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永安,是整個王都最繁華的地方。卿氏一門,也是數得上的名門望族。
說起卿氏的一個女子,有楊柳枝的地方就能想起她,傾城傾國。才名豔名早已經傳進了永安女子的耳朵裏,更別說那些富紳和纨绔子弟。若不是一場大火燒了卿氏的榮華,她那樣的女子又怎麽會委身于紅塵青樓妓院?
倚春園,最大的歌舞坊。
“安安,你一定要留在這裏嗎?”男子不經常出入這種風月場所,臉上的表情極為不自然。說話時掃了掃周圍那些大紅大綠的姑娘,可是眼中的目光只留在了那個名叫卿安安的女子身上。
“若是我沒有記錯,公子此時應該在府中讀書嗎?書中自有公子想要的一切,莫不是公子覺得讀聖賢書寂寞了,想要安安給你找幾個姐妹陪你喝喝酒。”女子頭也沒轉淡淡的回了一句話。那位公子面色鐵青,一身白衣仿佛要被他手上的力道撕裂了一般。
“卿安安,昔日的卿家大小姐你這麽作踐自己真的不覺得難過嗎還是,你很喜歡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的滋味。你真讓我失望。”男子這樣的語氣似是傷到了卿安安,那抹粉色的身影搖了搖。
“公子,安安已經不記得了。更何況,我與公子并無一點關系。”卿安安既然已經身落入這種場所,自然不願意讓喜歡她人跟着自己難過。有些心痛,她一個人承受就夠了。更何況,她心有所屬。
“安安,你看看你周圍的女子。你看看她們,你真的要像她們一樣淪為富紳纨绔子弟的玩物,為他們賣笑。”男子無比沉重的聲音,似是懇求着卿安安。
“你走吧,不是僅靠着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情誼,我就能放棄我的決定。”卿安安勸着眼前的男子,畢竟這是她的整個記憶中最多的溫暖。他的榮二哥,本該在府中讀書不是為了自己整日在這風月之地。
“安安,我不會放棄你的,你要幹什麽我都會幫你。”男子說完,看了卿安安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白色的身影刺痛了卿安安的眼睛,她不堪的模樣都看在了他的眼裏。她還有什麽過去,她現在是歌姬卿小妹。卿小妹是這裏的坊主給她取得名字,她一無所有包括父母希望她一世安好的名字也沒有。
如果一個人連名字都可以失去,她還有什麽是不可以失去。一想到自己上完妝就要面對的的事情她苦笑了一下,她就當卿安安已經死了吧。
三千青絲用淡粉的絲帶輕輕系起,剩餘的頭發全部都如黑色的瀑布在她的後背順延及腰。楊柳枝,盈盈一握又随風而擺。清純而又妩媚,腳底綠色絲線繡起的小鞋包住了一雙玉足,步步生蓮的走姿更是曼妙。整個熱鬧的歌舞坊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女子終于走近了舞臺。十指芊芊,玉臂如霜雪一般展開帶動着粉衣裳的絲帶就如飄搖而立的仙子。緩緩轉身,媚眼如絲,朱唇皓齒。面紗搖動,就好像在撩撥着所有人的心思,想要看看女子清雅絕塵的小臉。她的眼睛極美,沒有雜質,分外的單純,又因為渾身的裝扮顯得有些妩媚。最要命的是她身上若隐若無的桃花香,讓人浮想聯翩。
“不知各位公子,今日想聽什麽曲目,小妹定會滿足各位公子的要求。”卿小妹看着臺下的衆人,似笑非笑的說。語畢,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把身前的頭發撩起往後撥了撥。臺前的衆人早已經心曠神怡,那還記得她說了什麽曲目的事情。
“小妹,今晚我好好疼你。跟着本公子,保你以後不用這麽辛苦。”不知是誰的聲音,只是那戲谑的語氣讓人很不舒服。
卿小妹正想要看看是哪位纨绔子弟如此為難她,卻不料一個如寒冰般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讓她一時間難以吵架,畢竟她卿小妹在怎麽天生麗質,也不過是一個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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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歌女也有矜持。你又怎麽會知道她以後跟了你不會耐不住寂寞又回到這裏。”說話的正是這間歌舞坊的常客,也是最大的主子顧公子。當今顧皇後的同父異母的弟弟顧守功。
“顧公子莫要取笑小妹了,小妹從來都只是賣藝不賣身,又怎會讓自己卑微的身軀髒了那位公子的一身清譽。各位公子,能來聽小妹唱曲,已經是小妹最大的福氣了。”卿小妹含笑的回答了顧守功這個纨绔子弟,低下頭,試了試琴音。
擡頭,閉眼,起弦。
