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麽明晃晃的護短,讓滿屋的人都吃了一驚。
尤其是那幾個把阮阮捉過來的蠻力婆子,全都繃緊了神情,生怕丁側妃把她們推出來背鍋。
她們哪能料到堂堂瑾王殿下會專門過來對一個失憶女施救,還以為這阮小姐跟個寵物貓似的,眼看着丁側妃就要開口說話,帶頭的嬷嬷猛然跪下去。
“殿下饒命啊,老奴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阮小姐是您的人,倘若知道的話,就算打死也不敢招惹小姐啊……”
在領頭嬷嬷的帶動下,一群人都撲通撲通地跪了下去,跟下餃子似的,她們聲稱全部是受了丁側妃的指使,才幹出來這等狗眼看人低的事兒來,一個兩個說得格外誠懇真切。
丁側妃攥緊拳頭,指甲都摳到了手心裏,每月的十五十六兩天,禹王妃都會去城郊的青雲寺祈禱,年年月月地形成了一種習慣。
每當王妃祈禱回來的兩天中,輕易不會動怒,還會在王府門前布上施粥攤子,給那些街頭巷尾的乞丐飽腹。
所以每月的這兩天,就是丁側妃最為嚣張的日子,她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反正無論如何過分,王妃都不會懲罰她。
可偏偏,她忘了府裏還有魏濯這尊大佛在,現在正站在她面前,壓迫感猶如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連連沖撞着她那顆忐忑不已的心髒。
“王爺,您救救妾身,”丁側妃轉身去扯禹王爺的衣角,此時此刻,屋中只有王爺能救的了她,“妾身腿都快跪疼了!你看殿下都不講道理,您好好求求殿下嘛……”
禹王爺面露糾結之色,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就那麽茍着腰,一動不動。
江陽茂悲戚地搖搖頭,殿下如今的權勢,內可牽動朝廷,外可令南疆忌憚,世間任何道理到他這裏都自動拐了彎,竟還有人敢來挑釁他的權威,丁側妃在內宅待久了,這番不知天高地厚。
哦,倒還真有個人成功地在殿下眼皮底下蹦了幾下,正是那邊兒站着的阮小姐,又可憐又可愛,只讓人覺得心軟。
丁側妃欺負了阮小姐,不知待會兒會落得什麽樣的下場,江陽茂做出一副看戲臉,暗暗期待着殿下的命令,最好能讓丁側妃一蹶不振,好清一清王府後院的烏煙瘴氣。
魏濯并沒有如他所願,反而沖着阮阮那個方向道:“過來。”
站在那兒不敢發出動靜的小姑娘這才移動腳步,一瘸一拐地走到魏濯跟前,虛虛地行了個禮:“殿下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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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怎麽了?”魏濯問。
阮阮自小體格弱,她站了太長時間,雙腿早就沒了力氣,但又覺得在魏濯面前說這種話太丢臉,只好搖搖頭:“什麽事都沒有。”
魏濯稍稍揚了下眉,剛才在路上,江陽茂一五一十地把金玉良苑發生的事全部講了出來,一邊講着一邊給小姑娘求情:“殿下,您可千萬別去罰她,也千萬別說是我告訴您的。”
仿佛小姑娘每每觸到他底線的時候,他心情都還不錯。尤其是知道她向來害怕自己,若再過去将她欺負一番,只怕自己以後會被人記恨成兇神惡煞。
如此一想,便不打算再與其計較,誰知下一刻就聽到了丁側妃将人劫走的消息。
母妃不在王府,妖魔鬼怪立刻現出了原型,一個個都開始張狂肆意起來。魏濯實在是不想再在小姑娘那裏落下狠戾可怕的名聲了,于是便道:“怎麽罰她,你說了算。”
他将心緒隐藏地極好,外人完全揣摩不到是何心思。
阮阮自然也看不出來,她眨眨眼,确定魏濯沒有騙她。
她在姝儀宮的時候也沒罰過下人,平時都是徐姑姑和喜蕊打理着身邊的事務,不過院子裏常年放着兩個軟墊,那是徐姑姑讓犯錯的宮女跪着的地方。
她想了想,道:“罰跪?”
