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安置
“孟玉氏見過夫人”
“起來,坐”,鄭英娘看着孟玉氏側坐下,又看她旁邊的小男孩瞪着大眼睛望自己,懷裏的小姑娘也望着她這邊笑的喜慶,“兒女雙全,你好福氣,這小閨女笑的真是喜氣,我抱抱可好”
她是挺喜歡孩子的,孟玉氏忙抱着過去,見她抱得竟然很熟練,小孩子都喜歡豔麗的顏色事物,見鄭英娘上身绛紅色,便一會兒看看她衣服一會兒看看她臉,也不害怕,一會兒又笑了,笑顏确實可愛。
“又笑了,又笑了”,鄭英娘忽然覺得生個女兒也不錯了。
“大妞妞是和夫人有緣呢”,盛娘子在一旁說道,“見我們這些人可是沒這般笑的”,一樂。
“是呢”,何娘子如今也和她們熟悉了,也這般說。
“來,拿着玩”,鄭英娘拿出個小金镯子給大妞,又命人拿了金鎖給孟大郎,這才把孩子還給孟玉氏。孟玉氏看了一眼那镯子,竟是十分合适的大小,想來是提前就問好了月份才備下的,金鎖也是分量足的。
還有兩家第一次來帶着孩子的,都大了,便教導跟前問了幾句,給了筆墨、玉墜等物。孩子的母親們都很高興,唯一旁的文娘子翻了個白眼,筆墨怎比得過金玉值錢,傻子。她沒孩子。
“今兒請了大家來,一是聚聚,這段時日也辛苦了,二是這慶陵便是咱們的立足之地,也要有些章程,三呢,有些瑣事需大家幫襯……”
孟玉氏一直仔細聽着,是不是偏頭看看上首的将軍夫人,她說話總是不緊不慢,溫溫和和,但和自己母親那樣的溫和又不同,孟玉氏直覺,她和這裏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而卻并不覺得讨厭她排斥她,反倒覺得有種安心。
“……營裏洗衣造飯,府裏趕車跑腿,還是需要人手,我想着先緊着陣亡兵士家裏人安排,尤其是再沒個依靠的,我只知道那幾兩補貼銀錢不夠用的,日子艱難不能人人看顧周到,勞煩各位回去也幫着傳傳……冬衣、冬鞋也要準備了,布匹、棉花是不缺的,獨缺縫制的人手,準備招城中婦人來做,這卻是不少人,到時候就要大家領着些、帶着些了……”
大家都趕緊道是,孟玉氏被分配着管做鞋面,和盛娘子一起。
回到家,林娘子姑嫂正好來看望她們,如今她們住在城東,倒是離這裏遠些了,李三省也立了功,所以能住到城東三戶人家一起的院落,這些孟玉氏倒是聽丈夫說過,還有王嬸子的兒子,哎,在打慶陵城的時候死了,她和母親前天也去看過了。
“王嬸子吃飯了嗎?”
