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廿九章 竊聽風雲 (13)
”秦蘇詫異。倒是聽說景瀾最近出了點問題。但是也輪不到她這個無名小輩來拯救吧?“現在景瀾情況很糟嗎?”
簡素心倒也不瞞她。“很糟,大姐已經在勸簡董幹脆放棄酒店這塊。”
這麽嚴重?秦蘇心驚。她是有聽說中央出臺“八項規定”以來,對高端酒店影響很大,倒了一批靠公款消費養活的酒店。卻不知道對景瀾也會有這麽大影響。“景瀾這麽多年的老牌酒店不至于吧?”
簡素心搖頭。“本來是不至于,但陳祺一直是走的上層路線,導致政府招标采購占我們酒店收入的比重越來越大。這個方針來錢是快,短期對景瀾疲軟的經營無疑是強心針,但長此以往卻很危險。我當初就勸過簡董,這樣很危險。但他就是不聽。一味的迷信簡景瑤和陳祺的管理神話。”
SAP的同行也有靠政府項目活得很滋潤的例子。這種經營方式本來就是雙刃劍。秦蘇暗自在心裏稱量,這件事倒也不能說完全是陳祺的錯,但出了事總是執行者倒黴。“你爸……簡董不是已經把他撤職了嗎?”
簡素心皺眉。“撤職是撤職了,但他留下的爛攤子才剛剛開始顯露端倪,遲早會多米諾骨牌一樣把整個集團拖垮。”
“他做了什麽?如果僅僅只是經營方針的問題,應該不至于。”
“我們G市的高爾夫度假村項目被歸入高爾夫球場清理整治範圍。建成的一期要求整改,在建的其他幾期涉嫌違規占用林地目前前景堪憂。”
國土資源部對整饬高爾夫球項目确實正是風聲鶴唳,沒想到跟政府關系一直很好的景瀾也中招了。但這也不是陳祺一個執行總裁能決定的項目。“這個項目不是簡董一開始提出的嗎?
“是的。”簡素心不得不承認,陳祺在揣摩簡國棟的心思上很有一套。“但原本只是幾個億的小項目,被他一鼓吹,成了G市的标志性景點不算,投入楞是加大十幾倍。為此我們不得不抵押酒店向銀行貸了巨額貸款。”如今項目一停自然是捉襟見肘。
秦蘇聽出來了。“你想找我借錢?”
“嗯。”簡素心坦言。“雖然簡董不是我父親,畢竟也養育我這麽多年,他既然找到我,我總是要替他想辦法。”
原來簡國棟不好意思向她這個小輩開口,派女兒來。秦蘇沉吟,SAP現在也正是用錢的當口。但眼看着景瀾倒閉也不是她樂見。“我只能說盡力而為……”
“有你這句話就行。”簡素心欣喜。“其實還有件事要你幫忙。這才是我今天找你的重點。”
秦蘇詫異,竟然還有比借錢還荊手的事?
64、六十四 防不勝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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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蘇詫異,竟然還有比借錢還荊手的事?忍不住調侃她。“錢都借了,還有什麽忙不能幫?”
簡素心略微遲疑。“我們這次是想拜托你去向陳祺詢問一下……”
秦蘇見她面色凝重,深知準不是什麽好事。“問什麽?”
“問他有沒有賄賂過G市官員。如果沒有自是最好,如果有,也希望他能跟我們坦白,不要等到事情不可收拾。
秦蘇一驚。不論是個人行賄還是公司行賄,都是現在國家要抓的重點。若真是有,還怎麽收拾?
簡素心看出她的為難,也知道這其中難處,但事情确實已迫在眉睫。“刑法規定行賄人在被追訴前主動交代行賄行為,可以減刑或免除處罰。G市官員最近落馬的不少。我們再不積極應對,恐怕真的要将整個景瀾上上下下全拖累進去。”
五十億的項目,很難讓人相信沒有牽扯一些灰色交易,何況還是涉及違規用地。秦蘇說出自己的擔心。“你讓我去勸他,不就等于去勸他自首?”
