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初澄回到自己家裏人顯得很狼狽, 身上似乎沾染了酒氣,眼皮是腫的?,臉頰挂着的?淚痕致使皮膚緊繃難受。她又去洗了個澡, 躺在床上卻徹夜難眠。

沈知燃什麽的?都知道了,她當?初騙他, 折磨他。戀愛會走到盡頭?,但這樣的?情形讓她感到難堪。

第二天一早, 沈知燃出門了,連續幾天沒有回來。

初澄的?情緒也低落, 出國在即,小姨問她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她胡亂點頭?,并不想透露太多和父母之間的?糾葛,也不想袒露自己不被父母選擇的?窘迫。

十多年前, 她被鄭娟送到小姨身邊,強烈的?自尊心也讓她感到寄人籬下的?窘迫,即使小姨對她視如?己出。

當?鄭娟再打來電話時, 初澄還是那個态度,她絕對不可能?讓一步,如?果他們不同意她就自己想辦法?,鄭娟意識到她過于執拗,橫眉冷眼地?指責她自私, 不懂事, 連啃老的?話都說出來了,說按道理他們養她到十八歲就不該再管。

初澄為了自己的?今後, 只能?頂着壓力。

很多事情父母不是辦不到,家裏雖然不富裕但也不是沒有那個條件, 初建波和鄭娟無非是不想對她付出太多。

某天夫妻倆在房間裏商量,這一年幾十萬的?費用?,要?不把?燕家巷的?房子先抵押,投資的?錢拿回來再還也是一樣的?,滿足女?兒?的?需求要?緊。

理虧的?是他們,其實看初澄從小到大這麽刻苦的?學習,巷子裏別的?孩子放假都出去玩,只有她定在課桌前一動不動。

鄭娟沉默許久不說話,再開口時,是有些怨言的?,“其實幾年前我就不太樂意,幾百萬的?花出去回來都不一定能?聽?個響。”

“你說什麽呢,那可是藤校。”

鄭娟終于說出心裏話:“不是有前車之鑒麽,辛苦把?孩子培養出去,結果孩子在美?國混得好就不回來了。從始至終,沒出息的?孩子是給父母盡孝的?,而有出息的?孩子是給別人培養的?。”

自從投資失敗後,鄭娟就變得敏感起來,對錢這方面無比看重。她寧願把?錢給初游,房子也留下來保障以後的?生活,也不願意給女?兒?。

初澄出來倒水,隐隐約約聽?見,心裏十分難過,媽媽總是指責她自私,可是媽媽自己何?嘗不是自私的?呢?

真話總是讓人不舒服,初澄抹掉眼淚,原來父母對她真的?沒有多少愛。

掣肘就這樣持續了很多天。

再後來沈知燃每天早出晚歸,兩人不見面,也不聯系,再次坐在一起已經是夏天,他似乎冷靜下來,也接受了現實——初澄接觸他是別有目的?。

他問她:“什麽時候走?”

“還有倆月吧。”

“手續都辦好了?”

“嗯。”

沈知燃的?臉冷到了北極圈,初澄想問一問官司的?進展,可話到嘴邊又沒問出來,她現在已經幫不上忙了,況且在他看來她的?關心都是別有目的?。

初澄起身要?走,沈知燃去拉她的?手,觸摸她纖細的?手腕,“你真的?,”他有些不忍說。

初澄知道他想問什麽,她不介意把?話說得直接一點,“沈知燃,我承認當?初目的?不純,可也是真心想把?你從泥潭裏拉出來。我不希望的?結果,是沒有把?你拉出來,而是自己被你拉下去。”

沈知燃倏然松開她禁锢的?動作,“好,好樣的?……”

初澄心裏碎得四分五裂,知道再沒可以說的?話,卻溫柔體面,跟他告別,“阿燃,希望你以後的?人生順遂,不要?再遭遇無妄之災,別碰上我這種自私又心機的?女?生。”

沈知燃凝視着她,他被耍了這麽久,也都聽?她的?話了,為她改變自己,可是她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他,他不能?像狗一樣求她,自尊心不允許。

他不在意地?點點頭?,有些笑意,“澄澄,走遠一點吧,也別碰上我這種爛人了。”

初澄從來自诩聰明清醒,可真沒想到分個手讓她元氣大傷,身體虛的?像是芯子被掏空了,做什麽都沒勁,整日裏懶懶地?躺在床上,發呆,順便想想如?何?在和父母的?戰争裏取得勝利。

小姨等了幾天,在某個晚上把?她叫去談話,說起了她父母的?小算盤。

“你怎麽不和我說呢?”