“哎,今兒肯吃下一些了”,林娘子嘆息着搖頭,“這寡婦死兒子,還有什麽指望?大家都勸她,女兒随着夫家逃荒去了,但未必就不在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見着了,她這才肯吃飯的”
說的玉梁氏直抹眼淚,“這以後可怎麽活呢?”一句話提醒了孟玉氏,“今日夫人說府中營中要召集些人手,王嬸子針線、飯食都能拿得出手,王家兄弟又是最早跟随将軍的,想來若報上去留在府裏也使得”
“正是,我回去問問王嬸子,這樣也是一條活路”
王嬸子點頭了,總要有個活下去的念想,她還有女兒女婿外孫在,她還要等活着見到他們。于是孟玉氏将她報了上去,情況說的也清楚,想不到竟成了。
“夫人問我是會做鐘州菜?我便答會,娘家便是鐘州陽縣的,夫人便讓我做幾樣,我做了幾樣,說是将軍愛吃,便留在府中廚房幫差了,不用簽身契,我兒子也是立過功的,只是幫傭,每月有饷銀,府中吃住,再沒想過有這般好事的……”王嬸子抹淚,“大姐,大侄女,老婆子謝過了”
“嬸子,嬸子,使不得,我也是幫着傳個話而已”,孟玉氏忙起身相扶,“也是你做的飯菜和将軍胃口才是,更是将軍夫人憐惜”
“是是是,府中仆從們都說将軍嚴厲些但賞罰分明,自己不犯錯就沒事,夫人和氣,從未打罵過下人”,王嬸子兒子戰死,自己也幾乎是死了,如今才恢複些神氣,只到底是顯老了。
王嬸子回家收拾東西去了府裏,孟玉氏心情卻沉重起來,她一直知道打仗是會死人的,但還是第一次遇到熟人戰死,都說丈夫武功高,她是不懂得高到什麽樣的,戰場上刀劍無眼……她也要回去燒香信佛了。
“玉妹子,走線了,想啥呢?”盛娘子叫她回神,這人怎麽魂不守舍的。
“哎呀”,孟玉氏看青布鞋面上白線明顯走偏了,趕緊挑了重新來,“還能想啥,左不是在想打的怎麽樣了”
“算計着,今晚上或是明早上該有消息傳來了,日子長了就習慣了,看我都不想了”,盛娘子咬斷線頭,
“我是不若賈姐姐懂得多”,盛娘子娘家姓賈,孟玉氏一笑,“男人們打仗的事我就不曉得”
“誰是天生知道這些呢”,盛娘子利索的穿針引線,又數了數做好的鞋子,“聽得多了,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的多了”,又起身對屋裏院子裏忙着做鞋子的婦人朗聲道“各位姐妹加把勁,咱們夫人說了,每日做的最多的前三人多給半日工錢,終了合算最多的一處每人都有賞,夫人歷來說話算話這不用我多言,大家直管使勁幹”
“好嘞”“好”婦人們都是大聲應和,說笑着手上夥計也沒斷,這裏面有軍眷也有當地的婦人,軍眷不必說多不是第一次了,當地的婦人們也見識過将軍整治搶掠百姓的士兵,義軍進城還減了很多蠻子朝廷的賦稅,更不曾燒殺搶掠,如今還有工錢得,人心都有一杆秤,都是納糧交稅,老百姓更願意給這樣的軍隊納。
“魚娘,魚娘”
“诶,孫姐姐,這裏”,盛娘子對進來的婦人招呼着,孟玉氏擡頭看是何家嫂子,也起身招呼,見她抱着一團團紡好的棉線,後面的兩個婦人也抱着些,是安家妹子和顧家嫂子,丈夫都是一道随着将軍出來的,孟玉氏都認識,獨一個模樣很是不錯、身量苗條的微微低着頭的婦人不曾見過。
“這些是現有的,各處分分,張大嫂(張芳義妻子)帶着人正在趕着紡,好了再送來,你們這處最熱鬧”,何孫氏三十歲左右,長相富态,與他丈夫很有些夫妻相。
