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契兄弟八卦
瞧着曹景修一臉凝重的模樣,賈赦眼眸露出抹精光,回道:“所以我才要好好學習。”不然守着榮國府,那真是小孩捧金了。現在那些老狐貍看着帝王對他的聖寵,心理隐約都有底了—賈家是保、皇、黨。
“也……也是。”曹景修瞅着那烏黑剔透的雙眸,忽然間一愣,腦海浮現萬千思緒,最後竟隐隐發覺賈赦這話說的沒錯。
“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曹景修鄭重萬分道。他跟賈赦青樓争雛認識的,區別在于他爹拿戒尺會真打人,而賈赦他爹看着兇狠,揮舞軍棍,可完全雷聲大雨點小。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是挺有點譜的,跟賈赦這種蠢蛋蛋是不同的。這些年,還能跟人做朋友,全是看在賈赦那張臉。
起碼,蠢得賞心悅目。
“廢話。”賈赦斜眼看他:“別以為爺蠢了,你借着爺的纨绔之名自污,避開那旋渦,對吧?既然刷了爺的名,這活你不幹也得幹!”
說完,賈赦重重拍拍案卷:“還有給我推薦個刑名師爺。”
曹景修嘴角抽了抽:“你臉皮怎麽能那麽厚?”
“厚嗎?”賈赦捏把臉:“挺薄得啊!”
“…………”曹景修面無表情:“賈恩侯,你收斂收斂,咱發小沒事,你這厚顏無恥的勁頭要是對着那崔恩正去,小心他真剝下你一層皮!”
曹景修說這話倒真不是為挑撥離間而去的,反而是真心誠意替賈赦憂愁:“崔宇那性子刑律判案可比包拯還包拯,以剛直足智著名。還有別以為你聖寵在心,據傳他當年進京赴考還未進士及第就鯉魚躍龍門了。”在皇帝面前露臉了。
懂未盡之言的賈赦鄭重的點點頭,想繼續問案子情況。他找人是臨時湊數教他些判案常識的。豈料這人竟沒事跟個八婆一樣,跟他八卦—
“而且,據傳他跟他的師爺鐘平還是契兄弟。南邊流行這麽說。”曹景修暧,昧的笑了笑。對他們來說不過兔兒爺,或者說娈、童,當然還有一種叫傻逼。
“你若是不謹言慎行,讓崔青天後院起火了怎麽辦?這男人疑神疑鬼吃醋起來可比女人可怕。”曹景修意味深長的看眼賈赦,頗有心得說道。諸如賈赦背後就有個傻逼,到現在都默默無聞守着人,然後各種無理取鬧吃飛醋。
“噢噢噢噢!”賈赦當即不管案子了,眼眸閃着詭異的亮光:“就說呢!哪有不偷腥的貓啊!爺也是見過寒門貴子的,看看我那老泰山,女婿黨又如何?靠着媳婦嫁妝當本錢發家賺錢,也不是小妾一個個的。”
“我說賈恩侯,你瞅瞅自己扇子上寫了啥。”曹景修捂額:“這話傳出去,小心戶部尚書大人将順天府的來年經費扣了。”
“不跟你八卦了,說正經的。這案子屍體上的鞭子是南邊來的情趣鞭。”曹景修拿起屍格,一本正經道:“這死前還被玩過滴、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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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玩意?”
“廣南那邊剛傳過來的,性、好的一種。”曹景修道:“你不是在守孝讀書,不知道應該的。剛流行沒多久,你回去問問你家大侄子。”
“珍兒在玩?”
“沒,他倒是不好這口,不過你侄子是不是愛作死尋刺激的?”曹景修道:“不愛自家碗裏就愛搶別人心頭愛。也就是仗着他是小輩,這四王八公一派子弟都給他個臉,新貴要争,沒他那麽有錢,也不敢明面顯擺。”玩窯、姐兒也是有些潛規矩在的。
“年輕人嘛,年少輕狂也是常事。要是你有錢有爵,沒準比他還瘋呢。”賈赦弱弱維護了自家侄子一句,道:“繼續說正緊事,那情、趣、鞭、長什麽模樣?”
等賈赦從人嘴巴裏問出不少線索,還鹦鹉學舌般重複了一遍,自己又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的摘錄了下來,便毫不客氣的過河拆橋,請人打道回府。
“等休沐日,請你吃飯。”曹景修聽着最後尚且還算有良心的一句話,含笑出了順天府,剛跨上馬,便見有一隊衙役護着一車行囊往後衙巷子而去,眼眸若在那樸實無華随處可見的兩個木箱子,嘴角笑意加深一分。
他皇帝姐夫把這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放同一屋檐下,是嫌京城不夠熱鬧?
有趣了!