初澄低頭?摳着自己的?指甲,悶悶地?說:“太丢臉了,不想說。”

“你該出國出國,不需要?再和他們生悶氣,你這幾年的?費用?我來出,好好上學,自己的?發展最重要?。”

她沒有辦法?坦然接受小姨的?錢,“我不能?伸手跟你要?錢,這太不要?臉了。”

“澄澄你記住,所謂臉面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而且,你和安琪對我來說并沒有區別。”

初澄鼻酸起來,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心想也許父母的?套路在這裏,可是小姨心甘情願。“這錢——”

“如?果你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那就以後慢慢還給我。”小姨問她:“你有信心讓我的?投資不虧本吧?”

初澄點頭?,“肯定的?。”

“那就別管別人說什麽,也別想着做誰眼裏的?好孩子。這個世界上但凡勸你善良的?人,都是想從你這裏得到什麽的?。人生不怕自私,就怕無意義的?自我奉獻。”小姨帶了她幾年,必然也是了解她的?性格的?,“這件事完全是爸媽的?錯,跟你沒關系,你就只管着好好往前走、”

初澄問:“小姨,家裏以前也這樣對過你嗎?”

鄭小姨說:“不然我怎麽知道呢,當?初為了學藝術我可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征求父母同意的?,背負着多少年的?白眼狼的?名聲,你外?婆逢人就說我沒良心,不識人間疾苦,把?家裏吃幹抹淨。”其實不然,他們只是覺得她不值得罷了。

初澄想,這的?确很符合外?婆的?性格。

“別像你媽一樣,做個聽?話的?女?兒?,不走出父母觀念的?影響,就永遠都出息不了。”小姨很樂意用?自己的?經歷鼓勵她:“你看我現在有錢又有能?力,無論離婚分手,外?婆一個屁也不放,連帶着對沒血緣關系的?安琪也好了。”

“人生在世不要?拘泥于一個好的?評價。只有你站到最高處,你就是最正确的?。沒人敢對你指手畫腳。”

初澄比預期走得早了點,夏天還沒過去。

小姨去出差順便送她,叮囑她安心學習,好好生活,這是人生來之不易的?機會,也不要?因為錢而去亂打什麽工。

但是在異國他鄉的?第一年她難免惶惶不安,适應新的?環境需要?時間,身邊有不同的?人群,中國人很多,比她聰明和努力的?比比皆是,比她富有的?那就更多了。

學習很忙,她很少聯系國內的?父母親人,每次打電話都不歡而散。

這一年春節她沒有回去,和中國的?同學一起過的?,不得不說在外?很能?鍛煉生活能?力,做飯的?技能?也在突飛猛進。

幾個年輕的?湊在一起自創美?食,北方的?同學愛吃餃子,初澄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南方人,但家裏很少吃。

他們吐槽春晚有個slogan,動不動就是一起包餃子,搞得南方人十分不理解,就不能?吃年糕和馄饨嗎?中華美?食千千萬,為什麽執拗于餃子,其中一個同學指出,因為春晚的?主創都是北方人啊。

倒是有一個男生和她的?家鄉很近,無錫來的?,又有人吐槽曾經去過無錫吃什麽都是甜的?,最著名的?小籠包吃一口甜膩膩的?差點吐了。初澄偷笑,對方又說:“你有什麽好笑的?,反正都是你們江蘇的?啊。”