“這兩天的都還夠用,我們這處到是不急,大娘可好些?”盛娘子拿眼剜了那苗條婦人一眼,又笑着與何娘子并其他兩個婦人說話。
“進城換了個大夫,如今好些了,二柱在家陪着”,她和盛娘子賈魚娘是同村從小一起長大的,如今又在一處,關系最好,又看到一旁的孟玉氏“前日嬸子說要尋些胡蔥子種,我也淘換到了,晚間讓大柱給送去”
“謝孫姐姐,我娘尋着燒菜種子了,單差這胡蔥,如今齊了,小葵沒跟來?讓她多去家裏玩呗,大妞妞最喜歡她呢”,盛玉氏便也說起來,何校官是最早投軍的,比将軍還早,對誰都笑呵呵的,何娘子在軍眷中也頗有人緣,就看當日那一粥的情分,盛玉氏也是感激她的。
軍眷的婦人們聊得起勁,獨留那苗條婦人不尴不尬的站在那裏,其他婦人偶爾指指點點的小聲言語,婦人也只是低着頭站在那裏,孟玉氏已經猜到她是誰了。
等他麽去下一處了,盛娘子才鄙夷的“呸”一口,罵了一句“狐貍精”,那人是何校官的妾,打下和縣時何校官與将軍求的賞。
妾這個存在,原本盛玉氏是只聽過沒見過的,村子裏都是窮人家,自己都吃不飽,沒得閑錢置妾,她只聽說過縣老爺和蠻子軍官家中是有妾有丫頭的,母親也說過祖上是曾祖吧原是有個妾的,但這些她都沒見過。在這裏,她知道将軍是有妾的,有些校官是有妾的,比如何校官、趙校官就有,城中的士紳有些也是有妾的,比如金家就有……
“打量誰都向孫姐姐那般好性兒,老盛若是敢,我就抱着孩子跳井!”盛娘子還在不忿中,孟玉氏心中猶在翻滾,“嘶”的一聲,錐子紮手了。
“姐姐,後街那些軍眷……”孟玉氏好奇的問問。
“哦,她們是小元帥夫人管着的,還有黃将軍夫人、李将軍夫人、普校郎夫人她們,李将軍是老元帥夫人弟弟這個你知道,黃将軍、普校郎他們都有些姻親關系……”盛夫人一一給她介紹,這裏面門道大着呢,也是看着孟家站在侯将軍這邊她才願意結交。
………………………………………………………………………………………………………
“這邊種些燒菜,那裏種點胡蔥再栽些韭菜,這節氣也只能先種這些,等明年開春了再多種幾樣,瓜菜能盡夠一家子吃了”,玉梁氏帶着盛家的仆婦在拔了院中的花花草草,與過來串門的何老太太說話,她身子好些了也閑不住出來溜達。
“這城裏人真是糟蹋地,這好好的種甚花草,能吃還是能喝?我也讓大孫子把家裏那些拔了,随便種些啥也比這些強”,老太太拄着拐杖,湊前看着,她是實在種不了了,“媳婦說老妹子淘換到了雞崽?”
“是原先一院子住的林娘子幫着和南城南邊的人家淘換到的,不獨有雞崽,還有鴨崽,老姐姐也有意?”
“可不是,早就想了,只咱們這邊據說都是富貴人家,沒個養那些的,妹子可否幫我也淘換些?”
“這個好說,遠昭去拿了,等回來我給老姐姐送去”,玉梁氏抱着花莖梗的準備扔出去,那邊席上放着小孩子,滿倉能坐得穩了,大妞還躺着,何家二小子十歲了,正哄着兩個孩子玩,孟大郎和何家四歲的大女兒小葵在西邊院牆下玩螞蟻。何二柱見着了,忙跑過來,“玉家奶奶,給我去丢”,抱着不費勁的跑出去不一會兒回來了。
“老姐姐好福氣,孫子孫女都這般大了,我家那個小子,還不知道要等幾年呢”,玉梁氏拍了拍手上身上土,從院子裏出來。
“甚福氣,都是一幫淘氣的讨債鬼”,雖這麽說,何老太太笑的皺紋的深了,又感嘆“這年月孩子養這麽大不容易,我生養了七個,如今只剩兩個,哎,不說這些,不是我誇口,我那媳婦卻是孝順沒得說!”