簡素心打消她的疑慮。“簡董站在一家人的立場當然不會讓他一個人承擔後果。今次讓你找他談,無非就是想為公司也為他個人都挽回一點,真到了無可收拾的時候,誰也躲不過去。”
秦蘇深知景瀾垮臺對SAP這個關系企業也沒什麽好處。簡國棟雖對她談不上好,但這些年也算是客客氣氣。何況也不能真的眼看着陳祺出事,雖然兩人現在是沒什麽瓜葛,但這麽多年同窗和朋友,皆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不過讓秦蘇頗有點納悶的是,就算陳祺追過她一陣,也不至于會把這麽緊要的事告訴她。簡國棟和簡素心何以這麽肯定的找上她?“你們怎麽覺得我能勸得了他?”
簡素心臉一紅,暧昧的答。“你們關系這麽親密,他總不會一點私人事情都不向你透露吧?”
親密?秦蘇覺得她的用詞有點詭異。難道是報上的緋聞給了他們什麽錯誤的聯想?只得第一百次的重申。“我們真的沒什麽的。”
簡素心驚訝的瞪大了眼。“沒什麽還……”
“還什麽?”
“還……”簡素心頓了頓,神色不自然的避開秦蘇的目光,喃喃道。“現在社會男女之間這些也是常有,大概是我太保守想多了。”
秦蘇心裏直犯嘀咕。這個簡素心怎麽奇奇怪怪的。見她吞吞吐吐不想多說,也沒再深究這其中根源。反正小白花一直就是這副別扭性子。“我們關系沒你們想象中那麽好,不過我可以試着去勸勸他。能不能成我實在不能擔保。”
簡素心面色古怪的說了聲‘多謝’。
談完公事,秦蘇也趁機跟她讨論讨論私人問題,略帶不滿的問出心中疑問。“簡素心,為什麽你明明找到顏孜群卻不告訴我。你不會就是想見我們夫妻離散吧?”
簡素心黯然點頭坦承。“我承認我的确自私了一回,逐漸确認那真是顏孜群之後,在要不要告訴你之間一直動搖。”忽然臉上閃過一絲憤懑。質問秦蘇。“但是……秦蘇,你不覺得你也很過分嗎?”
擦。她老公的下落不告訴她,還是她過分?秦蘇怒了。“我哪裏過分了?”
“顏孜群下落不明,都沒有确認死亡,你就……”簡素心忍了忍終究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顏孜群不過是失蹤兩年,連她都沒放棄,始終在托人找尋他的下落。秦蘇卻這麽容易就變了心。虧顏孜群還愛她愛得這麽掏心掏肺。
“我就怎麽了?”秦蘇被她譴責的目光搞得很是莫名。她究竟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讓簡大小姐這麽鄙夷?
“你不是跟陳祺在一起了嗎?”簡素心不屑的輕諷。“既然背叛了,何必再吃回頭草。”
秦蘇深感冤枉,她不就是跟陳祺吃過幾頓飯,看過一次音樂劇。何況當時顏孜群已經宣布死亡,只是家裏人都沒有大肆宣揚,外人不怎麽知道罷了。當然後來的事确實有點脫軌。但這也不至于讓簡素心将說得她跟蕩/婦似的吧?
“我确實跟陳祺試着交往過一段時間。但也不等于你可以隐瞞這麽大個事不是?”
