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當年小姨為了讓她好好學?習, 說錢是借給?她的,實際根本?沒打算讓她還?。但是初澄不能?把小姨的慷慨當做理所當然,一畢了業, 就和小姨商量按照銀行的利率,分期還?給?她。

這筆錢數目不小, 但好在初澄算是個?争氣的,能?還?得起, 不像當年鄭娟預料的那樣,幾百萬花出去聽不見?個?響。

而因為受疫情的影響, 她連續三年沒有回來,照這個?趨勢她也許會定居在國外。

促使她再次踏上回國飛機的, 是在這一年,小姨得了乳腺癌。

在電話裏聽到這件事,初澄根本?沒辦法保持冷靜, 當即就去看機票,小姨寬慰她:“雖然是惡性腫瘤,但好在發現的及時, 還?是早期,能?治好的。”

“可是你都沒有生過孩子,怎麽會得乳腺癌呢?被誰氣的嗎?”

小姨笑她無知:“你這個?傻孩子,乳腺上的問?題跟生沒生孩子有什麽關系?有的男性也會得乳腺癌啊。”

初澄反應過來,自己此時真是足夠蠢的, 一時大腦都不清醒了。

小姨讓初澄在那邊安心工作, 做完手術再跟她說,讓她不用回來。

初澄還?是不放心, 心想自己的家族裏是有癌症基因的,她太?奶奶就因為癌症去世, 一時更?加擔心。

又問?小姨:“可是你生病住院,安琪怎麽辦?”

小姨不由沉默下來,其實不太?放心把安琪交給?任何一人帶的。

到最後初澄還?是盡快安排好事情,飛了回來。醫生建議小姨盡快住院安排手術,早幹預早治愈。安琪已經?快小學?畢業,還?是沉默寡言又膽小,卻懂事不少,悶悶地,忍着眼淚,直到看到初澄才?驚吓得嚎啕大哭。

初澄拍拍她的腦袋,安慰說媽媽沒事的。

這個?家裏,除了小姨,安琪最信賴和依賴的也只有姐姐。

初澄請假陪小姨住院做手術,這些年她也偶爾在思考,當初一起上學?的同學?很多都選擇回國發展了,原因各種各樣,有家裏的、也有事業上的。

她不想回來,無非是這邊沒有讓她期待的東西。

但初澄考慮到小姨後面的康複治療,下定決心回來工作,便?跟公司打了調職申請。

某天在病房裏,鄭娟邊問?她什麽時候回去。

初澄說再過幾個?月把那邊的房子和各項事宜處理一下,回來就不走了。

鄭娟心裏一酸,“因為你小姨?”

初澄回答也理所當然:“這個?病需要靜養,不能?勞累,好心情也很重要,安琪年齡又小,還?是需要一個?人來看管的。”

誰要是敢來犯賤給?小姨添堵,她絕對?不答應/

鄭娟撇撇嘴,“前?兩年我讓你回來,被你一口回絕,現在倒是果斷。”

初澄不想搭理媽媽這種擰巴行為,便?說:“你需要錢的話我每年都打給?你。你和爸爸身?體健康,就算有什麽事還?有初游頂着,我不至于、況且還?沒到我辭職盡孝的程度吧?”

鄭娟說,你也不能?什麽事都指望你弟弟吧,否則養你這個?女兒幹什麽?

“早就跟你小姨說,找個?老實本?分的人結婚過日子,安琪也能?有個?愛她的爸爸。現在倒好,生病連個?端茶倒水的男人都沒有。”

初澄聽夠了這套陳詞濫調。

小姨自從和羅特離婚,又談了兩段戀愛,均沒有奔着結婚去,也沒打算幫安琪找個?爸爸,為此受到家裏人不少責難。雖然外公外婆礙于小姨的淫威表面不說什麽,實則背地裏頗有微詞。

初澄和小姨是家裏唯二的反叛者,同類者在受到攻擊後必然會抱團,彼此支持。

“倒水需要什麽男人?我不能?倒嗎?不能?花錢請個?人嗎?”初澄有些銳利地反駁媽媽:“我看你生病的時候,爸爸也沒幫着你倒水吧?”