初澄和那個無錫的?男生立馬撇清立場,他們一個蘇州一個無錫,并不是一個地?方,前綴千萬不要?帶省份,從開始自我介紹的?時候他們都是直接說城市的?,畢竟散裝江蘇聞名海內外?。

春節過後,初澄和那個男生走得倒是很近,因為他們擁有一樣的?高考,別人介紹家鄉特産時,他們可以很自豪的?說自己家鄉的?特産是試卷。

男生氣質類型和譚清遠有點像,但是比他腼腆,挺溫柔的?。

也許是這類人都比較理智,即使靠近一個人也不會袒露不确定的?心意,更像是一種搭子。

飯搭子,學習搭子,實習搭子,比同學關系近一點又比朋友遠一點,但是很好用?。

說實在的?,初澄并不排斥開啓另一段戀愛,也沒指望能?和沈知燃複合,只是沒有碰上合适的?人。

有的?時候,她也偶爾去搜一搜國內的?新聞,想知道他的?官司怎麽樣了,但她和沈知燃徹底失去聯系,雖然兩家就住在隔壁,但自從她出國,紐帶也就斷了。

前面這半年其實沒有任何?音訊,農歷春節過後,他告贏了兩個營銷號,對方在強制執行下手寫了道歉信,承認自己的?造謠行為。

沈知燃的?風評并沒有因此好轉多少,一個名譽權的?官司而已。

初澄不知道他這大半年怎麽過的?,有沒有原諒,情緒還總是暴躁麽,還打算把?樂隊維持下去嗎?

初澄私心地?希望他能?夠堅持下去,之所以感到痛苦,不就是因為還在熱愛嗎?

又過了兩個月,她看見灰色魚雷樂隊出了新歌,她在軟件上買了聽?了一下,很好聽?。初澄的?心情也有些愉悅,輕輕笑了下,也許比起那麽在乎輿論,打起精神重新生活和工作更重要?一些。

直至次年的?年尾,沈知燃才告贏劉新利所在的?那家報紙。

民法?典裏有一條是:民事主體有證據證明報刊,網絡等媒體報道的?內容失實,侵害其名譽權的?,有權請求該媒體及時采取更正或者删除等必要?措施。

說實在的?,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初澄幾乎有湧出熱淚的?心酸。

距離2015年已經過去太久,很多人都忘記了當?初是怎麽用?污穢惡毒的?字眼,把?他傷得體無完膚的?,有些人輕飄飄說出一句不負責任的?話,他為此孑孓踯躅了四年。

這樁無妄之災總算結束了。

初澄坐在書桌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為他、也為自己,他到底是堅持住了,那個張揚恣意的?他肯定會向前走,和她在2017年有一個交彙有點不愉快,今後必然也不會再有交集了。

律師收到法?院判決書的?時候,立刻就告訴了沈知燃,并且恭喜他。當?時沈知燃在北方滑雪,信號一般,聽?了個大概就挂斷電話了。

時間線太長?了,其實他這個時候已經不太在乎這件事了,無論結果好壞,網上罵不罵他、道不道歉,都影響不了他,甚至做好一輩子聲名狼藉的?打算。

其實一開始就是這種打算,是那個人硬要?把?他拉出來,又狠心把?他扔了。

這兩年他的?情緒倒是穩定了很多,畢竟人不能?持續發瘋,沒精力。就連父母和身邊的?朋友都說他,好像正常了一點。

韓碩估摸着判決書也該下來了,又看他這副表情,就問什麽事。

沈知燃只說了兩個字“贏了”

幾個男孩子撲上來抱住他,捶打他,“卧槽阿燃,你牛逼了!”

“這麽淡定,你他媽在裝逼呢吧?”

“快給你爺笑一個!”

……

沈知燃假笑了下,重新戴上護目鏡,撐着滑雪杖走遠,“我再去滑一會。”一路疾馳而下,入眼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他那個時候心中也會劃過一絲念想——你看見了嗎?

想必她并不關心了,即使關心,也只是關心自己促成的?事情的?成敗,而非他這個人。

他滑到山腳下,打開手機翻看着列表,半天也都不知道要?做什麽,跟誰分享呢?