簡素心不是很甘願的道歉。“對不起,我當時有點被情緒沖昏了頭腦。”
簡素心說不出口的是。她有次回家探望簡國棟,當晚留宿在老宅。半夜翻來覆去睡不着,起來想找張碟解悶,卻撞見陳祺在影音室看視頻。
投影幕上兩具裸/露糾纏的身影驚得她差點把杯子摔掉。那個在陳祺身下小聲啜泣婉轉吟哦的女人,赫然竟是秦蘇!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兩人真如外界傳言的已經是這種關系。
簡素心皺眉甩掉腦中香豔至極的畫面,嘆口氣,轉而告誡秦蘇。“既然現在顏孜群回來了,你和陳祺那些過往,也趕緊處理清楚吧,沒男人會樂見這些的。”
秦蘇茫然。“這些顏孜群都已經知道了。”
聞言,簡素心窘迫不已,從沒談過戀愛的她完全無法體會這些人的心态。難道真的是她太古板跟不上時代了?紅着臉嗫嚅。“那算我多事了。”
從黎叔的酒吧出來。秦蘇看時間不早,直接打了輛車回家。顏孜群還在公司沒回來。秦蘇動手給他做最愛的咖喱豬扒飯。
剛将咖喱塊放進食材,蓋上鍋蓋。流理臺上手機一陣狂響,跳出一個陌生號碼。
秦蘇疑惑的接起。
“喂!”
低沉熟悉的聲音。“秦蘇。”
陳祺?他為什麽要用陌生號碼?
短信提示對方發過來一段視頻。秦蘇狐疑的點開。熟悉的畫面驚得秦蘇險些跌倒。
裝飾豪華古典的歐式套房,鏡頭遠遠對着房間一角,她被陳祺壓倒在深藍色天鵝絨沙發上。是上次在景瀾的套房裏,陳祺竟然在暗處裝了攝像頭!
視頻靜默沒有聲音。雖然隐約還能看出秦蘇有掙紮。但更觸目驚心的是秦蘇胸前裸/露的大片雪白肌膚,和兩人暧昧糾纏的姿勢。
秦蘇張口結舌的勉強撐着流理臺穩住身子。
電話聲複又想起。秦蘇飛快接起。“你究竟想幹什麽?”
陳祺冷笑。“簡素心來找過你了吧?”
秦蘇知道瞞不過他。“是的。”
“把他們知道的情況和目的都告訴我,我就把視頻給你,否則我立刻将它發布到網絡上。”
瘋了!秦蘇壓下心頭慌亂,試圖穩住他。“陳祺,事情不是你的想的那樣,簡董也想跟你好好談談。”
“我才不信,以簡國棟的陰險,不想法子讓我一個人背黑鍋怎麽可能。”
“沒有,他們并不是這樣想的。”
“我不信。”
秦蘇着急,一定要阻止他幹出什麽瘋狂而不可挽回的事。否則她的名譽盡毀不算,景瀾勢必也将掀起軒然大波。緩和了聲音試着穩住他情緒。“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陳祺沉默半晌,似壓抑着情緒,聲音顫抖。“秦蘇,我并不是故意要挾你,我真的是找不到可以相信,可以傾訴的人。唯有你,不管你愛不愛我,你知道麽,你始終是我心裏除了宸宸外最重要的人。”
秦蘇覺得他不是故意這話實在有待商榷,迫于形勢,只得假裝深信的安撫他。“事情并沒你想的這麽糟,你先把事情都說出來,我們再想辦法解決。”
沒那麽糟?電話另一邊,陳祺嘲諷的輕扯嘴角,情況可比簡國棟他們想的要糟糕得多,他手中有一份接受過景瀾賄賂的官員名單,長的足以叫簡國棟當場腦溢血,果真公布出來,G市整個領導班子又将是一場大換血。
不過,他可無意掀起這場風暴。這些貪得無厭的碩鼠遲早會自己敗露,而他早已給自己準備好了退路。瑞士銀行的上億資金,加拿大的豪宅,懂得适時收手的人才是最後贏家。而簡國棟,就讓他和他的商業帝國一起被卷進這場風暴中心,最終只剩斷壁殘垣。
“陳祺。你不要做傻事,我們好好談談。”秦蘇許久沒聽到他回應,着急的在電話那頭呼喊。
這個單純可愛的女人,還以為他正跌落人生谷底,哪知這才是他的人生巅峰。陳祺收起得意,又裝出頻臨絕望的失意緩緩道。“我聽着呢。秦蘇,你願意跟我談談嗎?”
