓出位置。青年在後排躺平,但太高大不得不蜷縮。
光看着就覺得不會很舒服。
好在他昏迷了。
撥開張學長的眼皮片刻,莘燭下結論:“靈魂離體。”
“會怎麽樣?”張雯麗立馬緊張。
莘燭:“變植物人。”
他記得電視上說此情況叫這個,醫生都這麽說。
兩輛豪車踩着水線飛馳在樂山路上,後頭的司機張雯麗,張學長負責昏迷。
車內飾豪華低調,豬鏡鬼目不暇接:“大,大人,跟着您太榮幸了。”
莘燭捏捏玩偶圓滾滾的肚子,沒想到它暗藏發聲孔,松手後,發出“呼嚕呼嚕”的豬叫。
很像那麽回事兒。
豬鏡鬼一臉懵逼,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叫!
莘燭驚訝,饒有興味地又捏了幾下,玩偶“呼嚕呼嚕”個不停,鏡鬼生無可戀。
“大人,能讓您玩的開心是我的榮幸。”鏡鬼能說什麽,鏡鬼很絕望。
莘燭眉頭微挑:“我何時準你跟随了?”
莘燭:“會ps麽?”
鏡鬼一頭霧水:“皮埃斯?不,不會。”
莘燭:“電腦操作呢?”
電腦是什麽腦?鏡鬼冷汗直冒,聲怯氣短:“也不會。但我,我識字。”
鏡鬼有點心虛,還有點小優越。
他是幾百年前的進士,是他們村唯一的讀書人,很是風光了一陣。
但好景不長,他們村發了水又爆發瘟疫。
哪怕他書念的好,在天災面前仍是措手不及,無能為力。
感染而亡,竟是連土葬都不準,幾十屍體被人摞在一塊兒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變鬼後又被個道士抓住封印,幾個月前才出來混的。
“識字有何難,現代三歲稚童也能。”
“啥?”鏡鬼瞠目結舌。
“不信?就那四人皆是大學生,不說學士學位,水龍頭也安得,你呢。”
現代人這麽可怕嗎?鏡鬼震驚。
考上大學相當于進國子監,是多光宗耀祖,未來幾乎一片坦途。
玻璃心破碎,鏡鬼被打擊的萎靡不振,身形都佝偻了。
“我能吓人。”他嘴巴蠕動半天嗫嚅道。
血條岌岌可危,他想搶救下。
“呵。”莘燭似笑非笑地給挂背包上,緊挨無臉鬼狐貍與古曼麗雞崽。
與社會嚴重脫軌,還沒進取心。
這屆鏡鬼不行。
鏡鬼打量小夥伴,登時魂不附體,吓出豬叫。
卧槽!這鬼好兇。
卧槽槽!這他媽也是個千年鬼煞!
鏡鬼弱小可憐無助。
大,大佬們好。
無臉鬼一只千年老鬼,在社會作威作福多年,早成了都市鬼怪傳說。
而鬼嬰別瞧着小不點一只,實則就屬它最兇。
鏡鬼臉疼,比吓人誰比得過這倆?
他好像确實沒什麽用。
下了雨後道路濕滑,樂山路漫長且九曲八彎,很考驗駕車技術。
然而,六十分鐘路程連續行駛倆小時還沒到。
這就太過了。
專心看視頻的莘燭在廣告期間擡眼一瞥,山道竟起了遮天蔽日的濃郁大霧。
白霧溟蒙,飄飄冉冉。
車頭剝開疊疊幢幢的白紗,緩慢前行。
能見度甚至不足十米,這無異于雪上加霜,顯然打雙閃也無濟于事。
來到三岔路,闫幽玖若有所思,興味十足地選擇左拐。
再是三岔路,他同樣笑眯眯地左拐。
當第三次來到同一路口,闫幽玖輕笑,莘燭不忍了:“停車。”
闫幽玖應允,妥帖地停靠一邊,握住小智障的手。
俊朗的五官柔情似水,壓根不受外界影響。
就仿佛陷入困局都與他無關。
莘燭冷眼:“摸什麽。”
闫幽玖笑而不語,含笑的眼意味深長——咱倆是合法夫夫,牽小手并不犯法。
後頭的車跟着停下來,四人連滾帶爬,扯着張學長跑來。
“高人!好可怕!”