遠方傳來尖叫,喊着讓他讓一讓,讓一讓。

沈知燃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撞了,“操。”他小腿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暗自罵道,“你會不會滑?”

“對不起,對不起。”對方是個女?孩子,不停跟他道歉,“你沒事吧?”

沈知燃懷疑要?骨折,這感覺很熟悉,他上高中曾經因為打籃球骨折過一次,他咬咬牙,盡管十分惱火卻沒有說出一句責備的?話來。

後來去醫院拍片子,果然是骨折了。肇事者捧着花來看他,并承諾說:“我會賠償你醫藥費和誤工費。”

沈知燃看了眼,是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子,黑長?直發,皮膚白,下巴尖細,氣質有某個人身上的?影子,但沒有她漂亮。

他沒什麽話說。

對方自然也看見了他的?帥氣,一時無法?預測自己撞了人是福是禍,還挺熱情地?想要?負責,打聽?起他來,做什麽工作,今年幾歲,是否單身。

閃電和韓碩十分起勁,有人摔個跤都能?結緣漂亮妹子。

在醫院的?兩天,面對對方的?熱情和好奇,沈知燃說:“也許是我自作多情,最好是這樣。但是別對我好奇,別喜歡我,也別靠近我,我是個在感情上很爛的?人。”

女?孩子微微一笑:“一般爛的?人是不會承認自己爛的?,你應該是個對感情很負責的?人。”

沈知燃想冷笑,第一次有人說他負責。

“那你喜歡什麽的?人,我記得第一天你看見我的?時候愣了很久。”

“我很賤,喜歡不喜歡我的?人。”

沈知燃養了一個月才康複起來,幾乎是被人摁在家裏的?,重新能?跑能?跳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自由的?珍貴。

其實想想,也不必如?此意難平。

聖誕節的?時候,他腦子一抽,買了張機票飛去美?國。

也沒準備要?幹什麽,就是想看看而已。心裏想着,他和初澄分手的?時候也沒撕破臉吧,至少還說了祝福對方的?話,不至于老死不相往來。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過程,他的?心不算平靜,甚至做了一個夢。

十七歲,傍晚,黑夜和白天的?交接處,晚霞絲絲縷縷如?綢緞在天邊挂着,餘晖落在随着微風浮動的?樹葉上,飛鳥振翅飛走,好像一幅安靜的?油畫。

他從操場回來,熱汗淋漓,看見一個穿着白襯衫黑裙子的?女?生,弓着腰,貓貓祟祟在自己位置上搗鼓着什麽,身上有清爽的?香味,他玩心大起,卻有點不好意思叫她的?名字,只能?喊一聲“喂!”

其實他知道她的?名字,甚至很熟悉。但因為和她本人不熟,她又總是很高冷,他們都沒說過幾句話。

有的?時候沈知燃也有點挫敗,他知道自己長?得漂亮,這張臉幹什麽都無往不利,女?孩們都挺稀罕他的?,說說笑笑,十分友善。

可是這位同齡鄰居幾乎都沒直視過他。有那麽一兩次他主動開口問她點事兒?,初澄一兩句回答完就沉默了,還快速走開。

收到粉色信封的?那天,他終于在她臉上看到羞澀的?臉紅,稍縱即逝,她很快恢複冷漠臉,回到自己的?座位。

同桌笑稱他是花蝴蝶。沈知燃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翹着腿,食指和中指輕飄飄夾着信封,其實心裏很得意,不由多看了兩眼那個清瘦的?背影。

他說不上來是喜歡,就是莫名很好奇,也很想靠近她。

一封信看完,他花了五分鐘的?時間,逐字逐句的?認真程度。反面還有幾行字,說想和他認識一下,下面附有自己的?聯系方式,和署名。

姜雪。

那一刻沈知燃覺得自己過于可笑了,緊接着是感到丢臉和惱火,盡管這一系列的?心路歷程,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惱火到腦子一抽,連信封帶禮物,一起扔了,好像這個行為能?摒除他的?自作多情似的?。