秦蘇猶豫了下。咬牙答應。“好,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那你選個地方。”
秦蘇松了口氣,終于控制住他的情緒。“市民廣場邊上的星巴克,你現在過來方便嗎?”秦蘇特意選了個人流最集中的鬧市中心。
“好,我開車過來也就半小時左右。”
聽他願意按自己安排做,秦蘇放下心來。給顏孜群留了張紙條‘我出去買點東西,很快回來。’
換了件衣服,鎖上門飛快跑出去。剛到小區門口。一輛白色豐田越野車緩緩靠到她邊上,車窗搖下,簡國棟身邊的姚助理探出頭來向她招手。“秦小姐。”
秦蘇訝異。“姚助理,你怎麽來了?”
姚助理回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素心都給你說了吧,你現在有什麽對策嗎?”
原來也是來關心陳祺的事。秦蘇了然。“正在想辦法處理。”
姚助理欣喜。“那真是太好了,具體什麽情況你先跟我說說,我回去好跟簡董彙報。”指指車後座。“你上車,我送你一段路。我們邊走邊說。”
秦蘇不疑有他的拉開門,剛想跨上去,後座上一團黑影驚了她一跳,心道不好,剛想轉身,黑影已倏然躍起掐住她脖子。
秦蘇還來不及叫喊,就被身後人捂住嘴,蠻橫的拽進車裏。
姚助理關上車窗。白色豐田若無其事的駛入S市夜晚車水馬龍的街道,一路向郊外駛去。
65、六十五 神犬小呆 ...
稍早之前,幾乎與秦蘇奔出小區的同一時間,顏孜群正好從公司回來。将車在車庫停好,習慣性的向公寓方向張望下,暈黃燈光柔和的亮着。想像着女主人在燈下忙碌的身影,顏孜群不由自主嘴角上彎成幸福的弧度。
秦蘇說給他做咖喱豬扒飯,現在一定是在餐桌前等着他呢。
快步走進公寓樓,剛要按下電梯。忽然想起,怎麽能空手回來,總該買束花才對。轉身出門到街對面的小花店。花店老板娘推薦了當季的芍藥。顏孜群欣然選了幾支淡粉色的,花團錦簇的紮了一束。
層疊馥郁的花朵,有牡丹的雍容和月季的嬌美。顏孜群覺得秦蘇一定會喜歡。滿心歡喜捧着花束往家裏趕,卻沒注意街對面一輛白色豐田越野車幽靈般駛入深沉夜色。
回到公寓,剛從電梯出來就似能聞到廚房飄來的飯菜香,顏孜群吹着口哨在密碼盤輸入自己的生日,輕手輕腳推開門,想用突然襲擊給秦蘇一個驚喜。一張呆萌的狗臉迅速貼上來,倒給了他一個突然襲擊。顏孜群一八零的個子也險些被它撲到。
“顏小呆,別把你的狗毛蹭我一身。”
“啊!啊!這不是吃的,是給蘇蘇的禮物!”
“秦蘇~!快把這呆貨弄走。”
芍藥脆弱的花瓣被顏小呆的狗爪子撓下幾瓣,顏小呆興奮的玩着花瓣在地上打着滾兒翻騰。
鬧騰半天,卻不見秦蘇出來。顏孜群疑惑的脫鞋進門。餐桌上放着一張紙條‘我出去買點東西,很快回來。’
顏孜群略有些失望,将花束在花瓶裏插好。
顏小呆咬爛了落在地上的一堆花瓣,叼着牽引繩過來蹭着顏孜群腿撒嬌。
“你媽媽沒帶你出去遛彎?”