“這個是,我那還不知道在哪的兒媳婦要有她一半兒孝順我就知足了”,孝順又能怎麽樣,你兒子還不是納妾,好在是沒虧待媳婦,不然也忒得不厚道,玉梁氏心中腹诽着。
“娘,我回來了,何大娘也在”,玉遠昭拎着兩個籠子,聽着“叽叽喳喳”的,進了門。
“哎呦,不錯不錯,老姐姐你看着挑”
何老太太挑了兩個鴨崽、四個雞崽回去,晚上何家便讓大柱送了些新鮮的魚蝦蟹。
“對了,二姐,娘,我今兒去林三哥家時林家嫂子才打發走一個大夫,也不知甚病,林嫂子不說,林家妹子又不知道”,正吃晚飯,玉遠昭忽的想起來這事,“我看她也不像病了呢”
母女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明了的意思,“難怪今日她沒去冬衣處,娘不若明日你去看看吧,多半是好消息”
“可不是,那孩子親娘婆婆都不在了,身邊也沒個懂行的人,明兒我便去看看”
………………………………………………………………………………………………
“将軍,快看,城上挂白旗了”
侯破軍立在馬上定睛一看,果然,刀上的血順着刀鋒向下滴,“城中守将尚不知姓名,單看打法、這般猛攻又守了這些時日也是條漢子,仔細有詐”
“是”
城門開了,為首一人赤裸上衣、托着大印帶着後面除了刀槍的将領走出城,跪地,乞降。
“那是夏人?”臉上又多了一道傷的孟嘯卿問半身都是血漬的俞州。
“看裝束該是有夏人也有蠻子”,俞州下馬,猛攻了數日,他倒要去看看守将是何許人也。
孟嘯卿露出鄙夷的神色,為将者可戰死不可降。他手下的兵亦是可殺不可降,否則不配為義軍兵将,也下馬,但沒有要去看人的興趣。
………………………………………………………………………………………………………
“今日完冬衣七百三十件、鞋五百雙,共計完冬衣五千三百件、鞋三千三百雙”,周大嫂報告着,鄭英娘手裏的算盤噼噼啪啪響,面前是賬本,“好了,讓周大照這個去張先生那裏去取銀錢,依舊是每日結算,你去照看着,若有克扣便來報我”
“這些是府裏的開銷,這一處不對,讓福娘子核實了再報,把架上的總賬冊拿來”,鄭英娘直了直腰身,撫着肚子漏出慈愛,“噢,大嫂要的種子都送去了嗎?”
“送去了,夫人放心,有兩位姑娘看着、勸着,必不會讓大夫人累着”
“柳氏拜見夫人”,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确是挽着婦人發髻,身量勻稱,有幾分姿色的女子躬身進來,穿着普通卻最是如花的年紀,有幾分怯怯之意。
“坐,是府上的冬衣可都做得了?”
“回夫人,正是,大夫人、兩位姑娘、大少爺并維律兄弟們的冬衣冬鞋都做得了,還有府上夏人仆婦的也齊整了”,柳氏微垂着頭禀報。
“那行,大嫂那裏的讓人送去,仆婦們的你看着發放了,你自己也再做一身,鮮亮些的”,鄭英娘不知道自己這般做算不算合适,柳氏是她丈夫的妾室。她父母早亡,但義父家頗有家資,又為人豪爽重義,結交黑白兩道、三教九流,兩江一帶都很是有名氣,所以才能最先相應起義。她義父原本就有妾室的,後來就更多了,義兄們也有,義父的很多親戚朋友也有,對于這種生物她并不陌生。但是,當丈夫接受了別人送來的女人時,她還是一度無法說服自己的……可是不接受又能怎樣呢?回家義父都要說她小氣,義母也必會勸她,這個時代沒人會站在她這一邊。
鄭英娘苦笑,恨生不為男兒身!