莘燭打量面無血色的四人,拎起小包下了車。
闫幽玖在旁護衛,手臂環着人圈出安全區域,避免魯莽之人沖撞。
莘燭木着臉斜睨他。
闫幽玖微笑:“別擔心,沒人能碰你。”
不是人你是泥巴?莘燭扣住腰上冒頭的大手使力一捏。
“高人,這是鬼打牆,我們怎麽辦啊?”
趙天孔崩潰地道。
瞳孔熠熠生輝,莘燭興味盎然地走到牌子下,手掌倏地在空中閃過一道殘影。
眨眼間,一縷白霧被他憑空捉住。
白霧似乎自己也處于震驚中,直到落入人手才想起逃跑。
猶如薄紗翩跹,那是白霧掙紮出上下起伏的波浪。
莘燭用力一掐,白霧憑空被點燃,撕心裂肺的灼燒叫它察覺火焰的厲害,徹底慫成蚊香。
白霧瑟瑟發抖,陰風驟起,一只披頭散發的無臉女鬼從天而降。
她的手心抓着個驚恐萬狀的白衣女鬼。
四人吓瘋:我去你大爺啊!
無臉鬼施施下拜,恭順而有禮地道:“大人,妾身在岔口土坑裏抓住了這個。”
豬鏡鬼:“…………”
無臉鬼這麽溫柔嗎?這和我預想的不太一樣。
在鏡鬼活着的時候,無臉鬼便已是恐怖傳說,如今連這種千年鬼煞都改邪歸正了嗎?
現代社會太可怕了。鏡鬼打哆嗦。
莘燭揚揚下巴,無臉鬼将人往地上一推,“老實招!”
白衣女鬼想不到被捉,“我……”
莘燭環胸:“再拐彎是懸崖,山石脫落了吧。你既知曉,為何害人?”
白衣女鬼一個激靈,本就飄飄渺渺的身形更模糊了。
眼前的兩人好可怕,她對視一眼都感覺莫大的壓力和恐懼,壓根沒勇氣編造謊言。
“我,我沒想害你們!”白衣女鬼嗫嚅。
莘燭眯眼:“呵。”
闫幽玖斟酌地道:“繼續前進,在濃霧中墜崖的可能不小。”
“我,我是想救你們,這個懸崖有個緩坡,你們反應及時有很大可能活下去。但如果,但如果你們走了錯誤的路,依舊上山的話,會,會,必死無疑!山上有非常可怕的東西!”
白衣女鬼很激動,抽噎着道。
見她泣不成聲,白霧化作一條小白狗,呲牙咧嘴地“汪汪汪”叫喚。
莘燭挑眉,将小白狗扔給白衣女鬼:“你知道?”
“我知道,我就是被抓住,但我靠着小白逃出來了。小白它有特殊的僞裝能力,所以……”
女鬼抱緊了小白狗:“一切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們不要傷害小白。”
“汪汪汪!”小白狗焦急地舔舔主人的臉。
卻沒如以往舔到鹹鹹的濕潤。
狗眼珠清澈而純粹,似是凝聚了全部喜愛,灼灼盯着主人,為她喜為她憂。
莘燭審視主寵鬼,驚訝地眯了眯眼,道:“你們終會分別。”
“不會的。”女鬼搖頭:“我們都一起做了鬼。”
莘燭饒有興味,專注安慰主人的小白狗察覺異樣,戒備地叫了一聲。
“上車吧。”莘燭嗤笑了一聲:“跟上。”
于是兩輛車第三次經過三岔口拐向了右邊的蜿蜒山路,徹底脫離了劇情。
山體滑坡?墜崖?荒野求生?
不存在的。
作者安排這情景,目的是送人才和加溫感情。
而現實是人才被截胡,與主角受的感情戲碼被蝴蝶,闫總自己個也只惦記着莘燭。
系統:“…………”
接下來他們沒再遇見麻煩,很順利地進山,直到車無法行駛。
站在山腰碩大且空曠的停車場,莘燭搓下颌。
系統面對空蕩蕩陰森像廢棄了的場地:“現在沒人,以後沒準都搶不到車位。”
就像是二十世紀的四環五環,那時無人問津。
如今都炒成天價。
莘燭點頭,他望着高聳蒼綠的山峰勾唇,渾身的血液都似乎在叫嚣。
我的地盤我做主。
這塊地,要都鋪設網絡,建成現代自動化山峰!