顏小呆咬着他褲腿直往門邊拖。
“好,好,我帶你去,你別把我褲子咬爛了。”
一人一狗徜徉在夏夜舒爽的晚風裏悠閑散步。
“顏小呆,你說你媽這麽晚上哪買東西去了?”難得今天是兩人一周一次過二人世界的日子。秦蘇竟然撇下他一個人不知跑哪去野。
顏小呆認真思索了一陣,掉頭使勁往小區門外跑。
顏孜群費力的抓緊繩子,試圖跟它講道理。“我們說好的,只在小區裏遛,不走遠。”
顏小呆汪汪一陣狂吠,不依不饒的蹬着腿死命拽繩子。
顏孜群拗不過它。暗嘆,不愧是拉雪橇的,這力氣。“先說好,就附近溜一圈,馬上得回來啊。”
顏小呆‘汪嗚’一聲狂奔出去。奇怪的是,顏小呆并沒跑遠,只跑到小區門外街道拐角處,便止步不前的東嗅嗅西嗅嗅怎麽拉也不肯走。
“你又怎麽了?”
顏小呆扒拉着排水溝邊上的樹葉沖他直叫喚。
“你要便便?”
‘汪汪汪’
“要回去了?”
‘汪汪汪’
顏孜群摸不透這小禽獸究竟要幹嘛,掏出片肉幹哄它。“小乖乖,跟爹地遛完咱就早點回家,你媽媽就要回來了。”
顏小呆吐着舌頭流着口水盯着肉幹,卻就是不動分毫。
顏孜群察覺它的異樣,疑惑的湊上前去。顏小呆毛茸茸的狗爪子下按着一片鮮綠的梧桐樹葉。
“你喜歡這片樹葉?”顏孜群哭笑不得,文藝的媽養文藝的狗。伸手去拾文藝小汪的新玩具。樹葉下隐隐透出一抹銀色光芒。顏孜群詫異的撥開樹葉,一枚精致小巧的鉑金戒指,只一眼,他就認出是自己送給秦蘇的那枚。仔細核對戒圈內刻着的字,更是确認無誤。
“顏小呆,這下你立功了。”顏孜群欣然把肉幹獎勵給顏小呆,笑着摸摸它的頭。“你看你媽粗心的,戒指掉了都不知道。幸好被你找着了。”
顏孜群拿出手機,準備給老婆講講神犬顏小呆的光輝事跡,順便數落下老婆的粗心大意,竟然連定情信物都能随便亂扔。連着撥了幾次都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顏孜群納悶。難道手機沒電了?
此刻的秦蘇被姚助理和一個黃毛黑衣男人扔在豐田的後備箱裏,嘴上貼了膠布,手腳皆被繩子綁住,越野車寬大的車身讓人絲毫注意不到車後的情況。
秦蘇想不透姚助理為何要綁架她。只能暗暗祈禱,自己的戒指能被有心人看到。被勒住脖子捂住嘴的同時,她意識到自己的力量無法與對方抗衡,便迅速褪下手指上的戒指扔在地上。這樣的貴重物品很容易引起路人的注意,只是不知道拾到的人會不會秉持拾金不昧的良好道德規範,把戒指交出去。
如今的人心不古,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秦蘇琢磨着,顏孜群回來了嗎?會不會發現異樣?大概看到桌上的字條,短時間內也不會發現問題。
秦蘇懊惱,突然又想到,陳祺這麽長時間等不到她一定會起疑,說不定會打電話到家裏去問。心底又燃起一絲希望。
聽着耳邊車聲越來越少,秦蘇推測車已經出了城。就聽姚助理冷笑道。“我就幫你們到這裏了,讓你們陳總務必記得答應我的事。”
後座上的陌生男人笑言。“放心,姚助理要的東西一定會盡快給你的。”
陳總?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閃電般劃過心間。秦蘇的心倏然沉到谷底,她認識的被叫做陳總的只有一個人。剛巧他跟姚助理也是有點淵源。難怪她才跟簡素心碰面,某人就已經得到消息。
車嘎然停在路邊。後備箱的門被人拉開。清冷月光從敞開的門照進來,熟悉的清瘦身影擋住月光,目光灼熱的凝視她。
秦蘇憤怒的瞪着眼前背光而立的惡魔。
惡魔清俊的臉上扯起一抹猙獰得意的笑。“秦蘇,看來我們得改一改約會的地點了。”
秦蘇覺得這簡直是一場噩夢。
後備箱的門又被關上,車繼續向前行駛。駛過一大段平坦的大路,颠簸着七拐八拐不知拐進何處。秦蘇只覺得耳邊隐隐有悠揚婉轉的絲竹聲遠遠傳來。耳邊響起一聲聲吳侬軟語。
待到車停妥。暮色沉沉中隐隐露出一角碧瓦飛甍。
陳祺拉開車門,将她抱下來。黃毛上前禀報。“明晚有船去澳門,已經聯系好蛇頭,可以把秦小姐順路捎過去。”
“好。等下我送你們過去,你帶上現金一起跟去,務必看顧好秦小姐。我過陣子到國外安頓好就想辦法聯系你。”
黃毛應了聲,轉身去準備東西。
秦蘇聞言如五雷轟頂,明晚?在那之前,她有可能逃出去嗎?