鄭娟被她這話堵得啞口無言,雖然不服,但也是怕了,擺擺手道:“行行行,你就跟你小姨學?吧,我真不知道你讀這麽多書?怎麽變成這樣了。”

初澄沒接話,關門出去了。

鄭娟又抹抹眼淚,只覺身?邊的人和事物越發不受控制,但是抹再多的眼淚裝可憐,也無法使女兒同情她,真是鐵石心腸。

這一年夏天,初澄開啓了忙碌的工作。

她沒跟小姨住在一起,而是住到半小時車程的另一個?地方。小姨和安琪還?住在原來的小區,隔壁的鄰居換了又換。

現在住着一家外國人,院子裏的魚池已經?夷平,也沒有各種各樣的花了,只是光禿禿綠油油的草坪。

安琪小時候很喜歡去沈知燃家玩,現在根本?就不認識隔壁的新鄰居。

初澄真切地感受到物是人非。

她在醫院陪護的那段時間裏,看到新聞,灰色魚雷樂隊在海邊城市參加音樂節,還?上了個?熱搜。

她本?身?并不是個?愛聽搖滾樂的,很少關注這方面的動态,但是他們看似乎已經?挺高不可攀了,也很少有人再提前?沈知燃的黑歷史,就是有那麽一兩條,也會被他的粉絲噴得體無完膚,順便?再科普一下他被冤枉的那幾年的血淚史。

工作的忙碌期過後,她也開始了社交。

和大學?室友,同學?,一輪接着一輪的應酬,大家紛紛感慨還?是當學?生最簡單,社畜好難,但其實是自謙的說法,每個?人混得都不差,上百萬的年薪,在這個?城市裏已經?能?過上很優質的生活了。

那陣子初澄的社交頗為頻繁。

某天,她和人喝到隔天淩晨才?從小酒館裏出來,對?方是她的大學?校友兼甲方,又同樣都有海外留學?的背景,一路從天南聊到海北。

她光顧着聽對?方說話了,不算醉酒,只是有點迷糊和疲憊,好在這天是周末,無需上班,男士扶了下她的胳膊:“你住哪裏?叫我的司機送你回去?”

初澄婉拒了對?方,揚了揚手機,說道:“不用,我叫了代駕。”

對?方便?沒再堅持,禮貌退場,“好,有事微信聯系。”

“嗯,再見?,楊總。”初澄溫柔地笑笑。

空曠的地面停車場,已經?能?一看見?微露的曦光,泛着淡淡的紅,代駕還?沒來,初澄靠在車門邊清淨醒神,又從包裏拿出壓片糖倒了一顆在掌心,丢進?嘴裏。

很快代駕就穿着黃馬甲來了,問?她:“是初女士嗎?”

初澄點頭,把車鑰匙給?對?方,繞去副駕駛。代駕在熟悉車況和調整座椅,初澄往窗外看了眼朝陽,明明昧昧的光線裏,她看見?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也從酒吧裏出來,閃進?了一輛黑色的車裏。

初澄瞪大眼睛,心跳都快了兩拍,看身?量明顯是個?男人,半長不短的又發,在腦後紮了個?揪。

這種發型很考驗臉和身?材,長得不是特別帥就很違和,她曾經?對?這個?發型很熟悉。

她愣怔幾秒,看着那輛車閃了下燈,開走了。

代駕小哥問?她:“有什麽問?題嗎?”