嗯,水龍頭都要紅外自動出水。
聲控燈,感應門。
莘燭愉悅地規劃了一番,迫不及待地捏豬玩偶:“帶路!”
“呼嚕呼嚕嚕,是的,大人!”
在泉山北山坡某山谷,陰風四起,黑霧翻滾。
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一只三丈高的大鬼捧腹大笑,笑聲地動山搖,樹枝搖撼。挂在犄角上的飾品叮當作響。
“大王,咱們馬上就能擴大地盤,一定将青雲市那城隍抓來好好磋磨。”
大鬼志得意滿地灌下一大口酒,摟着嬌豔欲滴的舞姬親個嘴:“說的好!待本王大功告成,本王要讓那城隍老兒給本王洗腳!”
頭戴高帽的男鬼:“大王英明,咱們幾個跟着大王南征北戰,也能沾點光。”
“行,到時候搶了城隍印給你們也分個官。”
高帽男鬼皺眉不滿:“鏡鬼還沒回來嗎?抓幾個人怎麽就這麽慢呢?”
“沒事,咱們不是還捆着兩個特殊的人嗎?先祭了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有個親親。
☆、瘋老公親了他一下
寒林彌漫着青煙似的薄霧。
剛下過雨,天還灰蒙蒙、濕漉漉,山路格外泥濘。
莘燭每走一步,都感覺在淌水。
鞋底糊着層厚泥巴,活像釘了倆鐵馬掌。
鞋面蒙上層水霧,漸漸暈染一片痕跡,擡個腿都重了幾斤。
闫幽玖輕笑一聲,肉|體凡胎都一樣,六位數的皮鞋活活摧殘成路攤貨。
幾十萬打水漂也不心疼,闫總單手扶着小智障,一步一個腳印走得格外穩妥。
莘燭瞥他一眼,狐疑地道:“在笑?很高興?”
闫幽玖笑眯眯地點頭:“是啊。”
闫總有病。莘燭想。
闫幽玖牽起他的手:“來,這裏很滑,小心腳下的青苔。”
着實叫人期待。
與合法伴侶出游,經歷普通人都無法想象的奇妙旅程,很值得回憶。
忽的,前方有急促且短暫的驚呼聲。
闫幽玖皺眉。
莘燭眯起眼,抽出手來,化身山林妖精三兩下跳上棵大樹。
趙天孔目瞪狗呆:“卧槽!飛檐走壁!”
不愧是高人啊!
站得高,看得遠。影影綽綽的霧霭中,莘燭發現了三個男人。
他們面目周正,渾身正氣,像三個陽氣存儲器。
但此刻在方寸之地狼狽的轉圈。
“老大,走不出去呢?”
“霧太大了,混亂了我們的方向感,注意樹叢和草稞。”
“別耽擱時間,人失蹤的地方應該不遠了,早一秒找到人,活着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莘燭掐指默算,訝異地挑眉。
是三個便裝警察,難怪身上沒沾染晦氣。
跳下樹,莘燭拍拍半路托住他的男人:“力氣不小,別摸我腰。”
闫幽玖撸了個毛:“好吧,那來牽手。”
莘燭懶得理他。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白衣女鬼,催促道:“說說吧。”
這周圍霧氣格外濃厚,伸手不見五指。
幾人是被她困住了。
白衣女鬼垂頭道:“我,我不想讓他們去送死。”
“嗯?”莘燭眯眼。
“警察保家衛國,不應該被這種污穢之物迫害性命!”白衣女鬼铿锵有力。
她爸爸就是警察,她從小便崇拜爸爸,對警察有着天然好感。
但想到什麽,白衣女鬼萎靡不振,傷心欲絕。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跟爸爸說愛他,因做他的女兒驕傲,沒能給他多捶捶肩做一頓飯。
如果爸爸知道她死了,會多難過。
莘燭勾唇,居高臨下地斜睨:“誰告訴你你死了?”
白衣女鬼愣了一下,驀然瞪大美瞳。
什麽,她沒死?!
“你是生魂。”靈魂出竅,身體處于昏迷狀态。但長時間不進食涼了就真變鬼了。
她驚喜交加,狠狠在小白狗的腦門親一口:“太好了,活着真好!”