陳祺将她抱進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放在一張紅木太師椅上。“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麽要綁你來?”
秦蘇唯有使勁瞪他。
陳祺輕笑出聲。脫掉西裝外套,坐到她對面。粉色法式襯衫映得他蒼白的臉泛起詭異的紅暈。陳祺摘下衣袖上一枚袖扣放在秦蘇面前。玫瑰金鑲黑水晶的款式,簡約精致。
秦蘇一陣暈眩,近在眼前的答案。當年顏孜群因為誤會打了陳祺一拳,她為了賠禮道歉拿了家裏一對別人送給顏孜群的袖扣,當作禮物順手送給陳祺。她鑽牛角尖的到處查購買記錄,卻全然忘記親手送出去的就是自己。
“想起來了?”陳祺笑着挽起散開的袖子。取過腳邊爐子上煨着的茶壺。慢條斯理的泡起茶來。“那你有沒有想起來剛帶你來的人是誰?”
姚助理?秦蘇疑惑。不對,那個黃毛黑衣男人,她總覺的看着有點眼熟。
“當年在停車場襲擊你的小流氓,不好意思,是我一手安排的。”
混蛋!秦蘇嗚嗚的掙紮,扭着身子伸出被綁着的腳,一腳踢翻紫砂茶盤,茶具四散滾落,一尊汝窯天青的美人茶寵跌落地上,摔成一堆碎瓷。
陳祺不以為意的笑笑。将她從椅子上抱起扔到床上。
秦蘇驚恐的縮到床角。
陳祺從西裝口袋掏出另一副袖扣将襯衫從新扣好。“放心,我現在沒時間動你,我也不希望我們美好的第一次在這種倉促的情況下。不久之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屆時我要給你一個浪漫的婚禮,讓你徹底忘記顏孜群和其他人。”
等景瀾事發,他肯定無法再回國,獨自在異國他鄉的日子多寂寞,不過有一個心愛的人相伴就會不一樣,何況這個他心愛的女人還掌握着他這麽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陳祺伸手捏起秦蘇下巴,仔細端詳她嬌豔的臉龐。“秦蘇,你喜歡呆在美國,加拿大還是歐洲?或者我們去新西蘭買一座無人島,用你的名字命名?在那裏生一堆孩子,養幾條狗,幸福快樂的渡過餘生。”
誰他媽的要跟你個瘋子殺人犯度過餘生。秦蘇在心裏破口大罵。
陳祺起身理了理襯衫上的皺褶,披上外套。“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我們待會見。”
目送他鎖上門離去,秦蘇趕緊把攥在手心裏的一段翡翠镯子摸出來。漁村老太太在婚禮前送給她的傳家寶,或許将是救她一命的關鍵。之前在車上她趁着黑衣人沒注意她的間隙,一點點将翡翠镯子敲碎。天曉得,她每次趁着汽車啓動和身邊其他車的喇叭聲,一下下費了多少心力才将這镯子敲碎。
心裏默默祈禱她扔在半路上的镯子會成為別人找到她的線索。無論多麽渺茫,她都必須努力。剛剛在院子裏她也趁陳祺不注意扔了一段碎镯子。現在只剩最後一段,一定要善加利用。
镯子破碎的邊緣已經将手心刺出血跡。秦蘇忍住疼痛,握緊镯子,一下一下磨着手腕上綁着的繩子。
似乎過了天長地久的時間,秦蘇扭着發酸的手,額頭上都沁出細密汗珠來,突然,手腕間一松,斷了!她心中一陣狂喜。
門卻在這時吱呀一聲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誤交匪類系列一
基友:男二處心積慮抓到女主,竟然沒立馬來一發這不科學。
蠢作者:……
基友:難道不是嗎?