初澄在心裏嘆了口氣,“沒什麽,走吧。”

她可能?真的是喝懵了,看到一個?長發的男生都像沈知燃。平心而論,這幾個?月她雖然表面看着淡定,但在內心深處也難免設想再次遇見?沈知燃該是什麽的情景,挺害怕碰見?他的。

哎,多大的人了,竟然心理素質這麽差。

初澄在家睡覺了十幾個?小時,隔天淩晨才?醒過來,手機裏一堆消息,安琪想讓她帶自己去商場買開學?用品,還?有一個?老熟人譚清遠的邀約。

她回來後還?沒跟他聯系過,譚清遠不知從誰那得知了她的消息,便?在微信裏調侃順便?奚落她忘了他這個?師兄。

初澄只好假裝真誠:【我以為你讀完研就回北京了,準備過陣子去北京出差再聯系你的。】

當時是夜裏三點,對?方竟然還?在線:【拉倒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留校了?】

初澄微微一笑:【是麽,我真不知道。】

譚清遠:【白天出來,請你吃飯如何?】

初澄只好解釋說,周日要陪妹妹,想吃飯可以,得等到周一晚上。譚清遠啧啧兩聲,倒是也答應了。

等到天亮以後,初澄開車回小姨家接上安琪直奔商場。

買完東西,她又帶安琪吃了飯。安琪的口味和以前?差不多,喜歡吃炸雞翅,喝可樂,臉頰像個?小倉鼠。

初澄看着她,莫名想起了曾經?和沈知燃一起帶她出來玩的光景。

一晃眼,都很多年過去了。

初澄問?:“安琪,你還?記得燃哥哥麽?”

安琪想了一下,點頭。

“他後來又來過我們家裏嗎?”

“你走沒多久他就搬走了。我問?他以後還?能?不能?找他玩了,他說不行。因為跟你分開,所以和我也不能?做好朋友了。”安琪現在想起當年沈知燃的态度,還?有點傷心呢,嘴角一撇。

“……”

看來沈知燃對?她的恨意的确很大,連小孩子都不能?寬容。

周一晚上,初澄約譚清遠吃飯,就在她公司下面的餐廳,她不能?走遠,晚點還?有個?會要開。

譚清遠笑說:“你怎麽這麽忙啊?那天三點還?在回信息。”

初澄只好說:“無奈讨生活啊。”

“其實你不必這樣的。”男人紳士的手指握着茶杯,過會又給?她添茶,“明明有更?簡單的生活方式。”

“和你一樣在大學?當老師嗎?”初澄笑着問?。

“這也沒什麽不好吧,上學?的時候曾經?以為你的路線會和我一樣。”做一個?安穩且社會地位很高的職業,卻沒想到是在職場裏殺伐,和不同的人打交道,頗有些女強人的意思。

初澄搖搖頭,“我們從根本?上就是不一樣的。”

“對?,我才?看出來你很有野心。”

“這和野心沒有關系,是現實所迫。”初澄低頭慢慢喝水:“我曾經?只是表現的風輕雲淡,但心裏想要的東西很多,而所處的條件并不允許我躺平。”

“哦?”

初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的确是這樣的。你看錯我了。”

譚清遠回憶起初澄在大學?裏的表現,從大三開始和以往的風格有了偏移,比如談了一個?看上去并不适合她的男朋友,和劉新利那樣的人對?抗,他不知道她想要什麽。

“我記得那個?時候,你還?和沈知燃談戀愛,是看出他是個?潛力股嗎?”

“很奇怪。”初澄微笑一下,忽然說:“我發現你以前?就好幾次主動跟我提及他,好像很關心這件事。”

譚清遠有點尴尬,指尖點了點桌面,沒說話。

“為什麽?”

“只是好奇。”譚清遠道:“我很早就和你說的,你和他看上去是兩種人。”

“我和任何人都是兩種人啊。”初澄說:“個?體之間必然存在差異,就像我和你之間的差異也很大,到今天我們也沒有認清對?方的全?部性格。”

“好吧。我承認,的确有點故意。”

初澄看着對?方,她的眼神很清澈,看人也透着真誠無害。

譚清遠已經?有些招架不住,幹脆也不再隐瞞心思,“我曾經?的确認為我們是一樣的人,關系也許不止步于做同學?或者朋友,但是你的選擇讓我大吃一驚。”

