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影子重疊
“少爺……”徐伯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辛雲身子僵住，急忙站起身來，松開蕭白的手指，低頭絞着衣袖。卻不防蕭白突然反手抓住了她，慢慢地，十指相扣，他的指腹略帶粗糙，有着真實的溫暖。
辛雲擡起頭，撞入蕭白燦若銀河的眸中，紅色的燭光映在他的眼中，似煙花綻放。辛雲慢慢地地扣緊了手，沉醉不知歸路。
“徐伯，這是辛姑娘。”蕭白的聲音有些沙啞。
徐伯乍然見到這番場景，一時也有些呆住。片刻之後，他那雙渾濁的眼竟然留下淚來，興許是太過激動，他彎腰猛烈地咳嗽起來。
“徐伯……”蕭白伸手輕撫着徐伯的背，另外一只手卻依然握着辛雲的手，不願松開。
“老奴……”徐伯已然泣不成聲，顫抖着便要朝着辛雲跪下來。辛雲急忙從把手從蕭白手中抽出來，伸手去扶徐伯。
“這……您……我……”她低着頭，嘴唇微張，撓了撓頭發，她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好擡頭看向蕭白，蒙了霧氣的眼眸搖曳着燭光，朝霧似的，帶着清晨特有的朦胧與活力。
蕭白微愣，待他回過神來時，手已經放在了少女的頭上。手心傳來綢緞似的觸覺，好似在撫摸着貓。他向來無法抵擋這種毛絨絨的觸覺，索性也不收回手了，反而慢慢地揉着少女的頭。
“徐伯，你也別吓到她。”連他自己也未注意，聲音變得溫柔起來。
“是，少爺。”徐伯擡起衣袖擦着眼淚，透過衣衫打量着辛雲。若讓他說實話，他定然是不願蕭白娶這樣的野丫頭為妻的，但畢竟是蕭白的意願，縱然心有不悅，他也不好多嘴。把鞋放下之後，他便托口去廚房準備晚膳和熱水去了，還帶上了門。
房間裏又暗了下來，燭光暧昧，辛雲低頭穿着鞋。蕭白坐在她旁邊，側頭看着她，眼眸灼灼，燙得辛雲耳根發紅，終于忍不住咳嗽一聲。
“可是感染風寒了？”說着，蕭白便要伸手為她把脈。
“……沒。”辛雲默默地絞着手指，“那個，我說過，要跟你解釋的。”
“嗯。”蕭白似乎不着急，伸手撥弄着燭火，牆上的影子也跟着搖曳起來。
“唔，那就從七夕節說起吧。”辛雲低垂着頭，半張臉都隐在陰影中，看不清神情，聲音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對不起。”蕭白的手頓住，看向辛雲，“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辛雲搖搖頭，擡頭朝蕭白笑了笑：“是我自己貪玩啦，只顧瞧路邊的把戲，這才被人鑽了空子，一時不防被人給捉了去。”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輕聲嘆道：“吶，也是我自己太弱了，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你為我做得已經夠多了。”
“怎會這般形容？”蕭白凝視着她，“對你，我向來只有願不願意一說，何來夠不夠多？”
似乎是不知該如何回答蕭白，辛雲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我只是客套一下……”
“……薄情寡義。”蕭白倒也未生氣，嗓音反而帶了些醇厚的笑意。
“不敢當，不敢當。”辛雲把碎發撩到耳後，微微嘟起嘴，“你別打岔啦。”
“好。”蕭白說着，趴到桌上，深邃的眸子凝視着少女，這使得他看起來莫名多了些少年人的乖巧。
辛雲垂下頭，避開蕭白灼人的視線，低頭玩兒手指：“抓我的兩個人，一個胖乎乎的，滿臉橫肉，生得實在是不敢恭維，不過他對自己的體格很有自信，總是叫自己胖爺。
還有一個三角眼的，一個叫張三。這兩個人也沒怎麽傷害我，只是怕我反抗，給我灌了很多迷·藥，又拿布蒙上我的眼睛，連夜用馬車把我帶出了城。”頓了頓，她笑着道，“他倆除了長得比較磕碜，總是愛在車上講葷段子，其他都挺好的，一路上好吃好喝地待着我，想吃啥就有啥，搞得我好像還胖了些。”
蕭白知道她這是在安慰自己，不想讓他心裏太過自責。但她這般顧慮他，反而令他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而且他倆可傻了。”辛雲撐着腮，眉飛色舞，“我就假裝自己得了羊癫瘋，嘿嘿，就是發病時口吐白沫的那種。”說着，她翻着白眼，吐着舌頭，皺着鼻子做了個極醜的鬼臉。
“噗……”蕭白一時沒有忍住，笑出聲來，眼角瞟到辛雲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強忍着笑意，一本正經地道：“所以他們信了？”
辛雲點點頭：“是啊，還是我演技太逼真，吓得他倆連迷·藥都不敢給我灌了。等到了應天府，他倆就急匆匆地跑去醫館找大夫了，也忘了拿繩子綁住我。我就從馬車裏跑了出來，胡亂地跑……不知怎麽地就跑到安樂堂門口了，結果他倆還是追過來了，然後柳貴妃救了我。”
她前面分明說得很詳細，到了這兒反而簡略起來了，蕭白心裏明白，她定然是吃了些苦頭，所以才故意隐瞞。
傻丫頭。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卻也沒有戳破她，只是伸手報複性似的揉着她的頭發，直到她的頭發變得一團糟，他才挪開手。
“哎，你……”辛雲一點理着頭發，一邊嘟囔着，擡頭不經意間撞進蕭白的眸中。視線相接，她垂了垂睫毛，慌亂地想要避開，卻不知為何，還是擡眸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燭油的氣息彌漫開來，使得空氣渾濁起來，人影随着火光搖曳，徒增暧昧。
呼吸與呼吸交織，影子重疊。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忙着做實驗，所以可恥地斷更了。明天早上還要做實驗，所以只寫到這裏，準備滾去睡覺……但是會努力更新的，眨巴着我的卡姿蘭大眼睛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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