她的丈夫啊,鄭英娘心裏搖頭,以後的妾室怕是更不會少,但與他,還真不是說丢就能丢的,這幾年相互扶持着過來,她看的透亮。最苦的日子都熬過了,去歲義父曾吃了敗仗,亂軍中她看着丈夫逆着人群回來尋她,生死面前他不曾丢下她……鄭英娘覺得自己是能和他過一輩子的。
“謝夫人”,柳氏擡頭非常腼腆的一笑,“我的衣服盡夠了,不必再置,以前都沒穿過這麽漂亮的衣服,都是穿娘剩下的,去歲的冬衣再改改就好,都還是新的呢”
她本是後娘手裏長大的,動辄挨打挨罵,能活下來也是她爹看她樣貌不錯,大了還能還錢,不想天下大亂,他爹投軍,後來又投了将軍,便把她送了來,她知道做小不好,但這也不是由得她來的,府裏有吃有喝,夫人也沒苛待過她又和氣,雖說将軍吓人些,但不常見,日子比家裏要好多了,她只想本本分分的活下去。
鄭英娘看着那腼腆的笑,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麽了,随着義父義母她也見識了很多人,自問也有些看人的本事,這柳氏……哎,就這樣吧。
“那明日便帶着府裏針線上的人手去文夫人那裏幫忙吧,有不懂得你可問問文夫人和趙夫人”
“是”
柳氏下去,鄭英娘停了一會兒才問,“今日是不是城北馮家送了新鮮的瓜果?挑最好的給嫂子和兩個侄女送去,給維律、關榮他們那些小兄弟也送去些,還是我去看看吧,總不放心”
府裏住不下那麽多人,才讓他們去的後街,城中識文斷字的人多都去軍裏效力了,張先生也是實在忙不過來,鄭英娘好不容易才找到個年紀大的老先生,教他們讀書識字,刀槍功夫也沒落下,還有幾個校官家的孩子,那天她送筆墨的意思也在此,這年頭文化人少,兵荒馬亂的,但投了軍都越來越明白學識的重要,有些遠見的空閑時自己問這個問那個的都學些,更明白讓下一代讀書識字的意義,別說泥腿子們沒見識,活過最底層的人、又沖殺出來的人才更知道往哪裏走。
“義母”,勾維律正帶着義弟們練馬步,那邊老先生正給學的太差的兩個孩子單獨教導,看着鄭英娘進來,忙都起身行禮。
“夫人”,老先生也顫巍巍的起身。
“先生免禮,維律,扶先生坐”,鄭英娘忙道,“我就是來看看這裏可曾缺些什麽,看看他們可曾淘氣鬧着先生了”
“義母,我們可不曾淘氣,義夫教導過,天地君親師”,看起來十歲左右的一個孩子王海忙道。
“十哥便是最淘氣的”,最小的關榮立馬呵呵笑着拆臺,被王海拿眼瞪着。其實這裏所有人都沒了親人、吃過不少苦,能好吃好喝在這裏,還能學文學武,他們都有感激,也都憋着勁互相比着。
“這幫孩子讓先生費心了”,鄭英娘一笑,點點關榮額頭,又對那老先生說道。
“夫人,您折煞老朽了,公子們聰慧懂事,老朽只羞愧學識有限啊”
又客套了一番,鄭英娘讓孩子們跟着婆子去試冬衣,又問老先生具體情況。
“刻苦都是不必說的,這一點老朽不說瞎話,只各人的天分不同,關榮最是聰慧,勿論文武,好生栽培必成大器;維律實誠,兵法上頗有天分;餘者,老朽也看不出突出的天分了,只古人道勤能補拙,持之以恒未必沒有大出息”
鄭英娘心中有數了,謝過老先生,去他們住的院子。都是男孩子,侯将軍兩口子也刻意歷練他們,除了飯食一應生活雜物都讓他們自理,這院子中只一個婆子照看着,此時正在曬被子,屋子院子都幹淨,被褥衣鞋都夠用,書架上的字帖也都拿了看看……
“義母,李子洗淨了,我挑了最好的兩個給您”,關榮蹬蹬跑過來,小手托着兩個李子。鄭英娘便又笑了,“哪些是你寫的”
“這張還有張兩張”
确實不錯,鄭英娘心中又有了計較。
“夫人,将軍他們打了勝仗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