所以他對?沈知燃産生興趣,但如果不是初澄,他根本?不會對?那一類人關注。

對?于那段感情初澄現在已經?沒什麽不能?介懷,但是也沒什麽必要跟別人交代,只敷衍地希望這個?話題快點過掉,“沒想到吧。”

譚清遠:“可是你們分手沒多久,他的口碑就逆轉了。”

“可能?這就是命。”初澄沉默了幾秒,多說了一句:“譚師兄,也許是我自作多情,希望你不要介意。但,我們即使是同類人也不會合适,你不要對?我感到好奇,也別靠近我,更?別有好感。我們當朋友就好。”

譚清遠瞬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初澄的臉上竟一點不見?尴尬,反而笑了笑,解釋道:“我本?質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可以為了前?途放棄任何東西,任何人。你越靠近我只會越失望。到最後什麽濾鏡都沒了。”

譚清遠過了幾秒鐘,找出她言語裏的漏洞,“那當初你為了沈知燃,冒着得罪劉新利的風險又是為什麽?”

甚至差點背上處分,畢不了業。

初澄對?此的解釋是:“年少無知,腦子抽了。”

好友敘舊不适合說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會讓人心情不好,也容易觸及心理防線。譚清遠于是問?起初澄這些年在國外的生活,有沒有談戀愛。

初澄說有個?搭子,但臨近畢業的時候對?方要回國,她想留在那邊,也不知道算不算,最後直接把這個?苗頭給?摁滅了。

“因為不夠喜歡。”

“應該是吧,反正距離喜歡很遠。”她現在的狀态幾乎都封心鎖愛了。

晚上餐廳客人比較多,服務生正式給?他們上菜的時候,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門口還?有一堆排隊的客人。

這時,從譚清遠身?後走來一對?情侶,女生挽着男人的手臂,跟服務生說:“你好,我姓宋,預約的六點的位置。”

服務生還?在不知所措地查詢,餐廳經?理模樣的人快步走了過來,“宋小姐您好,我知道你的定位,兩位是麽?”

女生表情嬌俏地笑了下,“對?,我和我男朋好友兩個?人,他姓沈。”

“沈先生您好。”經?理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這邊跟我來吧。”

女生說:“是給?我安排最裏面的包廂嗎?我男朋友不喜歡吵。”

“肯定是安靜的。”餐廳經?理讪讪陪着笑,又看了眼這位沈先生,神神秘秘,棒球帽,黑色口罩,包裹嚴實,應該是某位明星。

這打扮反而更?加引人注目,在大廳裏堂食的客人紛紛轉頭看過去,在猜測是誰。

男人眼神敏銳,邁着長腿疾步走向走廊盡頭,背影冷酷。

初澄和譚清遠也在看,看着對?方的身?形,高高的個?子,初澄和沈知燃認識這麽多年,很輕易地就認出了是誰。

那個?姓宋的女生小跑着跟上去,又挎上他的手臂,側頭跟他說着什麽,眼睛彎彎,十分溫柔。

譚清遠看了會,笑着跟初澄說:“我發現,他的現任氣質類型和你一樣啊。”

初澄收回視線語氣平平,“也許吧,人的愛好品味可能?很難變。”

“你放手太?早了,沈知燃的确是個?潛力股,看他現在多火啊。”譚清遠笑着搖搖頭,“如果你那年沒走,也許現在根本?不必拼命,站在他身?邊就足夠成功。”

初澄心想,難道我現在就表現得悔不當初嗎?

“不,我更?信任自己的成功才?是牢固的。”

即使她已經?表現得足夠不在意,但是和前?男友在同一家餐廳吃飯,萬一碰見?了也難免尴尬。初澄胃口變得很一般,只吃了幾口就撂下筷子,無聊地等着對?方。

“你看上去很沒有耐心,給?了我很大的壓力啊。”

“你知道就好。”初澄也不客氣了。

“好吧,為了讓你舒服點,我不吃了,走吧。”

兩人是不同的方向。

她回公司,譚清遠則要去負二樓拿車,走到門口時他想起什麽說:“對?了,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在車裏,你跟我下去拿?”