與此同時,已經入了後衙的鐘平和崔承衍懵逼的看着大堂上懸挂着的孔聖人,齊齊後腿了一步,懷疑自己率先入了學堂。
收到消息忙不疊趕回來的賈赦看看兩“家眷”,自覺非常滿意,謙虛客套道:“府衙本官略布置了一二,兩位若是有什麽不滿意的盡管提出來了,怎麽改都可以。”
“挺……”崔承衍面上還有絲恍惚,但禮儀卻是全的,彎腰回道:“多謝賈大人,小侄就是一時間想起被試卷籠罩的恐懼感。”
發覺自己一不留神說了什麽的崔承衍:“…………”
“…………”賈赦聞言,整張臉都寫滿了委屈,默默的看着崔承衍,似乎企圖讓人能從他的雙眸中聽到心聲——我能說聽到你爹說你考試,加急命人買了堆書堆你書房裏了嗎?本大爺第一回 修葺裝飾,可用心了,哪裏不好了?
崔承衍哪怕骨子裏有“窮人孩子早擔當”的意識在,懂事乖巧明理,但作為一個半大的孩子,判斷一個人最為直觀的還是看臉!
作為一個小土鼈,他是真真要數着手指頭發誓,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人!
被這麽漂亮的人看着,就算讓他再寫一套卷子也樂意啊!
在一旁的鐘平見兩人大眼瞪小眼,總覺得賈赦那神色略刺眼。都大的人了,竟然還這般不知所謂。
清清嗓子,鐘平開口,道:“多謝賈大人費心了。待我家大人歸來後,定會讓他登門拜謝。”
“鐘……”賈赦差點喊出“夫人”兩字,忙不疊舌尖一轉,同時将聽來的緋聞從腦海裏揮掉,正兒八經道:“鐘兄客氣了。料想鐘兄跟随恩正兄多年,也是深知其喜好,這更改修葺一事,還要勞煩你多費心了。”
哼!!省得他絞盡腦汁怎麽想怎麽窮了。
再者,拍馬屁還得拍對了。
眼尖的掠過明顯有些笑意的鐘平,賈赦又寒暄幾句,耷拉腦袋回了前衙。他連婚房都是他祖母一手包辦的,第一次辦事就受挫。絕對因為他們太窮了,理解不了這審美,哼!
一到大廳,賈赦腳步一頓,便見崔宇已經官袍在身,坐在上首,正詢問着倚翠樓花媽媽,神色黑的還真跟話本裏包公差不多!
手指勾勾捕快,當即有人悄聲解釋了賈赦的困惑—花媽媽不配合調查,被崔宇請回來。
花媽媽哭得哀怨悱恻,宛若曲調:“大人,賤婦真得不知啊!賤婦正正經經的經營青樓,也按時繳納着各種稅款,您就算是順天府尹大人,哪能因賤婦旗下一個已經自贖出去,自立門戶三月的人而把我這良民押堂過審?叫我花媽媽,還有倚翠樓日後如何在行業中立足啊!我們雖然是賤業,可那也是有競争啊!”
賈赦聽着那哭啼聲,抱拳看眼崔宇,示意由他來。
“花媽媽,是要爺砸了倚翠樓,寫信跟老牛聊聊,還是痛痛快快有什麽說什麽。”賈赦面色冷冷,撒氣:“不就是一個過氣了的花魁,你說說斷掉一個收入來源,斷掉你們的生存根基,何必呢,對吧?”
花媽媽聞聲,看眼賈赦,吓得一顫。瞧她這豬腦子,怎麽忘記這傻……這煞神現在是通判了呢!
“你也知道我賈恩侯向來好說話的!”賈赦眼眸一頓,兇神惡煞道:“誰敢讓我不好過,讓我在上峰面前出醜,我讓他全家不好過!”
“赦大少……哎喲,瞧我這破嘴。”花媽媽掌嘴了兩下:“賈大人,您息怒息怒。我們倚翠樓能有今日離不開賈大人您的支持。”
倚翠樓幕、後的支持者治國公府的繼承人—牛繼宗。賈赦說句砸,沒準還能抄家夥自己動手。
“知道就好。有什麽說什麽,別等爺氣恨了去罵老牛。”賈赦煽扇:“說說這小妞攀上誰加高枝了?”果然還是當惡少爽!
“回大人,這賤婦真不知。”花媽媽凝聲,不再顧左右言他,老老實實道:“這青蓮曲唱得好,得了賈大人您的青睐,才被捧紅,可哪知她心眼高。得罪了賈大人後,便也漸漸衰了。可她不知從哪裏知曉了綠水山莊。說那是講究真才實學的地方,便自贖了離開。花媽媽我想着她反正得罪了主子,也沒價值了,最後賺了一筆,也就讓她走了。”
“綠水山莊,新開的?”
“賈大人,這……”花媽媽眸光有些躲閃,但迎着賈赦一臉“砸”的兇殘模樣,弱弱解釋道:“之前因為刺殺案,多了不少官、妓。後到底有些餘蔭在,曹國舅出面建的。”
“難怪曹二狗說起小皮、鞭,滴、蠟,頭頭是道。”賈赦聞言,猛地一拍桌案,原來如此!
一聽賈赦說這話,崔宇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賈赦,他手上那扇子誰提的詞?
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謹言慎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