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恍如隔世
聒噪的蟬聲如流水般灌進辛雲耳中，空氣裏氤氲着濕潤的草木清香。她眨了眨眼睛，試探着動了動手，風掀開窗簾，陽光傾瀉進來，清澈而明亮，有些刺眼，辛雲忍不住微眯了眼。
透過窗簾縫隙，可以看到天空高而遠，幾朵白雲糾纏着飄過。
恍如隔世。
辛雲掐了掐手，火辣辣的疼。她深吸了口氣，甘甜的氣息從鼻傳輸到肺，她的心髒在有力地跳動着，泵着溫熱的血液，運輸到四肢百骸。
蕭白低着頭，關切地看着辛雲。少女的鼻頭微紅，大大的眼睛沁了淚水，成了切切實實的一汪清泉。
他心頭一緊，忍不住慢慢地撫上少女的額頭，手心傳來溫熱而濕潤的觸覺，有些黏——她光潔的額頭已沁出了細密的汗水。
男人手心熾熱，熱量透過額頭滲進腦海深處。辛雲看着蕭白的眼睛，被所愛之人的眼眸注視，她方才覺得自己的生命依然鮮活。
活着，她還活着。
“大叔。”
“嗯。”
“大叔。”
“嗯。”
……
她樂此不疲地叫着，他不厭其煩地應着。兩人目光相接，辛雲終于忍不住傻笑起來，卻被喉頭湧起的酸澀一哽，咳嗽起來。
蕭白眉頭微皺，輕柔地扶起辛雲，緩慢地撫着她的背：“傻丫頭。”
“不傻。”辛雲眨眨眼睛，鼻頭泛起漣漪，笑起來，露出小巧的虎牙，“你的傷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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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白撫着辛雲後背的手頓了一瞬，旋即他微笑道：“早已好了。”
“那就好。”辛雲把頭靠到車窗上，這樣她便可以平視蕭白，“大叔，你是怎麽發現，呃，發現我被調包了的？”
蕭白耳尖微紅，他摸了摸鼻子，反問道：“丫頭，我問你，你醒來問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什麽？”
“昂，我問你的傷勢……”辛雲眨眨眼睛，挑了挑眉，壞笑着看着蕭白，“我懂了，紅芙她沒有問你的傷勢……哈哈哈，大叔，你好自戀呀……”她抱着肚子笑得眼角泛出晶瑩剔透的淚水來。
蕭白摸着鼻子，無奈地看着面前笑得花枝亂顫的少女。
辛雲笑夠了，抹掉眼角的淚，微微抿了抿唇，輕聲道：“你就那麽自信？自信我一定會問你的傷勢？你可是經常說我是個沒良心的小丫頭，我可不信你那麽了解我……”
蕭白微微挑眉，這傻丫頭竟敢說不信他了解她？
男人的目光太過灼熱，辛雲心跳掉了半拍，旋即快速地跳起來，迫不及待地把血液泵到她的臉頰上。辛雲只覺得臉頰又紅又燙，她微抿着唇，假裝去看窗外，為了掩飾羞澀，她故意提高了音量：“你快說，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蕭白摸了摸鼻子，在心底嘆了口氣，這要他怎麽說？當時假辛雲醒來只字未提攏翠庵發生的事，更別提關心他的傷勢。他那時便有些懷疑，但并未放在心上，畢竟彼時，他把辛雲當成了個薄情寡義的傻丫頭。誰知，後面那鏡靈竟開始勾|引他，那時他才開始警惕起來，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了散發着妖氣銅鏡……可鏡靈借辛雲身子調戲他的事，他也說不出口來。
要是傻丫頭知道了，該把頭埋進土裏不敢看他了，抑或像只兔子似的逃跑了該怎麽辦？
他可舍不得。
傻丫頭再傻，臉皮再厚，也還是他的傻丫頭呀。
蕭白回過神，看到少女頭頂有一撮頭發翹起來，随風像棵草似的搖晃着。
傻丫頭。
蕭白情不自禁地伸手揉着辛雲的頭，面上卻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說得沒錯，只因我降妖伏魔多年，觀她印堂發黑，妖氣深厚，便察覺到此女定然不簡單，是以點燃了這迷魂香，配合下了藥的蜜餞，封了她的靈識……”他不動聲色地瞟了辛雲一眼，見她睜着大眼睛聽得認真，心頭一軟，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頭發。
“我試着用血打開了虛無之境的通道，沒想到正好你守在那裏。”
“是啊，真巧啊。”辛雲笑起來，“當時紅柳試了好多次，都沒能打開通道，我便照貓畫虎地試了下，沒想到你的臉一下子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忒大的一張臉，吓了我一跳！”
蕭白板起臉，嚴肅地道：“我當時只看見了你的半張臉，還以為你被鏡靈削掉了半個腦袋，可把我擔心壞了……”
“哪、哪有那麽吓人！”辛雲翻個白眼。
“……後來才發現原來是你的臉太大，連這銅鏡都裝不下。”男人的語氣無比悠閑，墨色的眸子裏滿是揶揄之色。
“……”辛雲扶額，抽了抽嘴角，只覺得頭暈得厲害，連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罷了，不逗你了。”蕭白最後一次揉了揉少女的頭，關切地看着辛雲，“你感覺如何，可有不适？”
“唔……”辛雲揉了揉太陽穴，“有點兒頭暈，感覺心口好像有什麽在燒，有些難受。”
“恕某失禮了……”
蕭白話未說完，辛雲便乖巧地伸出手，任由蕭白為她切脈。
短短的幾分鐘，辛雲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她太陽穴漲得厲害，只覺得心頭好似有火在燒，已經難受至極，卻見蕭白的表情俞發嚴肅起來，心糾得更緊了。
她咽了咽口水，緊張得說話都有些結巴：“怎、怎麽了？”
蕭白微微一笑：“丫頭，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說着他轉身打開一個櫃子，在裏面摸索着，“那鏡靈可能是真打算長期附身在你的身上，昏迷的那段時間，她都在融合自己的靈力，把你的身子調節到适合她的狀态，否則你的身體會因靈力暴漲而崩潰。”
“所、所以呢？”辛雲的頭暈乎乎的。
“她融合得很成功，相當于，你現在有一個妖怪的身子。”蕭白轉過身，手裏拿着個淡青色的玉瓷瓶，“舉個例子，你把身體當成容器，靈魂當做容器裏裝的東西。靈魂不同，所需容器也不同。鏡靈為了把自己的靈魂裝進你的身體，強制改造了你的身體，現在她離開了，你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和你的靈魂不相融，所以你會覺得不舒服。”
“……你的意思是我變異了？”辛雲舔了舔唇，瞪大了眼睛，“我會變成鏡靈那樣的妖怪嗎？”
蕭白搖搖頭，揉揉她的腦袋，柔聲安慰她：“傻丫頭，你怎麽會變成妖怪呢？你吃了這藥，再由我為你疏通靈脈，只要意志強大，你或許還能因禍得福，變得身懷異能。”
身懷異能……就像蜘蛛俠？好像也不錯。
“唔。”辛雲這次不再有絲毫懷疑，接過藥吃了下去，她朝蕭白眨眨眼睛，“是不是我一覺醒來，就能變成鏡子俠？”
蕭白笑起來，朝她點點頭，伸手輕輕地揉着她的太陽穴，舒适的涼意仿佛流水疏通了靜脈，令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傻丫頭，不管你變成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關注郭敬明性騷擾李楓的事件，心疼李楓，也心疼朱梓骁，郭敬明的公關太強了，為受害者捏一把汗，感覺贏的幾率不大，只能祈禱輿論能幫助他們一點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