“行。”

但譚清遠竟忘記自己把車停在什麽位置了,這有點讓初澄無語,于是兩個?人在負二層找了半天,初澄拿上禮物回去時已經?過去了快半個?小時。

電梯門打開,迎面出來兩個?人。

黑色身?影走到她跟前?才?察覺,是那樣的高大,極具壓迫感。沈知燃趁沒什麽人,拿掉了口罩和帽子,膚色冷白,眼眸很深,頭發還?是過去的長度,半遮冷硬的輪廓,

初澄有些後悔,在看到那雙腿的時候她就該快速避開,而不是下意識擡頭看向他的臉。

直至四目相對?,她才?有種被雷擊中的震感,從視覺到五髒六腑都碎了,寸草不生,灰燼荒蕪,而周遭的人和事物好像都被隔絕在一層透明的玻璃罩子之外。

她腳步頓住,沈知燃也垂眸看她,眼神微妙,說不上來是震驚,還?是已經?認不出她來。

宋南方回頭看沈知燃,這才?發現他的異樣,不由問?道:“怎麽了,阿燃?”

沈知燃傲慢的視線掠過初澄的長發,也幾乎沒有停留在她身?上,“沒事。”

宋南方看兩人對?視不像是沒事的樣子,于是主動開口問?道:“你們認識?”

初澄還?沒反應過來,聽見?聲音,想回答,嘴唇卻如被膠水黏住,發不出聲音。

片刻間,她聽見?沈知燃回答了這個?問?題:“前?女友。”

宋南方吃驚地眉毛一挑,又折返回來,臉上帶有好奇。

初澄在那一刻竟顯得有些無措,心中百轉千回,有一秒閃過如果和譚清遠還?沒分開就好了,有人壯氣勢,那麽此時自己的愣怔不會顯得太?傻太?弱勢。

她又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說什麽,只好老套地來了一句:“好久不見?。”

沈知燃壓根兒沒應這話,宋南方湊上來勾着他的抄兜的手臂,“這麽巧啊,我是——”

“我女朋友。”沈知燃開口道。

“哦。”初澄發覺自己的嗓音開始發澀,原因不明,還?成分複雜,半晌才?說:“恭喜啊,你們很般配。”

宋南方的手松松挂在他的手腕上,她笑起來很甜美,也很和善,不像是個?難相處的女孩子,“謝謝。”

這場面見?是她沒預料到的,自然也出乎預料的尴尬。一個?小時前?譚清遠還?跟她說,沈知燃的現女友和她是一個?類型的女孩子。

初澄不由看向對?方,清亮幹淨的五官,黑長直發,白襯衫搭配牛仔長裙,活脫脫的女大學?生,而她自己其實已經?不是這個?樣子了。

因為工作的關系,她經?常要面對?客戶,需要把自己往專業和成熟的方向上打造,每天畫着精致無比的妝容,卷發,高跟鞋,今天還?把自己套進?一件美麗但虛僞的裙子裏,無懈可擊的盔甲。

她的神思有些飄遠……當然,作為前?任把自己和對?方的現任放在一起比較,多少顯得扭曲和不道德,她快速打住發散的想法,笑笑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宋南方像個?沒意識到危險的小白兔,俏皮地搖了搖沈知燃的手腕,“你們不要敘敘舊麽?”

初澄已經?走進?電梯,沈知燃也邁着大長腿朝停車場走去,她聽見?他嘲諷又冷漠的聲音:“很多年沒聯系了,沒什麽好敘的,前?任的故事你很想聽麽?”

宋南方“啧”了一聲,饒有興趣道:“也不是不可以聽,你真的會跟我講麽?”

後面他們說了什麽,初澄自然不會再聽到,轎廂的門已經?關閉。

她從一樓出來,拎着包走回公司,出了旋轉門迎上來一陣潮熱的風,才?驚覺掌心早已激惹出一層冷汗。

她在熱空氣中站了好一會,額間漸漸泌出一層薄汗,告訴自己摒除雜念,不要再想無意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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