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氣死我了!”

溫晴猛地摔上房門, 砰的一聲悶響吓到了坐在沙發的正在照鏡子的女人,周眉被她吓得一個激靈, 手中的鏡子“啪”的一下子摔到地上。

好在地板上鋪着毛絨地毯, 小鏡子并沒有碎,周眉怪嗔着撿起道:“怎麽啦嬌嬌, 這麽生氣?”

溫晴氣呼呼地在她身邊坐下,抓着沙發上的抱枕就是一陣狂捶,她紅着眼眶:“媽~我今天要被氣死了!”

周眉把視線從鏡子中移開, 輕輕拍打着溫晴的後背, 溫聲問道:“誰惹我們家嬌嬌生氣啦?”

溫晴把事情給周眉講了一遍, 末了,滿臉憤恨地說:“那個小賤人竟然敢駁了我的面子, 最好別再讓我看到她, 不然我一定要讓她好看!”

她光顧着氣憤去了,周眉卻注意到一個問題:“嬌嬌,你剛剛說, 那個女孩子知道你是誰卻還是對你出言不遜,還逼着你離開?”

“對!”盡管已經過了好一會兒了, 但是每每想到那時的情景, 溫晴就氣得肺都要炸了。

“我可是京都溫家的大小姐!你竟然敢這樣對我, 你信不信我——”溫晴的話未曾說完, 就被對面衛衣少女的一聲冷哼打斷了。

“京都溫家?”衛衣少女挑了挑眉,嘴裏緩緩念到,然後像是聽到什麽特別搞笑的事情似的輕笑出聲, 嘲諷意味十足,“哦,我知道。”

溫晴一聽,瞬間得意起來,連脖子也昂了不少,不等她張口,又聽得少女雲淡風輕:“然後所以呢?”

溫晴一陣語塞,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會結巴着重複:“我可是京都溫家唯一的女兒!”

唯一?

溫晚輕飄飄地笑了笑,擡眸看着溫晴輕挑着眉,“所以呢?”

溫晴從小被周眉嬌寵着養大,身邊的朋友老師也會因為溫伯遠而巴結讨好她,別說被怼,就是争執都不敢和她起了的。眼下被溫晚當衆一激,大腦一片空白,連要說什麽都不知道。

溫晚也沒指望她能說些什麽,輕拉着身旁安靜少年的衣角,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京都溫家又如何,一個人品有問題的家族,能富過三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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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眼戲谑地看向溫晴,笑意未達眼底:“出門記得帶腦子,別為你的家族抹黑。”

溫晴被她怼的說不出話來,滿腔怒火沒處發,抓着那個服務生小姐姐小陳就是一頓辱罵:“你弄髒了我的衣服,你說要怎麽辦!”她幹脆就不搭理溫晚。

小陳是附近大學出來兼職的學生,來上班沒幾個月,第一次碰見這樣的事情,溫晴一頓臭罵下來眼眶裏的淚水直打轉兒,一個勁地鞠躬道歉。她小聲哽咽:“對不起,我可以賠給您……”

說實在的,溫晴身上那條裙子并沒有被弄髒多少,只是裙擺處有一塊小指甲蓋大的水漬,是小陳不小心滴上去的鮮榨橙汁。這條裙子也沒用什麽貴重布料,用水輕輕沖一下就可以幹淨了的。

周圍人都看的明白,但溫晴這一身滿是奢侈logo的衣服就可以看出來她家世必定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誰也不想去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小服務生而惹上一身腥。

溫晚看着服務生小陳惶恐無助的樣子,忽的就想到了最初的自己,那個時候她也是這樣惶恐無助地盼望着有人能幫她一把,可是當時一個人也沒有。

那種無助到絕望的感受,她知道。

“賠?”溫晚尾音上揚,“既然你要提賠,那就順便來算算我們這邊的衣服你打算怎麽賠?”溫晚意味深長地勾着唇角,“我怕你賠不起呢。”

溫晴上下打量着祁冷,打量一番後臉上很快露出了不屑的神情:“賠就賠,你說你們衣服多少錢?”

她滿是不在意地掃了眼祁冷和溫晚,不過是兩個學生,能買得起多貴的衣服?

溫晚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她話音剛落,溫晚就露出燦爛的笑容,唇角不動聲色地翹了翹:“好啊,這是你說的,你要是賠不起,不但那個小姐姐不用賠你的衣服,而且你必須從這裏——”溫晚纖指一挑門口,“出去。”

“好!”溫晴想都沒想就應下了,在她看來,祁冷那身衛衣能要多少錢?想了想,她又道:“要是我賠得起,你們就滾出去!還必須給我道歉!”

溫晚從鼻音哼了一聲,算是答應。

“K&A家的的衛衣,”祁冷穿的衣服款式很簡單,除了黑就是白,也不怎麽看得見明顯的标志,所以溫晚之前一直以為祁冷的衛衣不貴。直到有次她無意間看見祁冷衣服上的一個很小的“K&A”logo時,不由得驚訝了好一會兒。

K&A這個牌子她知道,頂端奢侈品牌,主打男裝,每一件衣服都是由意大利知名設計師設計,衣服款式乍一看上去很簡單,但仔細看卻能發現隐藏在其中的小心機。價格貴的出奇,一件上衣就是一家人好幾年的開銷。可即便是這樣,卻也還是有很多有錢的人買。

溫晚緩緩伸出三根手指,唇角勾起:“這個數。”

溫情嗤笑一聲,當即就從包裏掏出了三張紅色鈔票甩向溫晚,眼神不屑:“嗤,我當是多少錢呢,三百塊錢的衣服也值得賠,窮酸樣!”