蠢作者:他們在逃亡途中……
基友:那才刺激!
蠢作者吐血身亡。
誤交匪類系列二
蠢作者:開心,開心,終于要完結了。
基友:什麽?就這樣簡單粗暴的完結啦?
蠢作者:等壞人被消滅了,當然就完結了。
基友:難道不該是男二把女主抓到國外,女主被迫與他生活一段時間,生了一個娃,女主趁他放松警惕逃回國,想去找楠竹,又無顏去找楠竹,然後發生一系列糾結狗血故事咩。
蠢作者:……你想太多了。
66、六十六 執子之手 ...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新文,身患隐疾的‘不能’總裁和下崗京劇小演員的狗血故事。為了能日更正在努力存稿,預計6月17日開坑,求收藏:
我的專欄:開新文會有提示,收藏一下你不會吃虧,收藏一下你不會上當,真正的物有所值,看啥啥便宜,看啥啥不貴,随便挑 ,随便選。
秦蘇趕緊拽住松開的繩子,将碎镯子藏進手心裏。
“秦蘇,我們該走了。”陳祺推門進來。“我親自送你們上船,你放心,我上下都已經打點過,他們會安全把你送到澳門。”
陳祺給她披了件連帽的鬥篷外套,拉上帽子遮住大半臉。裝扮好,抱着她出門。院子裏停着一輛銀色兩廂POLO,毫不起眼的款式,确保不會引人注意。
陳祺抱着她坐到後座,将她強摟在身前。從旁人看來,兩人不過是一對依偎在一起的情侶。
黃毛男人拎着只輕便的旅行袋出來,爬上駕駛座跟陳祺彙報。“船停在洪灣的港口。現在過去應該時間差不多。”
陳祺點點頭。
車緩緩駛出院落,拐進一條古樸小巷。
秦蘇尋思着,若真被送上了船,再想逃脫定是九死一生。但現在身邊有兩個人看守,就算掙脫繩子也未必能有勝算。心急如焚卻又不敢貿然行動,只能暗暗祈禱快點有人出現。奈何夜半時分,家家戶戶皆已門扉緊閉。巷子裏壓根不見一個人影。
就在秦蘇萬分焦灼之際。車到巷口,迎面過來一微胖的中年婦女。
秦蘇心中一陣狂喜,按捺住激動等她靠近。
中年婦女走到近處,隔着窗戶瞟了眼車內。欣然招呼。“陳先生,這麽晚回城裏去?”
陳祺不得已按下窗子回應。“高阿姨搓麻将剛回來?”
高阿姨哀嘆。“是啊,最近手氣不好,又輸了。”
好時機!秦蘇一把扯掉手上繩子撲到窗邊,剛想扯下嘴上膠布求救,卻被身後陳祺牢牢捏住雙腕。秦蘇猶不死心的用眼神祈求中年婦女。
黑暗中,中年婦女卻只是略略一驚,後退一步小心詢問。“陳先生帶梁小姐出去啊?”
秦蘇驚訝,難道她看不出車內異樣嗎?梁小姐又是誰?