魏濯無端嗤笑一聲:“只是罰跪?”
阮阮發覺自己又被人瞧不起了,強詞奪理道:“是殿下讓民女說了算的。”
于是,王府最受寵的丁側妃被送到了後花園,要在那青石板上跪一整天。
—
被邊晴扶着走路的阮阮一頭雲裏霧裏的,她不知道為什麽魏濯要讓她想辦法懲罰丁側妃。
她看着前面步伐穩健的魏濯,心裏七上八下,揣摩着各種各樣的緣由,卻一路跟到了魏濯的裕霆居,直到聽見關門的聲音,才反應過來。
她眼皮一跳,魏濯這人壞得很,肯定是要她選一種懲罰丁側妃的方法,然後他再用這種方法懲罰她,一定是這樣的。
畢竟她把魏濯喜歡什麽樣兒的女子透露了出去,能讓魏濯親自到丁側妃那裏找她,唯一的目的應該是去捉她算賬的。
叛徒江陽茂,最終還是狗腿地告訴了他主子,阮阮一想到這些,膝蓋就開始發麻。
屏風後面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魏濯從裏面走出來,已經褪下了外袍,裏面的錦衣依舊是黑色的。
魏濯的衣服清一色的黑,阮阮看得出來,都是用上好的布料和綢緞制成的,針腳細密複雜,看起來很舒服,只不過,左衣袖上有個整齊的小口子,像是被刀刃劃開的。
阮阮眉目舒展開來,她怯生生地擡起了自己的手指:“殿下,你的衣服破了,民女可以幫您縫補。”
魏濯順着她的手指看了眼衣袖,忘了是何時劃開的,他很少在意這些細節,衣服破了,扔掉便是,剛想回絕,就對上一雙滿懷希翼的眸光,如春日萬物複蘇那樣燦爛。
看來是良心發現,竟學會報恩了。
他鬼使神差地問:“你會?”
問完之後,心中有些驚訝,自己根本不必如此,也無需她多手,但話已落下。
“我會的,保證別人看不出一點端倪。”阮阮着急開口,連民女都沒來得及自稱。
她在深宮無聊透頂,總愛學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大聲誦讀畫本,刺繡,畫畫,捏泥人……等等等等,其中刺繡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每天都會捏着繡花針刺來刺去,直至刺出一副完美的畫兒才肯罷休。
而魏濯并沒有什麽反應,他不信阮阮會刺繡,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怎會有耐性地,安靜地繡完一幅畫,即便會,姑且也是個把鴛鴦繡成鴨子的水平。
但破了的衣服左右不過是扔掉,扔之前,不如拿給她随便玩玩兒。
他把左臂放在桌面上,漠然地看着小姑娘娴熟地穿針引線,心中略略訝然:“什麽時候學的?”
阮阮縫地十足認真,卻也并沒有忘記她此刻的身份:“民女忘記了,可能一開始就會。”
“殿下,把這縫好後,是不是就無需受罰了?”
魏濯突然明白她無事獻殷勤的态度是從何而來,看來是絲毫不把他剛才施以援手的恩情放在心上,沒良心。
“你若不提,本王就要忘記了,至于要罰什麽,想好後再罰你。”
四目相對,阮阮最先別開目光,她抿住嘴咬了咬唇,對于自己剛才的多言,無比後悔。
她再也不肯開口說話,垂着眼安靜縫針,不一會兒就把原來的地方彌補地看不出一點殘破的痕跡,上面那條銀紋姿态肆意,頗有倒天旋地的意味。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的少,明天多一點,早安~感謝在2019-11-25 00:26:35~2019-11-26 04:13: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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