她話音剛落,森嶼小館大部分的人臉色都變得很難看,溫晴這話無疑是在一巴掌打到他們臉上。三百塊錢的衣服在溫晴眼裏就是窮酸,可大部分都不會花更貴的錢去買一件上衣。

紅色的鈔票發出清脆的“唰唰”聲,此刻諷刺得很。空中打了幾個轉兒後,輕飄飄地落在溫晚和溫晴的中間。

溫晚垂着眼眸,眸色漆黑,沉沉靜靜地看着地上那張對着她一臉慈祥的老人頭,在溫晴不屑的目光下蹲下身拾起那三張鈔票,站起身,彈了彈上面的灰塵。

溫晴越看越覺得瞧不起,正要再開口嘲諷她兩句,就對上少女無波無痕的眼眸,溫晚冷冷地看着她:“知不知道不尊重人民幣是犯法,要坐牢的。”

溫晴沒想到她會說這個,一愣,随即大笑了起來,輕蔑:“那我好怕哦,哈哈哈哈哈哈……”

溫晚沒理她,走進她,把那三張百元鈔票折好神情自若地塞進了溫晴的衣領裏,退開幾步,看着身旁滿眼都是她的少年,淺淺地笑着,然後自顧自地說道:“我剛剛說的不是三百。”

“是三十萬。”溫晚話音剛落,餐廳裏頓時一片嘩然。

溫晚眼波平淡,其實她剛剛知道價格的時候也是這樣驚訝,一件上衣就三十萬,這不是一般富有家庭能承擔的起的,可是卻是祁冷說是随手拿的一件。

溫晴瞬間懵住了,“什、什麽?”三十萬?!

“你騙誰呢!什麽衣服這麽貴?我看分明就是你故意敲詐!”溫晴越說越激動,差點就要戳着溫晚的鼻尖了。

祁冷黑眸一沉,衆人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就聽見溫晴一聲痛呼,最後只看見祁冷陰森地以一種極為扭曲怪異的方向擰着溫晴的手腕,溫晴痛得五官都扭曲了,再配上她那不知道塗了幾層的臉,格外的面目猙獰。

“不信?K&A家的衣服,我們還有真品證明,要不要看?”溫晚歪着頭,俏皮的動作被她做出來很可愛毫無違和感,邊說手已經伸向包裏,“要看嗎?”

祁冷有些迷茫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卻正好看見溫晚悄悄沖他眨了下眼睛,心底深處某個位置都柔軟了,眼神也深了許多。

她的神情太過理直氣壯,溫晴有些沒底氣地看了眼祁冷,少年眉眼精致,雖穿着簡單但是氣質矜貴優雅,溫情愈發心虛了。初來涼城之前,溫伯遠就一再叮囑她不要随便惹事,涼城雖比不上京都,但也是個藏龍卧虎的地方。

俗話說得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再加上心裏發虛,溫晴之前逼人的氣焰瞬間被澆滅。好在溫晚和祁冷都沒打算和她多糾纏讓她賠錢,于是在衆人嘲諷和溫晚的微笑下被“請”出了森嶼。

溫晴再次回想,還是沒忍住發脾氣,“媽!那個小賤人就是完全不把我們家放在眼裏!我看她身上穿的衣服都看不見什麽标志呢,估計就是從網上買的雜牌。”

周眉聽到一件上衣三十萬的時候柳眉不可見的皺了皺,腦海裏好像有什麽一閃而過,隐約浮出水面。但寶貝女兒正生着氣,她也沒心思多想,好聲好氣地哄着她,幫着罵了幾句,許諾再給她買些喜歡的首飾,溫晴這才高興起來。

“咔噠”門開了,一個身穿着黑色休閑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是爸爸回來了!”溫晴飛快跑過去,一把抱住男人,撒嬌道:“爸爸,有人欺負我~”

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可看上去卻不過三十的模樣,五官間還可以窺見年輕時的風情,随着年紀的增長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倒是更吸引人了。

溫伯遠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強壓下不耐,敷衍地問:“嗯,那你就欺負回去。”

溫晴不滿這樣的回答,撒着嬌還想再說什麽,周眉看見了溫伯遠擰着的眉和不耐的神情,給她使了個眼色,安撫地看了眼,溫晴一跺腳氣呼呼地踹開房門進了裏間。

“嘭”的一聲巨響,溫伯遠厲聲:“好大的脾氣,連她老子都敢給臉色!誰給她的膽子!”

周眉心下一驚,忙坐到他身邊,自覺地把手放在他手心,溫聲勸道:“孩子還小,待會我去說說她。”悄悄看了眼溫伯遠的表情,“今天怎麽了,怎的這般生氣?”

溫伯遠手不輕不重地捏着周眉保養精致的手,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很少有人敢,并且敢讓溫伯遠這樣生氣,周眉略一思索,心裏冒出來一個想法,她小心翼翼道:“難道是那個小丫頭沒有去赴約?”

聞言,溫伯遠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臉上難看的表情變相承認了。

他心情不好,周眉也不敢多說什麽,小心翼翼地陪坐着,忽的聽見男人冷笑:“哼,仗着有沈家撐腰,我倒要看看,沈家沒了她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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