但也是這個模糊的?瞬間,是他接下來幾年噩夢的?開始。

沈知燃被夢驚醒,飛機還在萬米高空,機身穿梭在缥缈的?雲朵裏。他只感到一陣惡寒,後背、手心全是冷汗。

他去了初澄學校,也看見她了。她和幾個同學從外?觀恢弘的?圖書館走出來,其中一個長?相斯文的?男生明顯和她關系很親近,像是她的?同類,是她喜歡的?類型。

他們沿着林蔭大道慢悠悠地?走着,一路讨論着什麽,她臉上有恬淡笑意。

初澄上周拿到了聯合國總部的?實習名額,同學恭喜她,起哄說要?去慶祝一下。初澄微微一笑,說可以請客去中餐廳,下午再去喝咖啡。

然後他們又說起了聖誕節的?旅行計劃。

沈知燃就站在不遠處,他帶着棒球帽,穿着黑色的?低調的?衣服,她并沒有看到他。

他卻長?久地?看着初澄,她的?頭?發已經很長?了,變成卷發,穿着他感到陌生的?白襯衫和灰青色長?褲,垂感十足,聘婷苗條,離他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那一瞬間他就理解初澄為何?堅持要?走了。

沈知燃在她的?學校逛了很久,心想這便是她曾經向往,和現在生活的?地?方,周身的?也都是和她差不多的?人。

他一開始還有點納悶,聯合國在哪裏?普通人可以去實習麽?他以前都以為只是一個概念。後來上網查了下才知道總部就在她所在的?城市。進入工作也不是難如?登天。

當?然,她已經是佼佼者。

她的?生活已經和他截然不同了,他甚至都不明白她的?追求是什麽。

沈知燃想起初澄曾經對他說的?最多的?話,說他幼稚,希望他成熟一點。

她喜歡的?,從來不是他。

知道她要?走的?那個晚上,看到她給自己做飯,開玩笑問她會不會做全職妻子。

太可笑了,也太自不量力了。

沈燃深深感到一種無力,心裏痛得跟什麽似的?,他現在只是一個在網絡上聲名狼藉的?男人,有什麽資格對她提出要?求。

難道讓她每天看着自己爛在酒吧裏,接受各種調戲嗎?

沈知燃隔天離開了她所在的?城市,一周後回到國內,此後再也沒提一句,也沒想一次初澄。

初澄畢業的?那年,灰色魚雷樂隊已經初步有了火起來的?苗頭?,新聞上說他們是Z時代的?人所喜愛和追捧的?新銳樂隊。

她在大洋彼岸看到了他們發展的?趨勢,也在心裏慶幸,當?年利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是最正确的?選擇。

在魚龍混雜的?輿論戰裏,勢單力薄又稚嫩的?年輕人幹不過資本,到最後根本得不到清白。

她畢業後沒有回國,進入一家頂級廣告公司,有着不錯的?發展。

當?初是小姨供她出國念書,她并沒有那麽心安理得,也想盡快回報小姨的?付出。

她并沒有選擇記者這個職業,也是受小姨的?啓發,她需要?成功,也必須成功,才不會把?人生的?選擇權交出。

弟弟初游倒是混了個文憑就回去了,工作不好不壞,還是爸爸初建波托人給他安排的?,但到底安穩下來,人模人樣,可以在父母身邊陪伴。

鄭娟曾在她畢業的?那年電話裏問她,何?時回國,聽?語氣是希望她盡快回來的?,說是想念她,擔心她。

初澄不相信媽媽的?話,心中仍有怨氣,知道父母到死都不會對姐弟倆公平。

她冷淡地?說:“也許,當?初你和爸爸的?選擇是正确的?,把?我送出來對你們一點好處都沒有,畢竟我不是一個盡孝的?好人選。”

鄭娟沒想到,自己的?話被女?兒?原封不動聽?了過去,挂上電話後,想想她冰冷的?語氣,暗自傷神,趴在丈夫肩頭?哭了很久,說其實蠻對不起女?兒?的?,也傷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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