“汪汪汪!”小白狗跟着高興,尾巴歡暢地搖擺。
莘燭深深看它,若有所思。
白衣女鬼兀自高興一會兒,便又猶豫了:“那這幾個……”
莘燭:“繼續走。”
先關着,沒準不久需要找警察叔叔。
那女鬼雖不能近警察的身,但将他們困的很牢靠。
短時間內,三人出不來。
泉山北山坡萬物寂靜似不真切的剪影,分明是春草卻已枯萎發黃,蓬亂如銅絲。
這被時令忽略的山坡沒有任何響動,格外的荒涼凄清。
而隐匿其中的山谷卻又是一番鬼氣森森的模樣。
幾百鬼怪聚集在此群魔亂舞,鬼頭攢動,鬼哭狼嚎。
一張張陰森可怖的臉咧出猙獰的笑:“大王,快讓該死的道士去死吧!”
密密麻麻的鬼中間是個狹窄的包圍圈,圈內兩人皆是俊俏青年。
兩人被上鏽的鎖鏈捆綁結實,目光均又恨又怒。
長角大王拍案而起,抓起鎖鏈一頭向前一送,身穿道服的俏男驚覺糟糕往前探身。
“啪”的一聲,鎖鏈狠狠抽了他一下,緊咬的牙關松開悶哼出來。
被他保護了的峯舒瞪大了眼:“龔平你他媽瘋了!”
如果被抽實誠,靈魂可能魂飛魄散!
龔平面色慘白,勉強坐起來,冷冷掃了他一眼:“閉嘴,你太弱。”
此乃鎖魂鏈,屬于陰差之物,他是修士被打一下都神魂不穩,更何況峯舒這個旁門左道的。
峯舒又急又氣,還很感激。
“你他媽不能死!否則我對不起你哥!”峯舒哽咽,驀然擡頭怒視大鬼。
“哈哈,爽不爽啊!我最讨厭你們這些自诩正義的玩意!”
“你不會有好結果的,我師父會為我報仇!”峯舒雙目通紅,磨牙恨恨地道。
大王又是一鞭子,“你師父?等我吃了你就抓你師父,将他切成片一點點蘸着醬吃!”
“讓你們團……啊……”
一道赤紅色的火光從天而降,宛若雷霆狠狠鑿中大鬼,直将他扇飛七八米。
轟隆砸入坑中,大鬼都被砸懵了。
“混蛋!是哪個癟……啊……”一句話都沒說完,鞭影再現,大鬼悠悠球似的又滾遠了。
“誰,到底……啊!”
“你,啊!”他媽讓我把話說完,到底是哪個混蛋偷襲!
“啊!”
噼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許說。
莘燭面色冷凝,赭鞭抽的烈烈生風,火龍般的鞭子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殘影。
直将大鬼被抽的頭昏腦漲,四分五裂。
開始他還敢驚怒爆喝,但随着一鞭子一鞭子落下,他毫無還手能力,便知此人他怼不過。
哀哀求饒了幾分鐘,鞭影消失,這才死狗似的癱在地上。
三丈有餘的大高個被抽的縮水不足一米。
大鬼頭上的犄角都被抽丢一根,“大人饒命!我冤枉啊,犯了什麽讓您震怒啊?”
“呵,冤枉?抽我徒弟魂魄,戕害無辜性命,哪條冤枉你?”
大鬼愣了一下,徒徒弟?!
峯舒都要喜極而泣,就差給親師父磕個響頭:“師父!您總算是來啦!我差點被他打死!”
莘燭瞥了眼灰頭土臉的徒弟和龔平。
龔平表情不多,卻同樣壓抑着激動,一雙黑瞳灼灼盯着他。
“師父您不知道,他欺負您徒弟不說,還侮辱您!”峯舒被硬生生抽魂早恨的牙癢癢。
這會兒,他是毫不含糊地告了大鬼狀。
大鬼:“…………”
莘燭點了個頭,幽幽視線冷睨大鬼:“人證物證聚在,你還有何話說?”
那目光似看死物,卻是高高在上的鄙視。
大鬼深感受辱,面龐扭曲,作威作福那些年,哪個小鬼敢嚣張。
身上的袍子鼓起,他咧着嘴怨毒地道:“給我弄死他們!弄死一個,大王重重有賞!”
