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觸犯

走了一路,沒有分岔,那最前面,似乎是一個圓形的祭壇,上面有兩個黃色的蒲團,明赫在其中一個上坐下,殃繞了幾圈,手指被血紅的鮮花割了口子,才怏怏的的走上祭壇。“怎麽是想跟我講故事聽嘛。”走到另一個蒲團上也坐下。

剛坐下,兩人身上浮現出淡淡華光。

“怎麽,測謊?”

明赫沒有回答,用很有磁性的聲音,“看見這些骨頭了沒有。”

殃目光再次掃過着累累白骨,“當然我又不瞎。”

“這些人都是同一個人殺死的。”明赫說到這裏,停頓了,盯着殃。似乎想這樣的眼裏,看出某些波動。

“怎麽,繼續說呀,如果,按屍骨量來說,也算不得多少人吧,不到,幾萬。”

殃繼續,“如果是同一時間殺死的,倒也算大事一件。怎麽是嗎?”

明赫忽然笑了,“走吧,我們出去。我姓柳。”

殃點點頭,明赫往前走,殃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話不說完就想走,是不是有點兒,欺人太甚了?”手上加了些力氣,語氣滿滿的威脅。

明赫繃緊的身上的肌肉。準備随時開戰。

殃卻收起了那時候嚴肅的面孔,“好了,出去吃東西吧,我餓了。”殃一面陰一面陽的功夫,真是練到家了。

“不過,這裏我不太喜歡,所以要留點東西下來。”殃把手轉了一圈,那些酥脆的骨頭。碎裂成粉末,從上面紛紛揚揚的落下,像大雪紛飛一樣,紅色的花,也被染成了白色。

落在兩人頭上和發上,和地上,周圍黑色的牆,偶爾露出的紅色的花,以滿地的白色粉末,形成強烈的色差感。殃向前一步走,用手一下一下的把明鶴和自己身上白色粉末拍下來。

明明是一個潔淨術就能完成的事,他偏偏要親手做,“還是要幹淨點才好看,不是嗎?”平添了幾分暧昧,可是在鳴鶴眼裏,卻顯得有些恐怖,這個人,行動無法以常理推測。

兩個人一踏一步像踩在柔軟的雪上,走出去,“怎麽,你想毀滅世界?“

殃笑眯眯的問,明赫回答了,“你會幫我嗎?”

“在執行計劃前,先估計一下自己的能力好嗎?憑你現在,算什麽?”

“怎麽你想幫我?”還是繼續問。

“需要東西的孩子總是需要付出些什麽,那你能給我些什麽呢?”

“愛情怎麽樣?”

殃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輕輕的舔了幾下。“怎麽,把我當成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了?”愛情從來就不值錢,殃外表的樣子的确是十幾二十幾歲的毛頭小子。

“這具身體不是你的吧。”

撇了柳明赫一眼,“知道太多,會被滅口的哦。”沉默一會,“嗯不是我的,可是你看,這具身體,可還活着呢。”

殃拿起明赫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自己的眼裏仿佛閃着忽明忽暗的光。

“原本主人被你關起來了。”

“算是吧,被我關起來了。”想到沈卓,殃的眼睛亮了,他真的不像什麽老怪物,很多時候,他的情緒擺在臉上。

“你并沒有完全切斷這具身體之前主人的聯系。”明赫的忽然緊張起來。

“是啊,我一直等他起來,殺了我。我也一直期待着有人能殺了我。”

殃手裏幻化出一把刀,塞在明赫手裏抵在自己頸邊上,“怎麽要不要試試?”

“之前在無盡崖哪裏?你真的恨那個人嗎?那個把你的貓推下去的人。”

“好問題,真的好問題,不過我是不是解釋過了?”

“我一點兒都不恨他,相反,我十分佩服他,我佩服那種能為別人付出自己生命的人,那種,願意雞蛋磕碰石頭的人。”

殃繼續說,崇拜之意溢于言表,“相反,我更想去嘗試,他們付出多少,還有,哪裏是他們的極限?如果那個人最後真的是為他的小師妹死了,那才是會被我佩服,不過佩服最後的結果和上他的死亡,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麽好事吧。”

“你問這些,是不是有點重複了,那天我在那裏就說過了,我很佩服他。”

殃擡起頭,眼睛微眯,“你莫不是以為我之前說的是假話吧。”

輕輕一笑,“好了,不是說帶我去吃東西了。再說了,我都沒有問你那麽多。”殃從明赫手裏拿過那把刀,抵在明赫頸上。“話說多的人容易死。”

柳明赫忽然張狂的笑了,好似之前那種他,都是演出來的。

兩人走出去,雕梁畫柱,平臺樓閣,舞女伴奏,莺飛燕舞。吃着之前并沒有品嘗過的東西,殃表現出一臉滿足的樣子。

在前面翩翩起舞的舞女忽然飛撲過來,故意在兩人面前,一手握住殃的腳踝,低頭,然後親吻着。殃笑笑,嘴中吐出的絲滑,還有酒氣,臉上微醺。

“你,擡起頭來。”女子含情脈脈的擡頭。眼睛裏滿是春意。

“啪。”殃擡手就是一巴掌打了過去,女子被打翻在地。殃甩甩手,手背有點疼,這一巴掌是完全憑力氣打出去的,沒有任何其他的夾帶。

他最讨厭有人束縛他的四肢。也算是這個女人犯了忌諱吧。從前有人束縛他,他沒有反對的能力,現在他有了,他張狂,他樂意。

在其他人看來,這就是不可理喻。

一壇酒接一壇酒的飲下,殃的臉越發的紅,緩緩的他趴在到酒桌上。他被人帶到了一間房子,在床上被安置下來,幾個人剛剛退出去,把門合上。

殃轉眼間便坐了起來,還是醉醺醺的樣子。醉了嗎?一個靈魂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呢?他站起來搖搖晃晃的。醉的不過是這具身體而已,反應似乎比原來遲鈍了很多。運了法訣,将身體裏的酒氣全部逼出。

他已經游蕩了多少年了?不知道,忘記了。那些記憶好像随着時間流逝掉了,什麽才是終點呢?也不知道!

又能做些什麽呢?

走出去,倚在樓閣上,看着忽明忽暗的月亮,被掩蓋了光芒的星。

回到床榻之上,蜷縮成一團,給自己蓋上被子,孤獨的,睡了。

醒來條件反射似的望望自己的枕邊,好像那裏應該有一個小黑團子。但是小黑團已經不在了。沒有向明赫告別。殃起來了,便離開了。

這裏面本來設了陣法,是一般人不出去的。但是殃,憑着腦子裏那些海量的模糊的記憶,随意的走了出去。這可能是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的福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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