“不見紅舞袖,只念新嬌娘。猶記月下盟,比翼連枝願。金屋有阿嬌,以色事他人。長門何必怨,薄幸錦衣郎。”睜開眼,一曲唱完,笙歌婉轉。衆人聽得癡了,竟開始同情那個失了寵的前皇後,阿嬌。過了一會,便看見衆人眼裏的驚恐與顧守功的憤恨。
“當真唱的極好,不知小妹可願意與我說說這新嬌娘和這錦衣郎是不是将這南宮王朝最有權勢的人都罵了進去?”顧守功憤憤的說,直逼着卿小妹的眼。
“小妹怎敢?小妹只是說的以前漢家的故事。莫不是顧公子想多了,還是你根本不把當朝的天子放在眼裏,只因你姐姐是這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女子。”卿小妹,說完,巧笑倩兮。
“好一個伶牙俐齒,可惜我不會放過你。”顧公子咬牙狠狠的說。
是夜,夜晚是卿小妹最不能忍受得了。
她愛惜自己,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她一樣,雖然生活所迫,但是還是令她無比的惡心。
女子沒有一絲禮義廉恥的挂在男子的身上,酒色靡靡的味道簡直是髒了這邊地方,可這是倚春園她也只是小小的歌女。
還好,她可以關上房門,不理會外面的惡心。
突然,房門被一腳踹開,走進一個醉熏熏的醉鬼,細看可不就是白天的那位顧守功。
他整個人衣冠不整,一身玄色的袍子上有的都是酒漬。卿小妹看着他,就像看着世上最不能接受的東西一樣。
“卿小妹,你這個狐媚子。你再給我裝,在青樓舞坊這種地方你還以為你是一朵白蓮花。”顧守功大吼。
“來,讓本公子也見識見識你有多狐媚。”顧守功看着原地發呆的卿小妹反而覺得這個女子很可愛沒有白天伶牙俐齒的那麽讨厭,那麽灼灼逼人。語調也自然溫柔了許多,他雖然是一個纨绔的花花公子,可是對于女子還是有憐香惜玉之意。更何況,他此刻面對的還是永安王都最美麗的女子。
“小妹還是請公子出去,還有告誡公子一句,皇後娘娘在宮外就你這麽一個弟弟,你不幫她便罷了,也不要損了她在宮裏的形象。長姐如母,你可不要毀了皇後娘娘一身榮華才好啊。”卿小妹饒有笑意的說,她看見自己門前有一個人影,細看就是坊主。
“小狐媚子,你還想教育我。看我不整死你。”顧守功說着,就整個人拿起了卿小妹房裏的青花瓷瓶就要砸向她。好在,卿小妹躲閃了過去,瓶子碎了一地正好驚動了路過的坊主。
“顧公子,顧老爺此時正在尋你。聽說,事情緊急。”坊主推開房門,便看見楚楚可憐的卿小妹蹲在牆角,把自己抱在自己的懷裏。再看看顧守功那般醉酒的模樣,怒意橫生,轉念一想,算了,畢竟酒醒了他什麽都會忘記。他園子裏的人,就憑他也想傷害,自不量力。
“來人,還不送顧公子回去。”坊主喊了一個小厮送顧公子回了顧府。
再看看卿小妹的樣子,輕輕地嘆了口氣。
“坊主,小妹得罪了顧公子。”卿小妹說道顧公子的時候眸中帶淚,聲音顫抖,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和驚吓一般。
“卿安安,你到底什麽心思?你看見我過來,故意用言語激怒他,你要的就是告訴我,你想要被我保護嗎?嗯?”坊主不滿的說,尾音也拖得很長。
“坊主,安安不敢。安安,只想求坊主一事?”卿小妹更加惹人愛憐的說。
“罷了,不要再提了。我知道你想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們那樣做只是為了生存,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如你一般的幸運,你懂嗎?”坊主冷冷的說。若是歌舞坊只有歌舞,恐怕就是永安最大的笑話。
“在坊主的眼裏,女子當真那麽輕賤嗎?”卿小妹心痛的說,仿佛他在告訴自己她和她們一樣,只是一個賣藝一個賣身。
“難道不是嗎?難道你和她們不一樣?你不是歌女。”坊主戲谑的說着,嘴角笑意明顯。
“坊主,我是歌女。可不知坊主竟然這麽輕賤我們這些女子。安安的心裏很難受,不知坊主有沒有滿意?”卿安安你委身于這裏,你有什資格說愛?卿安安心裏這麽想,眼角濕了濕,轉過身。
“安安,我有什麽好滿意的?你心裏也不要介懷,我不是你的誰,我對你的看法,甚至我對她們的看法不重要。別難受。”坊主說完,便走出了卿安安的房間。他的別難受說出來的時候真想好好抱抱她。他輕賤的從來都只是來這個歌舞坊的薄情郎,而不是那些可憐的女子。可惜,這些他不會告訴卿安安。
她所有的委屈都是眼角的悲傷,她在完美,他不肯定好像她是殘缺的樣子。倚春園的坊主,只有卿安安知道她的心在那裏。她之所以沒有跟榮二哥回去,這也是極為重要的原因吧。她已經如此的累,迫不及待的想要被人保護,是的,他終于護了她一次。她難道不該知足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詩語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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