下一刻,他露出了陰狠且嗜血的笑,抓起最近的一只鬼塞進嘴裏嚼吧嚼吧。
“誰要敢跑,我就吃了他!”陰冷的黑霧張牙舞爪散開。
衆鬼吓瘋了。
靠近大鬼都是山谷中有些地位的,也就是同樣心思歹毒的鬼。
被大鬼吃掉,莘燭是不在乎的。
但被挑釁就不會無動于衷,莘燭咧開嘴,露出一口森森小白牙:“讓人期待。”
大鬼抽起鎖魂鏈,目光兇惡:“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鞭子嗖的一下化作銀線直指莘燭的心口。
可想而知,若抽中便會被鎖魂鞭生生抽出魂魄,便如龔平二人這般任人宰割。
莘燭闊出禹步,皙白的手掌蠢蠢欲動。
千鈞一發之際,從旁踏出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嚴嚴實實擋住莘燭。
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抓住了鎖鏈的一頭,不管那鎖鏈如何掙紮,他如高山,巍然不動。
這突發狀況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大鬼驚懼地後退半步:“你是人還是鬼?怎麽可能有人抓得住鎖魂鞭?!”
闫幽玖低垂的頭緩緩擡起,他擡手将頭發向後捋順。
一雙幽邃的烏瞳滲透着綿綿密密的猩紅,平靜無波的眼底卻掀翻了驚濤駭浪。
平日裏的溫柔蛻變成噬人的血腥,嘴角的弧度舔舐着殘忍與冷酷。
“呵。”一個字節,卻是爆炸般的開端。
纏繞在大鬼身上的黑霧絲絲縷縷朝闫幽玖延伸,一點點鑽入他身體徹底消糜不見。
闫幽玖的身體像是個吸力巨大的黑洞,旋轉着将鬼氣吞噬殆盡。
黑線是大鬼的力量與靈魂。當被湮滅,他終于感到滅頂的恐懼:“放開我!你這個怪物!”
“我知道錯了,不要殺了我!”大鬼目眦欲裂地掙紮,胡亂騰挪。
然而一切無濟于事。
闫幽玖殘忍地吞食着滋味不佳的力量。
此消彼長,大鬼的身形愈發|缥缈,淡薄的幾乎消散,那股恐怖的吸力才停下。
絕望的大鬼趴在地上劇烈喘息,像個王八。
被護在後頭的莘燭訝異。
闫幽玖舔了舔嘴巴,轉過身,漆黑的眸緊緊盯着莘燭。
莘燭皺眉,闫幽玖又犯病了?
與平日看似有禮實則悶騷完全不同,闫幽玖現在就像是個充滿侵略性的野獸。
闫幽玖輕笑一聲,溫涼的指尖戳了一下他的眉頭。
“小魔障別皺眉。”
小魔障?莘燭臉一沉,牙根發癢。
怕是你要死。
“真漂亮?”闫幽玖托起他的下颌由衷地贊美。
莘燭眉頭擰緊。這什麽病?
闫幽玖低低地笑了,嗓音綿長而低啞:“告訴你別皺眉,不聽話要懲罰!”
說完,他倏地低頭,在莘燭臉頰親了一下。
親,了,一,下。
腦袋嗡的一聲炸開,莘燭霍然燃燒成個火球,一拳鑿出去。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被穩穩的接住了。
“小魔障,你真漂亮!嘴巴等下次再親。”闫幽玖的大掌包裹住莘燭的小拳頭,愉悅地摸了一把。咧着嘴說完,身形一晃便要栽倒,下一秒他眸光凝視,立馬站住。
他晃了晃頭,茫然地環視一周,視線落在了莘燭臉上。
狹長的眼一亮,闫幽玖興奮地咧嘴:“乖兒子,爸爸考你一道題……”
砰。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寶貝兒們,明天入v了,希望寶貝們繼續支持诶嘿。mua~~~
☆、與城隍老爺交個朋友
一擊直接鑿暈了闫總, 被火拳挨擦的後腦勺徐徐冒煙。
莘燭收起拳頭, 面皮徹底黑了。
神經病啊!
再踹一腳的沖動因被保護而消散, 莘燭磨了磨牙, 首次感到一股憋悶。
這人好煩。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