只聽得陳祺淡然回應。“她的瘾頭越來越厲害,只能送到機構去強戒,我也不想她受苦,但只靠家裏這麽關着也不是辦法。”
中年婦女同情的嘆氣。“是啊,梁小姐前陣子就神智越來越不清楚了,也不怪陳先生狠心,送去強戒也是為她好。”朝陳祺揮揮手。“路上小心。”
陳祺禮貌的對她笑笑。“房租已經放在抽屜裏了,你回頭點一下。有什麽問題打電話給我。”
“能有什麽問題啊?”中年婦女眉開眼笑。“陳先生每次都多給,真是過意不去。”
“哪裏,多謝你平日裏照顧內人。”揮手跟她道別。
秦蘇眼睜睜的看着中年婦女越走越遠,消失在巷子的拐角處。
陳祺關上車窗,抓過秦蘇手查看。繩子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磨斷了,纖白手掌也不知被何物弄得血跡斑斑。
陳祺皺眉。“怎麽弄成這樣?”掏出一方幹淨手帕替秦蘇把手掌包紮上。
黃毛回頭詢問陳祺。“要不要重新找根繩子綁上?”
陳祺搖頭。“我有更好的'繩子。”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放到秦蘇眼前。
視頻中,黑暗狹窄的老舊公寓,一纖瘦長發女人跪坐在地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秦蘇震驚不已,為什麽這女人的臉竟跟自己有八分的相似?!
“想知道她是誰?”陳祺譏諷的笑着從包裏掏出一本護照。護照上的照片赫然與秦蘇的臉如出一轍,名字一欄裏卻分明寫着——梁露!
梁露為什麽變成這樣?秦蘇驚恐的瞪着陳祺。這張原本斯文清秀的臉,她已全然不認識,完全變成一個披着陳祺面具的陌生人,極度危險的陌生人。
陳祺收起手機,面無表情的陳述,象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稀松平常。“你也看到了,她的毒瘾已經控制不住,生活也不能自理,沒人管她,她能活多久還真不好說。現在她是生是死全掌握在你手裏。”
“禽獸!”秦蘇腦中浮現梁露披散着一頭洋娃娃似的棕色卷發,穿着真絲睡衣趴在沙發上喝酒的玲珑身影。曾經如此嬌豔如一朵花似的女孩。怒目圓睜的瞪着陳祺,眼淚卻不争氣的聚到眼眶。
陳祺嗤笑。“憤怒?正好你也體會體會我的憤怒。誰當初對我說梁露住的別墅只是她親戚家的。是誰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信任你,卻騙我說這個吸毒當小三的女人只是借住親戚家的良善女子。”
秦蘇被他窮兇極惡的樣子吓壞了,事情一定是哪出錯了。但秦蘇就是想不起究竟錯在什麽時候,錯在哪裏。
陳祺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松了松領帶,深吸口氣,放緩語調。“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意思,都是即将過去的歷史。你只要記得,乖乖聽我話,按我說的去做,別想再玩什麽花招。否則梁露是死是活就很難說了。”
扯掉秦蘇嘴上的膠布,遞過一玻璃小瓶子。“乖女孩,喝掉它。等到了地方我會讓你們見面的。”
沒了膠布的禁锢,秦蘇卻仍象是失了聲一樣,撲簌撲簌直掉眼淚,卻怎麽也哭不出聲來。
陳祺将瓶子強塞到她手上。“別害怕,對身體不會有傷害,我那麽愛你,怎麽忍心害你,喝了它好好睡一覺。”握着她手将藥送到她嘴邊,掐着她下颌,逼她喝進去。
粘稠透明的液體,微辣,帶着詭異的苦澀,激起胃中一陣惡心。秦蘇撕心裂肺的幹嘔起來。
陳祺又給她喂了點水,将她攬到肩頭,輕拍她背。“等醒了一切都過去了。”
秦蘇靠在他肩頭,感覺頭越來越沉。
車漸漸遠離城市,一路疾馳轉入環海大道,終于停在一處廢棄的舊碼頭。
寬闊的海濱灘塗在月夜下寂靜的展開,空氣中散發着刺鼻的魚腥味。透過迷蒙海霧,隐約可見對面新葡京高聳的樓宇和澳門觀光塔高高的尖頂。
碼頭上停靠着一艘斑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